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原主王生本事不大却毛病甚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不说,还他妈讲究什么男子不可与女子同桌吃饭,即使是夫妻,陈茵也只能在饭菜做好了以后回厨房吃。
陈茵性格温顺,是那种标准的以夫为天的女人,一向是王生说什么就是什么,王生说要讲规矩男子不可与女子同桌吃饭,她便规规矩矩的照办,如今季言之成了王生又以出门在外,外边夫妻俩都是同桌吃饭为由让她上了座一起吃饭,陈茵没察觉(王生、季言之)两者之间的不同,反倒觉得出一趟门,虽说命使然没参加成春闱无功而返,但变得疼人这点可把陈茵感动坏了。特别是一上桌,季言之就用公筷给陈茵夹了一筷子的菜,让陈茵整颗心就跟灌了蜂蜜似的,甜滋滋。
陈茵小口小口,特别淑女的将季言之所夹的菜吃下肚后,也用公筷给季言之夹了一筷子。
“夫君,你别光顾着妾,你也吃。”
季言之扯嘴,朝着陈茵温和一笑,正要动筷子时,紧闭的院门突然传来了大力的击打。
“谁?”季言之恢复了面瘫脸,声音冷淡的出声问。
“王表哥是我啊!”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郎说话就跟鸭子似的难听死了,因此季言之想了很久也没想起那人是谁,反倒是陈茵反应过来,起身将紧闭栓上的院门打开,将少年郎迎了进来。
“表嫂好。”
少年郎冲着陈茵嬉笑了一声,便对着季言之道:“王表哥你怎么回来了?春闱这么快就结束了?你不会是同何欢那臭鸭蛋说得那样因为作弊被赶出了考场吧!”
季言之:“.…..”
季言之脸一黑:“瞎说什么,我是因故没有参加春闱,何来因为作弊被赶出了考场。乱传口舌,乱说是非,也只有何欢那小人能做得出来。”
那何欢长得油头粉面,看起来人模狗样儿却是个不喜读书喜欢混迹脂粉堆的浪荡子弟,说来与季言之,不,不,是原主王生还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
原主王生虽说家贫,但算起来是个会读书的,何欢父亲见了认定他会大有出息,便时不时的接济原主王生,并让何欢以原主王生为榜样,努力上进。
何欢天天吃喝嫖赌,小日子过得美美的,又怎么会下苦心读书。他嫌父亲一天天叨叨个没完,就这么把原主王生恨上了,以至于春闱刚结束、季言之刚一归家,他就传出原主王生因为考试作弊被赶回考场的谣言来。而这也是少年郎也就是原主王生的表弟登门的缘由,毕竟表弟在太原城里一家很出名的私塾读书,平时难得外出的。
第5章 第一个故事
季言之原本不想理会,只是想到所谓的读书人的气节和傲骨,原主王生大概是不想背上考试作弊被赶出考试的污名,所以表弟登门之后,季言之便去何府找何欢理论。
何欢便是那被恶鬼化身的柳红一眼迷了心窍的粉面哥儿。他没被柳红掏了心肝,但浑身就跟丧了精气神一样脸色难看得让季言之狠狠吓了一跳,顿时质问的话改换成了…
“你怎么成这幅鬼样子。”
粉面公子茫然地看了看季言之,无声的询问你谁啊!
季言之抿紧薄唇,静静地瞅着何欢。而何欢就跟老年痴呆患者一样,慢吞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样。
“原来是你啊,”何欢慢吞吞地道。
季言之心中顿时怪异感四起,这何欢怎么像民间怪谈中被妖魔鬼怪盯上并已经吸了精气神的倒霉孩子呢。
季言之打了一个激灵,忍不住问何欢:“你最近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何欢笑了,笑容依然也是慢吞吞地却很诡异:“几天前,爷遇到了一位娇俏小娘子。”
季言之此时莫名的想到了被他‘无情’给甩下的柳红,何欢这犊子别是遇到了她吧。只是化名为柳红的恶鬼应该是喜吃人心喝人血的啊,怎么会只吸食了何欢的精气神儿,莫非她对何欢是真爱
季言之再次瞄了一眼何欢,随即就将这不靠谱的猜测抛之脑后,这要眼瞎到何种地步才会看上吃喝嫖赌样样会玩的何欢啊,毕竟妖魔鬼怪也是有追求的好不好,就柳红对自己‘锲而不舍’的精神来看,她留着何欢必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据季言之的揣测来看,应该同她隐藏身份想搞事有关!
