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反派痛哭流涕——初云之初
时间:2020-03-23 09:44:22

  “舅母说得对,沈家只是差点被大姐夫掏空罢了,有什么要紧的,可别因此伤了亲戚情分。”
  论演戏,赵秀儿怕过谁呢。
  燕琅笑吟吟的瞧着他们夫妻俩,道:“舅舅还是快快停手吧,不然叫陛下跟满金陵城的勋贵高门知道,怕都要在背后戳沈家的脊梁骨了。”
  这话便是绵里藏针了,高陵侯夫妇听出她隐晦的威胁,面色登时为之一青。
  燕琅似乎没有瞧见,继续道:“至于我无颜再去见表姐这事儿,就不劳舅母操心了,当年表姐跟定国公府那位偷情,被人捉奸在床时,阿爹便嘱咐我了,叫我没事儿别往表姐面前凑,免得被带坏了,噗嗤……”说着,还掩口假笑一声。
  打人当然还是打脸更疼,骂人当然也是揭短最痛快,高陵侯听得脸皮一抽,高陵侯夫人的脸色更是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燕琅原本还在笑,瞅见他们这般难看的神情,赶忙敛了笑意,面露歉疚,神情不安道:“我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
  高陵侯见她如此,便知此事决计不可转圜,勉强笑了一下,道了句“无妨”,手上却不再迟疑,狠下心肠,将刀刃斜劈,径自划开了孟寒风的喉咙。
  喷涌而出的热血像是一朵红花,沾湿了高陵侯的衣摆,也喷溅到高陵侯夫人的衣裙之上,后者似乎没见过这等可怖的场景,惊叫一声,连退数步,在侍婢搀扶之下,才没跌倒在地。
  孟寒风就这么死了。
  燕琅漠然的看着这一幕,目光在脸色晦暗难言的高陵侯与隐露愤恨的高陵侯夫人脸上扫过,不禁微露笑意。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受不了了,对比原世界沈家的惨态,还不到十分之一呢。
  燕琅这么想着,就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下意识扭头去看,却见是个年轻艳丽的少妇,面色惨白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孟寒风,捂着肚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无需系统介绍,她也能猜到,这大抵就是陆明珠了。
  高陵侯夫人见孟寒风死了,心下既觉惊怒,又觉忧虑,前者是因恼怒沈静秋咄咄逼人,逼死孟寒风,后者则是为了陆明珠的将来,这会儿见女儿来了,面色又实在难看,再顾不得别的,匆忙间近前去,将她搀扶住了。
  孟寒风身边有个孟家出来的族弟,颇得他信重,连算计沈家的事儿也没瞒着,今日见孟寒风被沈家人抓走,那族弟便知不好,唯恐高陵侯府杀人灭口,想法子给陆明珠透个信儿,叫她前去相助。
  陆明珠再不喜欢孟寒风,也不至于盼着他死,不说他是自己的丈夫,也得顾及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哪知紧赶慢赶到了正厅,见到的却是已然死去的孟寒风。
  高陵侯夫人心疼女儿,连声劝慰,陆明珠却都听不进去,死死的瞪着燕琅,神情怨愤,声色俱厉道:“都是骨肉至亲,只为了些许小事,你便要逼死寒风,也逼死我吗?!姑姑九泉之下得知,见你这般冷血无情,怕也不会安宁!”
  高陵侯夫人红了眼睛,满目责备的看着燕琅,仿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似的,高陵侯面色晦暗,也没做声。
  燕琅可不接受这群贱人的道德绑架,也不跟她争辩,自若的笑了笑,道:“你跟有妇之夫偷情,还被捉奸在床了,光着屁股被人从屋里赶出来,滋味不好受吧?”
  这话一落地,陆家三口子人的脸色都坏了。
  没闹出那事儿之前,陆明珠也算是金陵中颇受追捧的闺秀,出事之后,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说是一生之痛,也不为过,至于高陵侯夫妇为此所受的难堪,就更不必说了。
  陆明珠早先说的那句话于燕琅而言不痛不痒,但燕琅说的那句话,可就是降维打击了。
  陆明珠原本就泛白的脸,这会儿都瞧不出血色了,哽了半天,方才勉强道:“即便寒风有错,你将他逼死,也太过狠毒了……”
  燕琅抬了抬眼皮,道:“你跟有妇之夫偷情,还被捉奸在床了,光着屁股被人从屋里赶出来,滋味不好受吧?”
  陆明珠颤抖着道:“你害死了寒风!”
  燕琅浑不在意,轻飘飘道:“你跟有妇之夫偷情,还被捉奸在床了,光着屁股被人从屋里赶出来,滋味不好受吧?”
