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月亮的人——金呆了
时间:2020-03-19 07:08:02

  如果是出轨,那么他们激烈到听似动手的争执,牢固感情的突然破裂,一下子有了解释。
  罗萍刚好出来,见走廊的此景,赶忙拉住白语画,“说什么呢,哭成这样!孩子没了你姐夫也不好受。”
  白语画瘪着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嘀咕,“反正他是罪魁祸首。”是的,她不喜欢出轨,觉得脏,可如果是姐姐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白语薇出轨也是那墓闹的,换她她也受不了。
  “别闹,你姐姐肯定也有不好的地方,”罗萍拉住白语画,挤出笑向陆淮修抱歉,“阿修,对不起呀,她护姐姐,小孩子讲话急吼吼的,你别跟她计较。”
  白语画嘟囔着脸被罗萍使劲往里拉,可她觉得自己还没发泄完呢,临进门那刻,陆淮修冷着脸拉住她,罗萍和白语画同时转头,他喉结滚动,咽了一小口唾沫,挤出温和的表情说,“别哭了语画,没,你姐没。”
  陆淮修说没,白语画就彻底蔫了。她知道,一定是有,且对象很可能是汪致霆,因为他这两日连发了三条消息给她,问她姐还好吗?
  好?好个屁!
  苹果上的蜡都被白语画的指尖刮掉了一层,可她水龙头没关,水柱持续地击向手心,掩盖住外头两人的对话声。
  白语薇低头扒指甲,“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过几天吧,医生说你太虚了,这次恢复恢复好。”其实医生说醒了就可以出院了,可想到她进食这么少,不如静脉营养来的实在。
  “哦。”
  耳边又只剩下洗手间那片的噪音。
  陆淮修不知说什么,也许他说什么都是错的,都无法弥补错误,就好像迟到的道歉和坦白无法卡进已经错位的婚姻。
  半晌,她颤声问,“多大了?”
  陆淮修指尖波过一道痛意,鲠着喉咙说,“4-5周。”
  “这样也好,”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免得你不知如何是好。”
  白语画洗好苹果出来,陆淮修头轻枕在白语薇的小腹上,嘴里像在念经一样,白语薇幽幽抬眼给她递了个眼神,她识趣的出去了,关门那瞬她听清楚了,姐夫在道歉,一直在重复“对不起”。
  “为什么不问?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陆淮修望着她平坦的小腹心如刀割,既然曾经纠结过痛苦过,“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了才说!”
  “清明那天想问的,可你有比我重要的事要忙,我不能不识趣不是吗?”她轻笑,颤抖着手捏住被子,又被他握进手心。她挣扎,又被握紧,“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是因为我吗?她隐隐猜测。
  他苦笑,“我从没想要隐瞒,但是,我怕我说了你也如我一样坦白。”坦白是相互的,他做不到听她亲口说那些事。他怕她透出深情,也怕她太过无情。
  果然。她冷哼一声,
  “是啊,我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有些事,一夜也说不完。”她用力推开他的手,心口像被他的伤人之词虫噬了一样,痛的呼吸困难。
  他们的交流并不愉快,天亮时陆淮修去了公司,白语画给白语薇热了碗粥,嗫嚅了半天,“姐,你和致霆哥......”
  她抄起勺子,眼都没抬,“以后别提他。”
  “那你们会离婚吗?”白语画也不敢碰这个词,可Amy说他们就在吵这件事。
  “不会。”白语薇喝了半碗,搁下勺,抽了张纸巾抿抿唇,“但现在我要离。”
  “啊?”
  白语薇没想到自己会为一段时间失智的痛苦留下无穷后患,她没有上帝视角,来不及埋怨自己的冲动与幼稚,也没有上帝赏的金手指,一轮轮难以忍受的戏剧反转撞进她的生活,超出了她的应对范围。
  命运的□□,还是自己操控比较安心。
  ***
  陆医生一早便来了病房,昨晚就听说白语薇醒了,所以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病房,还带着点惯来见她的雀跃。
  他抱着病历确认了眼她的状态,温和道,“好些了吗?”
  “好得很,我们不是在手术室沟通过了嘛。”她装点了一下自己,现在整个人状态都比昨晚好。
  “排的如何?”
  “还在排,不过肚子没那么难受了。”她抚了抚小腹。他们都当她在产科手术室清了宫,可实际上她的宝宝还在药流中。
  “在没有降低孕酮活力的情况下直接把加速子宫收缩的药吃了,你对自己的身体也是够任性的。”陆医生拿出听诊器,简单地听诊了两处肺音,提醒她,“回去好好休养。”
  白语薇说:“谢谢你配合我。”违背医德,陪我演戏,除了谢谢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深夜过来开药,却在吃了药后说要保胎,保不住又非要急着出血,”陆医生收起听诊器,调侃她,“陆太太,你们豪门真的好艰辛啊。”
  白语薇挑眉摊手,故作轻松自得。见他转身,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叫住他,“陆易冬,你跟他说了那事,他什么反应?”
