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尝一口——画盏眠
时间:2020-03-28 08:16:07

  剧组接着说事情。
  黎嘉洲一脸清淡地走到门口,也腾出右手来勾勾小指头。
  勾一次,再一次,嘴角不自知就扬了起来。
  ————
  从水吧出来的时候,陶思眠元气已经恢复了大半:“这家水吧味道一般啊,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程果故作深沉,“陶总和许总集天地毓秀的灵气在这里,那自然是……”
  “程果你今天很讨打。”许意菱虚虚抡程果一拳,程果跳脚却没躲,一身软肉晃来晃去。
  接连的嘲笑声散落在林荫道最亮的光斑里。
  晚上回去,陶思眠给陶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写了个简单的日记。
  而相隔颇远的研究生寝室内,黎嘉洲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程果一边吃泡面一边手舞足蹈地给宋文信描述陶思眠气走盛文杰的画面。
  “黎霸霸都看到的,盛文杰那人渣以为陶总会帮他说话,结果陶总连个眼角都没给,我要笑死了,还有上次,”程果回忆盛文杰走后许意菱说的,道,“盛文杰和干妹妹撩骚被抓包,缠着许意菱叫意菱意菱,陶总反手一杯水泼盛文杰头上,”程果模仿陶思眠的语气,“别说意林,就算你今天叫一百遍格言读者故事会都没用。”
  宋文信和黎嘉洲同时笑出声。
  “还有上上次,”程果塞一口泡面,“一个富二代想追陶总,说交个朋友,陶总说,我没朋友,说加个微信,陶总说我没微信,富二代恼了,说别给脸不要脸,陶总直接两个字,让开!”
  程果连连拍大腿,“你们是没看到富二代当时的锅底脸,简直不要太精彩,我们剧组净遇上些事儿,陶总面无表情吐槽真的巨好玩……”
  程果面吃完了,话说完了,唆了两口汤。
  黎嘉洲:“你接着说啊。”
  程果一脸困惑:“说什么?”都说完了啊。
  黎嘉洲反应过来,不自然道:“没什么。”
  语罢,他又咳了两声。
  确实没什么,他很少听八卦,追问是出于对讲述者的尊重。
  想着,黎嘉洲学小姑娘轻轻勾了勾小指,柔软的被面摩-挲着手背,不知怎的,心就被勾得痒酥酥的。
  作者有话要说:  黎甜粥:下章我会爆哭,请给我递纸!!!
 
 
第6章 两口
  之后一周,程果陪教授去外省调研,黎嘉洲一下子失去了剧组的消息。
  但他和剧组的联系本就只有程果,黎嘉洲没别的想法,只是每天横穿整个学校去本科生食堂吃饭,饭后走女生宿舍那条路回寝室。
  不少女生跟在黎嘉洲旁边,满脸通红地和同伴说什么,黎嘉洲眼里只有路。
  也是这一周,陶思眠恰好没去食堂。
  经过上次水吧一闹,许意菱提了分手,盛文杰缠着不肯放,陶思眠每天上完课陪许意菱出去吃,吃完饭散散步,晚上才回寝室。
  周五,程果回来,约许意菱喝分手酒。
  许意菱确实分手成功,问程果他呢。
  程果说:“我瘦了十斤,算和肥肉分手?”
  许意菱哭笑不得,答应了。
  陶思眠自然不去。
  陶思眠回寝室,到了门口,钥匙还没摸出来,门便从里面打开,露出张哭丧的圆脸。
  “我以为你会晚点回来,刚想让你帮我带盒章鱼小丸子,外卖送了一个小时还没到,我要哭了。”
  说话的叫裴欣怡,床位和陶思眠头对着脚,两人关系熟络。
  “我抽屉里还有零食,你下次可以自己拿。”陶思眠回到座位,随手给裴欣怡拿了一盒小饼干。
  “我脸小,”裴欣怡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王潇的空桌,边撕边道,“怎么以前没见你买过这种梳打。”
  陶思眠去阳台洗水杯:“不是我买的,别人给的。”
  裴欣怡不相信:“你会要别人给的东西?”
  陶思眠声音混着水声:“之前去男寝拍戏,黎嘉洲给的,整个剧组都给了。”
  “黎嘉洲?”这下,裴欣怡吓得差点把饼干掉地上,“是我知道的那个黎嘉洲?!”
