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笼中雀——草莓酱w
时间:2020-03-22 09:01:36

  南笙扶她上马车,她坐下时腹中又鸣响一声,蓁蓁气苦地问:“殿下,有吃的吗?”
  荣歆公主笑着让南笙拿来点心,还有一杯新鲜的羊奶,蓁蓁不想在公主面前丢脸,尽量维持着大家闺秀的风度,看起来从容不迫,实际进食的速度却不慢。
  那对夫妇和打水回来的小女孩都被公主府的护卫押在马车边上,荣歆公主摆手让护卫将人带走。蓁蓁看那小女孩到底不忍心,与荣歆公主讲明昨夜发生的一切,而后说道:“公主,那个孩子恐怕也是他们拐来的。”
  荣歆公主便说:“先把那孩子带回公主府,那两个押回去交给东宫。”
  听到东宫,蓁蓁神情有些不自然,荣歆公主看出来,说道:“你呀,可真是幸运,昨夜陛下驾崩,我得到消息才连夜赶回,这才能在路上救下你。”
  陛下驾崩?
  蓁蓁兀自纳闷,为何这一世崇光帝寿命短了几个月?她明明记得上辈子崇光帝是在六月驾崩的,她的及笄礼赶上国丧和新君即位,办得冷冷清清。
  崇光帝驾崩了,意味着楚凌渊很快就要成为北周天子,那也是他走向暴君之路的开始。
  蓁蓁心里发闷,她被拐走的事楚凌渊知不知道?他会不会抛下国丧出来找她?
  不会的,蓁蓁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楚凌渊是储君,若是抛下国丧不顾,以后史官该如何对他口诛笔伐?她不希望楚凌渊为她背上骂名。
  可她心里隐隐又有一种不安,像丝线一样密密麻麻缠紧她的心。
  荣歆公主望着她叹息一声:“他比阮夫人幸运,遇上了你这么个纯善的孩子,不像那人……”她脸色转冷,眼中浮现一抹气恼:“不提他了,让人堵心。”
  蓁蓁分不清她话语中前后两个他指的是谁,但她直觉那绝对不是一个人,前者应是在说楚凌渊,后者……
  她心中一阵茫然,马车却在这时突然停下,车队里的骏马发出不安的嘶鸣,纷纷用马蹄蹬地,护卫下马过来禀报:“公主,前方有兵马行进的声音,来的至少有几千人。”
  荣歆公主皱了皱眉,也不让护卫避让,在她看来除非燕京出了大乱子,有人篡位夺权。楚氏、章氏,齐氏一夜之间全部覆灭,否则没人能威胁她。
  “就在这等。”
  数千皇城军到来,带起飞沙走石,蓁蓁把头探出窗外,以袖子掩面,艰难地朝前方望去,却在看见为首的黑衣男子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楚凌渊真的来了。
  荣歆公主自然也看见了,在马车里稳稳坐着,朝车外扬声说道:“有劳太子亲自接我回宫。”
  楚凌渊带兵追出燕京城,指不定让人传成什么样子,荣歆公主难得发了善心,帮他遮掩一番,他却并不领情,冷声问道:“长姐可曾见到孤的人?”
  荣歆公主一噎,气哼哼说道:“见是见过,我就不想把人交给你,你能如何?”
  早在救下蓁蓁的时候,荣歆公主就已经派护卫进城传信,想必那护卫遇上了楚凌渊,这人才会这么快找过来。
  气氛一时僵持,蓁蓁不安地看了公主一眼,想下车又不敢,生怕他们姐弟因此打起来。
  楚凌渊等得不耐烦,下马走近,护卫不敢拦他,他一路来到马车前,用佩剑挑开车帘,看着不知所措的少女,双目渐渐变得赤红。
  “过来。”楚凌渊伸手给她。
  他心中的名为焦急担忧的那场火燃烧殆尽,露出一片荒芜枯败,只有面前的少女,才能让那片绝望的土地上恢复生机。
  蓁蓁眼中蓄泪,情不自禁将手放在那人掌心,然后被他握紧。
  她安心地顺着那股力量扑进他怀里,楚凌渊扔掉佩剑,一手揽住她后背,一手抚在她长发上,将人抱了起来,下巴抵在少女肩上,嘴里发狠说道:“再不听话,孤就用铁链将你锁起来,一辈子。”
  蓁蓁缩在他怀里,不由打了个哭嗝,眼泪掉的更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可爱们。
 
 
第53章 相处
  城外官道上, 数千皇城军将整条路占满,皇城军统领章廷茂率军后撤,好让荣歆公主的车驾过去。
  马车前, 楚凌渊动作未变, 抱着蓁蓁的手紧了紧, 少女缩在他怀里,温热的眼泪透过他身上的衣服, 无端让他心尖一烫。
  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那句话是不是说的太狠, 吓到她了。
  楚凌渊沉声道:“别哭了, 只要你乖乖的, 哥哥就不锁你。”
  蓁蓁身体一僵, 连带着哭声都停了一瞬,她心里好笑, 埋在楚凌渊肩上,把眼泪蹭在他侧颈上,闻到他身上的雪后冷香,不由心生安稳。
  她才不是为了楚凌渊吓唬她那句话而哭, 楚凌渊这个人缺乏安全感,又敏感多疑,但他对自己从来都是真心爱护,不曾伤害自己一分一毫。