  陆医生一愣,白语薇很多年不这么叫他了,他没回头,不紧不慢地往外走,走到门口,手扶在门把上,“好好珍惜吧,白语薇,他让我别告诉你。”
  门轻轻合上,白语薇表情舒展,勾起一侧唇角。
 
 
第36章 芭蕉现
  陆氏十八层, 艳阳在总裁桌前偷猫了一角, 恰好落在离婚协议书上。
  陆淮修左手握笔,状似浏览合同,可过了许久也没翻页, 秦毅然上前指了指签字的地方, “陆总这里。”
  陆淮修三个字被从左至右签下, 顿了会, 他问, “都谈过了?”
  “是的, 还有商榷空间,但由于对我们不利......所以还是尽快。”
  和汪家合作对控制舆论和正向宣传也有效果。
  “可以。”陆淮修搁下笔, 修长的手指敲敲桌子, 将秦毅然打量了一遍,卸下严肃的神色, 用熟稔的语气道, “怎么没来问我?”
  秦毅然喉头发紧, “离婚协议的话我接到电话就拟了,不知道太太醒了所以......”
  “不是这个。”陆淮修拿过协议扫了眼, 面无表情地送进了碎纸机,“这个之后再说, 我说的是秦邈的事。”他双手交握,见秦毅然下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似有隐忍之意,叹了口气, “不是我。”
  下一秒,秦毅然诧异抬头。
  陆淮修失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我们共事很多年了,是,我是有过介意,也特意想把秦邈调到身边来看一下我太太迷恋的是个什么人物。”
  秦毅然蹙了下眉头,又很快释然地松开,作为男人,他能理解陆淮修,好奇正常,只是白语薇对秦邈怎么也称不上迷恋。
  “所以,我没那么无聊。”他回头望了眼碎纸机,“只是没想到,我的下属和我的太太都怀疑是我,且还坚信,”他苦笑地摊了摊手,长腿交叉靠在了桌上,“看来我平时人并不如何。”
  “没有,陆总。”秦毅然低下头松开拳头,手心一片冷汗。他一半庆幸不是他,一半又心悬线索落了空。
  陆淮修这个名字从秦邈口中吐出时,秦毅然第一反应是否认,半晌,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陆淮修要整秦邈,那他们共事这么多年的和风沐雨都是暴风雨的前兆,隐忍数年只为折辱,这堪比惊悚片。
  陆淮修脚踝悠哉转动,扬扬下巴,故作轻松道,“好,解释清楚这事我们说下一件,是谁告诉你们是我的?”说完他目光一凛,气氛骤然压抑。
  秦毅然权衡半天也没好意思把汪致霆供出来,他怕连累白语薇。离婚协议书从陆淮修嘴里说出来时,他便知白语薇可能暴露了。
  白语薇这样的女人东窗事发自是无需同情,但想到有人因他的痴心和莽撞此刻正深陷地狱,免不得将同情和惋惜的情绪代入白语薇。
  “那我问好了,是汪致霆吗?”他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本还算温和的眼里射|出一道阴鹫的光,令人遍体生寒。
  空气静滞,秦毅然选择了沉默。
  陆淮修笑笑,了然道,“知道了,不为难你,帮我办件事。”秦毅然刚松一口气,便听他声音淬冰,一字一顿道,“查汪致霆!”
  白语薇说他清明很忙,明显有言外之意。确认行程表发现,他清明不过是开会和应酬,能有什么忙到她那番意味深长的。下午助理又整理了一遍外出记录,显示他的私人行程有第三墓园这一目的地,陆淮修听后微笑地点了点头,夸赞助理的周全。
  待门一关上,他擎着一腔收不住的怒意一拳头砸向墙上的壁画。玻璃震碎,血溢向破碎的玻璃花,填满沟壑。
  汪致霆!
  墙画不受力,哐啷掉在了地上,血滴滴拉拉,将办公室绘出恐怖气息。
  陆淮修走向保险柜,像是不知痛一样,输入了白语薇的生日。滴的一声,门开了。
  没有名家收藏,没有金银珠宝,只孤零零躺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资料,他迟疑片刻才取出蒙了厚灰的牛皮袋。
  阳光于傍晚敛去浓灿的金光,垂死地余晖攀在窗玻上,透入薄暮的光。碎纸机一张一张地吃进纸张,浪荡的旖|旎,生精的静态,大幅的迷醉都在浅浅的锯齿声消匿了个干净。
  汪致霆难得与汪致远一道出现。他们二人向来不合,一起共事最后总会不欢而散,都说阴沉的汪家大少爷是汪二的克星,可实际不然,汪致远时常被汪致霆搞得头疼不已。
  这次他们卡在下班的点来,秦毅然挺直背脊打了声招呼,下颌绷成一条僵硬的棱线。“两位汪总好!”
