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温雨兰身边的大丫头魏紫瞧见乐岫,慌张地屈膝请安,“殿下金安,奴婢只是去厨房看看炖汤,没想到殿下你就醒了。”
这话乐岫听着稀奇:“原本是你守着我?”
魏紫点头,微低下的头面色看着不怎么好。
“昨日殿下你喝醉呕吐,陛下叫奴婢去伺候殿下。”
说着,魏紫就觉得恶心,她是温雨兰身边的贴身丫头,哪里做过那么腌臜的事,偏偏圣命难违,她只有仔细把乐岫清理干净了。
而且还在乐岫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拿水润她的嘴唇,免得她口干难眠。
这算是给乐岫解惑了,戚渊怎么可能亲自打整她,原来是问温雨兰搬了救兵。
“你们家姑娘呢?”
“姑娘在屋里休息,殿下你来就好了,劝劝姑娘,莫让她心情烦闷。”
“听你这话,本宫还成了逗趣的。”
乐岫笑了一声,不管魏紫的反应,直接进了温雨兰的住处。
“殿下?”
温雨兰本靠在榻上,听到门扉打开,本以为是魏紫去而复返,抬眸没想到是乐岫来了。
温雨兰起身朝乐岫福了福身,“殿下身体不适,我本打算殿下醒了之后,再去拜见殿下,没想到殿下却来了。”
“既不是在京城就不必讲这些虚礼。”
上次见温雨兰还是生辰宴,那日她先走,温雨兰特意递了帖子到宫里问她因为何事,她懒得编谎话也就没回。
没想到再见已经是几个月之后。
乐岫出门前还觉得自己面色憔悴,现在跟温雨兰一比,她的脸色已经算是红润。
温雨兰唇色发白,她是因为喝酒,就不知道温雨兰是因为什么。
“殿下是从昭城来?”
温雨兰先开了口,面色带着焦急,“昭城如今怎么样?”
“若说已经恢复了往常,那一定是本宫在骗你,只能说百废待兴。山匪已经全部剿灭,农田也恢复了生息。”
“殿下那么说,雨兰就安心了。”
温雨兰抚了抚胸口,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知道昭城出事,她寝食难安,一闭眼就是昭城浮尸遍野。
为温雨兰解了惑,乐岫自觉到自己了,开口问道:“温姐姐怎么会离京到这,还跟滕小公爷在一起?”
“说出来不怕殿下笑话,自从昭城出事,我寝食难安,想到殿下在昭城尽责,我也到昭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至于滕小公爷我们并非相约一起,而是中途相遇。”
温雨兰落落大方,不避讳提起滕金川。
乐岫想了想,温雨兰现在跟滕金川的确没什么事了。
按着剧情,该是滕金川向温雨兰表明了心迹,有意求娶她,但是护国公府却不愿结这门亲事。
“温姐姐心地善良,会有福报,你的这番心意一定要让父皇知晓。”
“陛下?”
温雨兰想起了昨夜戚渊借人的语气,心中一寒,她以前也见过戚渊几次,每一次她都寒的厉害。
戚渊不必说话,光是站着不动让人就让人发憷。
温雨兰的害怕都写在脸上,乐岫瞧着就觉得合适,暴君不都是喜欢见到他就瑟瑟发抖的小白兔,温雨兰这样子估计能正中戚渊的下怀。
“温姐姐随本宫去见见父皇,正好这次就与我们一同回去。”
温雨兰本有意还是去昭城一趟,但既然遇到了乐岫他们,她就是还想走也走不了。
点了点头:“劳烦殿下了,我冲动行事,幸好遇到了陛下与殿下,不然铸成大错,我一人无碍,怕累及家族名声。”
“温姐姐这也是一心为民,胸襟广阔,试问哪个闺阁女子能有温姐姐的魄力。”
乐岫开口就是三句捧,天错地错反正女主怎么做的不可能错。
给温雨兰鼓了劲,见温雨兰面色好了许多,乐岫笑着与她到了戚渊的住处。
这个驿站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三间院子。戚渊所住的自然是最大最好,院外翠竹遮天,走近就是三分凉意。
卓明为首,少说有二十名明卫守在院子周围,至于暗卫不知道都藏在哪里。
“公主殿下,陛下正在见护国公府世子。”
卓明守在院外,见到乐岫与温雨兰在一起抬手拦了拦。
“陛下既然见了滕小公爷,那应该连我一起见,不若怎么能清楚知道事情原委。”听到戚渊在见滕金川,温雨兰眉头轻蹙。
她不知道滕金川是从哪里知道了她的出行,她还没出城他就追了上来,他对她有心,但有家族横在他们中间,还有他那柔情似水的通房丫头,她跟他注定有缘无分。
“温姑娘说的这些属下不知道,属下只知陛下传谁,属下便把谁带到陛下面前,陛下并没有传召温姑娘。”
卓明一板一眼,温雨兰只有在旁边稍等,等着戚渊召她。
“滕小公爷对我有些误会,也不知他会不会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
温雨兰站在一旁,忧心地朝乐岫说,“陛下没有召见我,但殿下你求见陛下,陛下不会不见你。”
乐岫看向卓明,卓明倒是配合朝她微微点了下头。
可就是戚渊现在愿意见她,她也不怎么想见戚渊。
昨日她喝醉呕吐的事历历在目,她脸皮没厚到那个地步。
“不然还是稍等等?”
