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娇弱女配[穿书]——其恕
时间:2020-03-22 09:00:07

  然后就往里挨着一个一个写不同的解法,写着写着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把草稿纸扔在一边,双手叠在桌子上,下巴放在手上,悄悄问阮恂:“知道啦?”
  阮恂转过来面朝他坐着,她坐姿端正,小手放在膝盖上,简直像个幼儿园大班生:“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骗你什么啦?”白忱问,他好像是觉得趴着不舒服,就又靠在了背后的桌子上,翘起二郎腿。
  “你明明都会做!”阮恂把他桌上的本子扔过去,气呼呼的嘟囔,“你还骗我说你是学渣。”
  “我就是学渣啊,”白忱偏头去问自己的同桌,“你说我是不是学渣?”
  同桌忙着补作业,骤然被cue,竟然还思考了一下,郑重点头道:“目前来看,是的。”
  然后继续补作业。
  “可是你什么都会做……”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会?”白忱反问,“我给你做的那些题都是你问过我之后我现场去学的,学完才能做出来,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给你做。凭我上次月考二十八分的化学成绩吗?”
  “而且你问的都是高一的题,”白忱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以前还参加过奥数赛少年组?”
  阮恂倔强的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她当然不知道,她不知道那个不打架的白忱,那个会拉小提琴,会参加奥数比赛的白忱,曾经那个,母亲还在的时候,优秀的白忱。
  她忽然有些能够理解,为什么在原来的小说里,白忱会变成一个偏执暴戾而又可怕的人。
  如果他一直都不和白怿和好,会不会,这次也变成那样?
  阮恂忽然问:“你和白怿还吵架吗?”
  “啊?”白忱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
  “他不是给你道歉么,”阮恂迫切的问,“后来你们还吵过架吗?”
  “没吧,”白忱干巴巴道,“他变得比以前乖多了。”
  “哦……”阮恂长舒了一口气,“那你下次考试可以考八十二吗?”
  白忱:“……”
  他问:“一道题做半个小时,一场考试做三道题?你心里能不能有点数?”
  阮恂道:“我有啊,我一直都很有数的。”
  白忱给她逗笑了:“你有什么数?”
  阮恂笑小声道:“三角函数、质数、合数、素数、倒数、奇数、偶数……”
  白忱:“……”
  阮恂要转回去自己的座位的时候白忱戳了戳她的肩膀:“再有不会的题也来问我啊,不要去问白怿。”
  “那,”阮恂道,“你要是也不会呢?”
  “我去问老师啊。”
  阮恂:“……那我直接去问老师不可以吗?”
  白忱说:“就让我多找点理由和你说话,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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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含一告诉阮恂她决定要出国的时候,阮恂虽然早就做过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又惊讶又难过,她本来是想和姐姐一起读完高中,一起高考的。
  “只是去读书而已,”阮含一安慰她,“我都要好好学习了,你不高兴吗?”
  “可是你要去那么长时间……”
  小姑娘已经红着眼睛开始抹眼泪,阮啸之在一旁看得极其心疼,道:“你放假爸爸就带你去看姐姐,别哭了别哭了。”
  他抬起头看向老爷子:“含一还这么小,过去人生地不熟的……”
  “我会让方昀跟着的,”阮老爷子道,“其他的人你冯姨会安排,不用太担心……”
  他说着看向阮含一:“只是离开了家,就要多长一个心眼,别被人欺负,知道了吗?”
