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到底是我的亲生女儿,说破天还是和我亲,可见这父女之情就是骨子里的,谁都阻止不了。
艾俏却在想,是你非要我去的,到时候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也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
艾老爷子有点失落,感觉自己在孙女身上倾注了全部的爱,最后还是比不过她的混帐爹。
艾俏看出爷爷的失落,便忙不迭地催着爸爸走,等爸爸走后,她笑着安慰爷爷:“爷爷,你不要难过,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爸爸亲,我想要和爸爸住也不是因为爱他,而是想把那对母女赶走,等我赶走了她们,还是会回来和你住的。”
“……这样啊?”艾老爷子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乐呵呵地把孙女搂在怀里,“爷爷的乖孙女,如果只是为了把她们赶走,你不用专门去和她们住的,爷爷这边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打算把她安排到你爸公司去呢!”
“什么意思?”艾俏一时没听懂。
艾老爷子就和她详细讲了自己的计划。
艾俏一听乐了:“爷爷,你也太坏了吧,万一爸爸真的喜欢上你安排的那个人,蔡美凤不是要气死了?”
“就是气死她!”老爷子孩子气地哼了两声,“她们是坏人,气死活该。”
“哈哈。”艾俏抱着爷爷的胳膊笑道,“那好吧,我们就先看看那个阿姨给不给力,她要真能把爸爸和蔡美凤拆散,我就不用搬过去住了。”
“……”艾老爷子没想到她这么乐观,试探着问:“那假如爸爸后来真的要和那个阿姨结婚呢?”
“结就结呗!”艾俏说,“爸爸还这么年轻,不可能不结婚,只要结婚对象不是蔡美凤,我都无所谓,再说了,爷爷你挑选的人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说的云淡风轻,老爷子却心疼得泪湿眼眶,搂着她连声叹道:“我俏俏真懂事,为什么要这么懂事呀,爷爷情愿你没那么懂事……”
其实艾俏真的不是故作坚强,她是真的无所谓爸爸娶谁,因为爸爸有爸爸的人生,她有她的人生,他们的人生不可能永远绑在一起,而且她相信爷爷的眼光,爷爷再讨厌爸爸,也不可能坑他。
总之不管怎样,有了爷爷助阵,艾俏觉得轻松了许多,第二天,她睡了个懒觉,吃过午饭之后,和爷爷说自己去倪悦悦家写作业,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约定的地方和江槐会合。
江槐说好玩的地方上午一般都不开门,所以要她下午才出门。
到地方后,江槐已经等在路边,穿着黑色皮夹克,牛仔裤,黑色军靴,硬朗又帅气,像封面模特在拍街头照,引得路过的姑娘频频回头。
艾俏降下车窗向他招手,叫司机靠边停车。
司机说:“这你男朋友啊,真帅。”
艾俏一下子红了脸,小声解释:“不是,是我同学。”
司机笑而不语,也不知信没信。
江槐看着艾俏从出租车里下来,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和白色的毛衣,长发扎成两个低马尾垂在胸前,一边别了一只猫咪发卡,大概是车里开了暖气的原因,粉嘟嘟的小脸热出两朵红云,就像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小仙女,纯洁又美好,让他控制不住眼热心跳。
他走过去帮艾俏付车费,随口夸她一句:“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夸奖。”艾俏很开心,“车费我已经付了,而且今天不管去哪里玩,费用都由我来付,好不好?”
“为什么?”江槐微微挑眉,表示疑问。
艾俏说:“你带我出来玩,已经浪费了你宝贵的学习时间,再让你出钱的话那么不好意思。”
其实她是觉得江槐太穷了,不好意思再剥削他。
“哈。”江槐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艾俏说:“你最好从命,不然我会生气的。”
江槐躬身行了个绅士礼:“遵命,公主殿下。”
优雅又痞气的动作让艾俏怦然心动。
“叫你不要逗我,又忘了。”她捂住心口说。
“对不起,我错了。”江槐忙正经起来,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我太帅了,所以不管做什么你都受不了?”
