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骄纵——子初酒
时间:2020-03-26 09:26:01

  咳咳!不能再想了!
  冷静了两秒,叶谙小心翼翼坐到床上,慢慢将腿放上来,再慢慢躺下去,心里不断默念:这男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可圈可点,睡了不亏,一点都不亏……
  床很大,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但叶谙还是感受到了来自身畔的体温。
  她轻轻将被子拉高到脖颈处,僵硬地侧过脑袋,视线内,男人安静地平躺着,眼睑轻合,鼻梁高挺,侧颜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英俊温柔。
  睡着了?
  ——刚这么想,男人突然就动了。
  叶谙吓得呼吸一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背也紧贴着床垫。
  然而,谢朔却只是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上拽了拽,便再无其他动作。
  窗外树影轻摇,叶谙紧张兮兮地等了半天,没见他有进一步的举动,松了口气。
  也对,看他那副性冷淡模样,就对自己没兴趣。
  真是想太多。
  叶谙松懈下来,抬起手关了灯。
  房间陷入黑暗,寂静中只有呼吸声隐隐可闻。
  突然跟一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同床共枕,叶谙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出乎意料的却没有。
  大概是白天折腾得太累,再加上喝了点酒,她非但没有失眠,反而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依稀有雨声响起,落在枝叶间,清寒入耳……
  渐渐地,换了嘈杂的笑闹声,觥筹交错,迷离混乱。
  过了一会儿,雨声又变得清晰 。
  昏暗而幽深的走廊里,灯影幢幢,身后不断有人追赶,她奋力奔逃着,奔逃着……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抬起头,望着那人的眉眼,朝他伸出手,如同溺水之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一缕光照进来。
  恍惚间,她听见自己嘶声喊:救救我……
  ……
  --
  ——画面陡然翻转。
  睁眼的刹那,叶谙脑中一片空白。
  她紧紧拽着床单,剧烈喘息着,额角有冷汗沁出。
  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
  梦醒了,雨声却好像还在耳边。
  四下里一片黑暗,她平复下呼吸,仔细听了半天——
  原来外面真的在下雨。
  沙沙绵绵的声响,不大,像蚂蚁爬过心上。
  与梦中重叠。
  结婚第一晚就做噩梦,也是没谁了……叶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扭过脸想去看身旁的谢朔,却只看到一团黑。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谢朔眼睛看不见,应该影响不大,抬手开了灯。
  屋内瞬间被亮光盈满,她转头看向一旁,却赫然发现,身侧的被窝是空的,谢朔根本不在床上!
  叶谙愣了愣,赶忙环顾四周,最后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到了一个静默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床,这样坐了多久。
  “……”
  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又跑沙发上去了?有瘾吗?
  窗外雨声绵绵。
  叶谙看着他,差点忍不住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你到底是爱上了沙发,还是爱上了落地窗?
  “你怎么起来了?“
  嗓音在寂静中响起,有些突兀。
  谢朔沉默地坐着,好像完全没听见她的话。
  叶谙心口一堵,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嫁了个男人,独守空床的原因,不是输给了外面的莺莺燕燕,而是输给了沙发和落地窗。
  ……无话可说。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提高了声调,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坐那儿干什么?”
  谢朔仍旧没搭理她。
  “……”
  什么臭毛病!叶谙气得脑壳疼,有点不想管他,但想到老爷子和谢柏言的殷切嘱托,还是没能硬下心肠,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都是前世欠下的孽债!
  她穿上拖鞋,走到他旁边,好声好气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失眠吗?”
  谢朔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不过只是循着她的声音抬了下眼,仍旧没说话。
  叶谙在他身侧坐下,想起谢柏言提过他出车祸伤到眼睛后,偶尔会有头疼的症状出现,于是又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谢朔还是沉默。
  “我帮你按按?”
