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想跑,别说门了, 窗户都没有。
见招拆招的你坐在电脑桌旁边监督着折原临也的工作进度,一口一个从露西亚寿司店打包带走的金枪鱼寿司, 心中冷笑。花花肠子还挺多,看他能拖到什么时候,两天时间你耽搁得起,他就不一定了。
“信君不是已经有刀了,为什么还要追求一把妖刀?”被弄得基本没脾气了的折原临也探究的看了你一眼,他刚才当着你的面调查了你没怎么掩饰的身份来着。
“白山吉光是剑,不是刀。”你漫不经心的拿了一个金枪鱼寿司,抬手塞进黑发青年嘴里, 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我一手持剑一手持刀,不行吗?”
你像喝水一样干了一瓶正宗的华国二锅头,翘着二郎腿大爷似的靠着椅背, 乐呵得不行。看着别人工作,自己不用动的感觉真好,包工头般的生活,嘿。
跟你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想尽快脱身的折原临也味同嚼蜡,咽下了嘴里的寿司开始敲键盘。
“主人,已经有了我。为什么,还要使用......别的刀?”一个少年清冷中带着委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拿纸巾擦嘴的动作一顿,把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临也老弟,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毕竟是一起上过厕所比过叽叽大小(你单方面)、一起泡过同一个妹子、一起吃饭同居打架喝酒过的同伴,你对折原临也的称呼亲近了不少。
“听到了。”已经查到你原来是个妹子的折原临也再度怀疑自己调查到的关于你的情报的真实性,不动声色的说道,“只是没听清楚在说什么。”
“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在问我为什么已经有了他还要用别的刀。”你瞥了黑发青年一眼,看出他其实并没有听见,只是在诈你,但还是解释道。
其实也是个在里世界和表世界的边缘反复横跳的狼人,折原临也摸了摸下巴,笑容有些诡异,“信君知道付丧神吗?”
你老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什么好掩饰的。
“根据《阴阳杂记》中的记载,‘器物经百年,得化为精灵,诓骗人心’称之为付丧神,”折原临也兴味十足的看着你挽起袖子露出的袖剑,本来习惯性的想要转椅子,左手腕被手铐扯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就不动了,“信君的剑可能就是这样的存在。”
“意思就是,我的剑,成精了?”你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山吉光,拆开右手上袖剑的机关,把没有鞘的短剑拿在手里好好打量了一番。
这么说白山吉光真的可以变成人,你想起自己之前还想着用白山吉光杀猪,良心痛了痛。
“可以这么说。”折原临也肯定了你的总结,这么热心的替你解答是不是想要借此转移你的注意力就说不定了,“付丧神又被称作九十九神,古时每年立春之前人们会把过旧的东西丢到路旁,借此来躲避付丧神带来的灾祸。”
左手中的短剑不安地振动了一下,你灵活地挽了一个剑花,觉得自己对这把短剑的治愈能力和锋利度还是满意的,“再观察一段吧。”再说,目前也没有比白山吉光更好的替代品了。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又想耍什么花招,你挑眉看向折原临也。折原临也明显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情报屋找他,一脸坦然,这次真不是他在搞事。
“我去开门。”你看了看电脑,情报收集度只差百分之五了,便利落地用白山吉光斩断了你和折原临也之间的手铐链条,“乖乖待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黑发红瞳的青年一脸乖巧的点头。你还是不太放心,释放异能捏了只火鸟堵住了窗口,顺便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才拿着剑向开了房间的门向玄关走去。
*
你鸠占鹊巢般在情报屋的客厅招待客人。来了两位,一位自称是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一位自称是时之政/府的刀剑付丧神本灵。看样子还真和折原临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你们是为了白山吉光而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离开横滨后才来。听了男人对时之政/府和刀剑男士的大概介绍,你感觉有些微妙,是觉得你离了森鸥外的庇佑很好欺负吗?
至于为什么不觉得这两人是中二病晚期的患者,对方有没有撒谎你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你确实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异能......不,灵力波动。按照他们的话来说。
“是的。如果您将白山吉光殿下交给我们,并有兴趣加入时政,成为一名审神者,那么......”穿着员工制服的男人虽然表情还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狂热,可想而知带一振刀剑付丧神的本灵回时之政/府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功绩。
“没兴趣。”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招数你见多了,并且对他们口中能够被审神者召唤出人型的刀剑男士充满了怀疑,“武器就是武器,刀剑就算有了人类的形体,本质上也还是刀剑。因为这样就让他们替人类守护历史,你们的政/府是疯了吧?”
