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再见,”她语气轻快:“祝你们今晚好梦。”说完,就径直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
席航那个人渣死了,燕琅心情还不坏,吹着口哨上楼,就看见使女摆放在茶几上的那只黑色木盒了。
她打开盒子,把里边那把沙漠/之鹰取了出来,用手帕慢慢擦拭着,问系统说:“我今晚帅不帅?”
系统说:“为秀儿疯狂打call!”
燕琅脸上笑意更深,正要跟系统打趣几句,就听门外守夜的使女在跟人说话,没过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
门外人说:“小姐,我是冉襄。我可以进去吗?”
哦,他就是谢桦说的那个帮手。
燕琅说:“进来吧。”
有使女和门卫们在,谢家人的房门都是常年不关的,这也是怕事有意外,人堵在里边出不来。
房门被人推开,从外边走进来一个身形悍利的年轻男人,迷彩服,黑色军靴,英气勃发。
燕琅看了一眼,心里就痒痒的,忽然间又想吹口哨了。
冉襄眉眼深邃,鼻梁很高,似乎不是黄种人,而是混血儿。
摘掉头顶的军帽,他向她轻轻颔首,然后自我介绍道:“小姐,我是冉襄。”
使女送了咖啡过来,燕琅倚在柔软的靠背上,喝了一口,然后说:“愿意为我做事吗?”
“当然。”冉襄说:“先生说过,从今以后,让我听从您的吩咐。”
“那么首先我想先纠正你一点,”燕琅道:“谢先生是过去时了,谢小姐才是现在进行时,明白我的意思吗?”
冉襄注视她几秒钟,然后说:“是。”
燕琅笑了笑,说:“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九点,到这儿来见我。”
冉襄站在原地没有走,他看着面前艳光四射的谢小姐,微微垂下眼睫:“管家先生说,叫我来陪您过夜。”
燕琅怔了三秒钟,然后才喝下下一口咖啡,她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说:“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吗?”
冉襄说:“是。”
一口咖啡进了嘴,转了三个圈才进入喉咙,燕琅站起身,用房间里的座机打给谢桦。
这时候谢桦正跟情妇办事,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起来,然后说:“谢欢,我不是你的奶妈子,有事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燕琅开门见山道:“父亲,是您叫冉襄来陪我过夜的吗?”
谢桦听得眉头一跳,然后正色起来。
他从床上坐起身,情妇见状,很有眼色的披上浴袍,躲到隔壁房间去了。
“谢欢,我这个人,最讨厌那些腻腻歪歪的事情,尤其是腻腻歪歪的女人,”他说:“我不想知道你的爱情有多美好,也不想知道你有多少真情,我只希望你保持头脑清醒,别被那些情啊爱的搞成傻子。”
谢桦从床头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了:“你说想做家督,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但你也要叫我看到你有坐那个位置的资质。感情跟理智是背道而驰的,我不想前脚把你捧上去,后脚就看见你跟一个男人爱的要死要活,头昏脑涨。唐枭蹬了你,哪怕你去把他捅死我现在也不会这么质疑你,可你呢?你他妈的找个没人地方去自杀。丢人现眼!”
燕琅头顶着谢欢留下的几口大锅,真是槽多无口,自嘲的笑了一笑,然后说:“所以呢?”
“没有什么所以!你是立志要做家督的,那就拿出家督应该有的气概来。你要征服男人,要叫他们对你卑躬屈膝,要把他们踩在脚下,叫他们对你言听计从,视如神明!”
谢桦冷冷道:“别跟我说什么只爱一人,从一守贞,你的人生还很长,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停留?你跟冉襄上床,是你在抬举他,是你叫他伺候你,不是他上你,懂吗?!”
燕琅静静听他说完,然后平静的反驳说:“父亲,您叫冉襄来陪我过夜,是想以此打破我对于所谓从一爱情的向往,也摒弃掉作为女人的忠贞观念,但您不觉得这其间有一个误区吗?”
谢桦没有做声,显然是叫她继续,燕琅便道:“作为上位者的我,有权力选择任何一个男人过夜,而不是被您指定,强迫性的接受某一个固定人选,您觉得呢?”
