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了吸血鬼的牙——青蛙头弗兰
时间:2020-03-19 07:11:11

  他的整张小白脸都皱在了一起,活像一块泡在酸梅汁里皱巴巴的酸抹布,但他却并没有阻拦第二次。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布莱恩的伤是时飞那把重剑造成的。
  那把重剑在他手臂上造成的灼伤,他养了三个多月,厚着脸皮磨着要了时飞的两杯血,又不知道得了多少猪先生羊太太的倾力赞助,才勉强消了下去,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疤痕。
  这种对黑暗生物的克制,简直同文献记载中的圣剑一模一样。
  那个可怕的猜测再一次浮现出脑海:这把剑,是不是就是丢失的圣剑?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产生过这样的怀疑。
  但时飞曾以重剑早在八十年前就出现在她家剑室为由,进行了否认。
  塞西尔之前没有深究,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圣剑从教廷遗失的时间,也刚好是八十年。它们之间真的就没有联系吗?
  有没有联系时飞不知道,但她心里的怀疑和纠结,其实不比塞西尔要少。
  她之前那么肯定重剑不是圣剑,也不过是因为她来自于异世。
  可在不久前,回忆自己穿越而来的契机时,想到正是握住了重剑,她才会被白光吞噬,来到这片大陆,她的肯定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而之前与布莱恩打斗时,她清楚的记得,每一次剑与人的撞击,那把重剑都会在敌人的身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灼伤,远超过一般银器带来的伤痕,她心底怀疑就更加的深了。
  塞西尔和时飞都没有明说,却也都在怀疑这把剑。
  这是时飞松口提供血液的原因,也是塞西尔哪怕心里酸涩不满,却最终没有再开口阻拦的原因。
  因为如果它真的是圣剑,那么它造成的那些伤势,没有血喝,或者说没有时飞这样蕴藏着巨大能量的血喝,是不会愈合的。
  塞西尔忍着满肚子的酸水,绿着一张脸默许了时飞的行为。
  时飞的动作很利落。
  她撤掉左手上护体的罡气,解下了身后的重剑。
  手边没有盛装的器皿,她就直接割破手指,举到了布莱恩的嘴边。
  布莱恩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液甜香,喉咙快速的上下划动起来。
  时飞割破的口子很大,血不停的流了下来。
  能量充沛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进嘴里,布莱恩沉醉的眯起了眼睛,下意识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塞西尔:“……”
  得寸进尺?
  塞西尔大步迈了过去,一把拍开了布莱恩的咸猪手。
  他的脸已经绿到发紫了。
  “喝就喝,别乱碰。”他硬邦邦的说。
  塞西尔突然觉得自己很亏,他也说不上原因的很亏。
  布莱恩被这一打岔,恢复了些神智。
  时飞也趁这个机会收回了手。
  “差不多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塞西尔给她的反馈。
  那是塞西尔头一次喝她的血,不同于布莱恩的满脸享受,塞西尔他直接响亮的呕了一声。
  她不知道塞西尔默默吐槽自己的血像光明教廷的那群老头子,但她知道在塞西尔眼中,自己的血是很难喝的。
  出于好奇,她问自己见到的第二只吸血鬼:“我的血怎么样?”
  布莱恩惊讶的说:“能量充沛的惊人,只这么一点,我身上大部分的伤就都好了。”
  时飞看了他一眼:“我问的是口感。”
  布莱恩:“……哦。”
  布莱恩砸吧砸吧嘴,回味的说:“有一种淡淡的回甘,夹杂着浓浓的圣洁感,就像教廷的圣女,强大而又美丽,相当美味。”
  塞西尔:“?”
  塞西尔说出来了:“难道像的不是教廷的老头子吗?”
  而且……
  “谁让你品这么细致的!”
  瞪着糟心的护卫,他突然产生了浓浓的悔意。
  不该给他喝时飞的血的。
  这种坑主的家伙,自生自灭才是他的归宿!
  万分委屈的塞西尔,现在的脸已经紫到发了黑。
  布莱恩被骂的一脸茫然,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因为他和时飞的互动,他家殿下酸了。
  布莱恩:“……”
  殿下这什么毛病?
  喝口应急的血都能急眼?
