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的人没有开口,其他人满脸疑惑,这和温太子有什么关系?
楼月和庄澜却是第一次听说,她们看向桑酒,奇怪道:“小酒,颜嘉做什么了?”
桑酒摇头,看着颜嘉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她也想知道颜嘉做了什么,让温季瓷这么生气。
庄澜冷冷道:“不用猜也知道,颜嘉又缠着她哥了,她哥就出手做了什么。”
邢薇简直想上去撕了颜嘉。
“你搅黄了我的亲事,现在还想嫁给我哥,你也不想想,进我们邢家的门,你配吗?”
颜嘉脸色十分苍白,她也没想到邢薇完全不给她面子。
“邢薇,她是你嫂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邢修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护着颜嘉。
“快向你嫂子道歉!”
邢薇面无表情地扯出一丝笑:“道歉是吧。”
下一秒,她上前几步,手重重地打向颜嘉的脸。
“啪”地一声响,颜嘉捂着脸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邢薇用了十分力,颜嘉的脸霎时肿了起来。
空气声响起了抽气声,颜嘉羞愤极了,她捂着脸看向前方,视线僵住。
她看到了桑酒。
桑酒站在光影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桑酒的面色艳若玫瑰,神情却清清冷冷,真正的尊贵和骄傲。
她仰头看着桑酒,就像是在仰望天边遥不可及的雪。雪落在地上,在桑酒脚下皆化成了泥。
而她就跌落在泥泞里,狼狈不堪。
但更令她羞耻的是,桑酒望着她的眼神,没有怜悯,没有讽刺,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她真是一败涂地。
温季瓷那样护着桑酒,而邢修就算想护着她,但她现在依旧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邢修心疼地扶起颜嘉,这时,一个严厉的女声蓦地响起。
“闹够了?”
众人转头,看见了邢修的母亲余蓉。
余蓉忍着愤怒,勉强维持着平静:“让大家见笑了,我们的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阿修会继续招待你们。”
余蓉这才看向邢薇和颜嘉,沉着声音:“你们跟我过来。”
邢修担心颜嘉,他也想过来,余蓉知道他的心思,离开前回头看了邢修一眼:“你留在这里。”
邢修只得作罢。
几人离开了,终于恢复了平静。
楼月忽然开口:“为什么我觉得有点解气呢?我是不是很坏?”
“你哪里坏了?”桑酒懒懒道,“她是自作自受。”
桑酒想了想,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她准备跟过去看看,毕竟事情涉及温季瓷,她心里有些莫名的不放心。
桑酒快步走了上去,她看着邢薇几人来到了走廊,气氛僵滞。
邢薇声音带着哭腔:“妈,我的婚事怎么办?”
“回去再说。”余蓉也焦头烂额。
颜嘉沉默了几秒,大着胆子开口:“妈,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听到颜嘉的声音,余蓉气上加气,转头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谁准你叫我妈的?”
脸上传来剧痛,颜嘉不敢置信地捂着脸,这是她今晚第二次挨打了。
余蓉怒声道:“你哪来的胆子去招惹温家,温季瓷不是轻易动怒的人,你究竟做了什么?”
桑酒听到温季瓷的名字,瞳孔下意识锁紧。
温季瓷向来喜怒难辨,颜嘉究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面对余蓉的斥责,颜嘉完全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说出那件事,会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你们家早就倒了,一个破落户舔着脸攀上我们,我就当是个乞丐施舍给你。”
破落户?乞丐?
颜嘉脸一白。
余蓉冷笑一声:“就算你和阿修订了婚,你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
“从今天开始,不但温家容不下你,邢家也容不下你。”
离开前,余蓉落下一句:“你不准再踏进邢家半步,再被我发现你偷偷联系阿修,你就滚出这里。”
颜嘉脸色很难看,她本以为今晚她可以就此翻身,没想到却受到这么多的羞辱。
但她并不知道,就连邢修这最后一个筹码,她都很快要失去了。
声音落进桑酒的耳中,她敛下心思,回到聚会上。
发生了这种事,这场聚会自然是不欢而散。
回去的时候,是温季瓷开车来接桑酒的。虽说温季瓷没来聚会,但是方才的话题全都围绕着他。
桑酒可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立即坐上车,想也不想就开口:“快开车,我想早点回家。”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急了。
温季瓷果然要跟她唱反调,他的身子往后一靠:“哥哥是你的司机?”