只用保护世界和平这个充满大义的理由,是忽悠不到你的,来聊点实际的。
“把剑给你们也不是不行。”你微微一笑,如果能用区区一振刀剑就给组织换来巨大的利益的话,你也不会死心眼。白山吉光的治愈能力虽然珍贵,但远远没到罕见的地步,“不过,准备好钱了吗?一千亿。现金、黄金、刷卡、支票,任你选。”如果白山吉光是人类的话,这也算是风光出嫁了吧。
被你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短剑安静地躺着,没有对你的话做出什么反驳。如你所说,武器就是武器。
“一千亿这个价格也......”即使知道你在现世的地位,男人还是不免被你的狮子大开口震了震,他压根儿就没想付出代价。
“这把剑好歹也是我的长辈从神社高价购买回来的。”其中用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小手段就不提了。
你对男人口中的时之政/府有些不屑,怕是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非法组织吧,“堂堂政/府,连一千亿都出不起吗?”
男人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般突然直接伸手去拿你放在手边的短剑。
“啧,谈判不成就要明抢了啊。”你反应迅速地拿起白山吉光,反手把男人整条小臂都用剑钉在了桌子上,无视对方的哀嚎和迸溅出来的血液,“做好与我为敌的准备了吗?”
你说着这些话,眼神却一直看着从一开始就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开口的时/政另一位成员。水蓝色的短发,俊美的外貌,修身的军装制服,腰间别着的华丽太刀,优雅若王子一般的气质。
不是你喜欢的清纯可爱的那一款。没被颜值迷惑到的你不为所动,金色的火焰从你手中冒出,像流动的液体一样顺着白山吉光的剑身迅速蔓延到了男人被钉死了的手臂上,然后一路攀爬到他的全身,开始熊熊燃烧。
“我不管你是哪方势力的人,也不管时之政/府的背景有多么强大,”你冷笑道,“总之在我花信风面前,是条龙,你给我盘着!是头虎,你给我卧着!”
论嚣张,谁能比你更嚣张,有这个本事吗?
太刀付丧神笑容温和,与你伪装时的那种温和不同,他是那种由内而外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润,只是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分外无情罢了。
“一期一振殿下!”男人满地打滚还扑不灭浑身燃烧着的火焰,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的求救。更加诡异的是这火焰似乎认定了只有他才是可燃物,屋子里其他的家具一点都没有被火焰波及到。
深藏着的、作为真神的高傲在你释放出纯金色火焰的那一瞬间就悄无声息的泯灭了,水蓝发色的青年付丧神微微向你低下了头颅。不过不是为了那个人类,而且为了他的兄弟。
说是神明,充其量不过是掌握了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力量罢了。
“您是一位强大的主君。白山在现世能跟着您这样的主人,是他的幸运。”身为刀剑,从诞生起就没有见过血,真是一种悲哀。
“我保证时之政/府的人不会再来打扰您了,可否请您留他一条命?我回去好有个交代。”身为本灵在时/政总部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一期一振放低了姿态,言语中充满了对人命的淡漠,仿佛你烧死他的同僚也无所谓,他开口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你这刃挺会说话的。”你不知道白山吉光的本灵对时之政/府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你从这场失败的谈判中获得好处。
爽快的打了个响指收回火焰,你把白山吉光递给一期一振,明明是自己想看白山吉光的人型,却说的像恩准一样。“你之前说,白山吉光也可以变成人,既然吉光们都是你的弟弟,我允许你们兄弟见上一面。”
痛得满地打滚却连衣服都没被烧坏的炮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站在水蓝发色的青年身后,像个小喽啰似的。
“十分感谢。”敏锐的察觉到对方体内的灵力被吞噬殆尽的一期一振抬眸看了你一眼,故作不知,接过了白山吉光。
你也看出,对于眼前这位刀剑付丧神本灵来说,除却旧主,任何人类都及不上他的兄弟重要。
谁知道时/政的人在调查到白山吉光在你手里之后,是不是这位一期一振本灵主动要求要带这么个怂包来见你的呢?看来这位本灵觉得他白山吉光被你使用比被时/政使用要好得多?
