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她纤腰玉骨(穿书)——阿扶光
时间:2020-03-19 07:33:54

  缇宁从这句话听出了秦蛛的恼怒, 有恼怒就好, 这说明对裴行越还有感情。
  “秦大夫……”
  秦蛛一顿, 扭回头看着缇宁, “我记得你不是也不喜欢他吗?他伤重不治死了不是对你最好吗?”
  缇宁略微顿了顿, 她抿了抿唇赞同道:“好像的确是这样。”
  秦蛛闻言,看着缇宁的眼神有些冷。
  见秦蛛的眼神变得凛冽, 缇宁觉得有戏, 激将法果然有用。
  但秦蛛突然笑了笑,拍了拍缇宁的肩膀, “如此甚好。”
  缇宁一懵, “啊?”
  秦蛛指了指隔壁, “隔壁有空房,你可以进去歇息。”
  话一落下, 秦蛛便要合上房门。
  缇宁反应过来,人插进门缝里, 秦蛛皱眉看着她,缇宁回头看了眼昏迷的裴行越,不死心地对秦蛛说道:“秦大夫,你不救他吗?你不是他的师姐吗?”
  秦蛛凉凉反问了一句, “你不是觉得他死了好吗?”
  缇宁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是的,但我现在竟然有一丁点不想他死。”她越说越发欲哭无泪,“我觉得我有病,而且现在犯病了。”
  秦蛛看了她眼,伸手推走站在她房间门口的缇宁,不等缇宁再开口,猛地合上房门,缇宁立刻敲打她的房门,“秦大夫,秦大夫……”
  刚叫了不过两声,房门从后面拉开,缇宁一时不察,险些摔倒在地。
  “秦大夫……”
  秦蛛点燃屋檐下的两盏灯笼,缇宁依依不舍跟着秦蛛,秦蛛寒着脸默了片刻,抬脚走向裴行越,缇宁眼神一喜。
  两人将裴行越扶回房间。
  见秦蛛神色冷淡地给裴行越把脉看伤,缇宁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秦蛛检查完他身上的伤,脸色越发慎重,缇宁忍不住问道,“秦大夫,怎么样。”
  秦蛛起身,去木架旁的水盆洗手,缇宁追过去,秦蛛拿软帕擦了擦手,声音复杂地道,“他伤的很重,我可能无能为力。”
  什么?秦大夫也无能为力。
  秦蛛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中了毒,最多活个七八年,但这次的伤也有毒,两毒相遇,火上浇油,全身抽痛,恐怕活不过明天了。”
  “这么厉害。”缇宁惊愕地瞪了瞪眼睛,她复杂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裴行越,低声说道,“可是他刚才一路都很平静,不像这么严重。”他刚才一路都牵着她的手腕,那步子更是平稳。
  秦蛛佩服地说:“裴行越挺能忍的,以前那毒三五日就要毒发一日,每次宛若千刀万剐,若不是有时候我知道他毒发,我都一点看不出来。”
  “那……那还有救吗?”
  秦蛛紧紧抿着唇,没有出声,缇宁追问,“秦大夫,到底有没有。”
  秦蛛默然片刻,轻声说道,“法子倒是有一个,可……”
  “可是什么?”
  秦蛛看向缇宁,“需要活人饲药。”
  缇宁微微一失神,秦蛛慢慢解释道:“这次裴行越虽然中了毒,但也未必全是坏事,他身上原来的毒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清除,这次两毒相撞,他身上的寒毒变成烈毒,倒让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我养了一只金线蟾蜍,专治烈毒,能清除他体内的毒。”
  缇宁有点不安,她迟疑地问:“那你说的活人饲药是?”
  秦蛛目光落在裴行越那些乌青黑肿的伤口上,“金线蟾蜍性情刚猛,驱用之前必须用活人鲜血使它温驯可用,激发药性,可这血不能取出,便只能让它在人身上咬一口,金丝蟾蜍也含毒性,且无药可医。”
  “你的意思是要救裴行越就必须要牺牲一人。”缇宁蹙了蹙眉。
  “倒也不一定,虽然金丝蟾蜍带毒,但也不一定被它咬一口就会中毒,这是概率问题,若是平日,我可以去山外寻重病沉珂的老者赌一把,但依照裴行越的情况,不能及时解毒,活不过两个时辰,去山外怕是来不及了。”秦蛛无可奈何地说。
  “那……”缇宁的目光也看向陷入昏迷裴行越。
  “看来是他命改如此。”秦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又神色晦暗复杂地看了看缇宁,她深吸了口气往外走,“你看着他,我再去看看医书。”
  等秦蛛离开房间,缇宁扭回头,走到床前,见裴行越双目紧闭,呼吸轻微,缇宁沉默良久,她搬了个小凳子在裴行越身边坐下。
  她手拖着脸,看了眼裴行越,挪开目光,片刻后目光又挪回裴行越身上。
  “裴行越,四爷,你听到了吗?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我没办法救你。”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双手合十,说道:“我,我若是自己喂药,然后中了毒死翘翘,你岂不是白救了我一场。”
  话落,缇宁的神色越发诚恳,“你放心,以后每逢你的祭日月半我都会给你烧纸的,让你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能过的好。”
  缇宁守了片刻裴行越,她抬脚走了出去,隔壁的房间大门开着,缇宁轻轻地敲了敲门板,秦蛛抬起头,见是缇宁,示意她进来。
  缇宁目光落在秦蛛桌前那个木匣子上,秦蛛解释道:“这就是金丝蟾蜍。”
  “哦,哦。”
  秦蛛又问,“你怎么过来了,难不成你要给蟾蜍喂血?”
