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柏妮丝看了一眼沉睡了过去的戴维太太，问，“你也要消除我的记忆吗？”
泰洛用那双绿色的眼睛打量了柏妮丝半晌，他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我不会消除你的记忆。”
在这个遍地变种人和异能者的世界里，随便在街上抓一把都能抓到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吸血鬼和狼人算是比较低调的一个种族，相比数百年前，他们现在的马甲不需要像以前捂得那么紧，有这个空去关心他们不如多想想那些遍地走的超强反派，吸血鬼无法毁灭世界，可是奥创和荒野狼可以啊，更别提还有宇宙外的敌人，要知道现在神话不再只是一个神话，雷神加入了复仇者联盟，洛基带奇塔瑞人来掀了曼哈顿。
这么看，其实吸血鬼和狼人相比他们还接近人类呢。
这时，柏妮丝的目光越过泰洛，瞄到一个人影从夜店走出来，远看就像套了一个红色的桶在头上。
“嘿，再帮我一个忙。”柏妮丝道，“帮我送她去医院。”
虽然泰洛在心里暗道有你这么使唤人的吗，最后还是默默点头，反正他速度快，跑过去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泰洛带着戴维太太离开后，柏妮丝向红头罩跑过去，对方也看见她了，顿下了脚步。
她问：“小丑呢？”
红头罩将身上残余的冰屑拍走，片刻后才道：“被蝙蝠侠抓了。”
“哈？！”柏妮丝大叫，上前扯起红头罩的衣领冲他大吼，“折腾了一整晚，竟然被蝙蝠侠捡人头了？”
红头罩烦躁的“啧”了声，也没还手，谁知道会在他差不多能得手时蝙蝠侠就跳出来阻止了他。
柏妮丝放开了他，气愤的踹了几下地下，带起一阵沙石，想起什么又问：“你有见过哈莉·奎恩吗？就是那个头发一边红……”
红头罩瞥了金发女人一眼：“我没见过她。”
那还好，至少她没有被蝙蝠侠抓到，应该逃了出去。如果可以的话，小丑最好永远被困在阿卡姆里不要出来，说不白哈莉还能洗白一下。
“我会找到她的。”
第三把声音倏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就算是时刻保持警戒的红头罩都没有发现一直有人跟着他，显然对方的实力在他之上。
两人头上的树枝沙沙作声，一同抬头，一个庞大的黑影蹲在树枝上，背着光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只能看见一双宛如黑夜中的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但那双尖尖的耳朵已经昭示了他的身份。
看见蝙蝠侠从树上跳下来，柏妮丝想也不想就把红头罩推出去，自己则躲在他身后：“帮我挡一挡！”
红头罩：“？”
红头罩被逼面对蝙蝠侠，他开始庆幸自己戴着头罩所以蝙蝠侠不会看到他的表情。
两人对视片刻，古怪的气氛蔓延，然后蝙蝠侠首先开口：“我把他交给戈登了，他会继续待在阿卡姆。”
柏妮丝小声嘟嚷着：“呿，是个人都知道那里是小丑的后花园，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毫不留情地被对方拆台的蝙蝠侠：“……”
这回红头罩站在柏妮丝那边，平静的眸子锁定面前的蝙蝠侠，他曾经的养父，“你知道阿卡姆根本关不住他，每次他逃出来就会有更多的人受伤。”他的语气渐渐加重，“眼下有更好的做法，既然你不愿意执行，那么就让我代替你。”
柏妮丝在红头罩身后像小丑啄米一样点头：“就是就是。”
“不，你不能。”蝙蝠侠对上红头罩的目光，气场完全不输，“你只会变成他。”
杰森的性格他怎么会不清，他在犯罪巷长大，要不是他先找到杰森，恐怕他已经被小丑带走。
能被小丑看上的人，多少都和他有着一些共通点，杰森和迪克不一样，他打击犯罪的手段比较极端，蝙蝠侠因此纠正过他不少次。
“我不会。”红头罩反驳，语气里透出淡淡的疏离，“你根本不了解我。”
要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对，柏妮丝真想捧回来一桶爆米花，津津有味的看这出真人版的家庭伦理剧。
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她还是挺同情杰森·托德的，被小丑那个变态那么虐待至死，复活之后发现蝙蝠侠不但没有帮他报仇，小丑还继续在哥谭蹦哒，他没变成反派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一切只有柏妮丝知道其实是编剧的锅，谁让二代罗宾人气不高，吃撑了没事干搞个电话投票，这就把杰森·托德投死了呢。
不过他重生之后形象大变，倒是收获了不少迷弟迷妹，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蝙蝠侠不再说话，目光越过红头罩，落在他身后的金发女人身上，道：“我找你后面的那位小姐有点事。”
美滋滋的吃着瓜的柏妮丝心里一咯噔，吓得瓜都掉了，怎么这也能扯到她身上去？！。
红头罩回头瞟了一眼柏妮丝，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走，反正他也不想再多逗留，面对他曾经的养父。
