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男主也在努力装大尾巴狼——画楠
时间:2020-03-20 08:12:29

  季时川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又骗了我。”
  “软软我”
  这事儿他解释不了,因为他确实骗了她。
  那天在饭店包厢外,他意外碰见了陆珩,得知了温成的身体状况。
  他本意是要告诉温软的的,但陆珩不让,说是这是温成的意思。
  后来他去看望温成,温成让他守住这里秘密。
  温成说他不是个好父亲,不想让女儿在结婚的时候还担心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季时川犹豫了好久,还是答应了。
  他从小就没有父爱,不能理解温成的感情,也不能理解温成为什么要瞒着温软。
  当时温成只是拍着季时川的肩膀,笑着说,“等你以后做了父亲,就明白我的用意了,以后啊,好好跟软软相处。”
  他其实没想到,他又以这种方式骗了温软一次。
  “你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就是晴天霹雳他是我爸爸啊,可是你们都瞒着我我爸瞒着我,陆师兄瞒着我,连你也瞒着我。到最后,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温软缩在他的怀中,胸口湿了一片。
  她哭了。
  季时川心疼不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用力的抱着温软。
  温软就趴在他怀里哭。
  一声一声的,很低,怕被温成听见。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温软哭着哭着睡着了。
  季时川捧起她的脸蛋,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素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季时川心被狠狠的揪着,很疼,疼到快不能呼吸。
  那种无力感从心底漫延至四肢百骸。
  他打横抱起温软,推开隔壁的空病房,将她放在病床上。
  最后,季时川亲了亲她的额头,郑重道,“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也不知道温软听没听见,梦里的她梦呓了一声。
  季时川彻夜未眠,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早上六点的时候,温成醒了一次,护士过来换了药。
  温软买了早饭回来,见了季时川眼皮下的青色阴影,更加心疼了,她按住季时川的肩膀,“你守了一夜了,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在呢。”
  季时川有些不放心,但自己这副乱糟糟的样子,实在不适合留着,便点了点头。
  “爸,吃点东西吧。”
  等季时川走了后,温软将饭盒打开,递到温成面前。
  温成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就不吃了。
  他的情况比昨晚糟糕了许多。
  吃了东西,温成在休息,温软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她犹豫着,握紧了手机,足足等了一分钟才翻出电话本,给顾芳打了电话过去。
  “软软,这么一大清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不到半分钟,电话就接通了。
  温软抿了抿唇,“爸生病了。”
  “哦。”顾芳语气没什么起伏,“生病了,就让他好好养着呗,你打给我干什么”
  温软没说话。
  顾芳也有些茫然,“出什么事了”
  等了半分钟,温软才开口,“妈,你这么狠心吗”
  “什么软软你什么意思”
  “爸他”温软声音哽咽,“癌症晚期,医生说没几天了。”
  电话两端沉默。
  温软深吸一口气,“我挂了。”
  顾芳从始至终没再说过一句话。
  当初两人离婚后没过一年,顾芳就重新再嫁,这点温软适应了许久。
  究竟是怎么是破碎的感情,才让顾芳没到一年就改嫁
  为了这个事,温软怨恨了顾芳一年,直到周诏降生,这种怨恨才消散了。
  挂了电话,温软就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
  这一楼是高级病房,人少,过道里显得冷清了许多。
  温软那通电话后,顾芳就没了消息,也没问温成的具体情况。
  两天过去,温成每况愈下,沉睡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
  季时川也为此,让助理把工作搬到了隔壁病房。
  相比于温软,这些两天季时川才更加劳累。
  季勉的那几个私生子又开始兴风作浪,暗地里破坏了好几件季氏的生意,导致季氏亏损了将近一个亿。季时川焦头烂额,每天就只睡四五个小时,疲惫之色明显。
