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诀，谢谢你这段时间给我补课。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怎么做菜的。"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那么聪明，只要认真学，做出来的菜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管语不遗余力的夸奖着司诀，眸子里润润的，映出对面少年俊美的轮廓。
此话一出，空气里些微的暧昧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司诀剑眉一挑，对少女的不解风情，也算初步有了适应能力。
他唇一勾，脸上的神情，渐渐恢复成一贯的冷漠。
"不必。"
覆在管语手背上的火热掌心，随着司诀向后靠在椅背上的动作，跟着挪开。
管语心里一轻松，感觉逃过一劫，可瞅见少年现在冷下来的脸色，又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管语抿了抿唇，懊恼刚才自己说的话，可能不太妥当。
她站了起来，噔噔噔绕过桌子，走到司诀面前站定。
"对不起，我刚才可能说错话了，你不要不开心。"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做的菜，只要有时间有机会，我就给你做。可是你也知道，我快开学了，以后也要上学。你也是…会去大学报道。"
顿了顿，管语组织着语言，加重了道谢的语气。
"这段时间，你花了那么多精力去辅导我，真的很感激你。"
"可是我妈说过，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学会了心里才安心。你…你只吃巧克力，等着别人做菜做饭。万一有一天别人不方便过来呢"
"身体是自己的，想吃什么自己就能做，那不是很好吗。"
少女说话时，音色悦耳柔和，每一个字咬音准确，带点儿棉花糖的轻柔，离得近了听着，便像是在听百灵鸟在唱歌。
司诀黑眸里凝着的冷意，慢慢的化成了不甚明显的笑意。
小丫头倒是敏感。
就是说教起来像个老学究。
还是太单纯了，看不出他的醉翁之意。
嗤。学做菜？
他疯了，要去碰这些。
他凝眸听着，半晌，嗯了一声。
管语立刻松开了捏紧的爪子，整个人松懈了下来。
司诀的余光，几乎一直在少女身上盘旋，见状，淡然道。
"和我说话很紧张？"
小丫头几乎没有一刻不是战战兢兢的。他是愿意给她补习，短暂的做个老师。可不想一辈子，和她上演什么尊师重道。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异性之间，更是如此。
他的小青梅，单纯的就连好感是什么都不曾有过，有时候也实在叫他无奈。
管语慢慢的，不自然的摇了摇头，想着今早接到的露露的电话，半晌，她又吭哧开口。
"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她避开了司诀的注视，脑袋垂着，忸怩道。
"你能不能…"
管语的脸皮太薄了，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临到跟前，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种欲言又止，急的面孔变成绯色的模样，清新又好看。
少女像开了的桃花，羞涩又稚嫩。
司诀一愣，瞧着对方吞吞吐吐使劲抓着衣角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个愉悦的念头。
司诀发育的早，十三岁就长到了一米七，到现在身高定格在一米八七，这些年在同龄人间，几乎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美的欣赏，是共通的。
一个学什么都快的天才，家世不错，又长得帅，运动细胞远超常人。
这些结合起来，无论将他放到哪一个地方，都会是风云人物。
这两年，司诀也见惯了异性的情窦初开。
无论对谁，他向来都不假辞色。
但如果那个人，是面前的小丫头呢
司诀身上慵懒的气质，一瞬间变得很有攻击性。
他站了起来，看管语时，居高临下，更加觉得她娇小纤细。
双手抬起，握住了管语瘦削的肩，司诀声音不缓不慢，有种循循善诱蛊惑的味道。
"要我做什么？"
管语惊了一下，不自在的缩着肩膀，差点蹲到地上。
她没想到司诀会忽然站起来，又碰她!