柏妮丝在心里尖叫——不！不要走！
红头罩还是走了，结果就只剩下柏妮丝和蝙蝠侠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我的身份。”肯定句。
因为职业的关系，布鲁斯·韦恩总是会下意识地观察别人，他第一次在阿卡姆外面的深郊遇见她时，她装成一个从阿卡姆逃出来的医生，当时他观察过她的手，十分光滑，恐怕连刀都没拿过几次，所以当时他并没有怀疑。
之后慢慢回想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一个逃出来的医生为什么要独自在郊外走？不应该是留到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脸也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这实在不像一个女医生的习惯，要知道社会地位越高的人越注意自己的外表。
他第一次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和她在超市门口碰面时，她就那么顺其自然的把他和蝙蝠侠联系在一起，还屡次通过他找蝙蝠侠帮忙，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很奇怪。
更加奇怪的是她来韦恩大楼找他的那次，虽然她还是说要找蝙蝠侠帮忙，可是这些话他却觉得更多是说给他本人听的。
把所有事情都串通起来之后，再仔细找出矛盾和不合理的地方，真相自然大白。
布鲁斯不是没有调查过她，不过找出来的前二十年的讯息寥寥无几，所有资讯都显示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而在最近的五年里，有一段时间她的讯息更是好像被人故意抹走了般，空白一片。
柏妮丝还是装傻：“你在说什么？”卧槽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明明没有露馅啊？
蝙蝠侠不想和她耗下去，半瞇起眼睛，直接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柏妮丝今天是打算装傻装到死的了，一边退后一边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啊说不定赶回去还有看到最后十几分钟的《权力的游戏》呢——”
……
红头罩回到他停泊自己的重机车的地方，今天被蝙蝠侠出手阻止让他有些泄气，刚跨坐上去打算开车，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叫声：“嘿！！！！！！”
他应声回头，竟然看见刚刚那个金发女人向着他狂奔过来，脸上惊慌的表情就好像后面有恐龙在追她似的。
柏妮丝气喘喘的跑到红头罩的机车旁边，一把坐上去红头罩后面的空位上，大喊道：“快开车！”
红头罩额角一抽：“这是我的车。”言下之意，请你滚下去。
“他快要追上来了！”柏妮丝满头大汗的催促道。
“谁？”
“蝙蝠侠！”
第25章 .民风淳朴06
打不过就跑, 蝙蝠侠已经知道柏妮丝知道他的马甲了, 所以她想也不想就跑路, 要不是她能力爆发，幸运值爆表，追她的蝙蝠侠不是被不知道从哪扑出来的野猫挠脸, 就是飘来的床单蒙住了眼睛, 还被电线缠住腿摔倒，为她争取到不少时间, 不然她绝对不能摆脱蝙蝠侠。
红头罩：“……”
红头罩：“我为什么要帮你躲蝙蝠侠？”
柏妮丝急中生智：“你不是想找小丑报仇吗？我说小丑喜欢我那句话是100%真的，我以后可以帮你找到他！”
红头罩犹豫了片刻, 她能够把小丑诱到那个房间去, 两人的关系自然不简单, 小丑的行踪本来就难找, 下次要找到他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柏妮丝抱紧红头罩的腰, 看他没反应就道：“还发呆？快开车！”
红头罩身体一僵，皱眉：“我知道了, 别烦。”
重机车启动了引擎，呼啸而去。
追上来的蝙蝠侠没想到红头罩会帮助她逃跑,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重机车的车尾灯渐渐变小。
被猫挠了还被床单蒙头以及被电线缠住脚摔倒的蝙蝠侠：“……”
其实他这次真的没打算要把柏妮丝抓回阿卡姆去，他调查过了她并没有犯罪纪录，至于她为什么会被关进阿卡姆，那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蝙蝠侠并不关心这件事, 他更在意的是对方手里掌握着的信息。
既然她能够猜对他的身份, 那么其他人呢？超人、神奇女侠、闪电侠等其他正义联盟的成员她又知道的多少？
身份之于像他们这么义警是极其重要的, 一不小心外泄了那很可能惹来危险，不只对于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亲人、朋友、所关心的人，如果被有心人掌握到这些信息，以来威胁他们呢？而她和小丑的关系似乎不浅，要是落在小丑手上，后果非常严重，所以他必须找到她。
……
红头罩在哥谭巷口附近放下了柏妮丝，并且要了她的联络方式，以免她赖账。
犹豫再三，红头罩还是没忍住问她：“蝙蝠侠为什么要追你？”
“这不是显然易见吗？”
“？？”哪里显然易见了？
