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月亮的人——金呆了
时间:2020-03-19 07:08:02

  刚才听见身后有几个人惊叹地骂“草”,他那刻倒真想扬扬自己小弟,喊一句,老子真草|过。
  白语薇没心思与他周旋,她走出两步,顺着心中的不安又缓缓回头,求和道,“汪致霆,如果能算了就算了吧,你要我道歉,我就道歉,你要秦邈道歉,他也会道歉,尽管我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她捏紧了包,手捋了捋即将滑落的肩带,五味杂陈地决绝道,“这次我们真的算了吧。以后我好我坏我自行承担。”
  她太习惯利用男人,秦邈是,汪致霆是,甚至连最初的陆淮修也是。悲哀的是,许是利用也含真心,每次总做不到完全狠心地去割裂。她对汪致霆的感情复杂,难以言明,不是爱不是恨,如果没有纠缠,分寸清明,倒也能成为好友,可有些关系一开始就是错,后面也无法扶正了。
  这样剪不断理还乱让她的生活无法继续。她从来自私,小时候不喜妹妹,长大了也无法接受弟弟,她不想让自己的生命多出很多无法控制的东西。汪致霆是一个失控的按键,从前为她脱缰一样地快进人生,此刻,她自食恶果,几乎要被拉进地狱。
  他在失控,她必须自控。她不想将自己小心计较辛苦博弈得来的那些名与利因“道德”而付之一炬。
  ***
  另一边的陆园灯火通明,主楼尖顶的那刻“夜明珠”也难得被点亮了,远远望去,像是多了颗莹亮皎洁的月亮。
  陆淮修挂断电话作势要出发,Amy急匆匆问,“不在家吃了吗?”她下午接到电话便开始准备,这刚弄好怎么就要走了呢。
  “不吃了,你们撤了吧。”
  小王嘿嘿,了然一笑,陆淮修拳头挡在唇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堂堂总裁大半夜迫不及待要去见老婆,司机佣人都要笑话坏了。
  可若是等宴会结束,她的生日也过了,尽管只是个仪式,可他想要陪她过每一个生日。
  漆暗的车厢内陆淮修打开手机。他太太的美貌今日又达新的高峰,高清动图被媒体迫不及待抢先发布,占据话题,热评前排都在问:【这谁啊,太美了吧!】他嘴角傲娇地撇起,一看就不是本城人,在S市白语薇是堪比明星一样的存在。
  陆淮修对着动图反复欣赏,心叹他的太太怎么连头发丝都能算计的分毫不差。不过想来也没错,不然他怎么能一眼就落入红裙陷阱呢。
  结婚后,他在她的衣柜见到了一见钟情的红裙。白语薇为它留了一处专门的空间悬挂,像是军功战袍的待遇。
  他问穿红色这么好看怎么之后没穿过?
  “你怎么知道我穿红色好看?”
  他自然地回,“因为我太太穿什么都好看。”
  一番戏闹后,她身着红裙躺在他臂弯里,撩起一绺发尾绕在指尖,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成为经典、刻上我名字的东西让别人重复就行,我负责创造。”
  ***
  景湾山庄的“城堡”内,明星模特名媛们在品牌产品、灯牌前争卡着时间留下倩影靓照,同期发布营业微博与品牌推广。
  一墙之隔的清冷过道,震响的噪音像是在云外,呜呜囔囔的。汪致霆掏出根烟,“白语薇,”身后陆续来了三个明星同他打招呼,他点点头,敲敲烟头送进嘴里,“你说陆淮修在意你以前的事吗?”烟头在他唇瓣上上下起伏,他讽刺的眼神刺痛了她。
  白语薇鲠住,捏紧拳头,不屑地冷嘲他,“你以为都是你吗?”
  “至少我在意我会说。”他点了火,深吸了一口灌入肺内,“他个伪君子连这种事都不敢表达!算个狗屁男人!”他拉过她,一把将她推向落地窗上。他粗|暴地制住她的挣扎,强行将她固在两臂之间,面目狰狞地一字一顿道,“我要是告诉你,是陆淮修在整秦邈你信吗?”
  汪致霆制住的只是白语薇的身|体,可却活像扼住了她的咽喉。
  一阵劲风吹过,绿植的暗影在窗玻上跳起鬼魅的舞蹈。
  半晌她艰难挤出,“别胡说八道。”
  “你白语薇讲话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底气,”他吸了口烟,见她扭身要溜,单手环腰,箍在怀里,他贴近她的脸颊,“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只需要说一件事你就有判断。”
  他离的太近,白语薇不安,妄图拉开安全距离。她左手抵住他的胸膛,右手指尖几乎掐进他的虎口,可这么怕疼的人竟愕然不动,也是能憋。她摇头,恳求他,“汪致霆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不想听!
  她再也不想知道陆淮修的其他事情。真也好假也罢,没必要让心一次次在刀锋上划来划去。见过秦邈后她不是没有怀疑,可她决定按下那道猜测,如果能被好好先生骗一辈子,就算死后无人同穴,也算是一段风光的婚姻。她非善类,对前男友的同情也极其有限,若要踏着她的幸福将事情摆平,撕去完美婚姻的假象,她不要!
