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无缘幸好你有钱——酒酿雪
时间:2020-03-24 08:41:31

  池彻搁下笔,起身站到浴室门口,隔着门问她。
  “怎么了?”
  “我忘记拿新睡衣了,身上这一套我穿了一晚上,沾了油烟味,闻着就想吐,实在不想穿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情绪低落。
  池彻皱眉,难道还是在因为自己晚上拒绝了她而难过?
  嘶——
  姜顺尧的要求固然重要,但为了遵守他的承诺惹哭了姜枳,那无异于是本末倒置。
  他决定等姜枳出来,再问一问她,要真的那么想宣布订婚消息,就去宣布。
  先哄好她再说。
  “我给你拿睡衣。”
  池彻说着,就要转身向衣柜走去。
  哪知浴室内的姜枳忽然惊呼了一声。
  “啊!不用了,我看到你换下的衣服了,我先穿着出去,到外面再换。”
  池彻一怔,他的衣服?
  哦,是刚刚洗澡换下的衬衫与西裤吗?
  “那件衣服穿了一整天,应该有味道了,你别急,先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别着凉了,我马上就把睡衣给你送进去。”
  池彻没多想,还是向着衣柜走去。
  才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咔嚓——”一声,门锁被转开了。
  一股热浪从后涌来。
  池彻回头,刚看了一眼,就被两条白花花的长腿晃了眼。
  “……”
  姜枳不仅穿了他的衣服,还只穿了衬衫。
  不仅只穿了衬衫,在穿上之前连水都没擦干净。
  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膀两侧,不停有水珠从皎洁的面庞滚落,滴在本就半透明的宽大衬衫上。
  她身上滴下来的是水,可在池彻眼中则成了点火。
  还不算完,姜枳还朝越燃越烈的火焰上泼了勺油。
  她抬起胳膊嗅了嗅衬衫的味道,朝池彻弯弯眼。
  “的确有味道,可这是你的味道。”
  ……
  “我喜欢你的味道。”
  *
  今晚的姜枳不仅主动,还异常配合。
  虽说在池彻看来,第一晚的滋味已经足够美妙,但今晚有了她的配合,更是将这件事变得完美到了极致。
  难怪他们都说这种事情会让两人的爱意越发浓厚。
  某几个时刻,他觉得,要这是西方神话故事为背景的世界里,姜枳一定是爱与美之神,她拥有让人将思谋和才智尽失在心怀深处的魔力。
  极动情时,两人都感受到了。
  池彻正打算和姜枳说自己爱她,哪知香汗淋漓的女人靠着所剩不多的神志,竟在这种关键时刻和他谈起了正事。
  “池、池彻,把订婚的事情向外宣布吧,我真、真的很想和你快点订婚。”
  “……”
  池彻明白她今晚为什么这么主动了。
  还明白,找不到睡衣其实也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听着女人清晰的心跳声,他动作未停,声音却渐冷。
  “所以,你今晚的主动,只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连这种事也可以当做筹码使用?”
  怎么,这种时候难道还要对自己生气?
  姜枳没有因他的话而害怕,反倒对池彻翻了个白眼,咬牙细声道。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
  “有用。”
  池彻没再拿刚才那副冷淡的表情和语气逗她,而是将头埋在了她的颈肩,带着笑意道。
  “特别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了,熬夜真的会让免疫力降低到可怕的地步,呜呜呜哭出声。
 
 
第37章 破产第三十七天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 向来做不得数。
  池彻是例外,第二天睡醒后, 他不仅记得自己答应的事情, 还知道主动提。
  “你今天好好休息,等明天去见一下我的家人,见过之后, 就发布订婚的消息。”
  姜枳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单手撑着侧脸,小口抿红豆粥。
  要见池老爷子和新池夫人了吗?
  前者让人惊怕,后者让人恶心。
  总之, 两个都比阮甜甜难应付。
  “他们会为难我吗?”
  姜枳有点担心。
  池彻怔了怔,没搞清姜枳说的‘他们’是谁。
  “为什么会为难你?”
  “就是, 他们会不会问我姜氏现在的情况,因为你和我现在的身家差得不是特别远吗?他们要是问我姜家什么时候才能重振, 该怎么回答?”