  这怎么可能呢?她虽然脑壳有病但也不至于病到如此地步。
  但缇宁看了眼木匣子,说出口的话有些不受控制,“中毒的概率是多大?”
  “三成。”
  缇宁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哦哦,那,那……你寻到别的解毒方法了吗?”
  秦蛛摇了摇头。
  “那,那我出……出去了。”缇宁低下头说。
  秦蛛闻言盯着匣子里的蜘蛛,微红的灯光在她脸上染成复杂的红,她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缇宁一眼,轻声说:“缇宁姑娘,你还能考虑一个时辰。”
  缇宁全身一震,她扭过头,秦蛛已经低下头,逗弄着那只蜘蛛,神色讳莫如深。
  缇宁往隔壁走,走了两步她烦躁地捂住耳朵停下,如果不救裴行越他十成十会死,可她如果给那只蟾蜍喂血她死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
  她运气没有这么差吧。
  不不不,她干嘛要想她喂了蟾蜍血后中毒的概率是多少,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陪伴裴行越度过人生的最后一程。
  缇宁抬脚往隔壁房间里走去,背后传来猎猎的风声,缇宁往前走了一步,又抬脚艰难地往前再走了一步,最后,她磨了磨牙,扭头冲向了秦蛛的药房。
  “秦大夫劳烦你快些,否则我下一刻就会后悔。”
  秦蛛闻言,抬起头,遗憾又晦涩地轻吁了口气。
  **
  一刻钟后,缇宁的遗书写好,虽然她不愿相信她的运气会这么差,但若是万一,她希望利益能最大化。
  她把遗书交给秦蛛,声音哽咽,“秦大夫,若是我真死了,记得把它拿给裴行越。”
  秦蛛颔首,“我会的。”
  缇宁深呼吸两下,“那,那来吧。”
  片刻后,蟾蜍在缇宁手腕上吸够血,缇宁脸色泛白,秦蛛伸手捉过蟾蜍,将其放入匣子中,紧声问道,“你怎么样。”
  缇宁感受了下,她动动胳膊动动腿,脸色微喜,“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秦大夫,你先给裴行越治病吧。”
  缇宁话一落,突然双腿发软,不可控制地往后跌去。
  “缇宁姑娘。”
  三个时辰后,晨光鼎盛。
  裴行越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他低头,见身上多了几道新鲜包扎的伤口,他在屋子里四处望了望。秦蛛推开门进来,见裴行越睁着眼睛,她撇了下嘴,口气不善地说,“醒的真快。”寻常人若是经历这一劫,怕是要昏迷两三日。
  “你体内的毒我已经帮你清楚泰半,剩下的按时服药即可。”
  裴行越嗯了一声,“谢谢。”
  秦蛛目露惊讶,“真难得,你竟然会说这两个字。”
  “她呢。”裴行越问。
  秦蛛没好气道:“快死了。”
  裴行越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
  “你昨夜中毒,她为了救你,用她自己的鲜血喂养金丝蟾蜍,不幸中了毒。”
  裴行越久久地盯着秦蛛,及至她话落下,他突然微微笑了,“秦蛛,你骗我。”
  “我……”
  裴行越慢条斯理地戳穿她言语里的谎言,“她用血喂金丝蟾蜍是真的,但没有中毒。”
  秦蛛听罢,恼怒地看着裴行越,狠声说道,“你,就你聪明,有本事以后别倒在我门口,醒了就快滚。”
  对秦蛛的恼羞成怒裴行越毫不生气,他掀开被子起床,问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撂下几个字,秦蛛愤愤地离开了。
  裴行越见状,走出房间,略一轻想,他推开他左侧那间卧室。
  缇宁闭着眼躺在床上,气色红润,凑近了,便能听见她的小小的呼噜声,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她唇角弯弯。
  **
  缇宁睁开眼,一眼便瞧见眼前的的那个男子,裴行越见缇宁醒了,笑了一下,“你可真能睡。”现在已将至午时。
  缇宁眨了眨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四爷,你,你……”
  “不对,我不是中毒了吗?”缇宁最后的记忆在昨夜,她喂了蟾蜍血后便无意识了。
  裴行越敲了敲缇宁的脑门,“若真是中了金丝蟾蜍的毒,你一刻钟内便会一命呜呼,怎么可能醒来。”
  缇宁惊喜地瞪大眼睛,她举目四望,一切都是尘世的样子,她真没死,思及此,缇宁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口。
  “我就知道我运气没这么差。”感慨结束,缇宁看向裴行越,要不是裴行越身上的伤口裹着绫布,唇色暗淡,缇宁真难以置信裴行越是才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人。
  想着,便瞧见裴行越左手握住的那张纸,几个熟悉的字迹映入缇宁眼帘。
  缇宁摸了摸脑袋,“四爷,那封遗书你看了?”
