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给了她五千,再加上袁思思之前努力攒的两千,她手里一共有七千,这笔钱赵琴夫妻俩当然不会问,燕琅却还是主动提了一句。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燕琅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火车票,到最近的考点去考雅思,赵琴知道后笑着为她打气,闫博也叫她好好加油。
燕琅买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不断流动的景物,身心放松的舒了口气。
原世界里,袁思思因为怀孕被王华芝发现,不愿堕胎而偷偷逃走,读书高考当然也就成了梦想,但现在,这条路对于燕琅来说,还是一条康庄大道。
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子来说,读书是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雅思考完之后,赵琴也没问她考的怎么样,只是一天三次的做美食给她补身体,用无声的支持来抚慰她。
开学的前一天,燕琅修修改改半个月的论文终于写完了,她最后确定无误,点击了发送,当天晚上,就收到了对方邮箱的回复,确定收到了她的论文。
燕琅笔法纯属,英语水准不比母语者差,初审编辑大致上扫了一遍,确定论文基本符合规范,就点击了通过,提交到editorial board(编委会)的书桌上,审阅再度完成后,正式开始了peer review(同行审阅)。
这篇论文最终被送到了桑德尔的书案上,这个中年谢顶的男人拿起来扫了个大概,稀疏的眉毛就拧个疙瘩,他拿起放在一边的眼镜戴上,开始了认真而严肃的二次阅读。
再次回过神来,已经是深夜了,桑德尔脸上有种激动导致的潮红,深吸口气,开始写自己的评论:“一篇非常具有开创性和突破性的论文,如果它所提出的想法通过实验得到验证,无疑会带领现代物理走上一条新的道路,请允许我在此向这篇开创性论文的作者致敬……”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进度13/15_(:з」∠)_
第51章 我送总裁进监狱7
王华芝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整个人看着都要不行了,更别说两条腿也被车轧了,想也知道治疗费用不会少。
纪城秘书给了她五十万,听起来是不少,但一落到实处,那是真不怎么够。
徐凯不是好打发的,王华芝也怕他闹起来,真把自己送进监狱,咬咬牙,从这些年攒下的三十几万老本里抽了二十万,狠下心打了过去,算是暂时将这颗□□给稳住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琅和赵琴夫妻走的第二天,袁宽就收到了来自医院的账单。
他看着后边那一排零,就觉得眼前发晕,仔细数了数,确定那个最终数字念做十三万六千五的时候,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晕过去了。
王华芝的情况不比他好,白着脸盯着那账单看了好一会儿,努力想找出个漏洞来,到最后却也没能如愿。
她想起被徐凯讹诈走的那二十万,心头就痛的滴血,这会儿医院又要狠狠割一刀肉,这不是要命吗?
“你们这是敲诈,是不正当收费!”王华芝把那份账单撕碎,泄愤似的丢到地上:“我要找媒体曝光你们!”
昨天那一场大吵,一惊叫医院所有人看清了这个女人的丑陋面目,这会儿听她假模假样的威胁,也没人放在心上。
护士长冷漠的看着她,说:“王女士,你确定要这样吗?”
王华芝知道她们跟袁思思关系好,忍不住哼道:“这难道不是你们跟那个小贱货合起伙来,想坑我的钱吗?”
护士长知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连吵都不想跟她吵了,点点头,说:“我们会找律师,通过法律途径维权的。”
袁宽听得有些心慌,迟疑着跟王华芝商量,说:“要不咱们就把钱交了吧?”
“我没钱!”王华芝恶狠狠道:“有本事的话,你就去卖肾吧!”
袁宽一下子就哑了,袁明大清早就跑去网吧跟几个狐朋狗友打游戏,这会儿早不知道去哪儿了,更别说即便在这儿,他也做不了主。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王华芝原本以为医院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不敢真的做什么,哪知没过几天,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法院的传票对于小老百姓而言,还是十分具有威慑的,开庭日期定在半月以后,也给了王华芝恢复的时间,她考虑一会儿,就叫袁宽去找个律师,准备好好跟医院扯皮。
只是到了法院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可就不兴泼妇骂街那一套了,医院的收费清单列的一清二楚,要证据有证据,要人证有人证,王华芝这场官司理所应当的打输了。
将近十四万的治疗费用,一分钱都不能少,而且还得支付律师费和对方的诉讼费用,加起来都快到十五万了。
王华芝是坐在轮椅上,被袁宽推着走上被告席的,退庭之后,袁宽脸色白的可怜,看起来也需要一辆轮椅坐坐了。
王华芝这会儿成了残疾人,工作就别指望了,袁宽自己也是个下岗待业的,至于袁明——他别出去鬼混,别跟家里要钱,这就是最大的懂事了。
走到了这一步,王华芝也没什么拉不下脸来的,打定主意不给钱,做个新时代的老赖。
只是下有对策上有政策,官司刚打完,医院那边就申请冻结了王华芝夫妻名下的银行账户,直接拿着法院开具的文书,把他们名下仅剩的十二万刷走了。
至于剩下那两万,就得慢慢磨了。
王华芝接到银行短信通知后,脸色白的像个僵尸,捂住自己抽痛的心口,软软的从轮椅上摔了下去,袁宽呆愣愣的,也没扶她,就地在台阶上坐下,痛苦的捂住了脸。
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境地了呢!