  其实在那辆破旧的马车上, 蓁蓁就已经下定决心,若能再见到楚凌渊,她一定试着理解他, 让他感觉到安稳和平静。
  “我才没有害怕,我哭是因为太想念哥哥了。”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听起来软糯极了。
  楚凌渊脑中一时放空,他怔然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蓁蓁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侧说道:“我说……我想念哥哥。”
  楚凌渊反应过来,一双凤眸比刚见到蓁蓁时还要红的彻底,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以此来确定真实。今日之前,他早已做好准备,如果崇光帝死前那句诅咒应验,蓁蓁永远也不会给他回应,那他就想方设法将她绑在身边,永远不给她自由。
  但偏偏这个时候,他的小姑娘给了他一句含着无限希冀的话语。
  她说,想念他。
  楚凌渊声音急迫的催促:“再说一次。”
  蓁蓁不厌其烦的说道:“我想念哥哥,我想陪在哥哥身边。”
  楚凌渊心里那片荒芜遍地,寸草不生的死地重新开出花来。
  他低声轻喃:“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曾经这样偏执的楚凌渊,让蓁蓁想要逃避,但这一次她却没有推开他,反而往男人怀里缩。
  “外面好冷,你身上也冷,快点回去吧。”蓁蓁说道。
  楚凌渊这才感受到周遭的凛冽寒风,他将少女放下,推着她回到马车里,柔声嘱咐道:“别出来,送你回家。”
  蓁蓁看着自己身上滚了一身黑灰的衣裳,犹豫了一瞬,荣歆公主轻咳一声开口:“她这样子回什么家?先与我去公主府,换过衣裳再送回去。”
  楚凌渊立在马车旁不动,荣歆公主不耐说道:“太子还不让开?难不成想亲自送我回公主府?”
  她心里还记着楚凌渊先前不领情的仇,语气不怎么好,荣歆公主本以为楚凌渊定然会反驳她,却不想他竟然答应了。
  “也好,那孤就先送长姐回府,再与你一同入宫。”
  谁要你送!荣歆公主撇了撇嘴,对蓁蓁道:“你先去公主府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回去见你爹娘也好有个交代。”
  荣歆公主回京的队伍空前盛大,不止是身边跟着的上百名护卫,还有太子楚凌渊带领几千皇城军出城迎接,人人都道这对姐弟关系缓和了。
  暗自观望的世家觉得这事诡异,但到底揪不出太子率领皇城军出城的根由,只得相信这个荒谬的说法。
  楚凌渊一路将荣歆公主送回公主府,皇城军早在入城时就由统领章廷茂带回了北营,他身边没有护卫,独自跟着荣歆公主的马车,来到公主府大门前,才见到影七和几十名暗影。
  影七昨夜调动太子别苑内的暗影在城内寻人,一大早才得到消息,于是立刻便赶来,她自知失职,已经先一步将首领的令牌交给影八,等着领受责罚。
  楚凌渊没有下马,看着影七的目光冷然一片,他薄唇轻启,刚要开口便听到身后的马车里传来一声软软的叫喊:“阿七姐姐。”
  浑身狼狈的小姑娘钻出马车,脸上笑意温柔,唤影七过去,影七手足无措看着面色冰冷的主人,出声询问:“殿下?”
  楚凌渊的责问堵在嗓子里,无奈摆手:“去吧。”
  影七来到蓁蓁身边,见少女对她狡黠一笑,顿时明白她的好意,她愧疚道:“姑娘,是我没保护好你。”
  蓁蓁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乱跑的,结果遇上了人贩子,不怪你。”
  “人贩子?”影七纳闷,问道:“是身上带着兵刃的悍匪吗?”她来这里除了要领罚,也是想向太子禀报,昨夜有悍匪趁乱作恶,意图对蓁蓁下手。
  蓁蓁微微一愣,回答说:“不是悍匪,就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小孩子。”
  影七困惑不已,难不成那伙贼人还准备了后手?
  “先不说了,咱们进去吧。”蓁蓁扶着影七的手下车,跟着荣歆公主往大门处走。
  路过楚凌渊身边时,荣歆公主仰头看他,微微一笑:“太子可要进去等?”
  楚凌渊态度冷漠,一言不发地下马,进入府中,神色才稍有缓和。身边都是暗影,他可以放心地与荣歆公主说话:“还请长姐为蓁蓁遮掩昨夜的去向,她失踪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荣歆公主收起那副傲然的神情,诧异道:“她爹娘都不知道?”