  这一次,阮含一既没有抬杠也没有嗤之以鼻,而是简短的“嗯”了一声答应。
  老爷子顿了一下,还是道:“要是实在不习惯,就回来,外面千好万好比不得家里好,回来待在爷爷身边,以后有的是机会。”
  阮含一捏了捏阮恂的脸,轻声道:“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个决定做下来之后,方昀就已经开始给她办学校的手续,冯姨也开始给她整理东西,连阮恂都感受到了那种出发在即的压迫感,心里愈发的难受了。
  “周末去和老谢桑桑他们吃个火锅,”阮含一打算着,忽然语气忧伤,“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顿火锅了,要是今年过年不能话回来,那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顿……”
  “哪有那么严重,”阮啸之道,“很多地方都有华人街和中国城,你自己去亚超买点底料回来煮也行啊。”
  “不行不行,”阮含一摆手,“没那味儿,我就喜欢东冠路那家,这次去可得多吃点。”
  白忱提前已经知道了阮含一要出国的事情,谢初同也有所耳闻,倒是冉桑榆和阮恂一样,真情实感的惊讶难过了好一会,这次白怿也来了,但是他全程没什么话,只是最后大家要分离的时候,他才问阮含一:“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了,”阮含一摆摆手,“过年就回来,几个月而已。”
  白怿站在路灯下,低低的道:“几个月啊……”
  谁也没有想到,阮含一说的几个月,无限期的延长,延长,一直到大家都开始习惯,她不在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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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你周末又不在家吗?”阮恂趴在书房门口问。
  “是啊,”阮啸之从椅子上转过身来,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林窈她……还有一次开庭,律师让我周末去做一些证词。”
  阮恂安静的问:“您会见到她吗?”
  “应该会吧。”
  阮恂走进书房:“我想一起去。”
  阮啸之讶然:“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到她。”
  阮恂没有回答。
  于她来说,曾经小说里那个林窈骗的原身结局凄惨,而这一次结局悲惨却是林窈自己,大概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谁也别想欺骗现实。
  这已经是她高三第二个学期。
  五月份,还有一个月就是高考。
  距离阮含一远去大洋彼岸已经整整一年,原本她说过年要回来,结果除夕那几天正好赶上她的结课作业deadline,通宵三天终于把作业交上去了,年过完了。
  阮含一在电话里告诉阮恂自己痛心疾首,决定去中国城吃一顿火锅聊以□□。她现在又爱上了那边的一家华人开的火锅店,有了新欢,把东冠街的旧爱就这么忘在了脑后。
  从这一点来看,阮恂觉得她应该适应得还不错,而年初的时候阮啸之去看过她一次,也说这孩子还长高了一点,看上去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当初白忱说要去转艺术生读特长没有去成,结果反而是谢初同去了。他看着他老大阮含一出国深造了,白忱也开始认真学习了,而冉桑榆本身就成绩不差,就剩他一个学渣怎么也说不过去,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表示自己文化课成绩太行,于是就乘早的转了艺术生。
  也是在那个时候,阮恂才知道,谢初同在读高中之前学了十年油画,甚至还拿过奖。
  看来大家都有一技之长,唯独她,只会学习。
  由此学习更加努力,终于在高三第一次月考的时候超过了白怿,取得班级第一。自此之后她就和白怿轮换第一,当然,谁得了第一谁就得请吃饭,冉桑榆乐享其成,不论是谁得第一,她都能蹭一顿饭吃。
  而白忱的成绩也变好了很多,为此班主任特地表扬了他很多次,表扬的白忱都开始不耐烦了,也有许多老师纷纷请教许老师的经验,如何将一个违反校规调皮捣蛋的学生改造成班级前五名,许老师摆摆手笑而不语,无可奉告。
  而当他问白忱,想要什么奖励的时候,白忱一指阮恂:“我要和她当同桌。”
  阮恂:“……”
  她记得白忱刚刚转来他们班的时候,就是这么跟班主任说的,他可真是执著。
  但诡异的是,班主任竟然同意了。
  于是冉桑榆换到了白忱原本的位置,白忱成了阮恂的同桌。
  她讲这件事告诉阮含一的时候,阮含一唾弃之:“不安好心!”
  阮恂笑笑:“你为什么总是和他不对付?”
  “怪他怪我?”阮含一拔高了声音,“你的小胳膊肘怎么这就开始往外拐了?你是——”
  她说这好像是被什么人打断,然后说了几句英语,又转回来继续道:“你是我妹妹还是他妹妹啊?”
  “当然你妹妹呀,”阮恂捧着下巴,“肯定是你妹妹。”
  阮含一哼唧了一声,问:“我怎么听见鸣笛的声音?今天不是休息吗,你出去了?”