乐岫不愿帮忙,温雨兰抿了抿唇:“那就依照殿下的话再等等。”
*
此刻戚渊所在的屋里噤若寒蝉,滕金川半跪在地,汗水沁湿背脊,倒是希望有人突然闯入打破寂静。
“你的意思是你与安伯府的姑娘是恰好路上相遇,你与她并无私情?”味甜
戚渊声音不大不小,听不出情绪起伏,滕金川点头称是:“臣只是路上遇到了温姑娘,见她独自出城,怕她遇到危险,才护送到了这处,本想劝她回京,没想到遇到了陛下。”
昨夜他正劝着温雨兰,没想到卓明领着人闯进了屋子,要不是他与卓明识得,指不定还要不小心打一场。
“朕本有成人之美,若是你倾心安伯府家的姑娘,朕乐意为你们赐婚。”
戚渊不管他们是私奔还是巧遇,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护国公府势大,与安伯府算是相配。
“陛下……”
滕金川抬了抬头,他心仪温雨兰不是一天两天,若是戚渊愿意赐婚,他便不怕他爹娘再反对。
只是……滕金川想起他娘与他说的那些事,头疼欲裂。
他是护国公世子将来要继承护国公府,滕家一脉要靠他撑起。
知道自己不能娶温雨兰,他才抓心挠肺的想,恨上天不公,无法让他得到他心爱的女人。但若是情况一变,他知自己能娶温雨兰,一时间他这个头怎么都点不下去。
陛下赐婚,他是如愿,但是他们滕家是否就毁在了他的手里。
“怎么,你不愿意?”
戚渊似笑非笑的扬起了唇,原本赐婚他只是随口一提,见滕金川迟迟不答,他倒是来了兴致。
“陛下,臣有意尚瑶公主为妻,还请陛下成全。”
滕金川的话落音,戚渊手边的杯子应声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发出了一声脆响。
戚渊眯了眯眼:“滕卿刚刚说了什么,朕没听清,不若再说一遍。”
滕金川隐隐感觉气氛不对,只是想到家族的话,硬着头皮道:“臣有意尚瑶公主,望陛下应允。”
这次不是茶杯砸地,而是戚渊一脚踢到了滕金川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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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滕金川着实不赶巧。
他这尚公主早不说晚不说, 偏偏在乐岫昨日酒醉之后说了二龙戏凤后。
昨日戚渊听乐岫嘴里的话,便恨不得一手捏死她,若不是她恰时吐了, 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了结。
戚渊本想等到了乐岫醒来把她吊到房梁上抽一顿,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滕金川就撞到了枪口上。
他为他赐婚,他求到了他的女人头上。
“陛下?”
被踢了一脚, 滕金川神色茫然, 一是从来没受过这般羞辱,二是实在不懂戚渊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你刚刚让朕给你跟谁赐婚?”
戚渊凤眼微眯,面上满是阴郁, “你配?”
滕金川自来都是人中龙凤, 只听过谁配不上他, 从未没被言过他配不上谁, 更何况护国公爷他亲爹与他说这件事时, 明明白白说了委屈他了。
他嘴上不提,但自认自己也算是为家族做出了牺牲。
乐岫不过一个乡间女子,走了好运被圣慈太后收为孙女,阴差阳错投了戚渊的眼, 让她能在昭城笼络民心,这些都是旁人给予,并不是她天生的命。
人人皆知,乐岫这个公主识的字可能不如贵女身边的丫头多,这样的公主他有何不配。
只是滕金川目光触到戚渊脸上的阴郁, 隐隐明白了自己碰了什么雷。
戚渊宣乐岫到昭城,京都谣言四起,言乐岫是戚渊禁/脔的不在少数。不过之后乐岫在昭城笼络民心,戚渊不像把乐岫视作玩物,风向一变,世家纷纷猜测戚渊此举像是为瑶公主这个名号造势。
他的父亲与叔伯也觉得乐岫是投了戚渊的眼缘,戚渊惦记亲母的情分,或是身边无可用笼络世家之人,决意培养瑶公主。
谁想到他们都想错了,戚渊单单只是对乐岫动了真情,所以费尽心思为她打响名号。
至于公主这个称号,乐岫跟圣慈太后的关系,一个谋权篡位斩尽了半朝文武百官的暴君,戚渊想来连放都没放在心上。
都是男人,滕金川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错犯的有多离谱。
滕金川汗流浃背,喘气都有些艰难:“微臣不配。”
“哦,你觉得你何处不配?”
“微臣处处不配。”
“那滕卿以为自己与谁相配?”戚渊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滕金川。
肩头还印着脚印,滕金川从未想过自己会那么低贱,低贱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滕金川不答,戚渊就等着他,屋内寂静蔓延,滕金川脸色逐渐涨红,就像是有一只手无形地掐着他的脖子。
“微臣谨遵陛下圣旨。”
“朕是成人之美,不是胁迫臣子,你道个人选,朕才能赐婚。”
“臣……”
滕金川脑海里闪过几个他娘经常提及的几家府邸,最后温雨兰的脸庞一闪而过。
“微臣爱慕安伯府大姑娘,求陛下为微臣赐婚。”
说出温雨兰,滕金川精神一松,事到如今,选了心仪已久的温雨兰仿佛能补救他一点尊严,让他之前的行为显得没那么可笑。
只是他话落音,戚渊轻笑,鼻腔震动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音节。
听到这声音,滕金川满身冷汗,不敢抬头。
乐岫与温雨兰刚进屋,乐岫就被屋里压抑的气氛弄得精神一紧。
滕金川站在大厅中央,低头瞧不见神情,而戚渊坐在榻上,地上还有一滩摔碎的瓷片。
这状况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生过好事。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