剩下的那两万块和律师费,王华芝两口子是不打算给了,他们的银行卡已经空了,只剩下五十万现金,还没来得及往银行存——看这样子,以后也别指望往银行里存了。
法院那边后来又打电话催了几次,王华芝都置之不理,于是在袁思思暑假结束,即将开学的前期,她跟袁宽双双上了征信名单,成为了两名光荣的老赖,从此与高铁、飞机和火车绝缘了。
而挥霍完那二十万的徐凯,则又一次找上了王华芝。
“我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王华芝的头发就白了大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她恶狠狠的看着徐凯,像是一头护食的母狼:“我之前打官司的事,你也应该知道,我要是真有钱,怎么可能闹成现在这个鬼额样子?!”
徐凯眯着眼说:“王华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袁宽这会儿不在家,不知道是去哪儿鬼混了,王华芝都要被逼疯了,推着轮椅进了厨房,摸出一把菜刀来,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临死前也要在你头上扣个屎盆子!”
徐凯被她唬住了,涎着脸笑了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没钱就没钱,这么搞可太伤情分了。”
王华芝看这招有用,底气就渐渐足了,狠狠骂了他一通,将人赶了出去。
徐凯眼珠转了转,假装离开,走出去没多久,却又重新回去,找个隐蔽地方躲了起来,观察好袁明每天的出行时间和路线后,开始了他的行动。
……
袁家那点破事,燕琅没再关注过,倒是系统非常感兴趣,每每知道袁家倒霉了,都说了叫她高兴一下。
“还早着呢,”燕琅边看书边说:“这只是利息,本金还没收呢。”
原世界里的袁思思是个圣母小白花,袁家人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就能原谅他们,重新变成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她可没那么大的肚量。
新的学期开始了,过去的那些噩梦似乎都已经远去,就在袁明被徐凯哄骗着走上网贷赌博这条路,并且越走越远的时候,燕琅接到了《Science》的录用回信和样稿书,其中附录着斯坦福大学物理系教授桑德尔的一封信,里边写的是对她论文内容的探讨与问询。
这封信送过来的时候,燕琅不在家,是闫博帮着收的。
这时候已经很少有人会写纸质书信了,他看快递送到自己家门口,还楞了一下,接过信封一看,见收件人写的是SISIYUAN,又呆了一小下,才反应过来是给袁思思的。
信封上的《Science》标注的十分清楚,摸一下里边厚度,闫博身为一个理科教授,已经猜到了这究竟是什么,他几乎难以掩饰脸上的惊诧。
谁能想得到,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居然将论文发表到了《Science》上?!
那可是《Science》,是世界最顶级的期刊之一,无数人渴求的梦想啊!
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样一份成绩如果落到大学讲师身上,完全可以评职称了!
闫博赞叹之余,更多的是诧异,对着那个信封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摸出根烟来点上,好容易挨到燕琅回来,就第一时间过去问了。
赵琴教的是数学,当年也是毕业于985院校的,当然明白这封信的分量有多重,神情难掩兴奋的说:“是真的吗?思思,很了不起!”
“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的被录了。”燕琅说的很谦虚,接过信封拆开,翻开那本期刊,果然在目录页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和论文题目。
她翻的时候,闫博就眼巴巴的站在一边,满脸渴望的盯着看,想拿过来看看她发的论文内容,又不好意思跟人抢。
这是《science》,是属于袁思思的荣光,他怎么好在这时候加以打断?