  “看了。”裴行越垂眸看了下说。
  缇宁想了下,清了清嗓子,说,“虽然我没因救你而死,但我做好了为你死的准备,你能不能看在这个份上,答应我的几个小愿望。”
  裴行越闻言轻笑了声,缇宁保持乖巧的微笑,裴行越又叹了口气,柔声问道,“阿宁,你真是自愿的吗?”
  “我……”
  裴行越笑着摸了摸缇宁的脸,她脸蛋上有两道被树枝刮出的血痕,不过血痕不深,浅浅的,小小的,抹了药膏便不会留疤,他温柔地告诉缇宁,“你说假话我不收拾你,你遗书上提到的玉萍,香兰可……”
  缇宁:“…………”我特么心软什么?就该让他死!
  但人已经活了,后悔也无济于事。
  缇宁怂肩低头,又不甘心地说,“四爷,我最起码有一半自愿。”她本来在试不试之中犹豫,只是最后让她下定决心是因为秦蛛,她有一种直觉,若是她不答应,最后秦蛛也会强迫她试药。
  毕竟裴行越在她心里定是比她重要。
  “如果没有秦蛛的威胁,你会怎么选。”裴行越收回手。
  缇宁抱头思忖了下,诚实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想你死,但我自己也不想死。”
  “四爷。”缇宁去摇他的手腕,试图让他同意,她活着香兰的事可以暂且不说,但玉萍她希望他能给她自由,反正他也从不见玉萍,而玉萍也不喜欢她他,如今这样,不过是浪费玉萍的光阴。
  缇宁的手微凉,抓着他的手腕乖巧又讨好,裴行越忍不住笑了一声,“算了,不管如何,这次救我你都有一份功劳,我……”
  缇宁双眼晶晶亮地看着裴行越。
  “我会记在心里的。”
  缇宁失落地问,“没了?”
  “没了。”
  缇宁松开握着裴行越手,重新躺回床上,被褥扯到头顶上,闷声说道,“四爷,我还有些头晕,想再睡一会儿。”
  裴行越见状,又笑了下。
  缇宁脑袋捂在被子里,一会儿后,她便越来越闷,呼吸越发急促,甚至头脑冒汗,她没听见有脚步声响起,但也觉得床头好像已经没有了人。缇宁双手慢慢地拉下被褥,因为呼吸不畅,她双颊飞红,檀口微张,头发虽乱蓬蓬,可自有一种随性不羁的艳丽。
  她这样慢慢探出头来,就像是一只小野兽般可爱讨喜,尤其是那张微微启开的红唇,比无数诗人文豪赞美过的梅桃牡丹都要来的合他心意,裴行越坐在床榻边,翘了下唇。
  缇宁探出脑袋便对上一双带笑的眸子,她愣了下,而后翻了个身,朝着床里面睡去了。
  ***
  缇宁和裴行越在秦蛛的小院里住了三日,第三日,枕玉带着一辆马车来接两人回西洲城,许久不见枕玉,缇宁十分热情地和枕玉叙旧。
  虽然好像她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没关系,缇宁自然会找话说,比如来到西洲之后这儿和江南的各种迥异之处。
  枕玉去过江南,长在西洲,虽然她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但还是就这个话题和缇宁聊了起来,从自然风景说到名胜古迹,从美食聊到钗环首饰。
  裴行越清冷微寒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枕玉,该走了。”
  缇宁闻言,赶紧再度朝秦蛛挥了挥手,热情地邀请她以后有空来西洲城找她玩,得到秦蛛一个淡淡的嗯字,缇宁赶紧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裴行越坐在中央,缇宁刚想靠着窗户的那侧坐下,裴行越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缇宁只好挨着裴行越坐下,枕玉驾着马车驶离深山,裴行越瞥了眼缇宁,“你从前可没有这么热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