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了啊,原来是失忆了啊,怪不得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房玄龄差点忍不住老泪纵横,都说文人善于脑补,这不先有房遗直和杜荷,现在又有房玄龄这个亲爹,即使是一旁同属文臣的杜如晦、长孙无忌,也都是脑补了太多季言之因为失去记忆到处讨生活的戏,
哦,还要加个其实也很有文人气息的铁血君王李世民。李世民打消怀疑,满目复杂,抚须感叹:“房小二你身着白衣,可是…那位救了你的老者去世了!”
季言之愣了一下,瞬间想到穿白衣在古代还有另一种意思,可又不好多做解释,总不能说他觉得白衣更能衬托他的气质,所以他平时惯常都是穿白衣,也就默认了他在为他莫须有的师傅守孝说法。
一行人跟着来房府,自然不光是为了叙旧和确定季言之的身份,就好比程咬金这混货,除了瞄一眼回来的侄子,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房玄龄珍藏多年的好酒上。而且宴席上喝还不够,走的时候,还把仅剩的两坛好酒和尉迟恭一人一坛分别给拎走了,如此土匪行为,可把房玄龄气得吹鼻子瞪眼,连送李世民出门的事都忘了。
“陛下请见谅,家父唯二的心头好就是酒,程叔父每回这么连喝带拿,家父可不得……”
李世民笑笑打断房遗直的解释,“老程那货朕会不知道他的秉性吗,玄龄啊,你啊,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放在心上早就呕死了好不,就程咬金那混货!
房玄龄隐晦的翻了一下白眼,倒没再继续为自己损失的那几坛子好酒计较,当即和也没走的杜如晦对视一眼,将李世民请进了书房,谈事情。
院子里,季言之在回答军神李靖的问题。
原主房遗爱或许是个莽夫,但季言之可不是,所以很多观点都让李靖忍不住眼前一亮。当然李靖可想不到这是季言之本身的实力,只把一切功劳算在季言之那个莫须有的师傅头上。嗯,其实也不算莫须有,毕竟师尊逍遥子永远活在他的心中,即使以后再有更多的际遇,逍遥子也依然是他的师傅,值得他永远尊敬。
“那侄儿你的身形怎么…”
李靖之所以被称呼为军神是因为他文武兼修,能统帅全局又能亲自领军上阵,说来也是粗浅的接触过武术,不会不知道将武艺练到高深者无一不是孔武有力,上战场掠阵可取百人之首级的高手,比如程咬金和尉迟恭两货,怎么季言之反倒越练越消瘦,跟个文弱书生似的。
“门派不同,自然所学也就不同。我逍遥派弟子讲究天下万道,道道精通,侄儿虽说跟着师傅只学了三年,但师傅为侄儿洗髓伐骨,启蒙灵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小子。”
顿了顿,季言之见李靖认真聆听,很是好奇的样子,也就不藏着掖着,将逍遥派这个顶级的武林门派简略的介绍了一下,并说他虽然因为脑袋受过伤的缘故始终没有想起往事,但经过‘师傅’的洗髓伐骨,启蒙灵智,他拥有了过目不忘之能。
“过目不忘!”李靖诧异的挑眉,显然是很意外季言之有了这种能耐,不免感叹道:“老房要是知道了,定会十分的高兴。”
“什么定会十分高兴啊?”李世民和房玄龄、杜如晦一出来,就听到李靖如此感叹,不免好奇的问道。
李靖自然将自己的感叹说了,季言之神色默默,却没否认,当即就让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贤才当为帝婿啊!”
季言之一听,当即脸色一冷,声音也仿若透着寒冰的道:“陛下这话说差了,小子何德何能配得上公主,小子可万万不敢高攀。”
季言之本想怼一句‘老子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娶你家闺女’,但想到房玄龄还在李世民手下做事呢,这么不给面子的话说得太直不好,干脆就转变了一种方式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其实季言之这么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客气的味道,也让李世民有点下不来台。毕竟他们在房间里谈得好好的,怎么老子愿意,儿子反倒不愿意了呢!