  温软也心疼他。
  三天后,温软接到了顾芳的电话。
  “你们在哪家医院”没等温软开口,顾芳就率先说话了。
  温软愣了下。
  “你们在哪家医院”顾芳又重复了一次。
  “市医院。”
  “行。”顾芳应了一句后,便挂了电话。
  温软还在愣神之中。
  妈她是什么意思
  亲自过来了吗
  那天打了那个电话后,温软就后悔了,顾芳现在过得很幸福,给她电话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季时川也处理完了公务,出了病房就看见愣神的温软,他连忙坐过去,将温软搂紧怀中,“怎么了”
  温软摇头,少许,她又将打电话的事告诉了季时川,她拉着季时川的衣袖,垂眸,“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很自私”
  “怎么会呢”季时川揉了揉温软的头发,“就算爸妈离婚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但至少曾经在一起过,不管是为仁还是为义。于情于理,都应该告诉她。”
  温软“嗯”了一声。
  哟莫半个小时后,顾芳抵达医院。
  顾芳刚过来,气喘吁吁的,她看了一眼温软与季时川,“你爸怎么样了”
  “还没醒。”温软如是说。
  这次周纪明陪着顾芳一起过来了。
  他脸上表情的不大,只跟季时川与温软打了一声招呼,便不开口了。
  顾芳敛神,“我进去看看。”
  “嗯。”温软点头。
  周纪明留在走廊里等她。
  温软跟这个继父话不多,倒是周纪明问了她几句,温软都一一回答了。
  没了话题,走廊里又安静下来。
  顾芳进去的时候,温成还在睡觉。
  她和温成分别八年,期间就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女儿结婚的那次,一次就是现在。
  上次女儿结婚时,他虽然消瘦,但人看上去挺精神的,哪像现在,颧骨突出,皮包骨头,如果没有了那副皮囊,他就只是一副骨头架子。
  没由的,一阵心悸。
  当年离婚的时候,他就四十出头,那时候风华还在,英俊儒雅,转眼间就成这样了。
  顾芳眼眶有些湿润。
  许是察觉到身边有人,温成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看见顾芳的那一眼,还有些惊愕。
  “怎么不认识了”顾芳难得开了一句玩笑。
  温成毫无血色的唇弯了下,双眸变得神采奕奕,“你怎么来了”
  “软软说你生病了,我就来看看你。”顾芳说,又起身给给他垫枕头,“要喝点水吗”
  “要。”
  顾芳顺势给他倒了杯水,没给他,而是拿起勺子喂给他喝。
  温成手背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他也抬不起手来。
  喝了小半杯水,温成问,“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
  温成垂眸,眼睛有片刻的失神,复而他抬起头,笑了笑,“上次软软结婚,也没跟你好好聊过,最近过的咋样”
  “挺好的。”顾芳回答。
  “嗯。”
  温成又问“你儿子多少岁了上学了吗”
  “嗯”顾芳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温成所问的,“今年四岁了,还在上幼儿园。”
  “哦。”
  病房里也安静下来。
  窗外的风轻轻的撩开帘子,风中带着早春的花香。阳光透着窗户照射进来,竟意外的温暖。
  这一幕如同很多年前一样。
  那个时候温成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书生意气。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在北城稳定下来”顾芳又问。
  “软软跟着你我很放心。”温成回答,“我一个人没什么好牵挂的,就想实现年轻时候的梦想,周游各国。”
  这些年,他走遍了世界的大大小小的各个角落,见了各式各样的风土人情,心境开阔了许多。
  现在女儿成家立业,他也没有什么可眷恋的了,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或许也是他的这种心态,才能让他在检查出癌症晚期后,又活了这么久。
  顾芳心下叹了口气。
  “你一路长途跋涉来北城,累了吧”温成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快去休息吧。”
  正说着,护士推开门进来了,又到了每日换药的时间。
  顾芳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门口坐着三人。
  见顾芳出来,周纪明连忙站起身来,出于客套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不太好。”顾芳说。
  她看的出来,温成在强撑着。
  周纪明叹了口气。