桑酒懒得和他计较,坐在副驾驶座,一副你爱开不开的样子。
他也没再逗她,脚踩油门,离开了停车场。
聚会上发生的事情还在桑酒脑海中,颜嘉不是一直喜欢温季瓷吗,怎么又得罪他了?
桑酒越想越觉得好奇,不由自主地就往温季瓷那边瞥了过去。
他没回头,只是直直地盯着前面。
桑酒顿觉无趣,收回目光,继续想还是没有答案。
再偷看一眼。
温季瓷察觉到身侧的不安分,扭头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了。
桑酒呼吸一窒,猛地怔住,满脑子的疑惑,全都噎在了口里。
温季瓷漆黑的眼凝着她,嗓音压了压:“你看什么?”
想问的东西瞬间忘了,桑酒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别自恋,你不会以为我是在看你的脸吧?”
温季瓷扯扯嘴角,桃花眼微敛,像是在回应她的不可理喻。
汽车开进了琴水湾,桑酒终于问出口:“你手里是不是有颜嘉的把柄?”
温季瓷没回答,他的神色在夜色晕染下,深浅不明。
车子拐了一个弯,停下来,到家了。温季瓷没下车,他坐在那,拿出手机,手指落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桑酒正准备开车门,身后淡然地传来一句。
“你不是也有把柄在哥哥手上吗?”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桑酒回过头,屏幕上那张已经被温季瓷拿来威胁过她好几遍的照片,又出现了。
“你还记得自己偷睡哥哥的床吧?”温季瓷瞧见她的神情,嗤了一声,“看样子没忘。”
“还给我。”桑酒大怒,伸手去够,转瞬间只抓到空气。
温季瓷手指一弯,轻巧地把手机拢在手里,示意她:“下车吧。”
和温季瓷的又一次斗争中。
桑酒,卒。
桑酒灰溜溜地回了房间,她没有再想颜嘉,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到那张照片上了。
今晚这情形,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总不能一直让温季瓷故技重施啊。
不行,她得想出个办法来。
桑酒沉思了一会,眼睛忽然一亮。
如果温季瓷喝醉了,她是不是就有机会去他房间把照片给删了?
桑酒当即站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瓶酒和两个酒杯。她走到温季瓷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哥哥。”
“进来。”
桑酒推开门进去,温季瓷抬眼看她。桑酒拿起酒,朝温季瓷晃了晃:“哥哥,我们今晚喝酒吧。”
“怎么突然想到要喝酒?”
“今天聚会上我没喝酒,就想着回家喝一杯。”桑酒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温季瓷眸光微动:“这样啊……”
桑酒立即倒了两杯酒,一杯拿在自己手里,另一杯递给温季瓷。
温季瓷拿起酒杯,酒杯抵在温季瓷的唇边,他却迟迟没有喝。
温季瓷睨了桑酒一眼:“你不喝?”
“谁说我不喝?”心虚的桑酒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极小的一口。
桑酒看向温季瓷:“我喝了,到你了。”
温季瓷若有所思地笑了。
温季瓷喝完一杯酒,他看见桑酒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她把酒杯拿走,快速又倒满了一杯,十分积极地递到温季瓷手边。
他不紧不慢道:“让我喝这么多,不怕我醉了?”
桑酒腹诽,我巴不得你喝醉,喝醉酒了你就晕得死死的,我就可以删照片了。
桑酒却笑吟吟地答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温季瓷低低笑了一声,声音轻得近乎呢喃:“可是我怕啊……”
他怕喝醉了,心里的妄想就会张牙舞爪地覆盖住他。
桑酒没听清:“什么?”
温季瓷没理她,自顾自开始喝酒。不用桑酒倒酒,他就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很快一整瓶酒就没了。
温季瓷忽然皱眉,抬手按了按眉心。
“头有些疼。”
桑酒一喜:“你喝醉了,好好睡觉吧。”
温季瓷点头,装作一副喝醉的样子,躺了下来。
桑酒没看见,当她离开房间时,温季瓷眼底清明的光。
又过了好一会,桑酒才敲了敲温季瓷的门:“哥哥?哥哥?”