  姜枳发愁道。
  “最近老姜同志只告诉我公司一切都挺顺利的, 但就算再顺利,十年内也达不到和池家匹配的位置。”
  虽说以池家现如今的地位,子孙的另一半是富人还是穷人, 都不重要。
  但不重要不代表不在乎。
  姜枳想了想,决定吃完早餐就回卧室。
  先让老姜同志把姜氏的近况一点点解答给自己,等听完并背诵全部内容,再思考要是池家发难的话,她应该怎么应对。
  池彻却完全不当回事,听完她说的, 只是安抚了一句“不用,我家人不会说什么的,你陪我去露一面就够了”,然后便看起了新闻。
  *
  第二天清晨,刚六点,池彻就将姜枳晃醒。
  “枳枳,该出门了。”
  “这么早?”
  姜枳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睡眼惺忪地打哈欠,懒懒道。
  池彻看她嘴唇发白,应该是太干燥了,将刚倒的清水递给她。
  姜枳接过,唇无意识地贴着杯沿,一口口咽下了小半杯。
  温凉的清水划过喉咙,姜枳清醒了不少。
  池彻将她的拖鞋摆正,把水杯放回桌上。
  “下午有雨,怕到时候路不好走,我们早点去,这样可以赶在下雨前回来。”
  姜枳点点头,提上拖鞋去盥洗室,洗漱后敷上面膜,她才发觉池彻刚刚话里不对劲儿的地方。
  路不好走?
  又不是山野乡村,被雨水一浇就泥泞不堪。
  池家所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不好走的路?
  基本护肤做好后,姜枳挑了套素净的衣服,又化了个淡妆,看上去清纯又温柔。
  她拎了两双鞋子到池彻面前,让他帮忙参考。
  “你觉得我应该穿哪一双?”
  池彻先是夸她:“我觉得你穿哪一双都很好看,从美观角度挑,我挑不出来。”
  然后在两双鞋之间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姜枳右手上的那双。
  “但从实用的角度看,这双短跟的更好,我们要走的路不长,但有坡度,高跟会脚疼。”
  池大公子真会说话。
  希望他超强的求生欲可以保持到两人结婚后。
  姜枳满意地穿上了那双短跟的鞋。
  *
  两人住的新房子在姜枳学校附近,城南。
  池家在城北。
  两个地方不仅路程隔得远,房价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东静、南美、西动、北贵——
  从人们对本市四块区域的称呼上就看得出。
  姜枳算了算时间,应该需要行驶2小时,上车便靠在了池彻肩头,闭上眼。
  “我再睡一会儿,等到了喊我。”
  她闭眼前,天上虽然看不到太阳,但坐在车内也能感受到车外的清白亮光。等被池彻喊醒时,窗外已被乌云压顶,灰蒙蒙的一片,看的人心情抑郁。
  “咦?”
  姜枳下车后环视了四周,这里并不是城北富人区,而是城东惠安区。
  面前紧闭大门、即使在冬天看上去也郁郁葱葱的公园,她认识,是墓地。
  姜枳的姥姥就葬在这里,每年都会跟着姜顺尧和岳冉一起来这里祭拜。
  这块地界很静,不像聚集着市政府与商业区的北边,这里没有大量开发的痕迹,空气清新、绿植优美。
  姜枳原本想问池彻,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但话还没问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
  难怪说雨天路会难走。
  难怪说家人不会多嘴。
  他要带自己见的家人,指的应该就是那位难产而亡的池夫人吧?
