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清和县主——花气薰人欲破禅
时间:2020-03-19 07:42:58

  周静然大喜过望。
  居然有外人做人证,更是与商婵婵结过梁子的谢家谢翎。
  她一双丹凤眼盯住商婵婵,目光狠辣凶厉,几乎不像个才十岁的小姑娘:商婵婵,我要亲眼看着你怎么身败名裂!怎么遗臭京城!
  谢翎的目光轻轻扫过在场诸人,眼底深沉如两滴黑夜。
  江氏是了解他的,最是沉默寡言不肯多话的,但此事涉及两家名誉,必得请谢翎说个明白。
  于是江氏便轻声问询道:“还请谢公子将此事的经过说一说。”
  谢翎还未及开口,两个丫鬟已经急急走来,福身道:“回夫人,方才老爷回家,听闻了此事勃然大怒,已经前去面圣了。”
  南安王妃面色一变,同时心中发苦。
  南安郡王此刻却不在京中,正驻守西北军中,她的儿子又都立不起来,如何能跟现今简在帝心威势赫赫的保宁侯府相较。
  江氏莞尔一笑,口中对北静老王妃说道:“我们老爷疼女儿真是比我强远了。”
  商婵婵听闻父亲已然进宫,便抬起眼睛盯住谢翎,目光中流露出威胁之色。
  她的意思很明显:保宁侯府比南安王府强,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你谢翎今日不站出来便罢,站出来便必然要得罪一家,你最好聪明一点,选一家弱的得罪。
  谢翎与她目光相接,心中觉得好笑。
  这哪里还是初见那个娇怯怯软绵绵的小姑娘,当时自己觉得那是双幼鹿一般的澄澈眼眸,如今再真正看去,才发现,这是一双凶兽幼崽般的眼睛,干净却饱含锋芒,倒像是从前他在山林中见过的坏脾气幼虎。
  原来自己竟然也是这样的有眼无珠,险些生生错认了人。
  他脸上仍然是一如往常的毫无表情,对诸位夫人道:“一切如商姑娘所言。”
  商婵婵心中大石落地,垂下了眼眸,又靠在母亲身边嘤嘤哭泣了起来,还不忘侧身给谢翎礼了一礼,啜泣道:“多谢谢家哥哥不计前嫌,仗义直言。”
  算你有眼色有脑子。
  谢翎还礼:“商妹妹言重了。”
  江氏抚了抚商婵婵低泣中的脊背,端和丰美的面容上全是冷意,对南安王妃道:“既然此事老爷亲自出面了,我倒不便再与王妃理论。只是此事已有定论,若此后京中再传出什么对婵婵和林家姑娘不利的流言蜚语,那我保宁侯府便要不识趣的得罪南安王府了!”
  周静然惊呆了,她不明白,她不明白!
  谢翎怎么会护着商婵婵!
  “娘,他撒谎!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合起来作践我!”
  “还不闭嘴,还嫌不够丢脸吗!”南安王妃面如冰霜,指了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过来:“将姑娘堵上嘴带回去。不许她再出声。”
  说罢又面带愧色对保宁侯夫人道:“今儿这事是静然太过鲁莽。待来日我必亲自上门致歉,还望侯夫人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计较。”
  江氏冷道:“我若计较便不是大人大量了不成?她是个十岁的孩子,婵婵却刚过了八岁的生辰。南安王妃也知,我家女儿天生体弱,药不离口。”
  “半年前还大病了一场险些留不住,如今入京身体刚见了些起色便受这一场污蔑折辱。要是这等事我商家都不计较,那便不要为官做宰,只去出家做个圣僧吧!”
  开玩笑,想三句两句将此事抹过,那以后保宁侯府岂不叫人看低,谁都敢来踩一脚?