其实不光儿子不愿意,就连儿子的妈也不愿意。
卢氏早就猜到房玄龄将李世民、杜如晦两人请进书房除了谈正事外,估计李世民早就露听到房遗爱(季言之)平安归来后,又有联姻的意思。卢氏知道和皇家联姻,是一种政治手段,但知道归知道,一想到季言之是因为李世民原先看好的高阳害得离家三载,卢氏难免意难平。
卢氏可记得皇家唯一和季言之同龄的只有城阳,高阳两位。城阳公主已经被指给杜如晦次子杜荷,同龄人中就只剩下一个高阳(郡主)还未指婚,高阳如果还被指婚给房二(季言之),那不是代表房二(季言之)当初的罪都白受了吗。不行,这绝对不行,所以卢氏当即说道。
“陛下,我儿还小呢,再者才刚归家,又在为师傅守孝三载,怕是会耽误皇家公主的青春。”
这下李世民有些尴尬了,他很想说自从出了三年的那件事后,他就没想到再把高阳嫁到房家,不然真的就成了嫁祸而不是加恩。只是前有季言之强硬的拒绝,后又有卢氏婉约的推脱,不好跟一介妇孺计较的李世民只能将目光放在了房玄龄的身上,示意他出来说话。
房玄龄暗暗叫苦,因为他泼辣的好媳妇已经眯眼成刀直直的砍在他的身上,大有房玄龄敢说出不符合她心意的话,她就敢私下里好好收拾房玄龄一顿的架势。
“那个啊…”房玄龄干巴巴的说:“老二啊,”
季言之扯嘴,很是光风霁月的道:“父亲叫我言之,你老称呼我老二,我很没有代入感的。”毕竟他现在满打满算不过才十四岁(虚岁),毛都没长齐叫什么老二。
房玄龄眼皮子一跳,嘴巴一抽,不是因为季言之说话有点客气,而是他真的好不习惯,以前跟个土匪(这里特指程咬金)似的上蹿下跳,仗着卢氏偏疼,连亲爹也敢瞪、说话呛死人的次子居然变得这么知礼,简直都让房玄龄忘词了,根本就不记得李世民让他开口的本意是什么了。
杜如晦摇头,只得道:“陛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后再谈不迟。”
李世民瞄了一眼已经朝房玄龄露出凶牙的卢氏,想想依着房玄龄怕老婆的劲儿,他也不好留在这儿‘围观’卢氏训夫,所以顺着杜如晦给的台阶,就此离开了房府。
杜如晦留在房府,看样子是准备和房玄龄彻夜长谈。至于李靖,则被季言之留了下来,目前正蹲着他的面前,替他针灸治疗风寒腿。
“贤侄动作熟练,看来医术不错。”
“我每回出山采买日用品时,偶遇的上溪村村民也这么说。”
季言之收针,微笑着询问李靖感觉如何。李靖笑着回答:“感觉没那么酸痛了,所以叔父说你医术不错。”顿了顿,李靖突然想到患有足疾,性格越来越变化莫测的太子李承乾,不免灵光一闪问。
“贤侄可对医治足疾有把握?”
季言之缄默片刻,回答道:“曾医治过摔断腿的动物,应该算是对足疾有把握吧,叔父问此话,可是想让侄儿前往东宫为太子治疗足疾。”
“太子之腿乃是骑马不慎造成的,当时事发紧急,孙大夫又外出云游,只能让宫中的御医为太子接骨。可到底御医不如孙大夫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即使宫人们甚至于皇后娘娘亲自照料,到底还是让太子殿下落下了足疾。”
长孙皇后在时还好,李承乾倒还能稳坐太子之位,可长孙皇后一去,不光早对太子之位有窥探之心的魏王李泰,隋炀帝姬杨妃所出的李恪、阴妃所出的李佑也都是心思浮动,也只有李世民这国事精明、家世糊涂的主儿才会认为他的儿子们兄友弟恭,私下的感情和明面上一样和谐。
“长于谋国,弱于治家。皇后娘娘去世得太早了,”以至于几乎都处于青少年叛逆期的儿女都长歪了…
季言之突如其来的感叹,让李靖眼前一亮。李靖道:“贤侄说得没错,陛下乃开疆扩土之君,一心想把太子比作自己,却忘了大唐至陛下以后需守成之君,好好稳固陛下打下的这一片河山。”
“叔父的意思,侄儿懂了,治疗足疾是小,但治疗心病才是重中之重吧!”
李靖颔首而笑:“贤侄当真变得灵慧聪颖,看来这帝婿你不当也得当了。”
季言之嘴巴一抽,忍不住毒舌道:“叔父可拉倒吧,侄儿可还想多活几年。依着陛下女儿们的嚣张跋扈来看,侄儿可不想减了寿命不说,还要时刻提防未来的公主媳妇给自己找绿帽子带。”
他什么都可以忍,但绝对不会忍受自己头顶不长头发改长绿油油一片的青青草原。
所以呵,皇帝家的女儿不愁嫁,谁娶谁倒霉……
李靖被逗笑了,畅快淋漓的笑了一会儿后,才摇着脑袋的对季言之道:“这些话你对叔父说也就算了,可万万不要到…比如说你程叔父的面前,他那张破嘴啊,保管会把你对公主们的嫌弃堂而皇之的拿去嘲笑陛下,,到时候啊,你这小兔崽子免不了会吃一顿挂落!”
