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温季瓷和桑酒的关系并不好。温家甚至没有公开桑酒的身份,足以证明桑酒在温家的地位。
这么多年,温季瓷也是讨厌桑酒的吧,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如果公开,一定会给他带来困扰……
如颜嘉所期待的那样,温季瓷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只是他的回答,出乎她意料。
“桑酒的名字,是你配叫的吗?”
那群公子哥还在玩,蒋少游看出了这边的气氛不对,差人把颜嘉拉了出去。
云玫本就是温家名下的产业,今晚过后,颜嘉这个名字怕是彻底被温太子拉进了黑名单。
这事还没传到颜嘉未婚夫耳朵里,她要是再闹出点什么,这门婚事难保还会不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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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玫出来后,温季瓷坐上了车。
司机开着车,全程保持着安静。
他望了一眼后座,正在闭着眼睛假寐的温季瓷,连呼吸都无意识地放缓了几分。
车子开进了琴水湾,温季瓷刚下车,寒夜里薄薄的白雾弥漫开,路灯浸在灰雾中,被轻飘飘地遮住。
客厅安静无声,只余玄关处一盏小小的灯。
温季瓷径直去了房间,进房间后,他连顶上的灯都懒得开,扯下领带,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一身的酒气。
衣服直接扔进了浴室前的竹编篓里,没过多久,浴室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温季瓷出来的时候,浴室的雾气被带出几分。黑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温季瓷没管,任由水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锁骨。
聚会上酒喝了不少,酒精让他的太阳穴发疼,还突突地跳了几下。
房内光线浅薄,温季瓷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手撑到床上,手底下的触感让他瞬间绷紧了身子。
在他坐下去的那一刻,被子里发出细细的声音,还轻微地动了一下。
温季瓷显然没料到被子还有个人,立即从床上站起,在极为短暂的怔忪后,他的眼底浮现出了然的情绪。
被子一掀,偷睡别人床的人果然是桑酒。
温季瓷早就知道桑酒有梦游这个毛病,没想到离家这么多年,她的这个毛病依旧没改掉。
一身绸缎睡裙被桑酒自己折腾得皱了好几处,被子被掀开的瞬间,桑酒似乎感受到了凉意,变了个姿势,身子蜷缩成一团。
一点也没有抢占了别人床的自觉,心大得近乎放肆。
随着桑酒的动作,原本就拉扯到大腿的睡裙更是往上挪了几寸,肌肤白得透亮。
微弱的月光暗且轻,这一瞬的场景仿佛凝固。
光线黯淡,仍旧不妨碍温季瓷看清楚此时桑酒的模样。
温季瓷的视线先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秒,随即别开了眼。
温季瓷眸色微敛,薄唇轻抿,似乎眼前活色生香的场景只是一场幻境,丝毫进不了他的心里。
下一秒,温季瓷俯下身,越过桑酒,把被子扯了过来,盖到了桑酒的头上。
温季瓷连人带被把桑酒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后,甚至连他的被子也不准备拿回来了。
往回走的路不长,温季瓷的步子停在房门前。
手还没接触到门把手,他蓦地转身折回,再次进了桑酒的房间。
桑酒对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第二天宿醉带来的剧烈头疼,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么一来,桑酒彻底忽视了一点,她的身上盖着一条不属于她的被子。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桑酒洗完脸后,脑袋仍在发胀迷糊,胃里也烧得厉害,她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楼梯走到一半,桑酒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盯着坐在餐桌前那个男人的背影半晌,桑酒想要下楼的步子瞬间乱了。她差点以狼狈的姿势,滚到温季瓷的脚边。
桑酒看到温季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快速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手轻搭在扶手上。
她缓步下楼,从她的姿态中根本看不出半点宿醉的痕迹。
“早啊。”
桑酒坐在了温季瓷对面的位置上。
温季瓷看了桑酒一眼,薄唇轻扯,神情似笑非笑的:“不早了。”
桑酒话被堵,悄悄地瞥了一眼大厅的钟,发现已经是十点了。
不早就不早了呗,诶,那温季瓷怎么还没去上班?
桑酒心中一阵窃喜,妥妥的偷懒啊,温季瓷竟然也会迟到。
她压抑住小兴奋,故作镇定:“上班总是迟到是不是不太好,要不以后我帮某人定个闹钟什么的?”
