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实在腰疼手酸,乐岫写了几个字手就开始抖了起来,听见戚渊低沉的笑声,乐岫干脆搁了笔。
“父皇,你当初怎么想到教我写字?”
乐岫现在都不怎么想的明白戚渊为什么教她,当初她最多也只是想戚渊会拿他往常的字帖让她临摹。
“因为想看看养孩子是什么滋味。”
戚渊抬笔补齐了乐岫没写完的“父”字。
他人生可惦记的事不多,其中意难平的就是他的母妃,因为人已经死了,戚渊就想从乐岫身上探些端倪出来。
乐岫开始躲躲闪闪,后面又冒出了头,他见她一口一个父皇,倒是真想过养她,不过怪她眼里带着钩子,勾得他起了其他的心思。
乐岫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个答案,看着戚渊落笔的“父”字:“按着年纪祖母该认我为干女儿,她没有让我叫她娘,而是叫她祖母,是因为她已经有孩子了。”
“无端跟朕说这个干什么?”
“因为觉着你在意,而且我们之前除去祖母,我也不晓得聊什么能让你感兴趣从而忘记让我写字。”
站久了乐岫觉得下半身都有点木,昨天晚上不觉得,到了白日才发现后劲那么足。
乐岫在戚渊的目光下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父皇,就是要再写字,也让儿臣坐着写吧。”
在站下去她晕倒了不是更麻烦。
听她哀哀的语气,戚渊本想问她究竟是不是那么不舒服,但话到了嘴边,想到她跟他划清界限不要名分的态度,戚渊又收了回去,不过不至于让她重新站起来。
“朕对她的事不感兴趣。”
这话一听就是反话,若是不感兴趣又怎么会把原主带到宫里还册封为公主。
乐岫甚至都觉得戚渊会对她感兴趣,是因为“她”是圣慈太后选中的人,所以他也选中了她,毕竟自小缺爱的男人的心里状态难以揣摩。
“那父皇对谁的事感兴趣,东太后的事父皇就打算这样抹平了?”
东太后跟僧人偷/欢是她握着的最大底牌,这事被戚渊知道她还想着戚渊解决也好,谁想到戚渊竟然不打算追究东太后麻烦,还让那僧人提前被发现与别人妇人有染给东太后提了醒。
乐岫一直觉得戚渊跟东太后是对立面,但从这件事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前都误解了,戚渊其实真记着东太后的养恩,把她当做亲娘看待,连她与僧人淫/乱都不在意。
“先是你再是她,事情一同闹出来难以收场。”
不必问乐岫的想法,光听她说话的语气,戚渊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若不是有刘正的事在前,后宫再出乱子容易引来朝臣的目光,到时候东太后落不到好,乐岫也会被提出来大讲特讲,他哪有什么兴趣帮东太后抹事。
“父皇的意思是说,因为东太后为难我反倒救了她自己一命?”
戚渊不解释还好,那么一解释乐岫气的眼珠子凸起,表情离温顺相距甚远。
可她越这个样子,戚渊倒是越想摸她的头。
手放上去,戚渊顺了顺她的毛:“你若是那么想也没问题。”
“父皇这也太偏心了吧。”
“你是女儿她是娘,总该是要多偏心她一些。”戚渊嫌气乐岫不够,还含笑说了那么一句。
乐岫气的不想说话,这次不扳倒东太后,又不知道到什么猴年马月东太后才会倒霉,而东太后在后宫一天,那一定少不了找她的麻烦。
“你恨东太后,是想为你弟弟讨回公道?”
乐岫不写字不说话,就沉默地坐着,戚渊手边没东西可阅就只有看她,看了半晌突然冒出来那么一句。
听到“弟弟”这个词,乐岫陌生的很。
“我是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你若是不在意,那夜又怎么会半夜不睡在庭院里坐着。”他那夜在榻上没看到她,有一瞬间以为她不堪重负去投了井。
她说她让他抱她只是破罐子破摔,他何尝不知道,不过受了惊吓,她那些伤人自尊的话都被他下意识略过,她愿意破罐子破摔让他占有,而他的确十分想占有她。
“事情与我有关,死的就是一只兔子,我也会半夜失眠不睡,但我没想过为刘材报仇,我与他没有关系。”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跟刘家人没关系,这条命在东太后的身上。
乐岫说着说累了,手搭在桌上,头枕着手,“父皇就丁点不在意东太后与僧人乱来?”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东太后这次怎么也该受些惩罚。
戚渊挑眉:“她又不是朕的女人,与何人乱来跟朕有什么关系。”
戚渊不气人大约是会死,站着腰酸,坐着腰也酸,乐岫瞧着纸上的“卖身葬父”,今天可能也就只能写这几个字了。
“今天儿臣身体不适练不了字,不耽搁父皇功夫了,等到父皇有空再召儿臣。”
说完婷婷袅袅地起身行礼,见她要走戚渊莫名不舒服,但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摆了摆手让她滚蛋。
乐岫走了一会,戚渊才离了屋子。
一出门就见静秋跪在门外,戚渊记得她是乐岫身边的宫女,低眸看了眼:“不跟上你的主子,跪在这里做什么?”
乐岫对着他的时候看着心肠不冷不热,但对着身边这些人倒是一等一的好,瑶华宫赏钱最多,也从未听过她罚过哪个奴才。静静
“回陛下的话,殿下要退奴婢。”
“退?”
戚渊瞧了眼旁边候着的严忠,“怎么一回事?”
