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和余欢没有去找他, 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忧吧。
古扉尊重他们,应该也会尊重她。
“没听见。”古扉还捂着耳朵,“耳朵聋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花溪蹙眉。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盯着古扉看了一会儿,败倒在他孩子气一样的胡闹上,叹息一声,道,“等空间修好再去。”
古扉眼前一亮,“这句我听见了。”
花溪低垂下眼,声音透着无力,“跟谁学的?”
别的没学会,耍无赖倒是学到了精髓。
古扉仰面躺在椅子里,下巴高高抬起,脖间修长优美的线条暴露无疑,“无师自通呀。”
这个还用学吗?他这么聪明。
“花溪,”古扉突然扭头看她。
花溪也在看着他,这厮长大后颜值过高,不能盯着脸瞧,花溪目光放在他身上,外露的脖间白的晃眼,叫人忽视不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喊喊你。”古扉闲不住,歪了歪身子,侧坐着,脑袋半枕在手上,又喊了一声,“花溪。”
花溪‘恩’了一声。
“花溪。”古扉还喊。
花溪无奈,“你的伤不疼了?”
“疼啊。”古扉捂了捂胸口,这伤是货真价实的,就算被挡了一下,刺的也不浅,得亏他从小喝井水,把毒给控制住了,不然小命不保。
“太医让我不要跑来跑去,最好老实待着。”
“那你还乱来?”他好像就没有听话过。
“没办法,谁让你在这里呢。”古扉翘起二郎腿,伤在胸前,不影响他动下.半身,“反正你不跟我回宫,我就只能天天来找你了,一天两三趟,啧啧,预感我的伤是好不了了,搞不好还会加重。”
低头瞧了瞧胸口,语气很是忧伤,“我怎么说也是皇帝,一天天的往外跑,要是被人刺杀了怎么办?”
“才刚解决了丞相,他的人正惊慌呢,万一先下手为强,我的人损失惨重,怕是保护不了我。”
“这可真是为难人,我又不能不来,只能牺牲这条小命了。”
“我要是死了,都怪某个很固执的人,非要在宫外住着,让我牵肠挂肚,觉都睡不好。”
“太医还让我好好休息呢,这怎么可能休息的好?”
“看来我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也没人心疼我,就眼睁睁看着我消耗小命。”
“太冷血了,不行了,我得说道说道她几句,怎么能这么冷血呢?”
“我伤都没好呢,居然也舍得让我跑来跑去?”
“没天理了,我那么担心她的安危,她对我不闻不问?”
“哎呀,气的我伤口都疼了。”
花溪捂住额头,心中深觉疲惫,“好了好了,不等空间修好,现在就跟你回去。”
古扉奸计得逞,笑的一双眼弯成了黑缝,“这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哦。”
都把小命挂嘴边了,还不叫威胁?
“元吉!”怕她反悔,现在就想出发,一旦到了皇宫,花溪腿又这个样子,想走都走不了。
“元吉去取玉了。”他记性差,花溪记性好。
“这个不靠谱的,”古扉忍不住抱怨,“就不能让别人来吗?”
他还是更喜欢使唤元吉,元吉不在,只好换一个人来,“桂圆?”
桂圆连忙跑了进来,撩开下摆一丝不苟跪下,“奴才在。”
“去把马车收拾收拾,朕待会儿就走。”回头看了花溪一眼,不放心,站起来带着桂圆到了门外,吩咐他,“准备好两床被子,下面一床,上面一床,再弄个火炉来,吃的喝的也要准备好。”
花溪刚醒,血液暂时上不来,手脚会出现冰冷的情况,这事他曾经在空间里和器灵讨论过,器灵也就是花溪告诉他的。
花溪懂的多,听她的没错。
她已经三四年没有吃过东西,平时一直靠红糖水过活,只能维持她的生命,别的做不了,也不敢给她吃,怕出现尴尬的情况。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她醒了,应该很想吃吃喝喝吧。
他知道花溪的口味,“喝的要羊奶,吃的……”
刚醒来胃还很脆弱,不能害她。
“就米粥吧。”
米粥养胃不刺激,她喝正合适。
桂圆领着命令,行了一礼后离开。
古扉回到屋里,生怕她跑了,去推她的轮椅,“咱们先去马车里等着。”
花溪失笑,“不跟明生说一声?”
古扉才想起来,“明生去哪了?”