  叶谙说着,屈腿跪坐起来,伸手去按他的太阳穴。
  结果手指才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捉住。
  他的手带点儿凉意,脸上神情疲惫而颓丧,找不到一丝生气,好像对什么也不关心。
  他将叶谙的手拿开,重新“望向”虚空处,继续沉默。
  叶谙看了看被他抓过的手,一时竟生不起气来,无奈抿了抿嘴,起身出了卧室。
  许久,她端着一杯加热过的牛奶回来,递到谢朔面前:“我给你煮了杯牛奶,你把它喝了,兴许能睡得好点。”
  见他没反应,她直接抓起他的手,去接牛奶杯子。
  然而,谢朔却一点都不领情,皱了皱眉,直接推开:“不用。”
  因为他的动作,牛奶从杯子里荡出来,洒了一点到叶谙手上。
  叶谙彻底怒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大半夜辛辛苦苦给你煮牛奶,你倒好,全泼我手上了!”
  “烫死我了!”她擦了擦手背,将手伸到他眼前,委屈得不行,“你看,红了一大块,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谢朔自然是看不见的,不过听到她近乎哽咽的嗓音,表情总算有了细微的波动。
  大概是怕她真出什么事,他蹙眉道:“柜子里有烫伤药,自己去拿。”
  叶谙再次将牛奶递到他手边,语调像是小女孩在趁势撒娇:“那你把牛奶喝了。”
  手指碰到杯子外壁,谢朔终于没再拒绝,摸索着接过来,轻抿了一口,随后神情微微一变。
  他抬起头,冷不丁开口:“你的手是什么做的?这么点温度,就能烫伤?”
  灯光下,叶谙那只漂亮得可以摆拍的纤纤玉手完好无损,没有半点烫伤的痕迹。
  叶谙:……他怎么每次都能这么精准且毫不留情面地拆穿她的伪装?
  要知道以她的配音水平,完全可以做到声泪俱下,以假乱真。
  这男人约莫是没有心。
  叶谙噎了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难道没听过一个词,叫冰肌玉骨?”
  谢朔:“……”
  作者有话要说:  冰肌玉骨·叶小谙~
  这大概是我最自恋的女鹅了……
  这章的梦境很明显啦,小叶答应嫁给小谢,其实不是因为渣爹~
  卖萌打滚求个作收和营养液呀(^o^)/~
 
 
第9章 
  “冰肌玉骨”四个字一出,谢朔半晌无话。
  叶谙瞅了瞅他那仿佛便秘的脸色,重新挨着他坐下,说:“我这不也是想让你早点喝了牛奶去睡觉吗?大半夜的,你以为我愿意费这么大的劲给你演戏呢?”她放低了语调,带了点埋怨的意思,“好心当成驴肝肺……”
  大概终于想起来这是新婚夜,沉默片刻,谢朔总算开了口:“你自己去睡,不用管我。”
  叶谙却没动,眼珠一转,忽然又道:“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吓醒了,有点害怕,一个人不敢睡。”
  谢朔显然已经对她失去了信任,下意识认为她又在胡扯,抬眼反问:“你以前怎么睡的?”
  叶谙理直气壮:“我以前都不做噩梦的啊!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可能……可能是被你气的吧?”
  谢朔:“……”
  “再说了,以前是以前,以前我没结婚,现在我结婚了,你身为丈夫,难道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结婚、丈夫……她进入角色倒是挺快。
  谢朔嘲讽地牵了牵唇。
  叶谙说着,突然打了个喷嚏。
  虽然已经进入四月,但夜间的温度还是有点凉,何况她穿的吊带睡裙。
  听到这声喷嚏,谢朔终于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牛奶递还给她。
  叶谙嘴角一扬,接过杯子,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就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叶谙将杯子放好,又去洗个了手,重新爬上床,在谢朔身侧躺下。
  被她这么闹腾一通,谢朔还真有了点睡意,叶谙自己反倒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怎么变换姿势都觉得不舒服。
  听着身旁窸窸窣窣的动静,谢朔侧过头:“还害怕?”
