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清原本还打算问罪之前之事,现下看她这般气势汹汹,那想法反倒给压下去了,赶忙道:“阿菀,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燕琅捂住耳朵,痛苦道:“元道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们纯洁的爱情吗?!”
“……”元道清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他脸皮抽了抽,磨牙道:“阿菀,你还记得你对我做过的事吗?”
你怎么好意思说什么纯洁的爱情?
屎壳郎都没有你这个极品人渣肮脏!
“我对你做什么了?”燕琅面色惊诧,呆愣几瞬,神情中忽然闪现出几分了然。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元道清,你真是叫我失望!”
她劈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痛心疾首道:“那是爱,是牺牲,是付出!你根本就不懂!”
“……”元道清:“?????”
郑菀你这么说话的时候,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你既这么想,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燕琅悲恸的摇摇头,叹道:“就此别过。”
元道清真想叫她这么滚蛋拉倒,只是想起自己的攻略任务,只得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诡异逻辑接下去,说些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
“阿菀,不要离开我!”
他俊秀出尘的面庞上浮现出一层感伤与惶恐,近乎慌乱的道:“你是我的太阳,是我的月亮,是我的一切,你怎么能跟我分开?!”
徐凤临:“呕!”
燕琅反倒很吃这一套,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指着郑淼道:“那她呢?她是谁?”
“你不认识她吗?”元道清神情中闪现出一抹疑惑:“她说是你的表妹,我才留下她的……”
燕琅面色茫然,皱眉看郑淼一眼,道:“我不认识她。”
放屁!
徐凤临心道:当初在鹰扬府门口,不就是你个恶毒绿茶把人家一脚踢出去的吗?
元道清却不知这内中关窍,闻言便满脸厌恶的看了过去,道:“你果然包藏祸心!”
“不,不是的!”
郑淼没想到郑菀会直接否决自己的身份,再见那二人都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心慌异常,忙解释道:“我真的是郑家的人,表姐,我去找过你的呀!还有徐公子,我们见过的……”
燕琅目光淡淡的看向徐凤临:“你见过她?”
“……”徐凤临沉默了三秒钟,摇头道:“我不认识她。”
燕琅笑着点点头,拔剑出鞘,但见剑光一闪,血色飞溅,郑淼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脖子上显现出一道红线,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
金丹期对阵筑基期,这是毫无疑问的绝杀,郑淼的身体软软倒下,一缕残魂却悄无声息的探了出来,飞速向外逃窜。
燕琅冷笑一声,手中捏诀,轻而易举的捉住了那抹残魂,半分迟疑也没有,便将其抹杀。
徐凤临从没见过她这般神态,元道清也是一般,二人不露痕迹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出了三分胆寒。
燕琅却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对她来说,将郑淼这个狼心狗肺,又爱上下蹦跶的小贱货宰了,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这会儿她才是筑基期,又易容改扮潜入玲珑宗,自己杀了也就杀了,难道还非得等郑淼修为上去,花式给自己添堵的时候再出手?
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燕琅归剑入鞘,正准备跟元道清说句什么,脚下却忽然地动山摇,三人匆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凝重。
他们都是金丹期修为,神识感知也不弱,事发之前却连半分端倪都不曾发现,可想而知来敌实力如何。
元道清神情凛然,拔剑出鞘,不想黑夜却在此时降临,周遭黑漆漆一片,再无半分光亮。
三人的心脏同时一个咯噔,下一瞬间,却齐齐软倒在了地上。
……
“醒醒,快醒醒!”
燕琅再度睁开眼睛,是在一座阴森的地牢里,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潮湿味道,不远处的刑架上吊着几具风干了的尸体,为此处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她浑身都是软的,修为也被限制住,亏得是倚在墙上,才面前坐住了身子。
唤醒她的是个颇俊秀的青年,细眉杏目,面容却不显得女气,反倒有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森冷与锐利。
他衣袍上沾着血,似乎是受了伤,见燕琅睁开眼睛,不禁松口气道:“仙子,你终于终于醒了。”
燕琅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略微停留,又往周遭去看。
元道清与徐凤临也在此处,只是还不曾醒,她心头微动,脸上却显露出迟疑之色,向那青年道:“这,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在此处?”