他来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碰上明生,好奇怪啊。
“他去做饭了。”
花溪醒来没多久便碰上了明生,那时她还没睁眼,模模糊糊听到明生发愁该喂她吃什么?
事先好像喂过她一次红糖水,但是担心红糖水喂不饱,饿着她等等。
想来想去,撸起袖子给她做饭去了。
那时她以为是做梦,现在想想可能真的去后厨了。
*
明生的饭还没做好,本来也不是会做饭的人,光是找人问昏迷不醒的人该吃什么都浪费了好长时间。
打听了各种细节,怕把花溪喂死了。
问了半天才从一个侍卫嘴里得知,他有个兄弟伤到头部,从此昏迷不醒,都是他喂的,喂的米糊和蛋羹,米要熬出油,蛋羹要稠的那种才行,要不然容易饿,一天要喂好几次。
花溪被送来时是昨天晚上,那时古扉留下的纸条说已经喂过了,早上喂一次红糖水便是。
水还给他留好了,让热热就行,但是一个正常人光喝水肯定是不成的,还不得饿死啊?
所以思来想去,决定给她熬蛋羹,也没有做过,掌握不好到底下几个蛋,弄多少淀粉,不小心加多了,稠的厉害,鸡蛋都搅不开,没法子,只好加水继续烧。
好久没烧过,被烫了好几下,还差点把底下的柴火给烧着,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完成,正打算给花溪端去,发现古扉那个臭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正与花溪聊的开心,他可不想碍事,所以坐在一边的凉亭下,等俩人聊完。
手里还捧着羹,等了有一会儿,羹微微发凉,想着锅里还有,因为后面兑了水之后发现又稀了起来,于是加淀粉。
淀粉有了,鸡蛋肯定也要加,难以平衡,越加越多,最后成了一大锅,别说给花溪吃,再来几个人也能喝得饱饱的。
有存货不怕,加上天冷了,明生捧着碗自己喝了起来,也就两口的样子,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在偷喝什么?”
明生惊得手里的碗差点摔去,翻了个白眼,反质问身后那人,“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想吓唬谁?”
其实他走路一向如此,明生知道,不过还是想找找茬,“早上去哪了?”
本来是俩人一起为花溪的吃喝操心,早上还在商量着是依信上写的,还是自作主张喂花溪吃点能垫肚子的东西?
还没想好呢,余欢突然放下东西,说有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他的马上回来就是一去大半天,这期间明生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死了?怎么能出去这么久?
不敢细想,一直在靠做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人回来了才松一口气。
“去杀一个人。”人都已经死了,余欢没有瞒他,“顺便把我的木盆捡回来。”
他的木盆又被明生拿去扔在后门口,很不巧,他这个人喜欢走后门,不喜欢走前门,所以刚回来就发现了,又把木盆捡了回来。
这个木盆经历了数次被丢又被捡回来,经历够写话本了。
明生很是无语,“你怎么就那么舍不得这个木盆?”
逃跑几次还记得带木盆,这深爱程度也是没谁了。
余欢抬起木盆看了看,这个木盆确实很普通,一点特殊之处都没有,不仅如此,它还破了,但是因为老是有个想丢掉它的人在,意义突然就不一样了。
好玩儿吗?
余欢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不想丢就是了。
“明……”古扉的袖子突然被人拉了拉,连带着他后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放弃了先喊明生,转而勾头问花溪,“怎么了?”
花溪瞧了瞧月光下一站一坐的人,竟有一种自然而然和温馨的感觉来。
“你打扰到他们了。”她实话实说。
古扉愣了愣,“有吗?”
男子似乎对这事都比较迟钝,古扉又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从来没教过他相关的,长大后他又不愿意学,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哥哥们已经不仅是哥哥们了。”
???
“不是哥哥们,还能是什么?”
果然是钢铁直男,什么都看不出来。
☆、第163章 睡我床上
“以后你就懂了。”花溪没有解释。
这种东西需要靠自己悟, 或者俩人愿意告诉他, 总之她不能背后嚼舌根。
古扉翻了个白眼, “那还去不去告别?”