  “唉,”系统忍不住道:“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陆明珠脸色煞白,仿佛又回到了私情被人撞破,衣衫凌乱的被人从屋里赶出去的那日,那女人身后跟着十来个仆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轻蔑而又鄙薄,她低着头,恨不能死过去才好。
  一年多时间过去,陆明珠还是有进步的,起码当初没做到的事儿,这会儿做到了。
  白眼珠一翻,她扶着侍婢的手,软软的倒了下去。
  高陵侯夫人惊叫了一声“明珠”,赶忙叫人将她搀起来,又吩咐人去请大夫,免得惊了胎,再出什么意外,期间还不忘拿恶毒的小眼神儿刮燕琅几下。
  燕琅似乎没瞅见,端起茶来喝了口,劝慰高陵侯道:“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舅舅也无需自责,我跟哥哥,都不会怪您的。”
  高陵侯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真是体贴。”
  “静秋一贯如此。”燕琅假笑着敷衍一句,又从袖中取了账本出来:“大姐夫死了,但账目还在,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可得掰扯清楚,不然以后再闹起来,岂不叫人以为,是舅舅纵容女婿算计妹婿家财?那可太不像话了!”
  事已至此,再纠结下去也没意思,高陵侯既杀了孟寒风,便是不想跟沈家撕破脸,那那些金银,也就没必要沾手了。
  孟寒风从沈家偷挪出去的金银都在那宅院里,还没来得及往陆家送,他也乐得做个好人,维持住好舅舅的假面:“陆家出了家贼,却是我对不住你父亲,也对不住你和你哥哥,缺了多少,自会与你补上……”
  “我就说舅舅风光霁月,做不出贪墨沈家家财的事情!”燕琅转头去看老管家,眉头皱着,目光中有些责备与质疑:“沈管家,你是侍奉过老太爷的老人,我父亲敬重你,我与哥哥自不会有所亏待,但你也要知道,主子就是主子,仆从就是仆从,这次也就罢了,若是再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仔细我不顾老太爷情面,赶你出去!”
  “……可此次的事,实在是蹊跷。”老管家见她这般不留情面,面上闪过一抹伤痛之色,不忿的看了高陵侯一眼,终于还是低下了头:“是老奴的错,姑娘不要动气,也请侯爷海涵。”
  果然是这条老狗暗中挑唆!
  否则,照静秋那种不理俗事的性子,哪里会知道这些,登门时态度又这般强硬?
  高陵侯心下暗骂,又得意于自己方才那一步没走错,拢住了外甥女的心,雍然一笑,道:“罢了,你也是护主心切……”
  燕琅也笑了,从衣袖里摸出本账册,双手递了过去:“孟寒风先后从沈家掏了五十万多两银子出去,从庄园到店铺,不一而足,账目都在这里了,舅舅若不放心,尽管查看。”
  “五十万两?!”高陵侯心头一个哆嗦,脸上的笑容也崩了:孟寒风不是说只拿了二十来万两吗?
  燕琅似乎没看出他的诧异,继续道:“在孟寒风栖身的宅院里,找到了三十万余两,但剩下的二十万两,却不翼而飞了……”
  她面露苦笑:“我的本意,是不想再纠缠的,但夫人她却不肯,说阿爹不在,家里边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法向阿爹交代,说这钱要是找不回来,就要去敲登闻鼓,求陛下御审此案,我实在是……唉!”
  若是外甥女不满,高陵侯还能劝劝,但林氏不满,他就没有办法了。
  陆家最不愿意的就是将此事闹大,高陵侯闻言,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咬着牙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舅舅既说了,便会认,静秋且暂待几日,我筹措出来,便差人送到沈家……”
  老管家低下头去,附耳到燕琅耳边:“姑娘,见好就收吧。”
  燕琅眉头紧皱,不满的瞪他一眼:“这是我亲舅舅,要什么欠条?!沈管家,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秀儿啊秀儿,”系统啧啧称奇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橘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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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要做皇帝10
  高陵侯听她说完这句,嘴角抽的像是得了羊癫疯,目光阴狠的斜了老管家一眼,心里暗骂:差不多就行了,要什么自行车!
  只是还钱的话是他自己说出去的,外甥女不要借条是亲戚情分,但若是要,也没什么错,人家都说出口了,自己再不写,倒显得心虚。
  高陵侯原还想着徐徐图之,打发个儿子将外甥女儿给娶了,再将这笔账抹掉,还能捞到沈家家财,这会儿听燕琅这么一说,只得假笑着道:“只要心中坦荡,写个借条怕什么?静秋别动气。”
  燕琅顺水推舟,笑着赞道:“舅舅风光霁月。”
  仆从们送了笔墨过去,高陵侯僵着脸写了张二十万两的借条,按上印鉴之后,满心不舍的递了过去。
  “多谢舅舅。”燕琅仔细查验一遍,见无差错,笑容满面的收了起来。
  ……
  高陵侯夫人搀扶着晕过去的女儿回房,心下又怒又怜,怒是对不识相的燕琅,怜却是心疼自己刚刚变成寡妇的女儿,催促着人去请大夫,心下恨得牙痒。
  陆明珠还没醒,陆明芳却被这动静引过去了,刚一进门,便冷笑道:“大姐姐惯来是夫人的心头肉,谁敢给她委屈受?竟生生给气晕了,可是稀罕!”