温季瓷轻挑眉峰,眼底划过一丝暗光,最后视线定格在桑酒身上,时间久得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下一秒温季瓷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把桑酒的小心思给驳了回去。
“迟到和偷睡哥哥的床,哪样更过分?”
桑酒耳朵嗡得一声响,电光火石间秒懂了温季瓷的意思。
不过桑酒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就是结巴的语气让她低了温季瓷一头。
“你……你口说无凭。”
桑酒认为温季瓷应该不会这么厚脸皮,连这点小事都会留下证据,她越想底气越足。
温季瓷慢条斯理地靠在了椅背上,不急不缓地拿起一旁的手机。
“你想要证据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温季瓷的动作和神情,桑酒脑袋有上百架轰炸机飞过,当温季瓷把手机屏幕朝向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温季瓷好整以暇地看着桑酒,薄唇难得勾起,即便对着桑酒如遭雷劈的脸色也难掩他的好心情。
他漫不经心地吐出对桑酒的最后一次重击。
“原来你只认哥哥的床。”
第5章
桑酒觉得她这辈子的羞耻心都在这一刻烧干了,这下她是真的栽到温季瓷手上了。
照片上的她盖着温季瓷的被子,被子被扯得很高,几乎盖住了她的半张脸。
显而易见,那个鸠占鹊巢的人是她!
桑酒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这辈子要被温季瓷压得死死的了。
这么大的把柄落在温季瓷手上,他肯定会揪着她不放。
之前她也偶尔会梦游,不过可是一次都没去过温季瓷的房间,怎么就这么巧呢。
桑酒眼睛一眯,毫无预兆地伸手,想把温季瓷的手机抢到手,趁机毁灭证据。
不知道是不是温季瓷识破了桑酒的小心思,身子立即往后一靠,抢夺手机的计划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怎么?恼羞成怒准备销毁证据了?”
桑酒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被抓个现行的桑酒才不会轻易服输,睁着眼说瞎话,笑道。
“这张照片的脸都挡了一半,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是不会承认的。”
说完,桑酒很没出息地往楼上跑。
就算是落荒而逃的时候,桑酒总觉得自己还是能听到温季瓷低低的笑声。
桑酒跑进房间后,还立即把门给锁上了。她懊恼地坐在了床边,把头埋在被子里。
一种不属于她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间。
桑酒把头从被子里抬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嘴角又撇了下来。
温季瓷这斯文败类的被子还在她的床上!
等温季瓷出了门,桑酒才跟做贼似的去了楼月家。
楼月网恋失败,为了安慰她,桑酒最近几乎天天去她家。桑酒和楼月聊了几句,楼月也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楼月狠狠地捏着杯子,吐槽她的网恋对象:“他长的丑我虽然有点介意,但他竟然三心二意!”
桑酒跟着楼月一起念了下一句:“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短短十分钟里,这句话楼月已经重复了六遍。
楼月看着桑酒,虚弱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很傻?”
桑酒塞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是挺傻的。”
楼月:“……”
这时,楼月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楼月盯着手机,神情似生气似厌恶,桑酒见楼月一脸便秘脸,问:“怎么了?”
“那人又来找我了。”
“你还没删了他?”桑酒瞥了一眼。
“我忘记拉黑了……”
桑酒接过楼月的手机,冷漠地打了几个字:“见面聊聊。”
不给这人点教训不行。
楼月见桑酒发了那句话,心瞬间拔凉拔凉的,她拿着手机就想撤回信息。
还未撤回呢,对方的那句“好啊”就直直地砸了过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到那人的欣喜若狂。
楼月心如死灰,她摇着桑酒的胳膊绝望地说:“怎么办?我不想见他。”
桑酒淡定地按住楼月的肩膀,平静开口:“还想不想他继续骚扰你了?”
楼月坚定地摇头。
桑酒:“想不想让他彻底远离你?”
楼月坚定地点头。
桑酒笑:“包我身上了,我陪你去见他,好好虐虐他。”
楼月担心地问:“我们两个去会不会吃亏?要不算了吧。”
桑酒敲了一下楼月的额头:“你傻不傻,吃这么大亏都能忍,你还算是我桑酒的朋友吗。”
到了见面那天,桑酒带着个墨镜就出了门,反正她就一十八线小明星,没人认得出她。
楼月挽着桑酒,到了约定的地方,人不多,位置有些偏僻。
桑酒看了一圈,没找到楼月口中那个丑得惊悚又骗财骗感情的人:“人呢?”