他打算接花溪走了, 临走前与明生和余欢打个招呼, 花溪不让, 还说的神神秘秘,他登时有些犹豫。
“算了吧, 别去打扰他俩了。”他俩气氛正好呢, 不忍心,“给他俩留张字条便是。”
古扉点点头, 又推着花溪的轮椅回到房间, 从书房找到纸笔留字,写完笑的很是奸诈。
花溪就在旁边, 离的很近, 他的手边,所以一歪头就瞧见了纸上的字。
前面都很正常, 就是告诉余欢和明生一声,她醒了, 他接她回家, 不想打扰他俩,所以没去通知, 最后调皮了一把, 明明什么都没懂, 留了一句‘我都知道了哦’。
“吓吓他们。”古扉得意道。
他都多大了, 还喜欢玩这些小把戏,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以前怀疑他的智商和猫加一起不到三岁真的没怀疑错。
花溪无奈,“行了,咱们走吧。”
余欢和明生会吓一跳吧,不,应该说明生会吓一跳,余欢不会,他可能都不屑一顾,一点不放在心上吧。
古扉就等她这句话呢,信往显眼的地方一放,迫不及待退了花溪的轮椅出来。
“让别人来吧。”他身上有伤,不方便是其一。
第二是前面有门槛,需要连轮椅一起抱出来,使得力气极大,花溪担心他伤口裂开。
方才退回来时,她以为古扉会把她放在门外,所以没吱声,自己也做好了在原地静静等着的准备,没想到古扉无视剑伤,直接把她抱了进去。
这种无意义的体力和牺牲完全没必要。
“他们笨手笨脚,能干什么?”古扉不以为然,又一手扶后面,一手扶前面,使劲将整个轮椅抬起来,小心翼翼放在外面。
“看,这不是很轻松吗?”
他抬都抬过了,现在说也没用了,花溪双手缩进椅子里,沉默着没再开口。
她不提,古扉更不会主动,只当没听见似的,一股脑将她推到外院。
外院有太监和宫女守着。
这厮大概是怕打扰到明生和余欢生活,所以没让人跟进来。
有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瞧着他带伤乱来,不用他吩咐,一看前面有门槛,立刻小跑过来,一手抬一边,将轮椅一路搬去大门外。
古扉翻脸不认人,轮椅刚落地,便将人都赶了去,数落他们动作粗鲁,没个轻重,全是他自己动作更粗鲁,更没有轻重。
毕竟受了伤,乱动伤口疼,所以搬的很急,但是他自己不这么认为,就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别人做的差,把无辜的几个太监尽数数落了一把。
临上马车时还想亲自抱她,被她阻止了,最后是几个太监一起,将整个轮椅搬上去,她才顺利坐上马车的。
轮椅的下面用东西卡住,她没下轮椅,古扉也上了马车,两只手拉着扶手,一只腿挡住前面。
大概是伤口太疼,少了几丝活力,蔫蔫的,矮下身子,将额头抵在手臂上,手臂搁在扶手上。
扶手宽,能趴得下,不过这个姿势不可避免会碰到她,毕竟她就在轮椅里坐着。
花溪其实不太喜欢和异性接触,但是很奇怪,古扉离她这么近,竟也没觉得别扭和不舒服,也许跟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有关吧?
以前是手把手教养,后来变成了器灵,亦在他身边,他的成长和发展,她一点没错过。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他难受,她自然会心疼,花溪犹豫片刻,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手刚碰上的时候,她感觉手底下的肌肤绷紧了些,似乎反应过来是她,又放松下来,很是享受的趴好等摸,这边摸完了歪头让花溪另一边也摸摸。
花溪心说自己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按钮,打开了古扉不为人知的怪癖,不过他好像从小就喜欢被人摸头,还小的时候经常凑过来,趴在她怀里等摸。
后来她不在了,好几年没人摸过古扉,差点忘了古扉这个怪癖。
很享受任何带着温馨的动作,说到底还是小时候缺爱的原因,对这方面有点执念。
花溪只摸到半路便被人打断,元吉回来了,还带了一箱子玉,很小的箱子,没有叫马车停下,直接从窗户口塞进去。
花溪接的,接完还听到元吉嘀咕了一声,怎么觉得陛下的手小了?
花溪也不解释,将匣子打开,里面只有成品玉,各个都是精品,元吉没被忽悠。
因着空间吃玉,她特意注意了一下,发现空间只喜欢上等的羊脂白玉和其它鸡血红玉等等,都是玉中的极品。
这事古扉也知道,提醒过元吉,拿回来的都是类似的,价值不菲,好在古扉现在有钱,要不然还真养不起。
花溪从古扉手里接过碎玉,扒拉开匣子里的玉,先将碎玉拼上,拼的时候发现碎玉大了许多,都是古扉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