“仙子不知道这是哪儿?”
那青年听她这般问,似是吃了一惊,略顿了顿,又苦笑着同她解释:“这是白骨渊,血狱魔尊陵九阴的地牢。”
燕琅面色惊变:“可是天魔教的陵九阴?!”
那青年苦色更甚:“正是。”
“这,这可如何是好!”燕琅眼眶微湿,慌乱道:“那魔头向来杀人不眨眼,我怎么会到这儿来,真是……”
她生的貌美,如此作态之时,更是楚楚可怜,那青年看得有些怜爱,试探着拍了拍她的肩,震声道:“别怕,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叫他们伤害你的。”
燕琅发出一声嘤咛,埋脸在他怀里,哽咽着哭了起来。
那青年扶着她的肩,神情柔和,温声劝慰于她,目光却漠然。
元道清跟徐凤临从昏迷中醒来,便见郑菀个碧池在给自己戴绿帽,趴在一个野男人怀里哭的嘤嘤嘤。
元道清气个半死,咳嗽了一声,正准备说句什么,却听“嘎啦”一声,地牢的铁门震动一下,然后便是吱呀响声,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着黑袍,面容阴鸷的老者走了进来,冷笑道:“尊上爱惜人才,特意叫我前来劝降,你们都是世所罕见的天才人物,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这话还没说完,燕琅便嗤笑一声,铿锵有力道:“你当我们的骨头这么脆,几句话便能被吓软吗?!我们白道中人,跟你们这些肮脏的虫豸猪狗可不一样!”
元道清:“……”
徐凤临:“……”
草你妈的能不能别乱开嘲讽,这儿还有别人在呢!!!
那黑袍老者神情为之一变,阴森道:“这就是你们的回答?”
燕琅还要说话,徐凤临连滚带爬的过去,拼死捂住了她的嘴,元道清见状微松口气,赶忙道:“我们要再想想。”
“还有什么好想的?我们岂能与这等人同流合污!”
燕琅挣脱开徐凤临的手,一指元道清,向那黑袍老者冷笑道:“有种你就把他杀了,看我眼睛会不会眨一下!”
“……”元道清:“?????”
第129章 当全世界都来攻略我9
有种你就把他杀了,看我眼睛会不会眨一下。
会不会眨一下。
眨一下。
这句话在元道清脑海中徘徊不去,反复播放,就像是高高堆起的干燥木柴忽然间被人弹进去一个火星似的,他隐忍了许久的那些情绪,霎时间爆炸开来。
元道清怒发冲冠,拔出佩剑就要砍死郑菀这个苟日的:“草你妈的欺人太甚!”
系统死命劝他:“朋友你冷静啊!”
“你叫我怎么冷静?!她是怎么折磨我的你他妈的没看见?!”
元道清咆哮道:“我受不了了!我要劈了她!即便事后会死我也认了!!!”
系统:“……”
又疯了一个。
徐凤临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其间隐约掺杂了些许的兔死狐悲,心下正五味俱全的时候,见元道清如此作态,立时便清醒过来了。
虽然郑菀个绿茶婊又渣又贱,但她是攻略目标,真要是死了,他不也得跟着挂?
徐凤临赶忙去拦,哪知元道清还没到近前,就被郑菀身边那青年一脚踢开了。
他那一脚力度不小,元道清修为被制,身上伤处又不曾好,但觉心口一阵剧痛,便蹬蹬蹬后退几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徐凤临怔住了,元道清也清醒过来了,燕琅捧着脸,满脸爱慕的看着他,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
“仙子方才可曾说错一句话?你自己骨头软也就罢了,竟还见不得别人傲骨铮铮,事后又意图对一个弱质女郎动手,你还是个男人吗?”
那青年杏眼微眯,目光森寒:“但凡有我在此,你就别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元道清早先见他跟郑菀卿卿我我,心里已经有了三分不快,现下再遭受如此一击,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只是如此一来,他神志反倒恢复了几分,恨恨的别过脸去,将唇边血迹擦去,没再做声。
元道清扑过去的时候,那黑袍老者面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见事情未有大变,方才放下心来,正待按照尊上先前吩咐行事,冷不丁却听一句冷语传入耳中:“稍后再来此处,便拿此人开刀,取他性命!”