  姜枳担心地看向池彻。
  而池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和往日一样平淡,见姜枳向他看过来,还回以微笑。
  “来。”
  他将手伸向姜枳,“我妈睡在最里面,要走很长一段石子路,我牵着你,这样就不怕崴脚。”
  一个‘睡’字,概括了全部。
  姜枳听了心疼。
  但他没提,她不好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于是,姜枳只是走上前,抓住他的五指,紧了紧,。
  明明两人之间什么问题都没问,也没解答,一句话、一个动作,就都理解了彼此要传达的意思。
  池彻愣了愣,随即回握,将她的手整个覆住,包裹在温热宽大的手掌内。
  “我没事。”
  像是要表示他真的不在意一样,两人走的一路,池彻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她扯东扯西。
  等到了那块被小白花围绕的墓碑面前,他的表情也没有改变,只是平静地和她介绍。
  “枳枳,这是我妈妈。”
  池彻越是像这样表现的云淡风轻,姜枳心里就越是难过。
  这种感觉不是要痛苦的嚎啕大哭的那种,是和他的表情,一样,淡淡的,又无法忽视,让她的心愈来愈酸涩。
  察觉到自己鼻子酸,姜枳赶紧将目光从池彻身上挪走,落在石碑上。
  黑白的照片中,一个明眸长发,看着无比文静温柔的年轻女人,正静静注视着他们。
  姜枳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惊艳道。
  “你妈妈……好美。”
  黑色的齐胸长发落在两侧,没有刘海,将整个五官都露了出来,和池彻有五分相像,但因五官与脸庞的线条柔和,则显得恬静美好。
  尤其是额间的那个,与现代审美潮流相反的美人尖,更是将整个人都衬托出一股古典美。
  “嗯,是很美。”
  池彻赞同地点点头。
  “但有一点,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
  “什么?”
  姜枳没有将视线移开,照片上的女人有一种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静,忍不住想看一眼、再看一眼。
  “我的长相和她很像。”
  池彻笑笑。
  “你夸她,就是在夸我。”
  “……”
  姜枳一时没接上话,想了半天,才明白池彻这是讨夸奖,无奈地掐掐他手心。
  “正经点,你妈妈看着呢。”
  “不正经也没关系。她很温柔,不是坏婆婆,枳枳你不要怕。”
  池彻顿了顿说道。
  “虽然我没见过她,但大家都说,她很温柔。”
  ……
  是啊,姜枳记得,岳冉在描述这位难产去世的池夫人时,也多次用‘温柔’来形容。
  看着干干净净,只有一张照片、刻着‘霓杳’二字的墓碑,姜枳点点头。
  “嗯,从长相和名字就看得出,一定很温柔。”
  从名字到长相,都是那个年代大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可能是天气阴沉,也可能是联想起了之前,岳冉给她讲过的那些辛秘,姜枳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
  她十指紧扣抵在下巴前,站在霓杳的墓前闭上了双眼,认认真真地向未来婆婆许诺——
  ‘霓杳阿姨,我知道池彻以前受过很多苦,您一定很担心。但请您放心,今天起,他爸爸、他继母,或者是他弟弟,都不能再欺负池彻了。”
  ‘因为从今天起,我会一直陪着他。’
  姜枳以一个小辈向长辈撒娇的口吻,认真地说着这些话,许诺着。
  其实姜枳知道,霓杳根本听不到这些话。
  她的生命在二十岁出头就结束了,她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也看不到孩子在长大的途中,遭受到了什么折磨。
  姜枳说这些话,大部分是说给自己听——
  ‘要一直陪着他。’
  池彻不知道姜枳在想什么,但看着她虔诚无比的表情、与轻蹙的眉,就知道她肯定还在为自己难过。
  看来刚刚一路上的说笑和岔开话题,都没有用。
  他无奈地朝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笑笑——
  ‘你看,我之前跟你说过,她只是看起来很强硬,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心其实特善良。’
  池彻脸上的轻松与淡淡笑意,真不是刻意伪装来宽慰姜枳的。
  这一次是真的比往年每一次祭拜,心情轻松。
  从小时候知道唐令薇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池彻就打听到了霓杳的墓地位置,一受委屈,或是得了什么奖赏、取得了什么进步,都会来到这里,通知霓杳。
  但无论是说好事还是说坏事,最终都会变成与母亲的照片沉默对坐,偶尔委屈到了极点,会问一句:“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不会再问母亲这么无理的问题。
  但孤独却比小时候更明显,随着长大,越来越强烈。
  在遇到姜枳的那天,他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说自己是他选好的继承人,可以回池家了。
  即使在那一刻,池彻也没能感受到喜悦,他感受到的只有厌倦和无趣。
  于是池彻拒绝了回池家的要求,说自己还想再历练一下,然后又来到了墓地,在霓杳的墓前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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