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尝一口——画盏眠
时间:2020-03-28 08:16:07

  傅阔林叫住陶思眠,陶思眠不明白傅阔林用意,还是乖巧站定,就在黎嘉洲旁边。
  而傅阔林看看黎嘉洲,再看看陶思眠,小姑娘能文能武能屈能伸他越看越满意。
  傅阔林忍住想把两人手牵在一起的冲动,笑眯眯地问:“你叫什么呀?大几呀?哪个专业呀?”
  陶思眠逐一回答。
  傅阔林:“我好像听陈潜和周识理都提过你。”
  陶思眠笑了笑。
  傅阔林懂分寸,又问了两句学习上的事,状似无意:“那你待会儿要去哪呀。”
  陶思眠轻道:“去校门口拿个快递,”她转身,“傅教授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傅阔林在后面拍脑门:“哎呀黎嘉洲你去校门口帮我买杯咖啡吧。”
  黎嘉洲犹疑:“这边事情不是没忙完吗……”
  傅阔林不耐烦:“废话这么多,叫你去你就去!”
  ————
  陶思眠没想等黎嘉洲,她只是觉得电梯里面五个人有点多,她宁可等下一班。
  黎嘉洲也没想放弃工作,但尊师重道是基本品德。
  两人并肩走在行政楼下时,阳光隐了点,叶隙把光斑割成小巧的铜币状,亮色在两人闲散的脚步间绰绰晃着。
  陶思眠换只手拿手机:“傅教授挺可爱的,和你链接里严肃的样子不太一样。”
  “他这人戏多,你别管他,”黎嘉洲还是没忍住,眼神示意道,“你刚刚还好?”没受伤?
  “还好。”陶思眠有句答句,如果不是时间场合不对,她可能还想去拿个麻袋摁着人捶。
  “那就好。”黎嘉洲放下心来。
  过马路太阳到了另一边,黎嘉洲不着痕迹换了方向。
  “你最近好像很忙。”黎嘉洲挡住太阳,你都没给我单音节。
  “你最近好像也忙。”陶思眠回,你不给我发消息我怎么回。
  黎嘉洲笑:“好像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天聊得散漫,过了女生宿舍,校门就在前方。
  黎嘉洲道:“本来以为你刚刚又要欠我一个人情,结果扯平了。”
  陶思眠小倔强:“我不喜欢欠人情。”
  黎嘉洲笑:“可欠过的那些是既定事实。”
  “你现在有时间吗?等我五分钟。”陶思眠忽然道。
  黎嘉洲还没回过神来,陶思眠已经从黎嘉洲表情里知道他有,小跑回了宿舍。
  黎嘉洲话噎在喉咙,望着她背影,手抬了抬,又放下。
  五分钟?要做什么?拿什么东西还人情?还是生气了?难道自己太斤斤计较?
  可黎嘉洲也憋屈,他家小姑娘就是油盐不进,他好不容易和她有点人情上的关联,他怎么可以不计较……
  上午学校走动的人不多,黎嘉洲听话地待在原地。
  就在他快要脑补一出连续剧时,小姑娘拎着一只纸袋子站在他面前。
  陶思眠晃晃手:“这里是两罐薏仁粉,我也有胃病,薏仁粉养胃。”
  黎嘉洲果然猜对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你能不能每次还人情之前先问问别人要不要。”
  陶思眠面不改色:“红色的早上泡,黑色的晚上泡,如果是三百毫升的杯子你就放三勺。”
  黎嘉洲:“难道你从来都是这样自作主张不考虑别人感受吗?”
  陶思眠自顾自继续:“里面还有个小勺子,勺子上有对应刻度,两罐刚好够吃一个月。”
  黎嘉洲:“你拿这个还之前剩的那个人情,”黎嘉洲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她,声音里掩盖不住失落却强撑嘴硬,“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收的情形。”
  陶思眠恍如才听他说话般抬头看他,表情格外无辜:“我有说薏仁粉和人情有关系吗?”
  “什么有关系,”黎嘉洲愣愣地重复一次,转而瞧着小姑娘眉眼弯弯我就看你急的样子,黎嘉洲瞬间明白过来,气笑了,“诶你个……”
  陶思眠笑他:“小王八蛋吗?”
  黎嘉洲瞪她:“小猪佩奇!”
  陶思眠作势收回袋子:“那我不给——”
  “诶诶,说了送。”黎嘉洲真的害怕她反应地,一把拿过来。
  两人接着朝前走,嘴角都偷偷翘起。
  “可能我家老爷子年龄大了记性不好,这个月明明已经送了两罐,结果上次过来看我又送两罐。”陶思眠若有若无地把锅甩了。
  黎嘉洲朝小姑娘走近了点:“这次算我欠你人情,但不能抵消。”
  陶思眠觉得自己就是个很拎得清的人了,没想到黎嘉洲比自己还要明确。
  陶思眠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停下脚步。
  她一边仰面看他,一边朝他走近了些:“你刚刚很紧张?”