  陶思眠抹洗洁精的时候,裴欣怡就在旁边朗读论坛里真实得像吹捧的个人介绍。
  黎嘉洲跳过一级,奥赛金牌,保送交大,不去首都的理由是那边菜太难吃。
  他大二19岁的时候便跟着傅阔林做科研,拿过以唐立新为代表的无数奖学金和科研成果奖,大四保研交大和藤校的联名直博项目,研一在哥大交换了一学期,哥大教授要留他,他表示更喜欢A市菜系。
  据说家里很有钱,研一上期在国外挂项的时候个人资产就到了多少位。
  如果说别人的人生是开个小窗,那黎嘉洲一定是最奢侈的广角全景落地窗,还被擦得锃亮。
  “最神奇的是,大佬取向女,但没谈过恋爱,”裴欣怡说,“原话好像说的是恋爱无聊又浪费时间,喜欢女生不如打游戏,”裴欣怡奇怪,“可他从来不打游戏。”
  陶思眠一边擦杯子,一边给小裴同学解释:“他这意思是不会喜欢女生。”
  裴欣怡恍然,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凑到陶思眠耳边:“你知道王潇有两个关系特别好的学姐吗,一个大三,一个研一,研一那个叫袁月。”
  陶思眠下意识朝旁边避了点:“嗯?”
  “去年黎大佬那届毕业晚会,你回家了没去,你是没看到,袁月学姐演小品穿婚纱真的美爆了,然后谢幕的时候,灯一下子全黑完,袁学姐就着那身婚纱在台上唱了莫文蔚的《爱情》给黎大佬表白,”裴欣怡回想起当时会场山呼海啸,袁月一个人站在台上,“她说她喜欢黎大佬四年,终于在这个分别的时刻鼓起勇气说出来,她说她知道黎大佬的作息,她知道黎大佬的习惯,她知道黎大佬脾气不好,她愿意迁就他,她说她也知道黎大佬多优秀,她跟得上他步伐。”
  “袁月学姐很聪明,”裴欣怡道,“她知道依着黎大佬的性格绝对不会答应当众表白,她甚至说的是能不能在朋友的基础上朝前跨一小步,尝试一小步她就满足,”裴欣怡感慨,“要说一个有才有貌的女神当众做到这一步,哪个男生能拒绝,结果黎大佬起身走了。”
  “袁学姐在台上哭得妆都花了,黎大佬看也没看一眼。”
  裴欣怡心疼地说:“后来好像是喜欢袁学姐的一个男生看不下去,拦住黎大佬问他几个意思。”
  当时,黎嘉洲面色无惊:“看完节目离场。”
  男生气愤地攥住黎嘉洲衣摆:“我在说袁月!”
  黎嘉洲身形没有丝毫晃动,“我承认我很优秀,我确定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超过同学、同事的举动,我不喜欢她,她刚才的行为给我造成了困扰,如果非要说什么,”黎嘉洲睨一眼那男生,然后接过话筒,平静转身,对着舞台正中央的袁月勾了一个极尽凉薄的笑,“毕业快乐。”
  四年暗恋换四个字。
  黎嘉洲头也不回地离开。
  “袁学姐直接晕倒在地,现场一片混乱,”裴欣怡回想起黎大佬当时那个遥远并且不能称作笑的笑,道,“真的一点情面都没留,真的没有心,就这么一个人……”
  裴欣怡有点恍惚,就这么一个人会给剧组每个人都送小饼干?
  陶思眠经历过当众表白,能体会黎嘉洲的心情,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陶思眠问室友,“你说这么多黎嘉洲和我有什么关系?”
  裴欣怡:“你不认识黎大佬吗?”
  陶思眠实事求是:“知道名字算认识?”
  “不是都拍戏碰到过了吗,”裴欣怡嘟囔,“还想向你打听点八卦呢,果然没有。”
  陶思眠朝小裴同学摊摊手。
  陶思眠洗好东西去洗澡,小裴同学拿外卖顺便帮陶思眠打热水。
  裴欣怡回来时,陶思眠在敷眼膜。
  “嗡嗡嗡”,陶思眠手机震动。
  裴欣怡探头帮她看:“是许学姐。”
  寝室另外两只还没回来,陶思眠颔首:“接吧。”
  裴欣怡按了免提。
  极短的缓冲后,是嘈杂的背景,然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冲破混乱传出听筒,如电流般低缓沉润地轻撞着耳膜。
  “陶思眠,我是黎嘉洲……那个,你方便现在出来一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裴欣怡:说好的不认识???
  陶思眠:我不认识,我不方便。
  画画:不,你认识,你方便)
  黎甜粥:啊啊啊啊啊我叫了我老婆的名字!!陶思眠!!太好听了吧!!我给我老婆打电话了!!电话噢!!!!四舍五入我想要个女儿!!螺旋爆哭啊啊啊啊啊!!!
 
 
第7章 三口
  许意菱和程果在酒吧喝醉了。
  服务员拿程果手机给黎嘉洲打了电话,黎嘉洲赶过去,用程果的手压着许意菱拇指解锁,然后翻许意菱通讯录,上面标着几个218寝室后面加名字,估计是许意菱室友。
  黎嘉洲粗粗翻下来,发现自己只认识陶思眠,所以拨给陶思眠没错吧?