严忠弯腰上前道:“静秋之前在奴才的手下做事,之后陛下说要派人去瑶华宫盯着,奴才就把静秋派了过去。”
戚渊知道乐岫身边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但具体都有谁他还真不知道。
端详底下跪着的人的脸:“上次在驿站,乐岫是让你伺候的朕?”
静秋战战兢兢应了是。
戚渊啧笑了声,看来乐岫是早就不满意身边有他的人,借着昨日夜里他调侃她就把人送了过来。
“陛下,可要奴才去一趟瑶华宫?”
严忠不确定地问道,他那么问的也是试探主子对乐岫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按理说两人都同床共枕过了,主子怎么也该把乐岫册封为妃嫔,但现在什么赏赐,册封都没有,这就让严忠看不明白了。
要是一切照常的话,乐岫排斥静秋,他是有充分的理由去瑶华宫一趟训斥乐岫。
“不必了,朕不是养奴才。”
若是想欺压乐岫,早在他察觉他对乐岫有心思就会直接要了她,哪里会跟她歪缠那么久。
“她不愿瑶华宫有朕的人,你就把人给都撤了。”
“陛下的意思是把人都撤光?”严忠听这话就觉得乐岫一定会后悔,瑶华宫之所以密不透风,宫里事不会传满皇宫都知晓,那就是因为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是陛下的。现在把人都撤光,那瑶华宫就是个满身窟窿的地方。
“都撤了。”
“陛下……”
见戚渊说完要走,静秋紧张地唤了他一声。
戚渊脚步顿了顿:“还有何事?”
“奴婢还想回瑶华宫伺候,求陛下恩准。”静秋大跪,额头触地。
严忠早就察觉静秋心越来越偏向乐岫,但没想到当着主子的面她就敢另求他主。
“她可不是第一次把你丢出来。”戚渊淡淡道,上次乐岫叫她来伺候他,就足以看出乐岫对她的排斥,“就是这样你还想再回瑶华宫?”
“回陛下的话,奴婢想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
“她倒是会收拢人心。”
戚渊轻笑了声,“那就去吧,只要她留你以后你就是瑶华宫的人。”
“奴婢谢陛下。”
静秋是沉稳的性子,虽然高兴但面上忍住了,只是手指微微发颤。
严忠冷眼看着,见静秋如愿,想她也是聪明,看着现在这个情形,乐岫在陛下心里的位置不低,静秋要是真回了他手下不一定捡的到好,要是去了乐岫身边,按着乐岫的菩萨性子,说不定就不论往事了。
“秀女的画像还在慈宁宫?”戚渊走在庭院想起了这事,“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不是头疼就是胸口疼,看来是没空为朕挑选秀女,你去把画像要来拿到瑶华宫去。”
严忠一愣:“奴才这就去做,只是不知陛下把秀女画像送到瑶华宫是为何?”
“让瑶公主替朕挑挑,朕好奇她觉着朕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见到静秋,戚渊就想起了她推别的女人给他,她既然那么喜欢给他牵红线,就让她来给他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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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静秋被打了十板子才送回瑶华宫。
乐岫把人留到戚渊那, 一是想提醒戚渊撤了瑶华宫的眼线,不要她开个玩笑就立刻传到他的耳里,二是记得静秋为戚渊生儿育女, 早点让静秋跟戚渊搭上线。
谁想到戚渊没把人收下,把人打了板子又送了回来。
瞧着静秋苍白的唇, 乐岫眉头轻蹙:“严公公,静秋也算是你人, 你不护着点, 怎么让人把她打成这样?”
严忠一听就知道静秋是赌对了,乐岫菩萨心肠根本狠不下心苛待身边的宫女。
“公主误会了,奴才打静秋板子只是为了跟她撇清关系, 以后静秋便跟奴才没了关系, 要是公主愿意, 静秋之后就是瑶华宫的人。”
乐岫看向静秋, 静秋惨白着一张脸跪下:“求殿下收留奴婢, 让奴婢伺候左右。”
若是情分,乐岫对静秋一定是有情分的,虽然这情分大部分都是因为她知道静秋会成为戚渊的嫔妃。
“要是殿下不愿,奴才这就把她带走。”
乐岫低眸看着静秋不语, 严忠在旁添了一把火。
听严忠的语气这带走也不会重用,而且静秋明显是自己求着再来瑶华宫。
乐岫扶起了静秋:“以前你在本宫心中是什么地位,之后依然是什么,你用心对本宫,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奴婢以后只有殿下一个主子。”
“本宫信你。”
她相信静秋, 至于戚渊,她把静秋送到他嘴边两次他都不吃,那他以后要是敢动,她可没那么好说话。
“南儿扶你静秋姐回屋休息,需要什么药直接取用就是。”
南儿走之前悄悄瞪了严忠一眼,严忠余光看到,心想不知道乐岫怎么养的奴婢,瑶华宫的奴才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一个小丫头竟然敢瞪他这个掌印太监。
“严公公来不止是因为静秋的事吧?”
“陛下还有另事交代。”
严忠眯眼笑了笑,“反正殿下是个通透人,奴才也不拐弯抹角惹殿下厌烦,陛下下令让奴才把不属于瑶华宫里的人都撤了。”
严忠仔细打量乐岫的表情,见她惊讶了一下面色就恢复平常,微微惊奇。
“殿下看什么时候撤合适?”
“听这意思是还能容本宫慢慢撤人?”
“自然,若是现在立刻把人带走,就怕瑶华宫人手不足。”
严忠的话差点没让乐岫笑出声,严忠连掩饰都没有,等于直接说瑶华宫的宫人大多都是戚渊的人。
不过他本来就不需要掩饰,这世上一直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