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神之际，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怎么又是你？”柏妮丝捏熄了手里的烟，抱怨道，却没有回头，“你这么闲的吗？”
开口了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如此沙哑，几乎要认不出自己的声音。她扶着灯柱站起来，不小心踢到脚边的空酒瓶，叮叮咚咚的一个碰一个，七零八落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神出鬼没的蝙蝠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柏妮丝都懒得问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了，反正蝙蝠侠总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她抬头，昏黄的灯光映在她微红的脸上，也照亮了她红了一圈的眼眶，眼线已经化开了，黑色的眼线液糊在眼角，乍看就像只熊猫。
一时间，蝙蝠侠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良久，他说：“你会感冒的。”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能看穿你的身份吗？”柏妮丝摇摇晃晃的站着，单薄得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我不但知道你的身份，你们所有人的马甲在我眼里看起来都跟透明似的。”
“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他妈的是从电影里看到的啊！”她开始像个酒鬼一样言无伦次，“妈的，我有这个空去扒你们的马甲不如想想怎么离开这个见鬼的次元，你当我很闲吗？”
虽然后半句不太能听懂，可过她果然全都知道，蝙蝠侠心里一沉。
“你……”
“你要来抓我吗？”柏妮丝用一种讽刺的眼神的看着他，“那就来抓我啊，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瞳孔一缩，并不是因为从她的口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是因为在他的眸子里，那个单薄的人影张开手臂，脸上挂着一抹似是在嘲讽他又似是自嘲的微笑，身体无力的直直掉进背后的那片海。
第26章 .民风淳朴07
海水淹没了她, 很快就带走了她的体温, 身体缓缓下沉, 忽然间好像有什么抓住了她，这是柏妮丝最后的记忆。
柏妮丝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醒来。
属于清晨的阳光从半透明的窗帘透进来，窗户开了一条小缝, 微风吹起窗帘, 掀起波浪型的弧度。
她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意识渐渐回笼, 昨晚的记忆如泉水般涌出来，那可是一个多姿多彩的晚上。
她的头痛得炸裂, 昨晚在码头吹太久风, 也喝太多酒了, 加上她自己跟自己赌气跳海去了, 估计多半是着凉了。
当时她想的是, 反正她有能力加乘，应该死不去吧。她的“幸运”是会把事件的机率修改到有利自己的程度, 既然她现在能够醒来，说明她心里其实也不想死。
她一定是醉得妈都认不了才会作出这种赌气行动, 柏妮丝后悔的想。
柏妮丝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打量着室内的设计，虽然简单但是很显气派，她打赌她从来没有睡过如此舒服的床。
所以, 她是被布鲁斯·韦恩捡回来了？
柏妮丝正想着要下床走一走, 左脚刚着地, 就听到了两声敲门声，一个老人推门进来，他看见醒来的柏妮丝后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又回恢正常，“早安，小姐，看来你已经睡醒了。”
柏妮丝知道他是谁，阿福，AKA管家侠。
她问：“我在韦恩庄园？”
“是的。”阿福在大床旁边的柜子上放下托盘，柏妮丝立即就嗅到了煎蛋的香味，“这里有一些感冒药，吃完早餐之后可以服用。”
柏妮丝闻言，嘟嚷着：“我才不需要吃药。”
老管家微微一笑，“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建议你还是乖乖吃掉。”
柏妮丝点头应了声，心里却在想我才不会吃呢。
阿福离开了房间，柏妮丝早就饿了，昨夜她除了酒之外什么都没吃没喝，她边啃着煎蛋边在心里赞美阿福的手艺，又是听见两声敲敲，柏妮丝以为是阿福又回来了，头也不抬就说：“你的煎蛋真的太棒了，我觉得我可以再吃两份……”
柏妮丝没得到回应，抬头一看，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站在门边，袖子简单的卷上去，清爽而不失优雅，浏海用发泥梳到脑后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副随时就可以去走秀的样子，英俊得一塌糊涂。
她嘴巴的咀嚼动作停了下来，左边的腮子因为塞满了食物而鼓起，含糊不清的道：“是你啊。”