  电话对面“嗯”一声,问清地点,说二十分钟到。
  黎嘉洲拨了之后又有点后悔。
  学校里的路灯不是特别亮,她会不会怕黑,酒吧这条街挺乱,虽说人多,但小姑娘会不会被喝醉酒的流氓拦住……
  黎嘉洲正想再拨一次说自己去女寝接她,便见那道舒展纤瘦的身形出现在灯影里。
  陶思眠来之前经历了这辈子最快的打脸,前一秒还在说不认识黎嘉洲,后一秒黎嘉洲就叫了她名字,语气还不生疏。
  陶思眠想到裴欣怡当时一脸“天呐陶思眠说好的不认识我现在怀疑你和黎大佬是不是有故事”,一阵头痛。
  陶思眠到了酒吧,程果和许意菱已经瘫在了桌上,她凑近了,听到两人迷迷糊糊还一唱一和的声音。
  许意菱:“爱情算什么?”
  程果:“算鸡毛。”
  许意菱:“程果我们认识了四年了,你,你给你许姐准确概括一下盛文杰算什么!”
  程果打个酒嗝:“紫色……内,内裤。”
  然后两人脑袋又靠一块开始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程果你他妈不给老娘开门……”
  “我妈不给你开门我给你开……”
  陶思眠头更痛了。
  “我已经结过账了,这好像是许意菱的包。”
  黎嘉洲把程果扶起来,又叫了女服务员过来拉许意菱,陶思眠扶住许意菱的腰,许意菱比程果喝得更醉,软骨动物一样吊在陶思眠身上。
  陶思眠一边和许意菱说话一边想把人扶直,可她手上还拎着两个包,身形闪闪晃晃站不稳。
  黎嘉洲赶紧帮忙把陶思眠的手拉到许意菱腰上,又顺手拿过陶思眠手上的包。
  “现在好些了吗?”他问。
  陶思眠试了试,点头:“你呢,可以吗?”
  “他没醉彻底,我拉着就行。”黎嘉洲看陶思眠走几步没问题,这才扶着程果快步上前给小姑娘掀包间的帘子,又给她拉开酒吧玻璃门。
  ————
  快十一点,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不知名的昆虫在灌木里窸窸窣窣。
  黎嘉洲说先送两个女生回宿舍,陶思眠点头,两个人被两个人扯着走得跌跌撞撞。
  黎嘉洲在陶思眠旁边,隔了不到一步的距离,他偶尔看陶思眠手要掉了,会帮忙扶一把。
  两人都不习惯肢体接触,但这种情况属于迫不得已。
  陶思眠皮肤微微沁凉,黎嘉洲掌心温热,有一层薄薄的茧。
  两人动作接触快,放开也快,留下若有若无的触感。
  路越走越静。
  黎嘉洲喉头稍稍发痒,极为克制地滚动两下,出声问:“你是哪个专业啊。”
  陶思眠轻声道:“经管。”
  “我之前也是经管,后来转去的基地班,”黎嘉洲闲聊状,“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读研、找工作或者出国?”
  “还没想好,”陶思眠坦白道,“读研或者找工作应该都会留在A市,出国的话,应该只考虑一年左右的学校,然后回A市。”
  “我是B市人,但我从小就喜欢A市,也会留在A市。”
  黎嘉洲说出口才察觉自己最后半句有些奇怪,他咳一声,扯开话题:“对了,你们这学期在上专业课了吧?公司金融我记得我们当时上得还挺难的,你觉得教授啊难度啊还OK吗?”黎嘉洲补充道,“程果说你成绩很好。”
  程果咕哝着想说什么,黎嘉洲不着痕迹捂住室友的嘴。
  “是很好。”陶思眠不谦虚。
  黎嘉洲笑:“这话像我说的。”
  “有吗?”陶思眠把许意菱朝里面拢了拢,道,“我们公司金融只能选周识理。他课堂气氛轻松,段子也多,挺多同学叫他男神,但我对他无感,”陶思眠淡道,“课堂实质内容不多,布置的作业简陋无聊。”
  黎嘉洲顺着道:“那你下学期行为金融可以选傅阔林,他上课纲很硬,干货多。”
  陶思眠点头:“我有看傅教授一些论文,他从三年前开始好像就很热衷于舍掉夏普曲率,我还挺喜欢这个思路。”
  黎嘉洲嘴角弧度有些藏不住了:“你有看到第二作者吗?提这个思路的。”
  陶思眠轻轻“啊”一声:“没注意。”
  “是我,”黎嘉洲笑道,“傅阔林是我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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