谢桦沉默了十秒钟,然后说:“你说服了我。”
他挂断了电话。
夜晚是安静的,冉襄站在不远处,这样的距离之下,足够他听清谢家父女二人交谈的内容。
燕琅抿了一口凉掉的咖啡,唤了使女过来,重新换成热的,然后就有些倦怠的坐回到沙发里。
“那么,”冉襄看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睑,说:“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先走了。”
燕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歪在靠枕里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来帮我换药吧。”
谢欢之前自杀,用刀片在自己手腕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压根就不是涂点粉底能遮掩住的。
冉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视线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上。
谢小姐白皙的手腕上用缎带系了蝴蝶结,缎带的尾巴依偎在她肌肤上,看起来异常的迷人。
他走过去,半跪下身,慢慢把她手腕上的蝴蝶结解开,里面狰狞的伤口显露出来时,他顿了一下,然后动作更轻。
药箱摆在桌子上,药品纱布剪刀应有尽有,冉襄帮她擦拭过药物之后,动作轻柔的用纱布和绷带包扎起来。
燕琅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托着腮,静静看他做完这一切,然后跟系统说:“好帅哦。”
“……”系统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燕琅莞尔,冉襄的包扎也已经结束,他站起身,对她说:“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
燕琅打断他说:“有。”
冉襄微怔,然后道:“您请说。”
“留下来,”燕琅说:“陪我过夜。”
冉襄愕然,他诧异道:“您之前不是跟谢先生说,不想被人强迫性的指定人选吗?”
“是这样没错。”燕琅从容道:“所以现在,是我选中了你。”
她一偏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去洗澡吧,我等你。”
第159章 我就是大哥本人5
第二天清晨,燕琅照旧醒的很早。
窗帘合着,阳光难以照进来,房间里宁静而昏暗。
冉襄大概早就醒了,见她睁开眼,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帘,几瞬之后,却又伸手过去抚了抚她的发丝。
燕琅问他:“几点了?”
冉襄从床头摸出手表,看了一眼之后,回答说:“差五分钟七点半。您是再睡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起?”
燕琅以手掩面,打个哈欠,说:“起吧。”
他们起床洗漱,没过多久,使女们就送了早餐过来,燕琅在餐桌前坐下,就见冉襄穿戴整齐,重新又变成了昨晚初见时候的俊挺模样。
四目相对,他似乎有些拘谨,燕琅反倒笑了,指了指旁边位置说:“坐吧,待会儿还要忙呢。”
吃过早餐,已经是早晨八点多,燕琅漱过口后,然后就吩咐冉襄去找谢家近三十年的公开财务报表,仔细翻阅一遍,又问起集团内部的具体事宜,头脑中大致有了想法,就开始构思下一步的计划。
战争对经济的发展造成了阻碍,但是也缔造了新的机遇,重工业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钢铁、冶金、机械、能源都有了巨大的进步。
那时候谢桦才坐上家主之位没多久,年纪虽轻,却没有年轻人的毛躁和急切。
他没有急着改变这个古老的家族,而是在老爷子的坐镇之下赶赴前线战场,通过战争磨砺出属于自己的铁杆力量,真正的把控了这个家族之后,才在财政、行政和诸多旧有政策上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燕琅把所有报表翻了一遍,对于这个世界的经济发展水平大致上有了谱儿,走过那么多世界,要是连下一步的发展方向都不知道,那现在可以找根绳子吊死了。
科技是经济进步的最大助益,也是最应该猛攻的地方,随着技术的发展,旧有的工业体系很快就会被淘汰,稍有不慎,就会被别的国家甩到身后。
战争年代已经过去,混乱仍然是社会的常态,但自从核/弹这种足够毁灭地球的武器被研发出来之后,没有人会愿意再度开启战争,平和而安宁的生活显然也成为了社会大众的一致呼声。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战争的结束,社会消费结构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耐用品消费大幅度降低,服务消费大幅上升。
这是一片相当广袤的市场,这个时代的人仍然在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的方向,但燕琅已经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这已经是现代社会了,消费的主力当然是女人,高级成衣,护肤品、彩妆哪一个不是女人的命门?