赵琴也是一样。
燕琅看这两个向来稳重的成年人都跟小孩子似的,眼巴巴的盯着瞅,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反正论文是她自己写的,早就烂熟于心,这会儿也没必要再看,就把期刊递了过去,自己拿着那封信,到沙发上坐下拆开了。
赵琴夫妻俩也顾不得多说,找个位置坐下,翻到燕琅论文所在的那一页,凝神阅读起来。
桑德尔在书信的最后附上了自己的邮箱地址,免得燕琅再通过寄信的方式与他交流,平白浪费时间。
燕琅对着那封信看了会儿,从书包里取出笔,把他的那几个问题标注出来,简单写个梗概,准备稍后再回信过去。
闫博已经将那篇论文看完,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思思,你不声不响的,居然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十七岁,这也许是登上《science》的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
燕琅笑了笑,说:“我也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一发就中了。”
“怪不得你之前找我借那些专业书刊,自己又成天去图书馆泡着,”闫博恍然大悟,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思思,你很有天赋,真的。努力可以成就一个人,但是在数理世界里,努力只是基石,天分才是你走向走高点的依仗,一定一定不要辜负了你的天资!”
燕琅郑重的点了点头,就见赵琴已经开了一瓶红酒,笑着说:“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有这篇论文打底,不需要高考,清北都会抢着要的。”
“是啊,这么一篇论文,起码值一千万,”闫博也笑了,调侃她说:“也许用不着借债,只凭奖学金,你就能舒舒服服读完大学了。”
“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张扬。”燕琅笑了一下,又正色道:“老师,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我没打算继续留在国内念书。”
她说:“四年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真的不好意思再继续赖在这里。”
赵琴听得皱一下眉,正准备开口,手却被闫博握住了。
他温和的看着妻子,说:“先听思思说完,再下定论吧。”
燕琅听得心下一暖,说:“我不会忘记纪城对我犯下的罪孽,永远不会,但是在无力对抗之前,我也不想再引起纪家人的注意,到国外去留学,也不失是一个好的办法。再则,对于现代物理和生物医学的研究,终究是国外走得更远,为了学业,我也想出国去看看。”
赵琴听的神色一缓,闫博仔细思考过后,也点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主动询问:“你已经有了看好的大学吗?”
“我打算去普林斯顿,因为我的研究方向跟希尔伯特教授大体一致,”燕琅挥了挥手里的书信,笑着说:“雅思是必须的语言条件,学校成绩也还拿得出手,这篇论文就是敲门砖了。”
闫博听她说的条理分明,就知道她只怕早就打算好了,再想想这孩子近来所遭遇到的噩梦,心里又怜惜、又钦佩。
不是谁都能从逆境中站起来,强有力的给予不幸命运还击的。
他没再多问,只笑着说:“这么大的喜事,值得高兴,咱们出去吃点好的,走,我开车。”
赵琴抱怨说:“我红酒都开了,你这会儿出去?晚上不行吗?”
燕琅笑着接过她手里边的红酒:“带出去喝也一样啊。”
三人说笑着出了门,找了家风评好的餐厅庆祝,等回家之后,燕琅就登录邮箱,正式对桑德尔教授的书信进行回复,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每天照常去上课。
闫博与赵琴欣慰的发现她的成绩并没有因为暑假里的那场噩梦而退步,更没有因为发表论文而骄傲自满,洋洋得意,进入高三之后的每一次考试,袁思思这三个字都以接近满分的成绩高居榜首,再也没有掉下来过。
燕琅把发表过的那篇论文重新整理了一遍,又将自己对于现代物理的发展方向及展望详尽而具体的描述下来,修修改改一个多月,确定没有错漏之后,将它发送到了希尔伯特教授的邮箱里。
高三上学期开始两个月,燕琅接到了希尔伯特教授的回信。
“年轻的女士,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你在信中所提及的建设性提议,无疑是非常具有远瞻性的,一旦得到实验确认,其成果将是跨时代的……”
“在此,我诚恳的邀请你以助手身份进入我在IAS(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实验室,成为其中的一员。”
“期待你的回信。希尔伯特。”
普林斯顿已经是世界名校,而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更是诸多学子心中圣地,爱因斯坦、奥本海默、冯-诺曼尔都曾在那里留下足迹。
燕琅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接到希尔伯特邀请信的第三天,她正式给予了回复,当天就收到了来自研究所的电子聘书。
“真的很感谢两位老师伸手将我带出泥潭,如果不是你们,我难以想象自己会沦落到什么境地,”燕琅去向赵琴夫妻俩道别,郑重的鞠了一躬,道:“我走之后,两位老师一定要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