“还没走？”
欧阳书心里一酸，硬是把情绪压下去，强做出笑容。
“给你做了早餐，一会记得吃。”
“机票退了，定的下午的，现在出发来得及。”
她有点小心翼翼的瞅着冷漠少年的脸色，转过身，朝着管语笑了笑。
“我把小语带过来了。阿诀，我记得你不偏科，今年高考数学考了满分吧。”
“小语理科底子弱，你给她补补？”
管语在一旁小鸡啄米的点头，小碎步的往卧室门边挪。
那双漂亮的鹿儿眼，装满了亮晶晶的星星，期盼的抬头和司决对视。
教教她吧。
她会很乖的。
司诀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有耐心的人。
失眠一宿补个觉，还被人当成了好好先生，来拜托给别人补课。
他想也不想的要拒绝。
可看见亲娘脸上微弱的乞求神色，再触及管语眨啊眨的水瞳。
鬼使神差，他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绝了，这两个女人。
闭了闭眼，他忍住要脱口的“操”字。门一关，屋内传来少年闷闷的声音。
“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诀：只因为多看了媳妇一眼，我连觉也不补了。
——
明明啥违禁词都没有，我看了下，给我屏蔽了三个词。改了下。
第3章
欧阳阿姨急匆匆的走了，客厅里只剩管语，她有些拘束。
空气里似乎是一股像兰花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管语皱起小鼻子，嗅了嗅，将自己往沙发里一靠。
整个人便像一只小小的袋鼠，缩进了沙发。
她犹豫着要不要也离开。
司决一直在房里，她在客厅等着，会不会很奇怪？
可刚才就是司决让她在这里等的…
都过去半小时啦。
司决是不是又睡着了？毕竟刚才他就是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手机传出一声提示音。
管语打开购物软件，看见了派送信息，最近的订单显示已经签收。
签收人是“刘玲”。
“那么快呀。”管语有点意外。
她前两天在网上订了一套高一上学期的教材，还有辅导书。
她只定了数学和物理，教材并不包括语文历史这种偏文的学科。
管语数学差，天生对数字不敏感，但记忆力很好。需要记忆和背诵的东西，只要是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她能记得很清楚。
正犹豫要不要先回去，自己提前预习一下高一的内容，等有不懂的地方再来和司决请教。
咔哒一声，卧室的方向传开动静。
管语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捏着手机，紧张的眼睛直眨。
*
少年擦着头发，穿一件白T，从门后走出。
走出来时样子慵懒，没了早上被吵醒的戾气，显得柔和了许多。
管语睁着水盈盈的眸，一时有些不能把视线移开。
——司决好好看。
少年眉眼英俊，五官精致的同时，下颚角弧度分明，生生营造出一种凌厉的气势。
这让他足以摆脱了美少年的范畴，反而看起来有些成熟。
黑发滴着水珠，眉骨深邃，他一只手抬着擦头发，半侧着脸。
也许是客厅的光线太明亮了，管语甚至能看清少年黑亮眼眸上的睫毛。
好长呀。
刚出浴的少年，气息平和了许多，眉眼间少了几分不耐，和管语记忆里司决的清秀样子，对上了一些。
可还是显得比小时候有压迫感，大概是因为对方真的很高，长手长脚，而管语小胳膊小腿的，只是小小一只。
看着司决步子朝自己这边过来，且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管语从欣赏的角度抽离，心里一慌。不自觉的扶着沙发往旁边退。
这人走路简直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天下人人都得给他让路。
司决的眼神真的太锐利了，被他一看，管语就想躲。
她总觉得司决想打她…
小少女的惊惧不安，全都写在动作里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尤其清亮。
司决视力好，只是一瞟，便将她发红的脸颊，躲闪的眼神全部看在眼里。
包括她小小的手，纤细的胳膊，还有那张像白纸般干净的清纯面孔。