他说：“阿福说你不肯吃药。”
柏妮丝一想着为什么阿福会猜到她不会吃药，一边回答：“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药。”
布鲁斯看着她，就好像在看着一个闹脾气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柏妮丝侧目看着窗外的风景，问：“你要软禁我吗？”
布鲁斯挑眉：“如果我不是我救你，你已经死了。”
柏妮丝毫不客气的送了他一个白眼，道：“你还想我谢谢你？做梦去吧。”
布鲁斯没有生气，他轻轻的关上门，向坐在床边毫无仪态地吃东西的柏妮丝迈腿走过去。
柏妮丝擦着嘴巴，问他：“喂，我的手机呢？那可是值四百五十美元的啊。”
布鲁斯看了她一会儿，才从裤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物体，抛给她。
柏妮丝稳稳接住，成功解锁手机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进水。
不用想，他肯定已经检查过她的手机了，看着屏幕上那数个来自“查尔斯·泽维尔”的未接来电以及短讯，那么她和查尔斯的关系、以及自己是变种人的事大概也瞒不住了。
柏妮丝的通讯目录里的联络人不多，连一页都填不满，她按下查尔斯的名字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响了没两声就被接通。
“柏妮丝，你去了哪里？”耳边响起男人焦急的声音，“整天都联络不上，我就要动用能力来找你了。”
“啊，我有点感冒。”柏妮丝含糊带过，“我没事，不过可能要请几天假，能别扣工资么？”
对方无言了一瞬：“……这就是你担心的事情？”
“这不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情？”
查尔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行了，总之你没事就好，你缺席的事情我会跟学生们说的。”
柏妮丝心安理得的道：“嗯，让他们别太想我。”
放下电话之后，柏妮丝难得的陷入了沉思。
常说外表大大咧咧的人其实内里非常细心，柏妮丝就是个奇葩，她外表大大咧咧，内里也是大大咧咧，要她去观察身边的人和事实在太难为她了，粗俗点说就是KY。
静心下来回想，其实就会发现很多以前被她忽略的事情。
查尔斯邀请她成为泽维尔学校的老师，不仅是因为她是他的朋友，更多的是出于保护她的心态吧。
虽然柏妮丝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世界里的她得罪了一个强大的变种人，搞得自己被对方送入阿卡姆，而她的背后很可能还站着整个地狱火俱乐部，一个汇聚了全球的精英的神秘组织，势力必然庞大得不敢想象，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能对付的。
所以查尔斯把她拉过来，将她庇护在X学院的羽翼之下，简单点说就是将柏妮丝放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
不过就算有很多细节被她忽略，她依然坚信EC是一对的，电影不都演得明明白白吗，难道还能有假的。
把对话全程听完的布鲁斯不难猜出柏妮丝的身份，问：“你是泽维尔学校的老师？”
柏妮丝把玩着手机，调侃道：“很惊讶吗？”
布鲁斯想也不想就点头道：“是的。”
X学院居然缺师资缺到这个地步？查尔斯·泽维尔就不怕学生们会长歪吗？
“……喂。”柏妮丝面无表情的道，“你把想法都写到脸上了。”
布鲁斯耸耸肩，表示无辜。
柏妮丝不向他追究，她是一个多好的老师她自己知道就够了。
她摸摸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冲他扬眉：“你给我换了衣服？”
男人垂眸，薄唇微启：“不是我，是一位女仆。”
柏妮丝脸不红耳不赤的道：“偷看美少女的身体这种难得的机会居然不抓紧？你是白痴吗？”
布鲁斯沉默片刻，方才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那种人？”
柏妮丝一本正经的道：“你不是，但我可是拥有玛丽苏光环的人啊，你会崩人设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布鲁斯实在跟不上柏妮丝这跳跃的思路，所以聪明地转移话题道：“吃完早餐就该吃药了。”
柏妮丝盯着那张英俊的脸，分不清他是在嘲讽她还是真的喊她吃药，继续嘴硬道：“不吃，除非你喂我。”
布鲁斯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凝视着她，嘴唇轻抿，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蕴酿什么，看进去深不见底，幽暗的蓝色好像会吸慑人的灵魂。
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如果柏妮丝是个普通的女生，早就被这双撩人的眼睛看得脸红耳赤，可偏偏她就是个厚脸皮的货，就那么固执的和他对视，一副“你瞪啊难道你还能把我瞪到怀孕不成”的无赖脸。