"你…"
声音弱弱的，管语一咬牙，用快哭出来的语气，索性破釜沉舟。
"我就是想说，你能不能夸夸我呀！"
这话说完，管语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尴尬的想找条缝钻进去。
快开学了，今天接到露露的电话，她真的很想答应出去聚会。
可是中考考砸了，妈妈恨不得她24小时跟着司诀学习，肯定不会同意她出去玩的。
如果司诀能和妈妈夸夸她这段时间的表现，也许妈妈就同意了。
空气陷入了一阵长长的静默，司诀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消化少女话里的意思。
——不是表白？他猜错了？
在难堪的沉默中，他舌头抵着牙根，点了点头。
好，夸。
右手一抬，捏着少女小巧的下巴，司诀让她和自己的视线交缠，然后声音低沉的开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很美。"
男孩子认真说话时，黑眸像有股吸力。能把任何少女电的头晕。
这样真心实意的赞扬她的美时，更是有种无与伦比的魔力。
可管语却一窒，惊吓的拱身跑到角落。只差把自己抱成一团。
她快羞死了，又急又窘。
司诀在说什么呀!
她一跺脚，几乎是气急败坏的用着那管甜糯的声音，吼出来。
"我是想让你当着我妈妈的面，表扬我成绩进步!"
司诀素来镇定的俊颜，似乎随着这句话，裂开了一条缝。
——只是夸成绩？
*
刘玲输了麻将回来，脸臭臭的。
这天又是周末，傍晚回去，厨房里已经有了热腾腾的香气。
她进了门，闻见了鱼汤的味道。
心里一舒坦，女儿真懂事，做菜越来越好了。回来能吃上一口热菜，啥晦气都没了。
不过…
"小语，鱼鳞刮干净了没？"
刘玲进到厨房门口，只听见里面的汤，咕咚咕咚的冒泡响。
女儿的声音，细声细气，似乎在和谁说话。
"煲汤，一定要放生姜。可以去腥味。"
"谁啊，小语，和谁说话呢？"‘
刘玲迈步进去，就见女儿小小一个，正对着身旁身材高大修长的少年，神情认真的科普怎么做汤。
而那少年…
刘玲定睛一看，哎哟一声。
"阿诀，哟，你怎么在厨房！"
刘玲忙不迭的走上前，对司诀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
少年顺着她的声音，转过身，足以刊登在任何杂志上的俊脸，却配着一条系在身前的粉格子围裙，分外的显眼。
刘玲愣住了。
这……
她猛地拉下脸，扭头看向管语。
"你这孩子，像什么话，怎么把阿诀拉到厨房来了！"
管语正在给锅里的汤撒盐，闻言手一抖，勺子里舀出去的盐，一下子就多了。
她抿了抿唇，把调料盒放回橱柜，有点委屈的看了眼司诀。
她没拉他，他自己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司诀:咳对，是我缠着媳妇给她刮鱼鳞，让她系围裙…
第10章
刘玲把管语和司诀，都轰出了厨房，接手了剩下的汤。
"在外头等着，你爸也该回来了。小语，人家阿诀专门腾出空来教你东西，你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啊。"
"快去楼上吧。多做两道题也是好的。等阿诀开学了，哪里还有时间给你补课。"
刘玲唠叨着，管语低着头不吭声，妈妈眼里只有学习，她都习惯了。
她委屈巴巴的用眼角看司诀。
等着这大救星吱声，给自己说两句，好让她明天能出去聚会。
管语的小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依赖。司诀看在眼里，心口一时像有轻飘飘的羽毛在一下一下的挠，弄的心上发痒。
他忍住摸摸小姑娘脑袋的冲动，上前一步，挡在了管语面前，对刘玲开口时，话里带了维护。
"阿姨，小语很聪明，最近暑假进步很大，学习不在这一时。"
刘玲最喜欢听别人说孩子成绩好了，听了这话，虽然高兴，还是略有些怀疑。
"阿诀，我知道小语的底子。她那数学跟阿姨年轻时候一个样，才半个多月，就算有进步，成绩能好到哪里去"
"你不用故意说好话，让阿姨开心。还得让你多费心，给她再多补补。回头开学了，这孩子分班考试进不去尖子班，后头三年就麻烦了。"
一中在所有的高中里，只算中等。不论是氛围，还是往年的高考成绩，和别的几个学校比，都差了一些。
她一门心思希望管语能进尖子班，尖子班里的课，都会比普通班多一些。老师费的功夫多，孩子成绩考出来也就能更好。
刘玲舀起一口汤，尝了尝味道。
"哎，有点咸。"