真是一朵鲜嫩的花。
才刚开出花骨朵，含苞待放。就是害怕紧张的样子，也美的叫人想伸指头戳一下欺负。
明明是有求于他，要他补课。
把他等到了，却一副兔子模样，不住的躲？
他本来不想做什么，偏小姑娘战战兢兢的惹他。
司决嗤笑一声，起了玩心。
视线压的低了一些，径直停到管语跟前。在少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手一撑，按住沙发。
沙发迅速凹下去知道印子，管语的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陷。想后退，却根本没地方跑。
司决把她环在了一个无处可逃的空间。
管语腿一软。她躲闪的扭了扭脸，看看四周。仿佛是身在什么公共场合，害怕人打量，提前观察。
“你…你干啥呀。”
管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气势已经先弱了下来，声音软软的质问。
客厅那么大，司决放着别的地方不走，为什么这样对她…
管语不自在，觉得闷。
司决不语，只略带兴味的观察她。
小少女就在身前不远，几乎一低头就能碰到脑顶。
可她把头压的低低的，好像含羞草被人惹怒了，使劲的收起叶子。
听出管语话里的防备和紧张，司决简直要被她这幅紧张的模样逗笑。
这么怕他，还要找他补课？
就不知道伸手推一推？
昨晚心情不好，还没仔细打量。
今天一看，他蓦然发觉，这曾经的小青梅，已经长成了极其动人的模样。
可即使这样，内里还是只好欺负的包子。
“要学什么？”
少年的声音，已经过了变声期。既悦耳又低沉，很有磁性。
管语实在娇小，一米六的身高，和司决差了不止一截。
两人离得近了，司决说话的声音，就像在耳边呢喃。让管语耳朵红成一片，恨不得拔腿就跑。
可她记得自己来是干什么的。
司决问了，她便努力忍住羞涩，细声细气的答。
“高一上册的数学。”
她心口咚咚咚的跳，却固执的低着脑袋，只给少年看脑顶。
这真是个单纯的姑娘，才刚长成。
就连异性之间的相处都没有过。
司决只是靠的近了一些，侧一侧耳朵，便能听到咚咚的心跳。
——跳的这么快，不是他的。
他觉得好笑，舌头抵着牙根，勾了勾唇。片刻，又掩住笑意，还是那种冷淡疏离的语气。
“我为什么要教你。”
少年的回答，让管语一惊。
她讶异极了，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却正好和早有准备的少年，四目相对。
少女的眼睛纯纯的，带着水光。眼睛的形状，是极其标准的丹凤眼，又或有一点上挑的狐狸眼的味道。
即使因为惊讶，微张着唇，有些傻气。却也因为眼中的灵动，给这张脸增加了十分的鲜艳。
真是双好看的眼睛。
叫人想占有了，只让它看自己。
指尖动了动，克制住心底莫名浮起的一丝冲动。司决挑了挑眉。
“我凭什么教你。”
他眸光深邃，眼睛又极黑。
刻意认真注视一个人时，营造的气场能将人定住，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脑子空白了一瞬，管语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可她又忽然觉得对。
司决和她满打满算，也只是邻居的关系。
人家是天才，有好的学习方法，凭什么教给她？
之前当着欧阳阿姨的面，司决一定是顾忌着长辈在场，才勉强答应。
怪她脑袋笨，没有看出对方的拒绝。
想到这里，管语又失落，又有些委屈。她抿抿唇，喉咙里挤出一个“哦”。
“那我走啦。你让一让。”
见少年盯着她，没什么反应。
管语皱皱鼻子，一弯腰，从司决撑着的双臂下一骨碌逃了出去。
司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姑娘焉巴巴的耷拉着脑袋，往门口走。
他哭笑不得，单手抬起，挡着脸。
“喂。”
管语停住，发光的白嫩小脸扭过来，无辜的看看他。
还有什么事嘛？
她很识相的。
司决挪开手，声音变得无奈。
“没说不教你。”
“真的？”
管语一愣，随即噔噔噔跑回来，眼睛亮晶晶的，都是惊喜。
看着小少女去而复返，就在身前，司决挑了挑眉。
“我有个条件。”
少年的眼睛深沉又亮，管语本能的有点怵。她小心翼翼的往旁边退了一点。
声音小小的。
“什么条件呀。”