  都说豪门易嫁,媳妇难当,她嫁的当真是最好的豪门,最好的丈夫。如此,陆淮修给她看面具脸,她就信面具脸,他说只爱她,她也信。
  汪致霆捧住她不停摇动的哀求的脸,不敢置信,“白语薇,你真的栽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委曲求全了,双穴墓击不垮她,曾经心心念念的秦邈也可以不管。
  一个向来清醒冷静的人居然在婚姻里装聋作哑?
  是婚姻改变了她,还是陆淮修改变了她?
  汪致霆苦笑,眼底有一道水线上涨,又被他咽了下去。他用力地睁了睁眼,正欲服输放过她,倏然在光影晃动的落地窗玻上,望见梦幻紫与雾霾黑的交界处,站着一个人。
  汪致霆猛地一惊,将白语薇的头扣在怀里,“别动。”他拉开西装将她的衣服完全掩住,眯眼一瞧那人竟如此不识趣,还立在那处。
  他暗骂一声,也不知道看到多少,看清白语薇没。
  他正要走人,就见那团性别与身形模糊的阴影徐徐靠近,在视野里清晰修长起来。
  汪致霆眯起眼,不信似的盯了几秒,一明一暗的僵滞间,他的嘴角渐渐咧开,胸膛跟着震颤起来。
  笑声像尖刀一样刺入白语薇的耳膜,她心烦意乱,受够这种牵扯不清,她需要他一句保证,就像结婚两年没有打扰她的保证,白语薇低声求和,“汪致霆,我栽了就栽了,至少栽在我愿意的地方。美国的事抱歉,是我失控,现在我已经能接受了,如果你一定要惩罚我,我……”她抚向小腹,咬牙想下苦肉计。
  可汪致霆此刻没有心思听她说话,他被眼前的肾上腺素冲昏了头脑。
  他指尖附至她唇边,煞有介事地“嘘”了声,轻轻抚弄她后脑的软发,“我跟你说一件事,之前我特别不可思议。”
  白语薇力小不由人,也不愿此刻大力,怕伤了自己,无语地扭扭肩,“什么?”奇奇怪怪的。
  “你订婚后,我寄了个东西给陆淮修,你说......”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开始颤抖,仰起脸望向他,汪致霆盯着风头里一脸冷色的他,挑衅地扬扬眉,“他看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写小说只是讲述,而非宣扬。
 
 
第31章 背德男女
  ——“有句话没听过吗, 女为悦己者容, 男为悦己者珠。”
  ——“靠,汪家小二真是为了女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谁啊?这么魅力?”
  ——“以前为了个白语薇,这回是谁啊?”
  没有不透风的墙。
  夜幕深重, 排排桩桩的枯木虬枝在灯火与暗空的掩映下, 于地面、堡身画上狰狞错叠的黑影, 两个在灌木丛边抽烟的男人正吞云吐雾地交流。
  抽烟男人旁边的石凳上猫坐了个女人, 身子娇小, 嗓音尖细, “我上次听我朋友说,他清明那会在美国呆了半个月, 家里出事都不肯回来, 据说就是跟那个女的在一起。”
  陆淮修面无表情地疾步向前,踏至台阶脚步猛地一滞, 又摇了摇头。
  只是再抬脚, 若有千斤重。
  ***
  景湾山庄“城堡”今日名流云集, 较前阵鼎山塔园只请名媛商客的慈善拍卖盛大数倍,空旷的宽路左右两旁停满保姆车, 一片黑色在路灯下锃亮。
  小王是个八卦人士,抓着手机聚精会神刷着今日的到场明星, 头刚探出窗外想找女神的商务车,思量有没有可能等会去一睹真人,就见陆淮修行尸走肉一样走了过来。
  他赶紧开车门,回头看了眼后面, 问,“太太呢?”
  陆淮修没进食,冷风一吹陡然哆嗦,胸口泛了股恶心。他扶住车门干呕,空无一物,上了车,他指尖紧紧抠进座椅真皮,下颌无意识地咬紧,大脑一片空白。
  小王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待空气静止半晌,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回家吗?”