她叫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
桑酒知道,温季瓷肯定睡得很深。
桑酒推门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温季瓷侧着身子躺在那里,呼吸平稳。她难以抑制嘴角的笑意,悄悄地走到床边,把手伸向手机。
还未碰到。
这时,冰冷的手圈住桑酒的手腕,猛地把她往床上拽去。
高大的阴影覆上,两人瞬间换了位置。
她躺在床上,而温季瓷手撑在床的两侧,把桑酒完全圈在他的臂膀之间。昏暗中,他的颈线绷紧,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黑发散落在他的额间,在月光下割裂出了奇特的交错感。
温季瓷忽然俯下身,贴近桑酒耳侧。拂出的气息有些烫,烟火般燃烧着,抵达她肌肤时,不禁令人战栗。
“啧,抓到了一个小偷。”
桑酒震惊。
她明明看着温季瓷被灌醉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桑酒诧异道:“你你你……没醉?”
温季瓷沉默地凝视着桑酒。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无情无爱,什么都入不了他的心。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
此时,那双向来冷清的桃花眼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就连薄唇都似带上了蛊惑的绯色。
这一瞬,尊贵的神祗落了凡间,五感皆被凡情纠缠。
他却心甘情愿地沉沦,深醉不醒。
这时,温季瓷忽然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撩过桑酒的颈部,触着那块柔软的皮肤。
似撩拨,似轻拂。
“在你眼里,我酒量就这么差?”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得桑酒能看清温季瓷的肌肤。
绯色从温季瓷的脖颈蔓延,漫过他的喉结,在眼底氤氲出了缠绵缱绻的情致。
温季瓷深深地望着桑酒。
他本该放她离去,却放任酒意钻入他的每一根神经。
蓦地,他终于动了。
却是更近地俯下身,单手捏着桑酒的下巴。
幽暗无光的房间里,温季瓷薄唇轻勾,微醺的声线低低哑哑地落下。
“说吧,半夜偷爬哥哥的床,你对哥哥有什么企图?”
第24章
桑酒彻底怔住了,她根本没想过温季瓷会卑鄙到装醉,引她上钩,进入他的圈套。
她倒打一耙:“你还骗人呢?”
“跟小偷还有道理可讲?”
温季瓷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清冷的月光掠过他的眉眼,遮住了他的一半神色。
桑酒眼珠子转了几下,视线飘忽,一副要做坏事的样子。
她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心神一转,出其不意地踹了温季瓷一脚,给自己腾出空间。
桑酒以为温季瓷全然没有防备,殊不知他早就看清了桑酒的小动作,假意往后退了退。
温季瓷大发善心地给他的猎物,留出了以为可以保命的希望。
以为自己奸计得逞的桑酒还是没有放弃手机,她一失去钳制,就立即伸手去够床边的手机。
当她觉得胜利在望时,温季瓷又不紧不慢地拉住了桑酒纤细的脚踝。
温季瓷轻轻一拉,桑酒瞬间被扯回他的身边。
此时,桑酒背对着她,暗红的睡裙,背脊到腰间的线条,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
刺眼灼热的红。
温季瓷像是被烫伤了似的,闭眼了一瞬,复而睁眼时,满目的黑暗又重新换上了灼人的红,近在咫尺。
下一秒,温季瓷忽然俯下身。
“好玩吗?”
微哑的嗓音趁虚而入。
桑酒轻哼了一声,她连手机的边缘都没碰到,就被拽了回来,温季瓷还有脸问她好不好玩。
顶风作案的桑酒,没有半点犯错的自觉。
“反正我有担当,事情做都做了,想怎么处罚随便你。”
桑酒破罐子破摔,料温季瓷也不敢做什么。
温季瓷的轻笑从她后背传来:“你说真的?”
桑酒扭着脖子回头看温季瓷,他逆着光,神色看不大分明。
温季瓷不会来真的吧,她能有什么东西赔给温季瓷的。
有一就有二,桑酒又找准时机轻踢了温季瓷一脚,摆脱了困境后,动作迅速地往门外跑。
逃出房间前,还很嚣张地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