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欣喜的叫声:“老婆!”
楼月戳了戳桑酒的胳膊,忍住恶心:“来了。”
桑酒转过头看去,垂眸,略微把墨镜往下移了几分。
远方一个油头的中年壮汉摇曳着身姿朝这奔跑而来,一身的肥肉晃动,隐约可见他的一口黄牙。
真人和照片相差太大,十级美颜都没这反差效果大。
场面太过惊悚,桑酒又不动声色地把墨镜推了回去。
桑酒轻飘飘来了一句:“就这货?你审美有点独特啊。”楼月锤了桑酒一下。
男人跑到她们跟前,惊喜地看向楼月:“老婆,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呢,没想到你还愿意和我见面……”
桑酒直接开口:“你叫谁老婆呢?”
男人其实早就看到了桑酒,她虽然带着墨镜,但露出的雪白皮肤和明艳红唇,能看得出来是一位大美人。
男人两眼带着精光,殷勤地问:“老婆,这位是?”
楼月忍出想呕吐的心:“我朋友。”
桑酒扯了扯嘴角:“我再问你一遍,你叫谁老婆?”
男人没想到这美人身上带刺,一开口就十分不客气,他愣住了:“什么?”
桑酒面无表情地说:“她是不是和你提分手了?她是不是说过,再见面就当陌生人,不许你再纠缠她?”
“现在还敢叫她老婆,你当她说话是放屁吗。”
男人意识到桑酒美是美,泼辣也是真泼辣,于是他语气重了些:“我和我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
桑酒似笑非笑地说:“你再叫她一声老婆试试?”
男人愣住,桑酒声音很冷,气势又强,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格外骇人。
桑酒不客气地说:“你长得丑是个照骗也就算了,长得丑还想出轨我就当你是个屁,出轨了还想拿着别人的钱养小三小四,你当你是皇帝呢。”
男人脸色很难看,但桑酒说的又是事实,他没法反驳。
桑酒上下扫视了男人几眼,冷笑着说:“多大脸啊,我是你我就拿块豆腐撞上去清醒一点,不出来丢人显眼。”
男人气急,他手指着桑酒,一直颤抖:“你你你……”
桑酒嫌恶地后退了几步:“你什么你,要不要我把她这段时间在你身上的花费列个清单给你,你一次性还个干净?”
男人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酒轻轻笑了:“记性不好啊,没关系,我帮你回忆回忆。”
桑酒漫不经心地列举了几项楼月给男人花的钱,男人装不下去了:“我没钱。”
桑酒冷笑一声:“没钱你逼逼个什么劲,我警告你,你以后离楼月远远的,见了她绕道走。”
“再敢和她套近乎,我就把账单寄到你公司,让别人都来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男人看桑酒的气势和穿着,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确实理亏,不敢再起在楼月身上捞钱的心思了。
男人陪着笑脸:“明白明白,我以后决不打扰楼小姐,就当她是个陌生人。”
楼月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男人灰溜溜地走后,她连忙殷勤地给桑酒递上一瓶水:“你口渴不渴?”
桑酒拧开水喝了一口,骂了这么久确实有些渴了。
楼月星星眼:“你不去参加辩论赛可惜了。”
桑酒掐了一把楼月的脸:“我去参赛,那还有别人什么事?”
楼月:“……”
桑酒本打算和楼月在外面吃一顿,但楼月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她家里有事,必须赶紧回家一趟。
桑酒又打了庄澜的电话,结果庄澜也有事,不能陪她。桑酒只得一个人随便找个餐厅吃饭。
桑酒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刚走进去,迎面碰上几个女生,她们交谈着:“桑酒这几天怎么没消息了?她最好退出娱乐圈,不然我黑她一辈子!”
另一个人气愤地说:“桑酒如果在我面前,我一定也泼她一脸酒!”
说话的女生转头,恰好对上了桑酒的脸,两人大眼瞪小眼。
桑酒无语:“……”她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上了她的黑粉,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桑酒转头就跑,几个女生反应过来后,立即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