  后座一声冷哼。
  他不敢出气,坐在驾驶座屏住呼吸,也不知过了多久,后面跟去了半条命似的,气若游丝地说了句,“走吧。”
  小王赶紧开,开的挺快,半路陆淮修喊停,又赶紧在高架桥边放他下了车。
  陆淮修凭着本能,踉跄着找到支点,扶着栏杆干呕。
  由于自己被喝止不用跟下去,小王只能扒着车窗担忧老板状态。
  陆淮修在呼啸的寒风里立了一会,片片风刀毫不留情地扇在面上,无孔不入地蹿入毛衣,可再冷都不及方才实打实的那一幕。
  城堡的落地窗内,窗帘半掩,男女|交|缠的身体像千万条混着凉气的巨蟒将陆淮修缚住,他被窒息感匝在原地无法离开,十指因愤怒而充血,攥紧成拳头。
  他没有进去。他不想看到她撕下面具后丑陋的慌张和愧疚,不想看到她的唇瓣沾着他人的腥甜。
  是不是人在一起久了就会相似,那幕的恶心让他无法停止呕吐,像她心情极差时的身体反应一样。
  陆淮修明明惯见奇情烂事,可才发现这事落在自己身上是如此令人作呕。最令人作呕的是,他以为就算白语薇没有那么爱他,可好歹他有她想要依附的东西。没想到婚姻这张道德的网根本捆不住一个“荡/妇”。
  他无法想象,陆翰林是如何忍受王珍妮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即便身为儿子都无法看着母亲出轨的证据无动于衷,他的父亲是怎么可以“包容”她的?难道他也要如法炮制地“包容”白语薇?
  又是一阵呕意。
  陆淮修撑着脱漆的斑驳栏杆弯下腰,这次出来了点胃液,他没有准备,吐在了皮鞋尖上。
  桥上亮如白昼的灯光将透明的黏液照的反光。
  这么恶心的东西坠上灯光竟也不赖。呵。
  小王怕陆淮修有事,站在台阶下盯着,老板情绪不好他知道,可也不是他能劝的。他心中焦急,思索了会,拿起手机给白语薇打电话。
  陆淮修吐完面如枯槁,将脏了的鞋脱去,赤足走向车子。他瞥了眼小王,“在给谁打电话?”
  “......”小王赶紧给他开车门,扫了眼陆淮修的面色,“给太太。”他见陆淮修似又不欲说话,正要关门,听见他问,“那通了吗?”
  “没。”晚宴应该很吵,可能没听到。
  车子开过高架桥,夜已不若来时斑斓,霓虹在九点多的夜里渐渐灭去最盛时候的光。
  陆淮修突然想到了赵霓霏。她第一次化疗前要出来看夜景,他没心思却只能陪着。由于心不在焉,她有些不爽,低声抱怨他,“你都没看过S市的夜景,我特意带你来看,你却不看。”她包着口罩,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没了装点的那刻一点都不美。
  他脑海中翻滚了很久,终于找出了一句适用的话,“以后我们可以看一辈子。”
  他不记得那天夜景是在哪里看的,但后来赵霓霏说,那一刻是她第一次庆幸自己病了,还是绝症。
  窗外的霓虹断断续续,在车厢内明明灭灭。
  陆淮修灌了口矿泉水,清嗓沉声道,“给家里去个电话,把刚刚的东西都准备起来,白语薇爱吃的牛排也煎一下。”
  “太太几点回去,现在煎吗?”
  陆淮修微眯双眼,口气毋庸置疑,“立刻!”
  小王眉毛拧动,没由来的背脊一阵凉,陆先生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字正腔圆的,好严肃。
  ***
  “城堡”一楼展厅充盈着暗魅的紫,浓郁的Chance混杂着发香、体香变异成不知名的诡香,蹿缩在空气中。
  白语薇被Serge助理找到时刚刚痛哭完,她见有人迎面而来赶忙撇过头去,往暗光处躲了躲,她此刻整张脸肿胀到无法见人。都道美人哭时梨花带雨,她哭一会上眼皮与鼻头会呈现出桃花粉,看起来不美,像个眼影腮红上到过度的小丑。
  由于闪避和情绪,Serge助理说了两遍白语薇才听清楚,由于上次合作愉快,反响很好,邀请她等会与Serge面谈。
  白语薇接过Serge助理递来的纸巾,抑制犹在颤抖的身躯,点点头。
  对方又凑近问了一遍,“可以吗?”她又点了点头。
  对方叹气,重新抽了纸巾沾沾她的泪水,“我问的是你,还好吗?”
  白语薇跌坐在休息区的圆盘沙发上,坚定地挤出微笑,认真道,“我很好,谢谢你。”
  汪致霆冷水泼了半天面,左脸还是烫的不行。Elsa被放进来后给他带了冰袋,她也不敢问什么,就拿眼打量他。
  冰袋在脸上敷了会,他照了照镜子,“还成吗?”
  Elsa没敢说话,这应该不止抽了一下吧,高高隆起的颊部都挤着眼睛了。她一点求知欲都没有,答案就在脸上,敢抽汪家小二脸的这世界就没有第三个人。
  汪致霆左右又看了下,操,真他妈的狠。
  一楼展厅里,白语薇问了好几个人,终于确认后厨的位置,她走进去也不再遮掩红肿的脸,礼貌道,“你好,请问有冰块吗?”
  几人意外,齐刷刷看向她。
  ***
  仰起头,炽光在眼皮刺剌剌的,白语薇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脸埋入冰水。
  无数道冰刀刺入面孔,毛孔生生被凿开了似的,她感觉到小腹猛抽了一下,心跟着一颤,刺骨的冰水里又溢出了两滴滚烫的泪。
  她死扣住不锈钢水池的边沿,生生憋了30秒,才放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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