“……”这问的是什么鬼话,艾俏的脸更红了,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江槐收起嬉笑,领着她过马路。
“咱们去哪呀?”艾俏问。
“台球厅。”江槐说,“你第一天入世,要循序渐进,台球厅相对没那么吵,咱们就把那里当成你闯荡江湖的头一站。”
“……”艾俏心说我就是出来玩一玩,你这又是入世又是江湖的,也太夸张了吧?
等到了台球厅,她发现江槐并没有夸张,台球厅里真的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和港片里的江湖没什么区别。
有杀马特造型叼着烟的小青年,穿着超短皮裤画着血嘴唇的小太妹,身上纹满龙虎鬼蛇戴墨镜的大哥.大,还有大金链子晃眼的暴发户。
艾俏看到这些人,刚迈进门的脚不由缩了回去。
“江槐,咱们真的要进去吗?”她怯怯问道。
“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江槐说,“怎么,你怕了?”
“怕倒是不怕,就是感觉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艾俏说。
江槐揽着她的肩往里走:“有什么该不该,只要你愿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艾俏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注意他的手是什么时候搭上来的。
这样一来,两人看起来就有点像小情侣,加上艾俏粉嘟嘟的模样在这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实在亮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饶有兴味地盯着两人看。
艾俏紧张地低下头。
“槐哥,你来啦,这美女谁呀?”一个杀马特跑过来问道,还恭恭敬敬地给江槐递了根烟。
江槐眼一瞪:“是你该管的事吗,一边去。”
杀马特也不恼,屁颠屁颠又跑走了。
大伙见他吃瘪,都哄笑起来。
江槐大声道:“今天带我妹妹过来玩,各位给个面子,都把烟掐了,尽量使用文明用语,有打架闹事的也暂时忍一忍,等我妹妹走了再打!”
他明明只有十七岁,穿着校服时顶多就是个有点懒散的痞气少年,不知怎地,一进了这种场合,浑身陡然生出一种傲视群雄的气场,仿佛他才是这个小江湖的王者,不管男女老少,都得臣服于他。
艾俏大开眼界,惊叹不已。
江槐把她带到一张台球桌前,顺手拿起一根球杆递给她:“来吧,打一局。”
“我不会。”艾俏咬着嘴唇没敢接。
“不会我教你呀!”江槐痞痞一笑,双臂从后面把她圈住。
第29章
这姿势太过暧.昧,让艾俏心跳加速。
江槐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握住她的手轻笑道:“想象力不要太丰富,就是教你打球而已,休想思想上占我便宜。”
“……”艾俏被逗笑,紧张感随之消失。
这人真的是,太讨厌了,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不该正经的时候又装正经。
“集中注意力,看着你面前的白球。”江槐向前倾身,带动着艾俏也俯下.身,“好,现在把你的左手张开放在桌上,架起球杆,右手握住球杆后部,用力向前把球开出去。”
“开出去?”艾俏迟疑了一下,偏过头问他,“开出去是什么意思?”
两人离得太近,她的唇差点触碰到江槐的脸颊,温热的气息让江槐有片刻的晕眩,还好他定力超群,做了个深呼吸,用最浅显的话解释道:“就是用前面这颗白球把那一堆球撞开的意思。”
“哦。”艾俏点点头,使出浑身力气打出去,可惜没瞄准,打了空杆,又因为用力过猛把自己和江槐都带得趴倒在球桌上。
江槐的身子不受控地把她压住,周围响起一片口哨声和起哄的怪叫。
艾俏羞得满脸通红。
江槐直起身,冲那些人吼了一嗓子:“都给老子闭嘴!”
人群安静下来。
艾俏红着脸说:“要不算了,我真的不会。”
“没事,再来。”江槐扶着她重新摆好姿势,“这玩意儿可比函数简单多了,把你学习的劲头拿出来。”
艾俏咬着嘴唇,深呼吸,目光集中在白球上面。
江槐说:“把握好力道,不要太用力。”
艾俏把球杆对准白球,比划了几次,确认有把握之后,一杆开出,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花花绿绿的球四散开来,有一只居然误打误撞进了洞。
“耶!”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忘了江槐还在她身后。
江槐的鼻子被她的后脑勺狠狠撞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在。”艾俏连忙道歉,主动帮江槐揉鼻子,一迭声地问QBJJ他,“疼吗,疼吗,是不是很疼?”
