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暴君养大——花心者
时间:2020-03-28 08:16:47

  古扉抱着她的手臂, 狠狠用力, 登时有什么蔓延在唇齿间, 带着铁锈和腥甜味。
  是花溪的血。
  花溪本来就失血过多, 如果再失血的话, 会生病的吧?
  不,她是个坏人,管她死活。
  花溪目光始终盯着前方,没阻止, 还用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像往常一样。
  又不一样, 往常花溪绝对不会这样, 让别人挖他母妃的坟,是想让他母妃做鬼都不得安宁吗?
  太恶毒了!
  咬不动了,他停下来,歇口气的同时不忘骂一骂花溪。
  这个坏蛋,隐藏的太深了,平日里装的那么好,结果偷偷的焚了母妃和嬷嬷的尸体,还将她们的骨头敲碎,装进一个狭小的盒子里。
  “恶毒的女人!”
  花溪有一丝意外,居然会用新词了吗?终于不是坏花溪来,坏花溪去了。
  ‘恶毒’这两个字也不知道在哪学的,兴许是在话本上吧,毕竟他能接触到的,目前为止只有话本。
  话本上有不少骂人的片段,明生晓得他有很多字不认识,时常会念书给他听,一来二去便学了也能说得通。
  虽然不是好话,不过花溪很欣慰,如此以后跟人吵架可能还是会输,至少不会被人怼的哑口无声,怀疑人生,怎么说也能反驳两句了,值得嘉赏,于是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古扉扭头避开。
  花溪也没有强硬去摸,视线依旧落在坑边。
  挖的时候不好挖,填的时候好填,只需将土一口气推进去便是。
  他们人多,挖的时候没有全部都去帮忙,填的时候不管手里有没有工具,所有人都去了。
  填完主事带头跪下,“贵妃娘娘,奴才奉旨办案,无意冒犯,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奴才。”
  其它司员异口同声,“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奴才。”
  花溪明白了。
  原来他们填坟不是为了帮她们,是为了帮他们自己,怕把坟挖出来不填,贵妃娘娘找上门。
  古人很封建的,加上夜晚灯火不够明亮,冷宫人气也少,死人多,阴气重,怕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齐齐磕了三个响头,态度恭恭敬敬,没有半点怨言,礼毕后站起来,朝后退去,退到前院和后院的衔接处才转身。
  这是宫里的规矩,对着贵人时,必须正面,不能背着,背着等于用屁股对着主子,不尊敬。
  慎邢司刚走,古扉便开始大力反抗,想从她怀里挣脱,这回花溪没阻止,放开了他,古扉一溜烟跑了出去,跪在被弄的一片狼藉的坟前哭,边哭边喊娘娘和嬷嬷。
  花溪没管他,他现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那是他的母妃,所以不怕。
  不过明生……
  她回头瞧了瞧,还躲在角落,面色惨白,是真的被吓到了。
  花溪走近的动静惊到他,他陡然站起来,慌忙朝外跑去。
  也许方才顾着慎邢司的人,强忍着恐惧留了下来,现在不用了,所以逃的飞快,半路还摔了一下。
  花溪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
  毕竟才十几岁而已,还是未成年呢,倒也能理解。
  黑白分明的瞳子动了动,瞥向古扉的方向。
  小屁孩还很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用那些人不小心留下的铲子将四周散落的土填回去。
  那铲子很大,他很小,用不顺手,好几次铲空,差点把自己摔去。
  夜深了,天越发的黑,地上的火把亮起微微的光。
  也是那些人慌乱中掉落的,上面浸泡了火油,轻易不会灭。
  花溪走过去,矮下身子拿在手里,没有用,将之怼在土里,强行把它熄灭了。
  四周登时陷入一片黑暗,古扉瞧不见了,动作一滞,无法继续手里的活,索性站起来,狠狠朝花溪那边刮去一眼。
  花溪看不清,权当不知道。
  “过来。”她喊了一道。
  古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理,又弯了腰摸索着填土。
  “快点!”花溪又喊了一道,语气比之上一次重了几分。
  往常古扉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前兆,急忙就过去了,今儿拗着气,还是没动。
  寂静的院子里除了来来回回走动和铲土的声音,没别的动静。
  花溪闭上眼。
  以为不过来她就没办法了?
  这一片是她特意培养杂草的地方,因着细心照料,长势极好,密密麻麻没有空隙。
  面积很大,一直从她脚下,到古扉脚下,所以她心念一动,古扉还是被她带进空间。
  古扉眼前一花的功夫人已经拿着铲子站在了菜园里,花溪就在他不远处。
  “把我放出去!”他把铲子那头对着花溪。
  花溪不为所动,只将火把丢去一边,然后去了小木屋,从里头拿了一把黄纸出来。
  这黄纸是当初娘娘和碧菊买的,买给自己的,那时顾着黄纸不好弄,所以没一口气烧完。
  权当给娘娘和碧菊攒着钱,隔一段时间烧一次,省的娘娘和碧菊乱花。
  很显然,这次又到了烧纸的时间。
  花溪把黄纸搁在篱笆角落的土堆前,打上火石点了起来。
  黄纸本就是容易烧的东西,火势一下子上来,热浪也跟着袭来,花溪没当回事,跪在黄纸前磕了个头。
  磕完招呼古扉,“过来。”
  古扉不肯,后退一步,离她远了些。
  他跟花溪一起生活的久了,知道花溪身上有些奇异之事,比如说方才那下子,明明能将他直接收进空间,还多此一举叫他过去。
  他不确定现在还行不行,万一离的近,也能呢?