  高陵侯夫人生有二子二女,长女便是陆明珠,幼女则是陆明芳。
  陆明珠是她头一个孩子,也是她与高陵侯夫妻关系最融洽时生的,自然最为珍爱,闯了祸也能帮着兜住,而陆明芳就不行了。
  她上边儿有哥哥姐姐,下边儿还有个幼弟,虽也是长房嫡女,却免不得会被爹娘忽视。
  或许是因心下妒恨,陆明芳打小就跟长姐不对付,陆明珠也是个霸道蛮横的,决计不肯忍让,一来二去的,亲姐妹倒过得像是仇人。
  陆明珠跟定国公府的公子偷情,不只是坏了她一个人的名声,整个陆家的姑娘都受到了连累,陆明芳那时候已经定了亲,夫家听闻此事,立即便将订婚文书送回,连预付的彩礼都没要,坚决的推掉了这桩婚事。
  陆明珠未婚与人苟且丢脸,陆明芳被人登门退婚,也不是什么好事,事情发生之后,陆明芳几乎哭死过去,拎起剪刀就要去跟陆明珠拼命,仆婢们死活给拉住了,但从此以后,这姐妹俩却连塑料姐妹花都做不成了。
  高陵侯夫人见长女晕死在塌上,脸色惨白的吓人,已经够烦心了,再见小女儿冷嘲热讽的,心下愈加不快,毕竟对她有愧,便耐着性子道:“明芳,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你亲姐姐,你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
  陆明芳脸上闪过一抹讥诮:“夫人跟我讲同情心?她害了我姻缘,叫我被金陵闺秀耻笑,几乎毁了我的一生,也不见她心生愧疚啊。夫人,你公平点好不好?”
  “你一口一个夫人是在膈应谁?我是你亲娘!”高陵侯夫人听得刺心,焦头烂额道:“不愿意看你就走,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惹我心烦!”
  “夫人以为我乐意来看吗?”陆明芳语气更坏,冷冷道:“大姐姐自己名声臭了嫁不出去,倒知道招赘个夫婿,因为地方小,住不开,还拆了我一堵墙,两下里咫尺之隔,这边闹成这样,就差没在我脑门上敲锣打鼓了,我怎么就不能来看看了?!”
  高陵侯夫人抬头去看,便见她面有怒色,眼底却含着泪,像是委屈极了似的,心下不由一软,拉着小女儿的手,道:“明芳,你别怨娘,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境遇总比你大姐姐好……”
  陆明芳冷冷将她甩开:“是是是,大姐姐最可怜了,都怨我,要不是我把她衣裳扒了,按到有妇之夫的被窝里去,她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说完,也不等高陵侯夫人说话,便大步走了出去。
  高陵侯夫人气个倒仰,又不能真对她怎么着,剜了周遭仆婢一眼,叱骂道:“都死了吗?愣着做什么?去看看大夫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
  陆明芳出了门,神情阴鸷的吓人,正待回自己院子里去,忽然顿住了。
  “你去前院打听打听,看是出什么事儿了,”她神态雀跃道:“陆明珠都晕过去了,事情一定小不了!”
  仆婢闻声去了,不多时便有了结果,将孟寒风做的事情讲了,又说沈家表姑娘登门来讨公道,老爷为正家风,将大姑爷给杀了。
  陆明芳猜到是出了事,却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听完差点儿把头笑掉,陆明珠越惨,她就越高兴,眼珠子转了转,往后头去找陆老太君吹风了。
  ……
  燕琅虽知道高陵侯府背地里做的事情,却并无凭据,即便想将其法办,也是束手无策。
  高陵侯府窃取沈家家财的事情能被解决,是因为账本在那儿摆着,孟寒风也跑不了,人证物证俱在,但高陵侯府协助苏皇后与晋王暗害沈平佑父子的事,却无法寻到人证物证。
  再则——燕琅在心里冷笑:即便真的有了人证物证,沈家的冤屈也未必能够被洗清。
  前世沈平佑父子虽皆战死,但他的副将还在,昌源的士卒还在,他们都能证明是有人延误军机,以至沈家父子战死,柔然南侵几百里,杀掠无数,可朝廷里查来查去,前前后后折腾了几年,一直到老皇帝嗝屁,慕容晟登基,都没个结果。
  他们未必不知道此事是苏皇后与晋王暗中筹谋,但因为种种利益交换与政治权衡,真相被永远的掩埋了。
  沈平佑父子血染疆场,十万大军马革裹尸,还有被柔然屠戮过的那些城池,统统都成了金陵风云中微不足道的点缀。
  即便燕琅找到人证物证,上达天听,又能有什么用?
  暗害沈平佑父子的人是苏家,是苏皇后,是晋王,老皇帝好不容易才叫元后与继后两系相争,维持平衡,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更不必说沈家能打仗的人都没了,只留下一个孤女,一个寡妇,给点哀荣就行了,再多纠缠,就是不识抬举。
  这样糜烂的朝廷,焉有不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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