柏妮丝一脸沧桑：“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关于爱恨情仇的故事。”
“……”
红头罩发现跟柏妮丝说话太费脑细胞，就没再追问下去。
察觉到旁边的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红头罩有些不太自然的问：“你在看什么？”
柏妮丝伸出手，快要碰上他的脸时，他往后一缩，柏妮丝见状说：“别躲，你没被女人摸过脸吗？”
……他才不是！
也许是为了澄清他并非没被女人摸过，红头罩就僵着身子，没有再躲开柏妮丝的手。
柏妮丝用手指在头罩上轻轻一擦，她的手指就染了少许红色。
那不是红头罩掉色了，这大概是红头罩扑过来之后两个人滚成一团时，她的口红不小心蹭了上去，虽然都是红色，不过仔细看还是有分别的。
不过柏妮丝没解释，红头罩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隔着头罩摸了一下脸。
他垂着眼帘，金发女人的头发乱了，妆容也花了一点，然而还是称得上“漂亮”这个词语。
这个女人真奇怪，他暗想。
看他在凝视着自己，柏妮丝抬头问：“怎么了？你觉得不满足想摘头罩让我摸多次？”
“……不是。”
柏妮丝耸耸肩，心想你这小子真不识趣，接着邀请道：“我想去码头坐坐，你要来吗？”
红头罩拒绝了，神经病才会大半夜的去码头坐。
……
红头罩离开之后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了，柏妮丝没有回去，她说去码头坐就真的去了码头坐，在那之前她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瓶酒和一包烟，坐在码头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西洋，喝着酒抽着烟，觉得自己很潇洒的装着逼。
她身上还是那条布料少得可怜的裙子，冰凉的海风吹过来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却没有令身体和暖起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
清静下来之后，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刚才的事，与蝙蝠侠无关，与红头罩无关，也与泰洛无关，她的脑海里只有戴维太太。
即使她不想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仍有着关心她的人，但她完全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们都是白痴。
烟灰一点一点的掉落，微热的烟灰掉到地上完全熄灭，渐渐冷下来，然后被风吹走，消散在空气里。
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滤嘴处，但是柏妮丝完全没有察觉，她两指夹着烟，像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她实在想不明白戴维太太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只是一个会偶尔到她家蹭吃的过路人而己，连朋友都称不上，那么她是出乎什么而保护她呢？仅仅只是因为不希望她和她的女儿莉莉一样死在小丑的手上？
柏妮丝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也许她曾经想着要当一个好人，但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不一定对你好，亦可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所以为什么要当好人？
如果一开始就展现好的一面，人们就会一直期望你好下去，而柏妮丝不想被期望。
查尔斯对她的好，她还能理解，毕竟他们“原本”就是朋友，可是戴维太太对她的好柏妮丝就弄不明白了，所以她现在该死的内疚。
次元壁破了，她能接受，在阿卡姆里坐牢，她都能接受，自己是个变种人，那也没什么，对别人的无私善意她却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要拿什么来回报，烦死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整个世界好像在围着她转，柏妮丝的脑子糊成一团，她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力度大得把几根头发都扯了下来。
小丑说得对，她真是个鲁蛇。
看着脚下那片黑漆漆的大海，柏妮丝彷佛产生了幻觉，一副副画面从海水里浮上来，满地的鲜血、女人的惨叫、以及躲在衣柜里无声哭泣的小女孩……
直到自己的手指被烟灰烫到，她才猛然回神过来，她竟发现自己刚刚蓦然有种想跳下去的念头，脑海有一把声音在诱惑她这样做。
她说，只要一头栽下去，那么一切都完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