  江氏也不管南安王妃面色难看,只叫人送客,口称从此后便与南安王府断了交往。
  南安王妃在京中多年,有脸有面,活了快四十岁第一次叫人扫地出门,心情可想而知,据说上了马车就晕了过去。
  北静老王妃见此事已了便笑道:“南安王府向来不知教养子女,今日果然闹出大笑话来才罢休。倒是婵婵,好可怜的孩子,她这样娇生惯养斯斯文文的何曾见过那样的泼辣货?今儿可是吓坏了。我们便都家去吧,来日再聚。”
  商婵婵:嘻嘻,我不但见过这样的泼辣货,还踢翻了了她。
  各位夫人纷纷点头,都跟着告辞离去。
  归家的路上,少不得有人询问起自家姑娘可曾看到些许端倪。
  周静然刻薄林黛玉那句话听者甚多,自然要告诉家中长辈,诸人便更将周静然为人看轻了些,这是后话。
  而此时,江氏对谢翎笑道:“今日多亏了谢大公子。”
  谢翎摇头:“无妨。”
  此时商骥才匆匆赶来,接收了自己亲娘的无数眼刀后,只得尴尬笑着转移话题:“谢公子今日为小妹作证,也是帮了我商家的忙,若谢公子有喜欢的书册,我商家尽可作为薄礼奉上。”
  方才商骥已经被父亲跟大哥敲过后脑勺了:怎么能放外人进自家藏书斋,后头可还有女眷小宴呢!便是要与谢翎和睦,也只需取出几本兵书来便是了。此番谢翎既然掺和了此事,必会得罪南安王府,因而倒是保宁侯府欠了谢家一个人情。
  谢翎开口道:“今日我在贵府藏书斋中可谓大开眼界。”
  商婵婵:……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谢翎继续道:“只是赠书就不必了,来日我再上门讨教。”
  谢翎告辞离去后,江氏又将黛玉多加安慰,又特意叫了她身边最倚重的陈嬷嬷亲自送黛玉一行回荣国府,将此事再解释一番。
  诸事皆完后,江氏才将女儿叫近内室,搂在怀里道:“可怜我的婵婵才入京城就受了这样的委屈。你放心,娘不叫你白吃这个亏。”
  商婵婵低着头:“阿娘,爹什么时候回家,女儿想见他有话说。”
  江氏以为她要诉说委屈,便道:“娘叫人熬安神汤去了,你喝了只管歇着吧,等老爷回来,娘跟他说。”
  商婵婵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绞着手立在原地:“娘,我得亲口告诉爹爹。因为……”
  她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周静然说的,都是真的。”
  江氏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翎:我真是大开眼界。
  婵婵:那说明你孤陋寡闻。
 
 
第8章 保宁侯
  江氏带着女儿来到前头书房时,保宁侯和商家三子俱已在了。
  先时商婵婵读红楼梦,看里面描写的什么穿堂、仪门,正房厢房鹿顶耳房,实在是闹得头晕脑胀。如今自家住了规格几乎相等的侯府,才知道,这钟鸣鼎食之家,确实是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这一路走来,她腿都酸了。当然也不排除她今儿那飞起一脚运动量过大的缘故。
  保宁侯商铎如今四十二岁,比商太后足足小了十四岁。
  这一对姐弟也可以说是长姐如母,故而商太后待这位嫡亲的弟弟十分亲厚。
  只见保宁侯生的俊美儒雅,双鬓虽已现点星霜色,却更增他的潇洒风度。商太后能在宫中得宠多年位列四妃,容貌自然是极出色的。既如此,一母同胞的商铎也不可能是歪瓜裂枣。
  而在他下手排排站着的是商婵婵的三个哥哥。
  长兄商驰,年十九;二兄商骏,年十七;三兄商骥,年十五。
  难为了江氏两年一胎了。
  商婵婵自打知道了自己这辈的兄弟都以马字旁取名时,很是为商家的人口单薄而庆幸。
  若是真的枝繁叶茂之家,到了这一辈可怎么办啊。
  马字旁的字虽然多,但好意思的却不多,别的不说,驴还是马字旁呢。
  谁要是摊上叫商驴,那还不如上吊重新再投胎。
  见江氏带了商婵婵进来,保宁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听说今儿婵婵受了极大的委屈,你放心,爹爹给你出气去。”
  江氏面色复杂,长叹了口气道:“老爷先别忙说这话,你且听听这小丫头干了些什么吧!”
  对着父母坦白,是商婵婵考虑后的结果。
  她生性与原主不同,半年一年瞒得住,可她才八岁,当朝女子又是十六七岁才定亲,说明她至少还要在家里待七八年,如何瞒得了。
  只是要没有谢翎横插一杠子,她肯定会缓缓的透露出来。
  但现在既然被谢翎撞破了人设,她只得自己先交代一番:一来不能将主动权交给外人,二来便是谢翎出来作证和出来作伪证,保宁侯府承的情可截然不同。
  谢翎此举算是真正的保全了商婵婵和保宁侯府的声誉。
  这个情商婵婵自问还不了,只得告知爹娘。
  于是她立在当地,细细的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不过还是用了点春秋笔法,比如说将周静然的泼辣夸大了几倍,比如说将自己骂她野鸡换成自己说她聒噪,再比如说根本不提自己骂了她猪八戒……
  江氏已然听了一遍,此时却还是表情复杂。
  而商骥更是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还是她那个体弱多病腼腆内向的妹妹嘛!
  倒是保宁侯和长子商驰表情如出一辙,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而次子商骏则是摇摇头说道:“有辱斯文。”
  保宁侯指了次子一下:“你闭嘴。”
  商婵婵抬眼看了父亲和哥哥们一眼。
  通过半年的接触,她对三位兄长也有所了解:长兄商驰聪慧过人,一眼就能将人看个通透,粘上毛简直比猴儿还精;而二哥哥商骏却十分雅正,处处以君子自持,未来的目标也是做个国子监大儒。而三哥商骥性情跳脱,为人宽厚,是个傻白甜。
  果然此时商骏就要发表些女子礼数的观点,但被保宁侯当场勒令闭嘴。
  保宁侯将女儿招到跟前:“婵婵,你是一时冲动踢了周静然后咬死不认,还是提前就想好了怎么应对?”