  他们之间四百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
  果然是艾德里安家的传统,重色轻友。
  据说老艾德里安亲王,同殿下的母亲结为伴侣后,就和当时同为竞争者的好友断绝了往来,至少在夫人还活着的时候,没再见过对方一次。
  都是什么不可理喻的占有欲?
  气鼓鼓的站了起来,布莱恩不想搭理自家殿下了。
  他腾出空来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变化:如今饥饿感得到了缓解,身上的大部分伤也基本痊愈。
  只除了之前被时飞那把重剑劈砍横拍出来的伤痕,依旧焦灼的严重,即便恢复了一些,也离愈合差了很多。
  剑形的武器?难以愈合的灼伤?
  布莱恩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事情有些不对。
  他看向时飞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锐利:“你同德维特有什么关系!”
  时飞:“?”
  时飞有点懵:“谁?”
  塞西尔皱了皱眉:“你提那个叛徒做什么?”
  德维特是他的大哥,也是杀了他父亲的叛变者。塞西尔只要一想起那个名字,心里就会涌现出滔天的怒火。
  德维特虽然是初拥成为的吸血鬼,可家族从未亏待过他,他的父亲也不是什么严苛的大家长,他根本不明白大哥叛变的理由。
  他还能想起小时候,因为是孕育而生,他与其他吸血鬼不同,初生不久的自己弱小的仿佛一个人族,是大哥给予了他保护和教导。
  他曾经多么喜欢他,如今就多么憎恶他。
  曾经德维特屡次同父亲爆发争执,他那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劝解过几次,现在想来,竟是早早埋下了叛变的伏笔。
  塞西尔的心情更糟糕了。
  布莱恩急急的解释:“德维特带来的那些人,也是用怪模怪样的剑,也能造成这样难以愈合的伤口,他们是一样的!”
  他们侥幸逃出了城堡,布莱恩又独自引开了追杀者,所以塞西尔好运,没有直面那些异族。
  但布莱恩不同。
  他经历过,所以能感觉出来,时飞的武器,同那些异族很相似。
  他身上还有六处伤痕没有愈合,四处是时飞造成的,但后背上的两处,却是那个追杀者造成的。
  它们给他的感觉太过相似,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时飞带来的灼伤,比那些异族来的更痛,更难愈合。
  他害怕这是个圈套,所以他必须站出来,告诉殿下。
  但这的确是布莱恩多虑了。
  时飞刚想解释,却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塞西尔身上的变化。
  “怎么了?”
  塞西尔戒备的低声说道:“有人。”
  布莱恩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是追杀者!”
  话音刚落,一把格外宽的短剑突然从斜里飞出,直直的朝着塞西尔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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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剑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飞射而来,转瞬间就到了三人眼前。
  时飞抡起重剑,猛地将剑锋挡下。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那宽剑势头一顿,被迫停了下来。
  时飞再次挥起重剑,重重斩下,又听“咔”的一声,宽剑一分为二,竟被时飞斩做了两截儿!
  布莱恩:“……”
  塞西尔:“……”
  做如临大敌状的两只吸血鬼,突然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塞西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这就是覆灭艾德里安的异族?”
  布莱恩艰涩的强调:“是异族的剑。”
  异族的剑对黑暗生物有着绝对的克制,才让吸血鬼们毫无抵抗之力,可这把剑却轻而易举的被时飞斩断……
  布莱恩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然而还未等他细想,一道人影从宽剑射来的方向,倏而飞了出来。
  他穿着包裹住全身的深紫色轻甲,用布巾围住脸孔,只露出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透着灰白色的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把断剑。
  布莱恩看着来人,突然暗骂了一声:“该死。”
  塞西尔明白了什么:“是追杀者?”
  追杀者来的时候,塞西尔是重伤昏迷的状态,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他不知道布莱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他引走的敌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现在,他知道了。
  布莱恩点了点头,肯定了塞西尔的猜测:“我以为我甩开他了……”
  “应该是甩开了。”时飞戒备的握紧重剑,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测:“但我们之前打斗过,我的剑……有时候有点显眼。”
  塞西尔看了她一眼:“你谦虚了。”
  何止是有点显眼,那简直是亮如白昼。
  之前时飞跑的太快,他又被布鲁克和狼人崽子拖住了步伐,如果不是看准了夜色中的一道道剑光,朝着它们的方向赶来,也不会到的这么及时。
  敌人应该也是同他一样,在追丢了布莱恩后,看到剑光,这才追了上来。
  只不过,这个追杀者不太对劲啊……
  布莱恩眼睛盯着敌人,头却靠向他家殿下,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怎么不动?”