时/政的内部矛盾看来很严重啊。这种连你听都没听过的组织也胆敢自称政/府,不是在开玩笑就是已经和现世的政/府有过协议了。这种事你还是不插手得好。
你一遍就记住了一期一振用灵力召唤刀剑时、在白山吉光剑面上虚画的符咒纹路。速度故意放慢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偷学,你又不是傻。
夺目的白芒闪过,你微微眯眼,打量着身形渐渐聚集起来现形在你对面的少年。
目测一米五四的银发少年一身军装,肩上有一只与自己发色一样的白狐,气质清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内向羞涩的那一款。
不过更值得你注意的是,少年军装上绣有花菱纹的宽大袖子,上面还饰有巫女服装一般的红色袖括。他胸间那绘着刀纹的纽扣,原本中间是一朵象征着前主前田家族的梅花,此时却在你的注视下逐渐被另一种形状的矢车菊花纹覆盖,外层仍套着象征白山比咩神社的六边形边纹。
你刚从森鸥外手里拿到白山吉光的时候,是叫人把矢花家的家徽雕刻在剑上了来着,没想到还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化人的刀剑付丧神身上。
银发的美少年睁开眼,充满了神性的淡蓝色瞳眸里倒映着你的身影。
“我是,白山吉光。由吉光所锻造的,剑。也是,您的武器。”
磕磕绊绊的,刚学说话的小孩子一样的断句方式,清脆的嗓音倒是动听,像澄澈的山泉。
似乎认为用语言不能更好的表达出自己效忠的意思,白山吉光走到你面前,在兄长含笑的见证下,半跪于地,顺服的低下了头,将自己的本体短剑双手奉上。
“执行您的命令,为您,斩断一切。”
守护于您。
第55章 响彻于空谷之外(十八)
折原临也是个聪明人, 虽然好奇心重了点,也时常会作死, 但是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他还是知道的。
黑发红瞳的青年顶着两个黑眼圈把整理好的情报发给了你,就把你和白山吉光无情的扫地出门, 并表示再也不想和港口黑手党的人打交道了。
临也老弟被破坏了原定计划生气了呢。你耸了耸肩, 打不打交道可不是他说了算。
“妖刀罪歌......园原杏里......”
步行来到一家处于停业状态的“园原堂”古董店, 你看完了手机上的资料,大概明白就都市传说妖刀罪歌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把有自我意识的妖刀, 能斩断灵魂,以扭曲的方式爱着人类。砍伤人后可以通过恐惧把自己的意识植入被砍伤者的心中, 生成“罪歌之子”,控制被砍伤者的行动, 绝对听从“母亲”罪歌的命令。罪歌宿主和罪歌之子宿主的特征普遍为双眼发红光。
至于那位叫园原杏里的小姑娘,你没空去管她和妖刀罪歌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你只要知道她现在就是妖刀罪歌的宿主就够了。
你给白山吉光买了一个哈密瓜味的冰淇淋,自己叼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牵着银发美少年的手站在古董店门口等人。
应该是和折原临也联系过了,当留着一头短发的眼镜娘出现在路边的时候,你让白山吉光变回刀剑藏在袖子里,迎了上去。
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女和你站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情侣。
“我把罪歌从你身体里剥离, 把平静的日常生活还给你。怎么样, 愿意吗?”你亲热地拥抱了园原杏里一下,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
“......我.....我......”园原杏里神色显得有几分纠结,你不难看出她内心的挣扎。
“怎么, 还在贪恋罪歌带给你的力量?”你伸手为这可怜的小姑娘理了理头发,目光温柔,声音里却带着诱导的意味,“忘记了罪歌带给你和周围人们的伤害?”
“不!我没有!”似乎又想起了五年前母亲用罪歌砍下企图掐死自己的父亲的头颅后切腹自尽的场景,园原杏里猛地摇了摇头,“你想要罪歌,就拿去吧。”
你跟着这个网球应该打得不错的小姑娘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古董店,怀抱着对你莫名的信任,园原杏里告诉了你她当年捡起妖刀后被罪歌侵蚀进入右臂的事情。
你操控火焰化成的丝线刺入少女的右臂,一丝一丝的抽走那些在火焰的照耀下无处可逃的污浊,再送还到妖刀体内,用火焰包裹住了被烧得通红的刀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并非妖刀的宿主,园原杏里所说的有关妖刀的声音你完全没有听见。
净化完成,收刀回鞘,你控制着刀身上的火焰静止不动藏在黑色的刀鞘里。
“你会利用罪歌之子做坏事吗?”性格一直比较内向低调的园原杏里扶了扶眼镜,神情复杂的看着你手里的妖刀罪歌。
“当然不会。”你一口否认。港口黑手党做的事能叫坏事吗?那叫替天行道!
“诶!”见你准备就这么走了,园原杏里叫住了你,在你回头时结结巴巴的说,“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花信风。”你反手持刀,回眸一笑。幸好古董店只有你们两个人,要是在大街上,你肯定已经迷倒万千会打网球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