  他顿了顿,“害怕的话,把床头灯开着。”
  叶谙刚好翻身对上他那边,黑暗中,虽然看不见模样,但传入耳中的声音却温和沉稳,让人心安。
  叶谙微微一怔,心想,他如果没遭遇那些变故,应该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叶谙依言开了床头灯,昏黄的光如月色浅浅散开,落在枕畔男人脸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想到先前的噩梦,她不着痕迹地往他那边挪了挪,看着光雾中那张侧脸,神情渐渐变得怔忡。
  她伸出手,白皙的指尖在他眉心上方停顿片刻,似乎想碰触,最后却又收了回去。
  她无声说了句“晚安”,缓缓合上了眼。
  窗外,春雨细细绵绵地下着,雨水洗过枝叶,清凌凌滴落。
  ……
  ----
  第二天早上,叶谙是被闹钟闹醒的。
  谢朔眼睛不方便,不太能分辨白天黑夜,所以定了闹钟提醒。
  叶谙迷迷糊糊睁眼,感觉到他掀被子下床,努力勾了勾脑袋,还是没能起来,干脆又躺下眯了一会儿。
  等到谢朔洗漱完换好衣服,她才彻底睡醒了。
  今天不用出门,谢朔换了一套家居服,叶谙靠在床头看他,视线掠及他头顶时,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眼前男人虽然穿戴齐整,但头发却没有打理好,因为睡觉的缘故,有一小撮头发翘了起来。
  他眼睛看不见,没法照镜子,自然也察觉不到。
  一张英俊冷漠的脸,配上头顶一撮摇摆的呆毛,画风出奇地可爱。
  叶谙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倒在床上笑得不能自抑。
  听见她浮夸的笑声,谢朔蹙了下眉,不知道她一大早又发什么神经。
  叶谙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半天才缓和了,招手唤他:“你过来一下。”
  谢朔顿了顿足,神情冷淡,并不想搭理她。
  叶谙只得穿上拖鞋下床,走到他面前,抬起胳膊去捋他的头发。
  谢朔下意识想挥开她的手,被叶谙按住肩膀。
  “别动!你头发翘起来了,你要是想顶着这撮呆毛出去,那我就不管你了。”
  听见这句,谢朔终于没再动,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叶谙踮着脚,用力替他捋了捋,然而那撮呆毛却始终顽强地招展着。
  “你等一下,先别乱动。”
  叶谙趿拉着拖鞋小跑到卫生间,拿了定型喷雾和梳子过来,刚准备给他打理,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她转身找到自己的手机,憋住笑,打开相机功能,悄悄对着他拍了张照,然后才继续帮他梳理头发。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叶谙边喷定型喷雾边问,语气兴奋,“中分?背头?要不……扎个小揪揪?”
  她歪了歪脑袋:“小揪揪是现在很流行的发型,很显年轻的,你要不要试试?”
  谢朔瞬间脸都绿了。
  在他彻底爆发之前,叶谙飞快替他将那撮呆毛弄服帖,退到危险距离外。
  “好啦,跟你开个玩笑,大早上火气这么大,不怕伤肝么?”
  谢朔看不见她人,拿她没办法,沉下脸,朝卧室外走去。
  大概担心她真给自己扎了个“小揪揪”,走出几步,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结果因为分心,不慎绊到旁边的柜子,哐当一声,险些摔了一跤。
  叶谙听见动静,忙道:“你没事吧?”
  这回是真情实意的关心。
  然而谢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稳住身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脾气真大。
  叶谙环顾了一下卧室的布置,心里琢磨道:看来得把房间里不必要的家具清理掉一些,不然天天这么磕来碰去,让谢柏言知晓,还以为她故意虐待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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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谙洗漱完,换了条家居长裙,才下楼去吃早饭。
  老爷子、谢柏言还有谢朔都在餐桌前坐着,谢朔已经开始在喝粥。
  他的动作优雅斯文,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浸润在骨子里。
  面对老爷子和谢柏言,叶谙秒变温柔乖巧画风,微微笑着唤道:“爷爷。”
  转头向谢柏言,“爸。”
  老爷子笑了笑:“谙谙起来了?”
  叶谙看了一眼谢朔,在他旁边坐下。
  一顿饭吃得安静无声。
  吃完早饭,谢朔先回了楼上。
  叶谙则被谢柏言叫到一旁,叮嘱了一番谢朔的生活习惯和平时喜好。叶谙全程耐心且专注地听着,时不时微笑颔首,力求将自己“温柔体贴”的贤妻人设塑造到完美。
  说到后面,谢柏言突然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这张卡,原本该阿朔自己给你,可他现在不方便……我每个月会让人往上面打五十万,给你当零用。”
  叶谙一愣。
  “你平时有什么想买的衣服或者首饰,跟管家说一声,让他帮你办就行。”
  每个月五十万零花钱……衣服首饰随便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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