  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回应。
  布莱恩奇怪的眨了眨眼,从追杀者的身上移开视线,扭头看向塞西尔。
  然后就发现他家殿下,正在用和他一模一样的姿势,眼睛对着那个蒙面人,头更过分的几乎靠在了女领主脸旁,一脸严肃的说着悄悄话。
  布莱恩:“……”
  重色轻友实锤了。
  单身狗布莱恩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但这其实是布莱恩误会了。
  塞西尔对时飞只是一种朦胧的好感,没人点醒的话,他恐怕都意识不到自己究竟为什么患得患失、占有欲强烈。
  时飞就更简单了,她连朦胧的好感都没有。除了被美色短暂迷惑的那几次,她对塞西尔那就是完完全全的纯友谊。
  所以他们凑在一起,也只是在讨论蒙面人的问题罢了。
  那个人的确很奇怪。
  他不攻击,也不撤退,就只是站在断剑旁,没有任何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几十秒,又或者几分钟,那人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脸被布巾遮的严严实实,一双灰白色的瞳孔却直勾勾的看向了时飞。
  时飞看不懂那双眼睛里蕴藏的情绪,但她直觉不好。
  紧接着,就仿佛印证时飞的预感,一道嘶哑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布巾闷闷的传了出来,时飞费力去听,那好像是……
  “断……了……”
  断了?他在说被自己砍断的那把剑?
  那声音时断时续,就仿佛锈住的齿轮,吱呀难听。
  他还在继续说:“断……了……”
  那个人足足说了三遍“断了”,每一遍都比之前更清晰顺畅,第三遍说完的瞬间,他突然朝时飞冲了过来。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时飞身体下意识的应激反应,控制着自己举起重剑,摆出了格挡的姿势。
  下一刻,沉重而又密集的拳头狠狠地砸向重剑。他就像个什么也不懂只会蛮力的孩子,完全没有章法的出拳!再出拳!
  但他的蛮力,却又极为恐怖。
  布莱恩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惊愕的低呼了一声:“九级战士?”
  话音刚落,随着“嘭”的一声闷响,时飞身上突然被拳风割裂出数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从她的额头、手臂、后背不停的流了下来。
  时飞的护体罡气竟然被破了!
  “时飞!”
  塞西尔一时间屏住了呼吸,有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时飞的罡气曾经两次磕掉了他的牙,他知道那有多坚硬,可就在刚刚,那么坚硬的罡气,竟然被那个人,在不到十拳内,破掉了?
  布莱恩声音都有些变调:“他之前最多八级!”
  对于追杀他和殿下的追杀者,他疲于应对,却绝不是不能应对。
  这四个月间,他小心的避开对方的武器,在敌人的手中足足逃走了四次。
  所以布莱恩潜意识里认为,如果没有武器的话,敌人的等级应该与他相差不大,最多不会超过八级。
  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时飞的实力大概就在七|八之间,可她却在那人手里,毫无招架之力。
  他根本就是个九级战士!
  九级战士,接近传说中十级的存在,怎么会听从德维特的命令,成为攻破艾德里安城堡的主力之一?
  不是他看不起他们那位大殿下,实在是德维特的等级,停在八级已经将近三百年了,又何德何能调遣一位九级的战士?
  不。
  还有一种可能。
  布莱恩突然呼吸一窒。
  有没有可能,德维特也不过是个旗子,真正的敌人,另有其人?
  布莱恩还有功夫东想西想,塞西尔的全副心神,却都挂在了时飞的身上。
  时飞的情况不太好。
  她勉强按压住体内翻涌的内力,被拳风的余波冲击的倒退十几步,狠狠地撞进树干里,才算勉强停了下来。
  塞西尔跑到时飞身边,焦急的问:“你怎么样?”
  时飞看着他摇了摇头。
  塞西尔的脸色很难看,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时飞会受这么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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