黑袍老者眼底闪过一抹畏惧,脸上却适时的展露出几分张扬的恼怒:“骨气?好,你们真是了不起!”
“半个时辰,我最后再给你们半个时辰,若还是冥顽不灵……”
他桀桀一笑:“有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便摔门离去。
地牢里只剩了四个人,燕琅有些虚弱的咳了一声,道:“还未请教这位师兄尊姓大名——”
徐凤临与元道清也不露痕迹的看了过去。
那青年全然不曾理会他们,只望着燕琅,柔声道:“我姓秋,单名一个溟字。”
燕琅问了具体是哪个字,又听秋溟道:“仙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燕琅面色娇羞,轻推他一把,道:“快别仙子仙子的叫了,好不拘束!我姓郑名菀,你只管唤我阿菀便是。”
秋溟面露讶色:“可是鹰扬府少府主郑菀当面?”
燕琅嗔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还这样叫我?”
秋溟先是一怔,旋即失笑,温声道:“阿菀。”
燕琅低声道:“秋师兄。”
短短几日功夫,徐凤临被迫染了两次头发,即便面前没有镜子,都觉得自己面泛绿光,他有些麻木的想:好在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习惯了也就好了。
只是方才“师兄”“阿菀”这番论调,却叫徐凤临情不自禁的想起郑菀跟元道清在小船上互诉衷肠时候的样子,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向面色阴沉的元道清悄声道:“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元师兄,你绿我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元道清抓起一把腥乎乎泥,猛地塞进了他的嘴里:“吃屎都堵不住你的嘴!”
“秋师兄怎么会到此处?”那边厢,燕琅如此发问。
“说来惭愧,我连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都不知道。”
秋溟苦笑道:“我本是一介散修,此前往风来山上去寻一味药材,忽然间山摇地动,没等回过神来,人便到了此处。”
燕琅若有所思道:“倒与我们到这儿的经历如出一辙。”
元道清先前既与郑菀撕破了脸,现下自不会再往前凑,徐凤临却觉得这忽然冒出来的秋溟有些古怪,又不想放弃自己的攻略任务,便亲亲热热的凑过去,道:“正是如此。”说完,又主动向秋溟讲了他们来此前的经历。
秋溟转目去看燕琅,询问道:“这位徐师兄,与阿菀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燕琅娇笑着推了他一把,道:“我拿他当哥哥,他拿我当妹妹,秋师兄,你可别乱想!”
你是觉得我傻吗?
陵九阴看着她这股骚浪劲儿,不禁抽了抽嘴角,到底也没戳穿,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笑道:“原来如此。”
徐凤临也笑了,目光凉凉的看了绿茶婊一眼,却没有进行反驳。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那黑袍老者便来了,面笼黑气,道:“你们想的怎么样了?”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问多少遍都不会改。”
秋溟脸色平淡,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好,好好好!”那黑袍老者似乎气的不轻,周身忽然涌出一股血色光芒,煞气逼人:“既如此,我便先拿你来开刀!”
说完,便将右臂往前一伸,隔空将元道清摄取到了手中。
元道清真是人在牢中坐,锅从天上来,目瞪口呆的被那黑衣老者提着,暴怒咆哮道:“我艹尼玛!说硬话的是他们,你抓我干什么?!”
黑袍老者声音古怪的笑,声音阴森的瘆人:“我要是讲道理,还算魔教中人吗?”
“……”元道清崩溃道:“我艹尼玛!!!”
原世界里的元道清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既能将白云观的观主长老们哄得开开心心,又能在修为上碾压一众师兄师弟,早早就被确立为白云观的继承人,再后来,轻而易举的将郑菀攻略下来,标准的人生赢家模板。
只是到了这一世,他遇上了燕琅,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
那黑袍老者乃是化神中期修为,实力强悍,并非燕琅三人可比,更不必说他们现下修为受制,根本就发挥不了作用。
元道清身上本就有伤,之前挨了秋溟一脚,更是雪上加霜,勉强挣扎了几下,便见那黑袍老者手掌捏紧,“咯吱”一声,他脖子软了下去,就此失去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