两人对视了半晌，布鲁斯终于有动作了，他抓起柜子上的药瓶，扭开盖子倒出一颗药丸来，然后单膝跪上床，微微倾身，衬衫的领口因为没有扣上钮扣而敞开着，柏妮丝甚至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
她倒抽一口冷气，心想不是吧这么刺激的吗，男人就已经把药丸塞进了她的嘴巴里，指腹轻轻擦过柔软的嘴唇。
直到药丸开始在嘴巴里化开，一阵难以忍受的苦涩味充斥着口腔，柏妮丝都没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布鲁斯·韦恩撩了？
……喂！真的崩人设啊？！
第27章 .民风淳朴08
就在布鲁斯看柏妮丝把药吃了之后打算起来, 他刚退后了一点, 柏妮丝却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对上一双异常明亮的蓝绿色眸子，清澈得像是从雪山上融化了的冰山，清楚地倒映着他的样子, 可是当中的温度可又似火山那样无比炽热, 被她用这双眼睛看着彷佛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燃起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阵子，布鲁斯正在开口询问, 柏妮丝伸出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 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同时布鲁斯为了避免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而反应敏捷的单手撑在她旁边。
也许是因为正在感冒发烧的关系, 柏妮丝的体温高得吓人, 灼人的温度透过唇瓣传递过去, 接触的地方好像快要燃烧起来。
似乎是恶作剧似的，柏妮丝趁着男人还在发愣的时候把舌头伸出去, 故意舔了他一下，然后又轻轻的含住了他的唇, 那感觉就如一只想要引起主人注意的猫咪，用脑袋蹭了他一下，带着小心翼翼又讨好的意味，湿漉漉的触感让布鲁斯立即清醒过来, 或者说, 反应过来。
他将肩膀压向柏妮丝, 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皮，可是他嘴上的动作却跟温柔完全沾不上边，几乎是饥渴的、急躁的咬住她的唇，同时亦控制好力度不会让她感到疼痛。
得到响应的柏妮丝迫不及待的加深这个吻，一直在男人的嘴唇上蹭蹭的她下一秒舌头已经滑进了他的口腔里，药粉的苦涩味也因此在两人的口里化开，可是又很快被炽热的温度融化。
他们已经顾不得什么，彼此用舌头交缠着，掠夺着对方的氧气。
……
“你不用喝水？”男人的轻声呼唤把柏妮丝的神绪拉回现实，他看见柏妮丝盯着自己好一会儿了，怀疑她在发呆，便忍不住开口。
眼前的事物慢慢聚焦起来，布鲁斯用略带疑惑的眼神注视柏妮丝有点呆呆的眸子，她眨眨眼睛，意识一下子回笼。
……等等，柏妮丝·加西亚，你在想什么？！
她一定是烧坏了脑子才会对布鲁斯·韦恩产生这种幻想！噢天吶她这是烧坏脑子了？虽然布鲁斯·韦恩的确非常有魅力，但对她来说年纪有些大了……不，其实也不算大很多，他四十都不到，雖然她看起來不像就是了……
重点是，他已经有儿子了，未来还会增至四个。
“咳咳……” 柏妮丝用咳嗽来掩饰自己满脑子的黄色思想，她忍住把药全吐出去的冲动，布鲁斯为了喂她都ooc了，就拿起水杯灌自己，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光，谁让她是个颜狗呢。
她发呆发得太久了，药丸都融化了一半，整个嘴巴里都是药粉味儿，就算她喝水把药粉冲进喉咙里仍未能把苦味一起冲走。
不，这不能怪她，都是布鲁斯·韦恩的错，是他先引诱的她。
柏妮丝面无表情的想着。
看着柏妮丝苦得五官都皱成一团，却依然把药吞下去，布鲁斯悄悄的扬起嘴角。
喂药什么的当然不是布鲁斯·韦恩的画风，柏妮丝在掉下去前的那个近乎心碎的微笑还刻在他的脑海里，令他想到了自己。
当他赶到现场阻止了红头罩之后，他把小丑带走，问他为什么要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回答，他只想跟她玩玩。
“她”当然不是指戴维太太，说的是柏妮丝。
这让他想到自己八岁的那一年，因为他的无理取闹，父母带着他提前从剧院里出来，结果就遇上了抢劫犯，那之后他自责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对柏妮丝脸上的表情无比熟悉。
而且，貌似他自己也算是把她推向边缘的罪魁祸首之一。
看她把药吃了布鲁斯就功成身退，他静静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来一把微弱声音说：“我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的。”
他动作一顿，留了一条小门缝，可以看见金发女人背对他躺在床上，看起来已经睡着了，不过他知道她没有。
久久都没有回答，当柏妮丝以为布鲁斯已经离开了的时候，就听见男人的声音悄悄传来：“我知道。”
昨天晚上柏妮丝无缘无故跳海的确吓了布鲁斯一跳，他把她从海里捞上来后，她的身体冰冷得可怕，他一度以为对方会就此再也不醒来。
不管是有意或无意，他能感觉到柏妮丝尝试向他传递一个讯息：她不想背负着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