觉得这个猜测挺靠谱的季言之道:“为兄倒要恭喜欢弟喜得美娇娘了,只是为兄也在何府待了这么久,怎么没见到欢弟口中的美娇娘啊…”而且何家伯父应该出远门了,不然凭着他对独子的疼爱劲儿,应该早就发现了何欢的不对劲儿。
果不其然,就如季言之揣测的那样,何欢父亲出了门,整个何家暂时由老管家做主。只是忠心为主的老管家那抵挡得过何欢这样脑子除了吃喝嫖赌就只剩下女色的棒槌,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何欢带回家一名妖妖娆娆的不正经玩意儿日夜鬼混。
当然老管家可不像季言之表面沉稳,实则内心戏足足的。老管家并不太善于揣测,他只是觉得那自称自己名叫柳红的女子太会勾人,不止迷了何欢的心窍,连何府上下的男仆也都被迷得神魂颠倒,这魅力也太大了点。直到季言之从何欢口中得知她新德的美娇娘今日出门买珠钗脂粉后找了老管家,在他明示暗示那位叫柳红的姑娘不太正常时,老管家才往妖物方面想。
“这可如何是好?”老管家有些慌张的道:“老爷出门将少爷托付于我,让我多加约束少爷,没想到我老眼昏花,居然没瞧着那柳红身上的不对劲儿,怪不得府中男丁个个赞叹她美若天仙,觉得她打哪哪都好,敢情是善于迷惑人心的妖物啊!”
她不止善于迷惑人还喜吃人心人肝喜喝人血呢!
季言之轻轻点头:“家翁可认识方外之士,如果认识不妨请来一探究竟。”
老管家摇头:“我一介仆奴哪认识什么方外之士。先不说这柳红姑娘到底是不是妖物,就当她是妖物好了,我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寻有些道行的方外之士,如今少爷的命算是捏在了她的手上,我就怕打草惊蛇害了少爷的命啊,真那样,我这个老东西又有何面目去见老爷。”
季言之没有开腔,因为这个时候不适合他说话他也想不到什么好话来安慰面前这位将一身都奉献给了何家,忠心耿耿的老人家。他静静地看着老管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死面瘫样儿,但奇异的却对老管家起了安慰作用。老管家平复心情后,特别郑重的对季言之道。
“一切就拜托王郎君了。”
季言之:“.….. ……”
他这是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呵,他能说拒绝的话吗?
毕竟何欢那王八犊子可是传了他谣言的!
答案自然是不能。虽然何欢这王八犊子真的挺不是玩意儿,但何伯父是好的啊。何况季言之(王生)还受过何伯父的恩惠,所以季言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老管家这样郑重其事,将何欢的性命完全托付于他的要求的,所以缄默片刻,季言之点头道:
“家翁放心,晚辈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晚辈还要提醒一下家翁,要注意隔开欢弟和那柳红姑娘,毕竟依着欢弟如今的情况,继续跟柳红姑娘厮混,…怕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多谢王郎君提醒。”
这场除了当事人没有其他人的谈话结束后,季言之便径直的回了家。到家时,陈茵正在洗衣服,那么一大篓子的衣服堆在一旁等着浆洗,而陈茵吃力弯腰的模样让季言之不禁有些心疼。
“不是让你不要再接帮人浆洗衣物的活计了吗,怎么为夫一出门你就阳奉阴违了。”
陈茵吃惊季言之居然这个点回来,毕竟往常他一旦出门,不到夜半三更是不会回来的,所以陈茵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喏喏的道:“家中没米了,所以妾才……”
“没米了?”季言之有些奇怪的道:“昨儿不是才刚买了一斗米回来吗?”
陈茵叹了一口气:“夫君当真是不通俗务,一斗米虽说够我们一家两口嚼用一段时日,但平日里跟亲朋四邻借了不少,家有了余粮自然要有借有还。”
这话挺有道理。但问题是养家的是该他这个大老爷们负责啊,帮人浆洗衣物虽说能挣些钱,但这活儿却是繁重,一天到晚跟着凉水打交道,对身体可不怎么好。
季言之心疼陈茵,只得改变了说服的方式,从陈茵最在乎的那方面开口道:“阿茵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陈茵嫁给原主王生已经五年有余,期间无所出,一直以来都是陈茵的心病。毕竟这古代,要是嫁人后不能为夫家添一儿半女,即使再怎么贤良淑德,也会成为正当休妻的理由。
好在王家家贫,王生寡母又在陈茵嫁进来后一年去世,王家的日常开支又要靠陈茵撑着,不然凭着原主王生的渣属性少不得再有艳遇的情况下来,休了陈茵。
季言之虽说归家才数日之久,但对陈茵的心病知之甚详!他问陈茵还想不想要孩子了,当真是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让把陈茵镇住了。
陈茵心焦的问:“夫君何出此言?”
第6章 第一个故事
陈茵心焦的问:“夫君何出此言?”