“吃挂落总比被逼着娶不喜欢的人要好。”
季言之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将金针收拾起来,和着李靖道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叔父好生休息’,便出了客房,在房府仆人的带领下,去了原主房遗爱住的小院休息。
即使三年未有它的主人踏入,但整个小院依然一尘不染,显然主人不在的三年,小院也是经常有人打扫,就盼着偶尔有一天能再次迎来它的主人。
季言之环视周围,将小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深深的记住,深深的印在脑海中,随后推开房门,慢慢的走了进去。原主房遗爱从小都是个坐不住的孩子,上蹿下跳皮实得很。整个屋里除了刀剑棍棒还是刀剑棍棒,连一本闲书也没,可见就不是一个爱学习的。
言情书网出了一位武夫,而且估计还是只长个头不长脑子的那种武夫,想到自己要是没‘失忆’,没搞出‘失踪’这神来手笔,而成造成了质的改变,处境怕是比现在还要费劲,最起码和高阳公主的婚事就不好解除,想想还真的挺一言难尽的。
不过瞧李世民今儿的意思,倒是执意要施恩于房家,将他的公主女儿嫁给自己…
季言之眼神微眯,脑中闪过千头万绪,最终却化为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娶皇家公主的,即使人选不是高阳…
“算了,别想了。还是洗洗睡了吧,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可不是那样吗,自从在李靖面前展露医术,并医治好了李靖的风寒腿,让他能如常人一般健步如飞后,季言之就被房玄龄带到了东宫。
李承乾年二十一,体形修长,五官阴柔,俊美得不似凡人。
他见了几乎矮了他一个脑袋的季言之,先是一愣,随即微微挑眉,有些玩味的道:“房小二,你以前好像不是长这个样的啊!”
季言之淡然至极的道:“长大了也就抽条了,和以前做对比那肯定不一样。太子殿下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傻?”
“没你傻,轻易就被十七妹开瓢了。”
李承乾也是一位善于挤兑人的,当即就和季言之你一言我一语的怼了起来。怼着怼着,两人突然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停止了对怼。
李承乾道:“你是来给孤治疗足疾的?”
季言之点头,道:“麻烦太子抬一下你的尊蹄,容小子仔细的检查一下。”
李承乾觉得这‘尊蹄’二字挺不对味的,但因着他对这位神秘失踪三年,却学了一身本事回来的房遗爱(季言之)很有好感,因此也就懒得去计较‘尊蹄’两字哪里不对味,当即便在侍从的帮助下褪了长靴。
季言之捏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一头黑线的道:“小子觉得太子还是先洗洗脚,好好的去去味儿,才是最重要的!”
“没法子,这是祖传特色!”
李承乾可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坑爹坑祖父的嫌疑,很直接把脚臭的锅扣在了‘祖传特色’上。季言之抽了抽嘴巴,真的万万没想到李承乾居然是这样的太子,说好的阴郁乖戾,说好的喜怒不定呢,写历史的人你们驴我。
“殿下的祖传特色还挺别致的啊,听程叔父以前说陛下吃穿用度都是和将士一起,等回了我得找程叔父好好问问,陛下的龙脚味儿是不是跟殿下的一样销魂!”
用去味草药熬煮的热水端来了,李承乾大大咧咧的就在季言之的跟前褪袜泡脚。
李承乾笑得格外狭促的道:“房小二不妨亲自问父皇,相信父皇会满足你,让你知道他的龙脚到底什么味儿。”
“殿下如此说,看来深有体会啊!”
季言之本质也是个腹黑鬼,黑起人来不带手软何况只是对怼呢,这不,李承乾洗脚间,两人又开始你来我往的斗起嘴来。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六岁大的兕子牵着三岁大的新城,很有姐姐样儿的走了过来。
“七哥,你傻站在门口做什么?”兕子歪着脑袋,很不解的出声道。
本来来找太子哥哥的李治面对屋里和屋外不约而同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间,满脸通红,活似一个大闺女似的扭扭捏捏的道:“我…我,我见太子哥哥和爱哥儿聊得十分开心,不忍打断,所以……”
这傻货就是未来的唐高宗?
季言之有些怪异的收回了视线,给李承乾递了一个眼神,无声的问:这真是你弟?不是你妹?
估计母后生他的时候生错了性别了吧!
同样思绪复杂的李承乾也递给季言之一个眼神,满满都是对亲弟弟的埋汰。
兕子牵着新城走了进来,冲着李承乾甜甜的叫了一句“太子哥哥!”被她牵着的新城就有些怯生生了,不过声音和兕子一样很甜。
“太子哥哥,我和姐姐来看你了。”
“乖,真乖!”
李承乾露出一抹笑靥后,转而对季言之挤眉弄眼道:“孤的嫡亲妹妹如何?”
季言之:“… …”
不如何,我又不是□□,对六岁大的小姑娘不感兴趣,对三岁的小姑娘那就更不感兴趣了,所以哪里有豆腐,我想撞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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