再搬一个超市的雏形出来,日用货物应有尽有,保管能把大多数主妇的目光吸引过来。
至于男人,当然也有男人的花钱方式。
更不用说还有疯狂吸金的电影行当,战争结束,娱乐设施急缺,这个时候对准这个方向下力气,不发财才怪呢。
燕琅心里边想法挺多,只是真的实践起来却还要具体考察,使女送了咖啡过来,她端起来慢慢的喝了一口,开始思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窗户是开着的,在她所在的角度,能看见不远处谢家宅子里的人工湖,里边种了荷花,这会儿开的正好,景致宜人。
燕琅在看外边儿,冉襄也在看她,谢家这么多儿女,要是说起相貌,最出众的无疑就是面前这位小姐,都是眉毛眼睛,唯独她美的叫人心颤。
从前他也见过这位小姐,只觉得她美则美矣,却少了一点精气神,是个木头美人,直到昨天见了,他才近乎愕然的发现——或许谢家的这些儿女之中,这位小姐才是最像谢桦的人。
他曾祖父是谢家的人,祖父是谢家的人,父亲是谢家的人,他自己也是谢家的人,他们从谢家得到了种种殊荣,在必须的时候也要为谢家奉献所有。
冉襄刚刚从一线作战部队调回来没几天,按照他父亲的说法,应该会编入谢桦身边的直属人员里,或快或慢的升上去,却没想到谢桦一句话过去,直接把他送到了谢欢这儿来。
他曾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没想到最终却平安归来,现在被谢桦送到谢欢身边,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更何况,小姐她那么的……
冉襄收回视线,低头看向了面前的文书,正在这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小姐,”使女说:“大少爷的秘书来给您送东西了,这会儿正在门外。”
别看谢家的儿女都已经长大,有了自己是事业,但在谢桦这个老子面前却没人敢作妖,说的直观一点,就他们发展出来的那点势力,谢桦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
昨天晚上他吩咐了,今天上午谢台就叫人把事情给办了,总也算是他乖觉。
燕琅把手里边的文书合上,说:“叫他进来吧。”
使女应了一声,没过多久,谢台的秘书就进来了。
客客气气的叫了声“欢小姐”,秘书把相应的文书资料一股脑儿的递了过来:“都在这儿了,您看一看。”
燕琅也不客气,接过来翻了几页,就发现一处不对劲儿:“我看过之前的文书,这片区域不在我名下,现在怎么归我了?”
秘书微微一顿,然后赔着笑说:“之前您年轻,这些都是珍夫人在掌管,跟大少爷的资产混在一起,压根就掰扯不开,先生说是叫分开,但珍夫人也为难啊,思来想去,就干脆用这地方抵账,两全其美。”
“我看你是打量我好糊弄。”燕琅将手里边儿的咖啡杯放下,冷冷道:“这是什么地方?又偏又远,黑帮横行,捞不出几两油水,陈安珍换走了我的资产,再拿这破地方抵债,还说什么两全其美?你是在糊弄鬼吗?”
“欢小姐,您这么说的话,那可就是误解珍夫人了,”秘书赶忙辩解,油嘴滑舌道:“都是珍夫人的孩子,她当然是一视同仁的,这地方位置是不太好,但地皮值钱啊,随便开发一下,就是日进斗金。您付出了一小部分资产,换来了这么大一块地方,这不就是……别,欢小姐,您别这样!”
他舌灿莲花的说了一会儿,忽然间就停住了,冷汗涔涔,满脸紧张的看着她。
燕琅从桌上拿起了一把手/枪,慢慢的往里边装子弹,见秘书不说话了,还有些诧异的笑了笑:“说啊,我又没有堵你的嘴。”
秘书就跟脚底下有钉子似的,站都有点站不住,昨晚上这位主儿一枪把席航给崩了,他毫不怀疑真惹急了,她也能一枪把自己给崩了。
他勉强叫自己平静下来,颤声说:“欢小姐,您冷静一点,事情总是可以商量的嘛……”
燕琅注视他几瞬,脸上笑意慢慢敛起,在秘书惊恐的目光中,她举起了枪,然后……
“砰”的一声。
子弹顺着秘书的耳畔飞过,在他耳廓留下了半个血洞,然后驶向窗外,打穿了二楼外的那棵杨树。
秘书耳朵里嗡嗡直响,两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扑通”一声,他软乎乎的摔在了地上,煞白着一张脸,满脸的汗珠子。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玩这些小心思,无论那个人是谁。”燕琅吹了吹枪口,说:“这一枪是个警告,只打穿了你的耳朵,再有下一次,我保证它能掀开你的天灵盖。”
“回去告诉陈安珍,该吐的都给我吐干净,少一个子儿,我扒她的皮!还有这片区域,”她拿起那份文书,屈起手指轻弹一下:“我笑纳了,算是她向我赔罪。”
秘书耳朵轰鸣了半天,这会儿还有些刺痛,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面颊流下来,沾湿了他的白色衬衫。
战战兢兢的点一下头,他畏惧道:“是,我,我会把话带到的。”
“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燕琅说:“十一点半之前,我要见到我应有的资产文书。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