眼看少女就要躲到沙发后面去了。司决站定，将擦的半干的毛巾，随手往椅背上一搭。
他一弯腰，声音沙哑低沉，再次把管语圈在身下。
“我会吃人？一直躲我？嗯？”
作者有话要说： 司诀：条件是什么，还没想好。反正媳妇不能躲我。
第4章
管语的脸颊，红的不像样。从耳根开始，整张脸变得面红耳赤。
她眼睛不停地眨，像做了错事，被老师罚站，或者拎到办公室教训的学生，面对威严的师长，又心虚又慌张。
司决不为所动，看着少女脸颊红成一团，更加恶趣味的凑近一些。
真小。
小青梅的脸，比他的巴掌还小。
这真的是一张和记忆里迥然不同的脸了，又美又纯，已经在长开。
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对方会引来多少狂蜂浪蝶的追逐。
在国外的那几年，接触的圈子鱼龙混杂，不免有些乱。
司诀虽然不和女生交往，却也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少女，是任何男人都喜欢的样子。
他也是男人，对美的东西，也会心动。如果他不曾出国，离开这几年，也许还不会对少女的变化，有这么大的感触。
可正是因为阔别多年，错过了一点一滴亲眼看着对方蜕变的过程。
在花儿将将绽放之时归来，他忍不住驻足嗅花的香。
尽管这不是他素来的性格。
少女细细密密的睫毛，又长又翘。眨巴眨巴的眼睛，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
扇的司决心里痒痒，他黑眸的颜色一瞬变暗，突然想伸手碰一下。
可他还没抬手做出什么，那拉进的距离，已经引得管语濒临崩溃。
少年的气场太强大，他几乎一举一动都带着压迫。
凶的时候生人勿近，转了性子逗人时，又有点纨绔和嚣张，弄的人心慌。
管语垂下眼，躲开司诀的目光，声音里像含了一块糖，甜甜糯糯的，却有一点哭腔。
“没…我没躲你呀。”
结结巴巴的吐出回答，小少女快哭了。
她真的不习惯有人离她这么近。
被司决近距离的拿黑眸盯着看，她慌得连呼吸都想屏住。
如果这个时候能走路，她应该是同手同脚，慌不择路的跑。
少年的发上有清新的洗发水香，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气味是管语以前没有闻过的，却意外的好闻。
她心里紧张，又觉得两人离得太近不太妥当。
管语一紧张，就喜欢做一些小动作来分散注意。
也许是嗅觉敏感，在被司决发上的淡淡清香侵扰了一阵后，她的鼻子痒痒的，想抗议。
“阿嚏！”
司决反应很快，一瞬间挪开了身子。让管语这个喷嚏，得以痛痛快快的打出来。
两人之间，刚才的些许微妙气氛，瞬间被这个喷嚏破坏的无影无踪。
司诀失笑，有些如梦初醒的勾起唇自嘲。
他刚才真是…
“对不起…”
管语低着头，用软绵绵的余光看司决的表情。
她太不礼貌了。
刚才竟然对着司决打喷嚏。希望他没有生气。
单手抄着兜，司决站直身子。
冷峻面容上，闪过微不可查的无奈。
还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收敛心里的遐想，他面容变回了一贯的冷淡。
“想补课？跟我来。”
至于补课的条件…以后再说。
就当他初回国内，心绪繁杂，找了个差事分散注意。
当然…司诀不会承认，忽然变得好心，是被美色所惑。
*
在客厅等待的那半个小时，管语心里其实对让司诀补课，有一个大概的预想。
可跟着司诀去了书房，对方的安排却让她很有些惊讶。
司诀打开笔记本，大概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在网上找了些东西。
管语便一直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站着，小心的等。
似乎全部找齐了东西，少年往椅背上一靠。左手撑着额头，修长的右手放在鼠标上，随意的点了两下。
咵咵——咵
管语身旁忽然传来声音，她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是一台打印机，正在工作。
她好奇的瞅了一眼，发现打印出来的纸张尾部，是一道数学题。
咦，是试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