  汪致霆故作漫不经心,两手插兜,依旧没有脊梁骨地歪在墙边,嘴里咬着根竹签,盯着偌大的总裁室门牌,扬声问,“你们老大呢。”
  汪致远头稍侧,与秦毅然保持一臂距离,目光不疾不徐地在他的办公桌上扫视,尤带淤痕的手骨并不避讳地露在秦毅然的眼下。
  秦毅然像背上了荆条,挺直的脊梁被那淤痕想象下的暴击压弯了。他偏过头去,尽量不露异色。
  手边的咖啡冷却,陆淮修站在垃圾桶前倾倒,透过百叶帘刚好能看见汪致霆伟岸的身躯,他扩开帘缝,星目一眯,目光与汪致霆再次隔窗对撞,两把无形的战刀隔空相接。
  陆淮修这次未落下风,嘴角轻蔑一撇,手举到窗前晃了晃他的戒指,果不其然,汪致霆扬威的眼神瞬间一黯,但很快又不服输地回视。
  他汪致霆从不服输,就算白语薇选了他,他也不认。
  秦毅然敲门。陆淮修松开帘子,将空置的咖啡杯放下,先他开口,“知道了。”
  这次会议开的很久,久到汪致霆开始打瞌睡,最后是艺人经济部的经理推醒了他,小声提醒他,“汪总,在问呢,”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我们这边拟的人是王珊珊。”
  汪致霆努努嘴,朝站在投屏前的陆淮修自然地说,“王珊珊,明年正好有部剧上。”
  陆淮修果断地拒绝,“不行,她有负面。”红白蓝背景光影将他的脸分割成莫测的斑块,看上去吊诡的很,像是X线突然将他英俊皮囊下的伪装照破,露出面具下赤/裸的真实,不耐、厌恶、虚伪、痛苦。
  “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不算,现在风评都挺好的。”几个好角色,一轮公关,再加上网民金鱼一样的记忆,洗白轻而易举。
  陆淮修沉默,五指在桌上不耐地弹动,秦毅然马上打开一份word,投屏上是王珊珊前阵与公关男的外出图,港媒标题不堪入目,直接标入|珠男。
  汪致霆脸色一变。这是很边角料的一篇报道,明明有指向性更明确的标题,陆淮修偏偏拉出这个标题。
  可汪致霆是谁,是可以死皮赖脸睡无数个嘴上还始终爱一个人的人,他的羞耻感从来难以捉摸。
  他冲大屏上那几个字挑了挑眉,长腿一蹬,木椅滋啦向后半米,他舒适着姿态,彻底散下端正的架子靠向椅背,在昏暗的放映空间里,朝陆淮修意味不明地挺了挺小腹。
  空气里像被投放了生化武器,陆淮修猛地涌起一股呕意,他侧过头去,秦毅然飞快从电脑前起身,接手主持的工作。
  会议室里秦毅然温朗的声音飘出,陆淮修捂着唇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他恶心地闭上眼,很好,都知道了。他头上顶了顶绿帽,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很可能连汪致霆入珠这件事的细节都人尽皆知,就差他下午一张张搅碎的画面了。
  汪致霆!
  陆淮修趴在水池边,喉咙像熨斗烫过一样,灼痛异常。吐到头昏眼花的时候,手边递来一张纸,他接过刚想说谢谢,便瞥见夸张的手饰。
  他心里飘出了曾经的坚信,白语薇不可能看上这种人,除了有钱主动,和高高在上的玫瑰花没有一点般配之处。
  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把汪致霆放在眼里的原因。
  “陆总胃还没好?”汪致霆望向镜子,手捋了捋发尖的卷,将发胶揉开。
  一抬眼,一低眉,两人目光在镜中交汇。
  陆淮修咽下喉头堵住的那泵恶气,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松了松勒人的领带,勾起一侧唇角,玩味道,“你是要来问什么?”
  乳黄的光晕在头顶晕开,将镜中的两张脸庞照的柔意濛濛,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花里胡哨,随便一帧都可作杂志样片。
  只可惜灯光化不开夺妻之仇下的剑拔弩张,空气紧张成一张弓,凝滞在周围。
  “问你什么时候离......”话没说完,汪致霆便被陆淮修一把扑倒在地,滑出两米远。
  两个高大的男人在洗手间闹出了2.0级地震一样的动静。
  他想挣扎,可谁曾想看似弱不禁风的陆淮修竟力大惊人,死死将他按在冰凉的瓷砖上,抬手便是毫不犹豫的一拳头。打的他眼冒金星,失去反击的应辨。
  接着是无数拳,“punch——”
  陆淮修理智和伪装全线崩溃,愤怒在他扭曲的肿脸里彻底爆发,汪致霆挨了三四拳后一把翻转局面,将他按在身/下,死擒住他的脖颈,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我他妈欠你们夫妻的!别他妈打脸啊!”
  说罢,他一拳头喂进了陆淮修的肚子,膝盖死扣住他的双腿,“我跟你说,不打你脸是我哥在,我不想回去挨训,但陆淮修,老子脸上的事下回找你算账!”反正脸皮都撕破了,下回见一次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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