  顾芳看向温软,“好好照顾你爸爸,我暂时不回南城,在附近的一个酒店住下,你爸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温软点头。
  说完,顾芳便拉着周纪明离开。
  一路上,顾芳脸色都不太好。周纪明见了,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问道“饿不饿先去吃饭还是先回酒店休息”
  “我不饿。”顾芳顿了下,“先回酒店吧。”
  “嗯。”
  顾芳揉了揉太阳穴,“这边没什么大事,要不你先回南城吧小诏那边”
  “他在奶奶家呢,放心吧。”周纪明打断顾芳的话。
  “哦,那也行。”
  周纪明看了看顾芳的脸色,又问,“你以前跟他很好”好到刻骨铭心
  他是指温成。
  顾芳身形一怔,抿着唇,垂眸,看不清情绪。
  周纪明捏紧了拳头。
  自从听到温成出事后,顾芳的神情就一直不对,时刻走神,明显不在状态。
  顾芳忽而一笑“那都是过去式了。”
 
 
第30章 
  知道温成住院后, 亲朋好友相继过来探望, 不过来的最多的还是温成当年的学生。
  温成这辈子教了不少学生, 功成名就的也多。
  温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身上已经看不出肉了。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跟温软说几句话,到后来一天就只有小半个小时是醒着的。
  在医院里治疗了半个月, 温成还是没熬过病魔, 离世。
  温成去世的那天, 倒春寒刚过,本来暖了些的北城, 空气又降了好几度。
  人世无常,生老病死。
  这半个多月来, 温软也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温成丧礼举办的极简,这也是他生前所要求的。
  不过送葬那天来了不少人, 亲朋好友、学生知己, 能来的都来了。温软穿着黑衣,胸前带着一朵白花,站在最前面。
  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 小脸苍白。
  她凝视着温成的墓碑,眼睛红彤彤的,却没有哭。
  入殓,上香, 这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个小时后, 亲朋好友祭奠完毕, 都过来安慰了温软几声,然后才相继离开。
  温软接受了大家的安慰。
  比起温成进医院那会儿,她现在已经很安然了。
  祭奠完毕,天空中下起了小雨,烟雨朦胧,整个半山腰都笼罩在一层雾气蒙蒙当中。
  回去的时候,助理开车,季时川与温软坐在车后座上。
  温软手撑着太阳穴,一脸疲惫。
  她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过好觉了。
  季时川心疼极了,他握紧温软的手,“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温软看着季时川俊颜,他面上也有些疲惫,眼底尽是青色的痕迹。
  父亲搬进太平间后,要守灵三天。
  这三天一直都是季时川在守着,未曾合眼。
  “我不累。”温软摸了摸他的脸,“倒是你,累了吧?”
  温软顿了下,又说,“你快休息一会儿。”
  “嗯。”
  车内安静下来,季时川靠近温软,他身上有烟丝的味道,却一点儿也不难闻。想必是这两天季时川守灵的时候,抽了烟,身上留下的味道。
  温软看向窗外,离墓地越来越远了,树木房屋都被甩在了车外。
  小时候,她记得父母很相爱的。
  那时候父亲还是美术老师,每次画作里的主人公都是母亲。
  可能是画家的天性使然,父亲骨子里透着浪漫与文艺,就算和母亲结婚多年,他也一直不忘时常给母亲惊喜与浪漫。
  而母亲是律师,性子急躁,与父亲的性格背驰。
  母亲成天与各种案件打交道,忙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父亲的风花雪月,父亲也不再准备那些浪漫的约会,除了在家陪陪温软外,剩余的时间都呆在学校里。久而久之,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自然矛盾、吵架就多了。
  初一那年,有一次学校要召开家长会,温软给母亲说了情况,母亲说没空,让她去找父亲。然后她又去找父亲,父亲也说没空。
  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把温软晾在一旁。
  家庭的关系导致温软性格变得更加内向,成绩更是一落千丈。为此,老师找了温成与顾芳,将温软的情况告诉了两人。他们这才明白,他们亏欠了温软太多。
  从那以后,父母两人就对温软非常好,弥补之前的冷落,看上去父母两人是和好如初了,实则貌离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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