  黎嘉洲梗着脖子微微后退:“我没有。”
  陶思眠眼底藏笑,脚尖和黎嘉洲的逐渐挨近:“你在担心?”
  黎嘉洲退到树旁:“我不是。”
  陶思眠难得看到黎大佬这样子,脚步一寸一寸挪逼得更紧:“可你脸有点红。”
  黎嘉洲心跳得很快。
  陶思眠笑得愈烈:“你脖子也红。”
  黎嘉洲头偏向一旁。
  他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要和小姑娘介意,偏偏小姑娘越靠越近。她是长在他心坎的长相,明眸皓齿,顾盼间能漾起水波,她身上有类似双子叶植物的清淡香水味,她声音叮叮咚咚,脆得像一抔乱溅的泉水。
  黎嘉洲宛如断片的老电视,心里乱麻麻,脑子闹嗡嗡,他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要冲动,偏偏小姑娘仿佛立着恶魔小角般越来越嚣张,“你耳朵好像也红……”
  她甚至还弯着眉眼想去碰他耳朵。
  黎嘉洲面红耳赤又忍无可忍,握住小姑娘伸过来那只手猛地回身一把将她摁在了身后的树上。
  “你试试被人像这样卡住脖子是什么感觉,”黎嘉洲一手轻拽着陶思眠的手举过她头顶,另一手撑在她身侧,他手指修长,在树干上屈得如落琴键一般,轻轻扣下。
  陶思眠是个不喜欢被强迫的人,不知是对方身形完全笼住她,还是他力气太大,亦或真的有个琴键的音节响在她耳边。
  陶思眠反应能力像流水一般慢慢流空。
  偏偏黎嘉洲还俯身靠近,压低的声线勾着诱-哄:“你脸也红了。”
  陶思眠整个人都烧得热热的,有点不知所措。
  那缕香甜跟着她肌肤细腻的绯色勾在黎嘉洲鼻尖,“你脖子也红了。”
  陶思眠眼睫垂颤,眼神飘忽。
  两人的脸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说不清谁的脸更红,谁心跳更大,陶思眠稍稍昂头,刚好看到黎嘉洲喉结的线条,伴着极细微的吞咽声一起一伏。
  而黎嘉洲视线从她的眼眉扫过鼻尖,落到唇上。这是黎嘉洲第一次这么近看一个女孩子的唇,菱红精致,微微启着,似莹似软……
  两个人屏一下呼吸,又呼吸。
  一下,再一下,温热的鼻息就混在了一起。
  黎嘉洲“你耳朵红了”噎在喉咙,视线没在她唇间,他完全不想也没办法克制,却不得不克制,腕上青细的血管微微汩起。
  而陶思眠耳朵确实红了,但不止耳朵。
  没人经过树下,被无限放大的静止里,陶思眠乱乱地想起黎嘉洲说的话:“你试试被人像这样卡住脖子……你脸也红了……你脖子也红了……”
  黎嘉洲“嗯”得几不可闻。
  好像有安静,好像又没有。
  陶思眠舔了舔唇。
  “可你确定,”无声间,陶思眠脸和熟虾一样,浑身跟着红红热热的,她眼睫扑闪,声音很轻很小地,“这样是……卡脖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别人家男主表白被拒大家会说虐,甜粥表白被拒大家只会哈哈哈哈哈哈。
  黎甜粥:再哈哈哈哈哈我就亲了!
 
 
第22章 十八口
  黎嘉洲本来很紧张, 听到这话, 漫了一丝低低的笑音。
  而陶思眠同时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愚蠢问题,本就烧透的小脸更是红得快滴出血来。
  一秒,两秒, 三秒。
  陶思眠强撑淡然地朝左走, 黎嘉洲拦住左边。
  陶思眠朝右走, 黎嘉洲垂手拦住她右边。
  陶思眠胸口起伏, 分外能忍地贴着树干徐徐蹲身, 借着身高差距从他手臂下跳出来。
  是的, 那个动作是跳。
  黎嘉洲几乎当即就笑了出来。
  陶思眠闷闷朝宿舍走,黎嘉洲就抿着笑意跟在她身后。
  可笑意越抿越抿不住。
  路过一阵风, 树叶沙沙响。
  黎嘉洲轻咳一声:“你刚刚……害羞了?”