季言之自然将他所认为的理儿揉碎了说给陈茵听。陈茵本来就是以夫为天的女子,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会费心去猜疑丈夫话语的真假,很轻易的相信了季言之所说她久未怀孕是因为长时间操劳寒气侵体的缘故。
而陈茵相信了,自然没再去接浆洗衣物的活计。这下一家两口的生计真的交给了季言之。季言之作为一介书生,擅长书画,谋生方式自然还是与书画有关。没做过多考虑,季言之就把曾经为了凑足银两回家的营生方式拿了出来,开始在太原城的闹市处开始摆摊卖书画以及代写书信。
何欢被柳红这恶鬼吸食去精气神儿的事情暂时被季言之抛之脑后,反正没达到目的之前,柳红应该不会危及何欢的性命,所以还是挣钱比较重要。
只是,命运或者说剧情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往往会在你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之时,悄然而来。真没良心不靠谱文弱书生季言之摆摊卖了几天书画后,碰到了一位瞪着一双斗鸡眼,上下打量他的道士。
“不知这位道长有何见解?”季言之搁下沾染了墨水的毛笔,神情冷清的问。
道士面露惊愕之色:“不对不对,这位郎君你最近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季言之蓦然想起原剧情中王生曾经也遇到一名道士,道士说他沾染了妖邪之气,从而怀疑起他见色起意留宿在家中女人的身份。可是如今披着美人皮儿的恶鬼,不在他家而是在何欢家啊,难不成这道士法力高深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连他这种只和恶鬼接触了几次的人都能看出沾染邪气没有。
季言之心中镇定,面上却依然死面瘫样儿道:“道长何出此言?”
围着季言之上下打量的道士是位年约四十,看起来风霜欺身的老者。他背着一把桃木剑,身上的道士有些破旧却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季言之印象中那种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游方道士。
他打量季言之一会儿,又围着转了几圈,季言之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声音透着疑惑道:“道长?看出在下有哪点不对劲没有?”
道士摇头又点头,一连串的动作让季言之好生无语,只得斟酌的开口提起何欢纳了一美貌侍妾,短短几日却如同身体被掏空之事。而听了季言之之言,道士这才恍然大悟。
道士:“怪不得你被妖物标记了,妖气却淡淡的,原来妖物中途改换了目标啊!”
季言之:“……在下被标记了?能解除否?”
道士再次摇头又点头:“贫道没那个能耐在没解决妖物的情况下,为郎君解除标记。不过郎君你如此轻易相信了贫道之言,难道不怕贫道骗你。”
季言之:“…在下不过文弱书生,道长骗在下,可有好处?”
道士下意识的猛摇头。
季言之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小得不能再小,淡得不能再淡的微笑。“那就是了,既然道长骗在下没什么好处,那么就代表道长的话是真话,在下也愿意相信道长,相信道长定能将那害人的妖物除之。”
“哪有那么简单。”
中年道士游历四方,出手对付的妖魔鬼怪不知凡凡,一听季言之口中所言的妖物与常人无异,平日可在烈阳之下四处活动,便感觉到这回‘撞到’的妖物怕是不好对付,眉头不免皱了起来。
“道长之意是这妖物不好对付?”
季言之眼见天色已晚,便没再详细询问,转而邀请道士去他家留宿。
游方道士虽说四海为家,但生性洒脱,别人诚恳邀请,是不会怎么拒绝的。道长当即就同意了季言之的邀请,并豪爽的拍胸口保证自己一定全力以赴,解决掉那害人的妖物。
季言之如今虽说已经明了他在《画皮》的世界的任务是好好做人不当渣夫,但身侧有恶鬼虎视眈眈,自己那条小命随时都可以有危险的情况下,听到道士的保证,不得避免的很松了一口气。毕竟好好做人不当渣夫的首要条件是要活着,活着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不是。
季言之收拾好东西,便领着道士回家。刚一进门,季言之和着道士便同时脸色大变。
季言之脸色大变是因为他看到了本该在何府跟着何欢一起勾勾缠的柳红正和陈茵说话,而中年道士脸色大变自然是因为他闻到了从柳红身上传来的浓厚血腥味以及刺鼻的妖邪之气。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凝结。柳红嚣张勾唇朝着中年道士露出挑衅笑靥时,毫不知觉的陈茵突然打破沉默道:“夫君回来了啊!这位姑娘说夫君对她有救命之恩,今天得闲特意登门拜访…”
陈茵虽说穿着粗布罗裙但举止大气,看来就是一端庄妇人。虽说陈茵并不怎么相信自称名叫柳红的女子说的话,但季言之一回来,她还是向季言之说明了柳红之所以会出现在她家中的缘由。
陈茵可不知道她先前和着柳红挨着坐的举动差点将季言之吓得魂飞魄散,就怕中年道士冲动之余连累了陈茵。好在中年道士属于比较稳重的类型而不是那种一看到妖孽,就不管不顾喊打喊杀的人。中年道士即使震惊柳红身上所传来的浓厚血腥味儿,心惊到底有多少人葬送于她,但顾忌着打草惊蛇的老话,中年道士只得强忍下怒火,更加坚定了灭这妖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