  蓁蓁听闻这话,也竖起耳朵听着,楚凌渊知她着急,直说道:“昨夜消息传到孤这里,孤已经连夜派人告知你父母,但叶家其余的人并不知道。”
  蓁蓁心中一暖,想来楚凌渊是怕家里的那些人知道了,暗中议论,胡言乱语让她不开心吧。
  蓁蓁脸上的动容荣歆公主都看在眼里,她笑问道:“如何遮掩?你总该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难得有一次将她这不可一世的弟弟问住了,荣歆公主开怀一笑:“算了,我就说昨夜大火,她被我府里的婢女救了,一直待在公主府,这总行了吧。”
  一行人走过二门,荣歆公主的住处是一座三层楼阁,从外到内布置得分外奢华。
  蓁蓁一路上听着姐弟俩说话,不觉有些走神,崇光帝驾崩,楚凌渊不上心她可以理解,但荣歆公主怎么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按常理来说,她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就算嫁到齐氏,也会时常进宫走动,不应该对崇光帝这个父皇如此疏离才对。
  许是想的太入神,蓁蓁一时没注意眼前,走到二层楼梯口时额头撞上了一道坚实的后背。
  “唔,好痛。”蓁蓁揉着额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低叹。
  楚凌渊抓住她的手挪开一看,少女的额头上红了一片,他倏然靠近,朝那片红印子上吹了吹,问:“还疼吗?”
  不疼了!蓁蓁连忙缩回手,心虚地侧目,果然见到荣歆公主站在楼下一脸揶揄的样子。
  “我去找沛儿交代几句话,马上就要入宫守灵,怕是没个月余见不到他的人。”荣歆公主体贴的把阁楼让出来,临走时说道:“蓁蓁受了惊吓,太子在这里陪她吧。”
  说罢,荣歆公主便去了前院,还特地把南笙留下来伺候蓁蓁。
  这话听着颇为不得体,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换衣裳哪能让楚凌渊陪着。
  两相对视,蓁蓁羞于开口,公主府的婢女却已经拿着新的衣裙上楼。
  南笙微微一福,询问蓁蓁的意思:“县主,是否现在到里间去更衣。”
  蓁蓁偷眼去瞧对面的楚凌渊,发现他耳朵微红,脚下却纹丝未动,显然不想离开。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心中一阵为难,荣歆公主这阁楼做一人起居之用自然是好,所谓的里间只用一扇山水屏风遮挡,连一道帘子都没有,显得宽敞极了。
  蓁蓁若是到屏风那一侧更衣,便形同于直接在楚凌渊面前宽衣解带,因为那屏风所用的画布十分薄,就像是透明的一般。
  楚凌渊喉结缓缓滚动,脸庞发热,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该出去,但一双脚就像是长在地上,一步也不愿挪动。之前蓁蓁一直不肯给他回应还好,但在她明确说了想念他之后,楚凌渊就像被一股浓烈的火烧着了全身,再看她时,目光里带上了滚烫的热度。
  蓁蓁暗自气恼,绷起小脸说道:“哥哥不能先回避一下吗?”
  楚凌渊眸色深幽回答:“不能。”他得寸进尺说道:“你若再磨蹭下去,孤亲自帮你换。”
  楼上伺候的婢女都羞涩地低下头,而后用眼睛暧昧地瞄着两人。谁都知道,崇光帝驾崩,太子很快就要荣登九五,叶蓁蓁有一层县主的身份,又得太后的喜爱,一旦入宫成为嫔妃,那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别的不说,帝王的真心宠爱,那可是独一份的,太子楚凌渊自打回到宫里,身边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那是真正的洁身自好。虽说以后登基为帝,后宫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嫔妃,但就冲着这份独特,叶蓁蓁也能在宫里横着走了。
  蓁蓁并不知道婢女们在想什么,但那些隐晦的羡慕眼神让她更加羞窘,楚凌渊不肯让步,她只能气哼哼地走到屏风后,唤南笙过来。
  南笙捧起一叠衣裳,说道:“县主,这些都是公主未出嫁时的衣裳,这几样花色永不过时,您穿上试试?”
  蓁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狈,顾不上挑选,直接从南笙手中接过那叠衣裳,挂在几近透明的屏风上,好能起到一些遮挡的作用。
  瞥见站在屏风前方的男子,蓁蓁心里怦怦直跳,她装作若无其事摆弄了两下屏风上的衣裙,然后颤抖着手指去解自己的腰带,动作僵硬,眼神不时往屏风另一侧瞟。
  “县主,奴婢来吧。”南笙好心地要上前帮她,蓁蓁后退一步躲开,道:“不用,你先下去吧。”
  南笙离开后,阁楼上就剩他们两个人,蓁蓁不由后悔,捏着脱下一半的腰带僵在原地。
  楚凌渊好整以暇望着那道无措的身影,淡声问道:“还没换好吗?孤等不及……”
  蓁蓁脸色泛红,怒道:“不许说了。”
  楚凌渊把后半句话说完:“孤等不及要进宫去。”
  屏风后的姑娘不说话了,低头整理着脱下的外衫,楚凌渊轻笑一声:“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蓁蓁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默然不答,她生气了,便顾不上别的,飞快的脱下里面的衣衫,手臂一触及到满是凉意的空气,她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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