  “嗯,”阮恂低声道,“我和爸爸去看守所,见林窈。”
  看守所巨大的铁灰色大门门轴轧轧的旋转开,露出里面那一方被囚禁的天地,阮恂跟着阮啸之走进去,这里沉寂而压抑,人一进去就感觉被圈进其中,想要逃离。
  “请在这里等一下。”带他们进来的狱警说道。
  过了一会,林窈被带了出来,隔着玻璃,阮恂看到她穿着橙色的监狱服,卷曲的长发早已失去了雕琢的痕迹,潦草而略有些凌乱的扎着,嘴唇苍白而干涸,眼神幽深,像一口深深的井。
  “你来干什么?”她先开口,“看笑话?”
  第一句话是看着阮啸之说的,第二句却是对着阮恂说的。
  阮恂没有回答,阮啸之拉开隔离玻璃前的椅子坐下,道:“张律师找我来做证词记录,你知道,下周三要开庭。我顺道过看看你。”
  林窈轻轻笑了一声,笑的十分诡异,让阮恂感觉仿佛浮在空中,捉摸不到。
  “你啊,”林窈慢慢的,笑着道,“我该说你什么好?阮啸之,是你害了我,可你却还能说你是来看我的,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你愿意怪谁就怪谁,”阮啸之平和的道,“离婚协议书你也签了,你犯下的那些罪行我也不说什么,来看你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也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林窈像是在重复,又像是在反问,或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往后重重一靠,抬起自己的手腕,仔细端详银色的、冰冷的手铐,目光描摹,就好像在看一件新奇的珍宝。
  “是你害了我,”她说,顿了一下,她忽然站起来,整张脸凑近隔离玻璃,她憔悴的、枯槁的、鬼一样苍白的脸忽然放大,声音却是轻柔的,“你知道什么?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总是这样,无辜多情,阮啸之!你怎么不去死!”
  最后一句,她嘴巴张的很大,阮恂甚至能看到她的喉咙,像一个黑洞。她瞠目圆睁,眼白上的狰狞的血丝也看的一清二楚。本该是沉沉压抑之下爆发般的怒吼,但是她声音很轻,轻的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在狱警上去压制她之前,她又坐了回去,用正常的声音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阮啸之不再多留,起身就要离开,阮恂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阿寻?”阮啸之叫了一声。
  阮恂偏头,道:“爸爸,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问她。”
  阮啸之一向尊重她的意见,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反对,转身就离开了。狱警退到了角落里,阮恂走到了隔离玻璃前。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林窈靠着椅子背,姿势有些散乱。
  这让阮恂想起很久之前,她唇畔叼着烟卷时,也是这样的姿势,也是这样迷离的神情,可是时过境迁,事态却已然大不相同了。
  阮恂道:“明希阿姨是你害死的。”
  她用的是极其清晰的陈述语气,不是询问,像是在宣告,但是她却只是说给她自己听。或者说,说给曾经那个被林窈欺骗的阮恂听。
  林窈笑了一声,悠悠的道:“怪就怪她接了那件案子,只要是牵连到那件事里的律师,不算是她欧明希还是李明希张明希,都逃不掉。”
  “你怪这个怪那个,”阮恂看着她,“就从来没想过,怪你自己。”
  “只有自己是对的,我才能走下去,”林窈砸了砸嘴,唇角飞起一片白冷冷的干皮,“你以为活着有多简单?”
  “阿寻,”她亲切的叫了一声,“你啊,就是命好。就算是抱错了,抱进来也是豪门,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有老爷子宠着,阮含一脾气虽然怪,却也没有仇视你……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林窈的眼神逐渐悠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今年多大了?我记得阮啸之说过你念书早,今年十七?十八?我也有个孩子,要是没流产,现在估计和你一样大了吧……”
  “你会后悔吗?”阮恂问。
  “后悔?”林窈冷笑,“我后悔什么?我后悔了我的孩子就能回来?你大概不知道,阮啸之估计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对,我早就认识他,比奚浣枝和欧明希都要早,但是他睡过就立刻忘了我,后来我的孩子流产了,我怪我自己吗?!”
  这段话,这个故事,信息量过于庞大,阮恂着实惊了一惊,但是惊讶过后剩下的,只有无端的怜悯和可笑:“你有你的苦衷,你嫁给他是为了报复吗?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去伤害别人,去犯罪。”
  “小丫头片子,”林窈轻描淡写的道,“你懂什么叫犯罪?”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当你绝望的时候,无所依靠的时候,你什么都干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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