管语很失落，听出刘玲话里根本没有放松的意思，知道明天的聚会，她是不能去了。
她是真的很想去见露露。
可是妈妈肯定不同意，还把她当几岁的小孩子看。
说好了明天班上的同学，会一起聚一聚。她虽然年纪小，可是也需要朋友啊。
和露露本来就不在一个学校了，要是连学校之外的聚会都没有交集，她也太不够朋友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涌上心头。身旁还有司诀站着，管语心口剧烈的起伏，小鼻翼一扇一扇的，爆发了出来。
管语低着头，声音闷闷的，眼眶先红了。
"总是这样，我就是考到满分，你也嫌我不好。"
扔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小姑娘抿着唇走出了厨房。
飞奔上楼时，司诀甚至看到了小少女眼睛里含着的晶莹泪珠。
他看着管语上楼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眼里露出深思。
丫头看来是真难过了。
*
程露露接到管语电话，听见好朋友说明天聚会不能来了，隔着话筒都能听见她的气愤。
"诶不是我说，小语，你妈妈也太过分了！你平时学习那么认真，又不是没好好学，咱们虽然数学差一点，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就是出来吃个饭怎么了，难道她还要把你关一辈子"
"学习好又不一定都能当科学家。你看我，分数考的连你一半都不到，我爸妈不照样送我去高中？你妈妈那是老思想，太封建了。"
程露露不说还好，一说管语更委屈了。她见过程露露的爸爸妈妈，可和蔼亲切了，就和欧阳阿姨一样，成天笑眯眯的。
而且他们对露露的成绩，还没什么要求，只要她每天开开心心。
小姑娘抽抽搭搭的抱着手机抹泪珠，虽然没大声嚎出来，那一抽一抽的声音，听着也怪叫人心疼。
她知道妈妈想让她成绩好了，以后考个好大学。可她没有不努力啊，真的在很认真的复习。
"小语，你别哭！你等着，明天早上我来你家！我和你妈说！"
程露露听出管语在掉金豆子，也有点难受，连忙表示会为好朋友打抱不平。
管语却慌了，顾不上擦眼泪，先开口阻拦。
"不行的，你不要来。我妈妈她…"
露露的成绩比她还差，是家里花钱上了个私立学校，连普高线都没到。
以前妈妈给她去开家长会，知道了露露的成绩，回家就拉脸了，不让她和露露多玩儿。
在妈妈心里，所有成绩不好的学生，全是坏孩子。
明天要是露露真的来了，她怕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受委屈。
咚咚咚。
卧室的门有人在敲，声音简短有力。
管语连忙从床上站起来，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泪。
"露露，我待会儿再打给你，先这样啊。"
她小声地挂了电话。
管语动作很慢的开了门，眼睛看着地面。
"哭了？"
少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近在咫尺，莫名的关怀。
管语别扭的转过身，声音还带着鼻音。"没有。"
大概人在陷入低谷的时候，面对优秀的人，会有一些羡慕嫉妒恨。
管语现在看司诀，就有点儿那种感觉。
为啥司诀那么聪明啊，补习的这个月，她都弄清楚了。司诀学习压根不像她那么累，要弄什么题海战术。
人家直接把课本翻一遍，随便挑几道例题做过了，那些知识点就全掌握了。
一想到自己这些天，每天晚上都要学习到十一二点，还和上学时候一样认真，可是进展却和司诀完全不能比。
管语就更不想看见他了。
就当她小心眼儿吧。
妈妈眼里永远只有别人家的孩子，恨不得司诀就是她亲生儿子。
司诀越是显得优秀，她在妈妈眼里就越是不值一提，令妈妈觉得丢脸。
她也会嫉妒，会不高兴。
小少女闹别扭了，背对着司诀，鼻音重重的。"你怎么上来了。"
司诀靠着门，声音带着笑意。
"上来看看我的学生。"
他腿长，根本不用站直，看管语都是小小一只，完全的仰视。
少女的颈子白净又柔嫩，看着像天鹅，优美又惹人怜惜。
只是面对着一个背影，他几乎就能想象出来，刚才在房里，小姑娘是哭成了怎样的梨花带雨。
好叫他心动呢。
含羞草似的，碰了就要躲，不碰他又喜欢的紧，心间难耐。
"丫头。"
司诀上前一步，端着管语的脸，将她的身形调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