江槐被她小手撩.拨得心.猿意马,摇头傻笑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怎么会不疼,你看你都疼哭了。”艾俏歉疚地帮他擦掉眼泪,“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江槐整个人都痴了,痴痴地盯着艾俏,眼睛像揉进了漫天星光。
艾俏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两人静静地对视,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啧啧啧,真是羡煞旁人呐!”纹大花臂的大哥摘下墨镜,揉着眼睛感慨,“想当年,哥年轻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妹妹……”
“真的假的,你那妹妹纹的什么花?”有人调侃道。
“纹的凤舞九……纹你妈纹,差点被你小子带沟里,我那妹妹纯情着呢,怎么可能纹身!”
“哈哈哈哈……”大伙哄堂大笑。
艾俏被惊醒,红着脸向后退开,却又忘了后面是球桌,被撞得一趔趄,差点仰面摔在台子上。
幸好江槐反应快,及时拉了她一把,才没有当众出丑。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艾俏抽回手,攥着手指说道。
“没事,你想太多了。”江槐安慰她,“你别看他们笑得欢,他们第一次打台球同样状况百出。”
“对对对,我们开始学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我们没有小哥哥教。”一个染着红头发打着鼻环的姑娘说道。
艾俏知道自己不该用有色眼镜看人,可是乍一看到打鼻环的女孩子,还是吃了一惊,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没有表露出来,甚至还对那女孩子笑了一下。
“来,咱们继续。”江槐把球杆重新递到她手里,“刚才那一杆不错,要再接再厉哦。”
“嗯!”艾俏认真点头。
江槐帮她摆正手势,戏谑道:“看来我的治疗方案很有成效,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情绪稳了很多?”
艾俏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心脏确实没有以前那么爱乱跳了。
以前别说面对这么多的状况,就算只是在人多的场合被嘲笑一句,她都会心跳加速的。
“嗯……也有可能是我脸皮变厚了。”她自嘲道。
“是厚了,都会自我调侃了。”江槐笑道,“脸皮厚的人心理素质都比较强大,你要想心理强大,就得先把脸皮练出来。”
艾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艾俏彻底放松下来,手上的感觉也越来越好,十分钟后,她终于独立打进了一个球。
艾俏高兴坏了,忘形地拉住江槐的手晃啊晃。
江槐内心汹涌澎湃,表面却装着若无其事。
两人在台球厅消磨了三个小时,到离开时,艾俏的技术已经非常熟练,她打上了瘾,颇有些恋恋不舍。
冬天天黑得早,江槐不敢让她回家太晚,便哄她说下回再带她来。
艾俏说:“那就明天吧!”
“呃……”江槐为难地挠了下眉毛,“你确定连着两天出来不会被爷爷怀疑?”
“……”艾俏顿时泄了气,嘟起小嘴道,“那就只能等下周了。”
“嗯,你乖一点,不要一下子玩得太过头,咱们细水长流,好不好?”江槐拍拍她的脑袋。
艾俏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好玩的东西,所以一玩就上瘾了。
怪不得爷爷总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跑,原来外面的世界诱惑这么大,自控能力差的孩子真的很容易沉迷其中。
艾俏去收银台结账,收银小哥不收她的钱,说江槐是这里的教练,打球免费。
这让艾俏很意外,江槐小小年纪,居然能当台球教练,那他岂不是几岁就开始打球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兼了多少份职。
出了台球厅,两人都不想太快分开,便没有坐车,沿着马路慢慢走。
天将黑没黑,路上有不少卖小食的摊贩。
艾俏说既然打球没花钱,那就把省下来的钱吃掉好了。
于是两人就一路走一路买,遇见什么吃什么,吃得特别过瘾。
艾俏问江槐:“你成绩那么好,又会打篮球,又会打台球,长得又好看,老师怎么不选你当升旗手呀?还有课间操,我觉得你领操肯定特别帅气。”
江槐:“……”
在他眼里,升旗和领操是最傻逼的行为,站在台上被几千双眼睛盯着,活像耍猴的。
艾俏居然说会特别帅气,那么,他要不要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