  陶思眠:“我没有。”
  黎嘉洲:“我有感觉到。”
  陶思眠否认:“你感觉错了。”
  小姑娘耳尖又红又软, 黎嘉洲笑意更甚:“有点可爱。”
  可爱?
  陶思眠长这么大从来没在学校里听到过这个形容词。
  但她宽宏大量她也不气,她只是停下脚步, 顶着仍旧红红的小脸转过身, 走到黎嘉洲面前, 然后恶狠狠地踩他两脚:“可爱你妹!”
  然后,又格外干脆洒脱地继续走。
  陶思眠自认力气很大, 打人从不手软,这两脚能踩得黎嘉洲心服口服收回那些戏弄她的心思, 明明最开始是她想作弄他。
  事实上,小姑娘这两脚如同隔靴搔痒,踩得黎嘉洲浑身都痒酥酥的。
  如果不是小姑娘正在气头上,他甚至还想把另一只脚伸出去让她踩个对称。
  大抵是想隔黎嘉洲远点, 大抵也是不想面对刚刚乱七八糟的事实,陶思眠走着走着,脚步加快,快着快着,跑了起来。
  黎嘉洲双手抄兜跟在她身后,步伐仍旧不急不慢。
  眼看着她要进宿舍门禁。
  黎嘉洲脸上蓄着温柔的笑意。
  他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喊:“喂!你问题问我吧,程果没时间我有时间。”
  陶思眠:“我有时间的时候估计你都没时间。”
  黎嘉洲眼底柔意更深:“只要是你我都有时间。”
  五月天光落了一半在楼边,鸟儿衔着黎嘉洲声线飞到陶思眠耳边。
  这人今天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
  陶思眠没回答,揣着“噗通噗通”的心跳把门禁摔得很重。
  “哐当”一声,黎嘉洲不仅没怕,笑意反而更浓。
  瞧瞧,瞧瞧,这劲儿。
  真真就是我家小姑娘……
  ————
  裴欣怡昨晚追剧追到三点多,十一点醒来,对陶思眠这个点在宿舍表示诧异。
  裴欣怡揉揉睡眼:“你账报好了吗?”
  陶思眠趴在桌上:“遇到盛文杰起了点纠纷,但后来老师来了,老师拿去报的。”
  裴欣怡:“那你怎么没在自习室?吃午饭了吗?下午要去哪?”
  陶思眠心不在焉但依次回答:“本来要去校门口取快递,结果中途又出了点意外……没吃午饭……不知道……”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裴欣怡走近看到陶思眠状态,担心地把手覆上她额头,比了比,“没发烧啊。”
  那为什么脸这么红,看上去恹恹的。
  “我没事,”陶思眠眉头蹙了蹙,“可能是我犯了神经,然后遇上一个也犯了神经的神经病……”
  本来她还想感谢一下盛文杰,如果不是盛文杰,她那两罐薏仁粉送不出去。
  可在某人这么恶劣之后,她甚至想问他把那两罐东西要回来。
  他怎么可以那么讨厌,那么坏。
  陶思眠满脑子都是他斜斜勾唇笑,他漫不经心地笑,他说自己“可爱”……
  啊啊啊!陶思眠简直要疯了!她把头埋进臂弯滚啊滚,她很抗拒可爱!哪里可爱了!哪里都没有!
  黎嘉洲走在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想到是自家小姑娘在想自己,他走着走着低头就笑了,惹得过路女生红着脸和同伴说什么,但又不敢多看。
  黎嘉洲拎着那个纸袋子没回宿舍,反而大大方方把研究室逛了个遍。
  同学们问:“诶,不是和傅教授去行政楼了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黎嘉洲道:“中途有事。”
  同学们看到他手里袋子,很自然地问:“手里拎着什么?”
  黎嘉洲假意低头看一下,“哦”一声,分外云淡风轻道:“养胃的,家里拿的。”
  没错,养胃的,小姑娘家里拿的。
  黎妈妈是个贤惠的人,不少同学都收过黎妈妈送的特产零嘴,这厢纷纷夸赞:“好羡慕,你好幸福……”
  黎嘉洲不置可否,转身去了下一个科室。
  一整天,他带着这个袋子参观了整个研究室。
  他回答的时候面上无波格外坦然,可每次回答,心里都藏着暗戳戳的小欢喜。
  你们不知道是谁送的,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你们不问我不告诉,问了我也不告诉。
  直到晚上,黎嘉洲才拎着袋子,第一次怀着依依不舍的情绪离开研究室。
  ————
  黎嘉洲和盛文杰都算校园风云人物。
  上午的纠纷发生在学生会内部,老师处理的时候就吩咐过在场同学不能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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