  商婵婵道:“爹爹,女儿不得不踢她,要不是时间不允许,还会再跳上去踩她两脚呢。”她颇为遗憾。
  江氏捂住了心口。
  保宁侯却笑了笑:“为什么?”
  商婵婵见父亲没有怒色,才敢道:“爹爹,她虽然骂了林姐姐,但并没有骂我。可我却斥了她,更羞辱了南安王府。若此事平摊开来论,我们俩都得领一半的错。可是女儿不愿意!”
  “我们又没有招惹她,她凭什么走上来就羞辱林姐姐!所以女儿不但要骂她,还要她自己吞下所有的错。”
  “女儿觉得周静然这个人,从来都是眼睛只盯着别人的不对,便是去告状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就是所谓的拿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拿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商婵婵内心补充道。
  “所以女儿只有打她踢她踩她,将此事闹得越大越离奇越好。这样她去告状,别人只会觉得匪夷所思,并不会信她——谁会相信她好端端的走过来,便被人踢翻在地呢?那肯定是她在撒谎。”
  “如果只是拌几句嘴,今日她去告状,凭她的身份,这件事肯定会被抹过去,林姐姐便平白受辱了。女儿不愿意!女儿要她为自己的挑衅付出代价!”
  保宁侯看了她片刻,忽然大笑起来。
  笑过后,他才摸了摸商婵婵的发顶,对江氏道:“夫人,谁能想到,你我一生三子一女,到头来居然是小女儿最像我!”
  保宁侯指了三个儿子:“驰儿不必说,最是聪明过人的,但就因着他太聪明,凡事谋定后动不肯冒险,少了几分我的锐气。而骏儿不随我,活脱脱就是岳父大人那般的君子在世,至于骥儿,不说也罢。”
  商骥:???到了我怎么就不说也罢了?
  保宁侯极有兴趣的重新看了看自己这个女儿笑道:“反而婵婵,如今才八岁就能洞察人心,因势利导,出手利落果断,行事天马行空叫人琢磨不着,哈哈,而且这从不吃亏从不认错的脾气果然也是像足了我,是我的好女儿。”
  江氏没好气道:“琢磨不着是当然的,谁能想到她这样娇弱的姑娘竟敢踢人呢!我劝老爷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洞察人心出手利落不肯认错,不过是脸厚心黑罢了。你且收着些别乐过头,日后这样的性情谁敢娶她?”
  保宁侯摊摊手:“这怕什么,谁知道她内里是这样的性情,连我们父母都是今儿才知道。日后找个顶好的人家嫁过去,夫君好便罢了,不好便踢死他。”
  江氏:……
  商婵婵看看母亲再看看父亲,立刻转换了大腿抱:“爹爹,女儿知道这样的性情与阿娘教导的女子品德不同,所以从不敢露出来。要是早知道爹娘不怪,女儿便不怕了,今儿一定要再打周静然一顿。”
  宴席结束后,她又从家里的丫头那听说,周静然竟当着许多宾客的面提及黛玉是丧母长女,可把她气坏了,那一脚确实是不够的。
  江氏道:“老爷,你若这般纵着她,从此我便不管了,由着你教去!”
  保宁侯什么都好,就是颇有点妻管严,所以家里别说妾室庶子了,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现听夫人恼了,只得含糊笑道:“自然还是夫人教导,但夫人细想想,从前你我只担心她性子怯懦受人欺负,如今可好了。欺负人总比被欺负的强。”
  江氏想了想,这才不言语了。
  说实话,除了震惊之外,她心里好受多了:知道女儿欺负了旁人,总比知道女儿受委屈强得多,这便是天下父母的私心了。
  商婵婵见爹娘都放过了此事,这才问道:“爹爹,咱家不怕得罪南安王府吗?”
  保宁侯笑道:“今日女眷小宴,才请了四王八公这些老牌世家,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咱们家其实不与他们一路的。”
  他笑容中带了锐利锋芒:“所谓老牌世家,如今已经江河日下,只剩下了老。而咱们家原本是他们眼中的新贵,如今随着陛下登基,却只剩下了贵!所以,那不过只是一群冢中枯骨,何所畏惧!今日你便是打了南安王妃,爹娘也能给你兜住。”
  商婵婵双眼冒红心:这爹好霸气好帅!
  江氏拍案:“老爷今儿也疯魔了不成?这话也跟她说得?小丫头不懂事日后真闯出大祸来,你便只拿你的脸面去陛下太后跟前描补吧。”
  保宁侯一笑:“夫人知道我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婵婵的本分老实。她明明这样的机灵聪明,从前却一点不显,也不肯欺负旁人。直到今日被人欺负了去,更是护着朋友才会反击,可见心地良善宽和,最重情义,是再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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