  他不要听花溪的,也不要被花溪控制。
  “你的母妃和嬷嬷。”花溪站起来,“确定不磕个头?”
  古扉陡然瞪大了眼,“母妃和嬷嬷?”
  他有些疑惑,“母妃和嬷嬷不是已经……”
  “我把她们挪进空间了。”古扉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隐瞒他了,花溪在拔草。
  当初怕被古扉发现,特意撒了把青菜种子,几天没带古扉进空间,每次也都是带着任务,给了他时限。
  因着急,所以他没空观察四周和分心。
  “什么时候?”古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长翠宫那三个人死后。”她来癸水的前几天。
  当时设想过,拔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一定猜的到目的,那就只有毒的来源了。
  毒酒被她藏进空间,但是娘娘和嬷嬷因毒而死,只需查一查便能验出,和长春宫的毒一致,她这边还不露馅?
  知道娘娘身份尊贵,也许验不了,但是万一慎邢司执意呢?
  那岂不是等着宰割?
  花溪从来都不是选择碰运气的人,她更喜欢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所以趁着古扉歇息,半夜起来在空间先挖了个坟,然后坐等下雨。
  晴天时她试过,土太硬,捅不下去,浇水也不够透,所幸上天是站在她这边的,没多久便下了雨,很大很大的那种。
  第二天早上,古扉偷摸去擦澡,花溪便找了根细杆子,插进土里,用了工具深深的往下砸,直到挨着被子,将娘娘和嬷嬷收进空间里埋好。
  顺便将早就装了伪装成骨头的硬木头和锅灰的箱子放进坑底。
  假如挖了坟,看到箱子还不死心,还想掀开看看,天色已晚,即便有火把在,不仔细洗干净了瞧,也不一定分得清真假。
  做戏就要做全套,叫人挑不出毛病,不留下任何弊端。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古扉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到底她说的哪句是真的,跟慎邢司主事,还是跟他?
  “你觉得你的那点演技能骗得过主事吗?”花溪睨他。
  古扉噎住。
  “那个主事很厉害。”如果是平时,她都懒得演戏,今儿几乎算得上豁出去了,跪了好几次。
  “我都不一定能瞒得住他。”
  首先是上吊,按理来讲贵妃娘娘可以等古扉死了自己再死,但是她没有,这本身就是个矛盾点。
  不过这也不算撒谎,贵妃娘娘喝毒酒的时候确实没等古扉死了自己再喝,他们是一起的,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为什么要换?
  因为所有人都喝了毒酒,只有她没喝,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搞不好会以为是她害死了贵妃娘娘和碧菊,毒也是她的,所以不得不谨慎。
  当时只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上报的时候顺口改了说辞,没想到后面救了她一条小命。
  如果当时说是毒死的,现在怕是已经在慎邢司关着严刑拷打了。
  古扉沉默了,瞧了瞧她,又看了看小土堆,脚下稍稍朝前走了几步,快到的时候又顿住。
  大概心里还在衡量吧。
  花溪也不管,边拔菜,边想事情。
  那个主事,有些古怪,他似乎对长锦宫——透露出了善意?
 
  ☆、第52章 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 还是当真如此?
  她回答说自己没被带上,是因为娘娘不喜欢她,觉得她无关紧要之类的, 主事说也许是想让她自己选择生或是死也说不准。
  虽然是不确定的语气, 但是她当时就有一种主事似乎认识娘娘, 且对她十分了解, 否则不可能多这个嘴。
  主事很聪明, 聪明人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纰漏的, 所以肯定是故意说的。
  为什么要故意说, 更像提醒她,他们认识一样。
  第二个原因,花溪准备了一箱子烟灰,和伪装成骨头的木炭块,都没用上。
  也就是说主事最终还是没真正的揭开箱子验尸。
  虽说有她故意吓人的成分在, 但是主事若是坚持, 还是能做到的。
  第三, 最后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却选择把娘娘埋了, 他们不住在冷宫,离的远, 真的没必要担心, 常说冤魂会被困在原地, 去不了旁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要来验尸, 也许是借着验尸的名义, 光明正大过来看看古扉过的怎么样?
  也有可能是哪里出了纰漏,太明显,如果他当时不挖,会被人察觉出异样。或者说是演戏演全套,开始说过要验尸,不继续下去,有种欲画龙,结果画成了虫的感觉。
  再或者是不想被人看出来他想帮他们,所以表面那一套要做绝了。
  总之他在帮长锦宫,是有迹可循的,并非完全瞎想。
  如果只有一个理由,花溪不会动这个心思,三个确凿证据,不得不让她怀疑。
  假设果真如此,或许应该抽空见一见他。
  花溪拔掉了一小片的菜,随手扔在一边,再抬眼时,古扉已经跪下,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几乎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只是还闹别扭,没与她说话罢了。
  花溪没理,瞧着纸已经烧完,火灭了,心念一动出了空间,找了个廊下站着,将古扉也放出来。
  廊下是木地板,全部连着,所以可以放远一些,要不然就必须她手挨着的地方才能放出来。
  她在外面走几步而已,最多几秒,古扉一个人在空间里待了将近一分钟,心里还在琢磨着怎样跟她和好如初,只要她再多说一句话,骂他笨也好,他就服软。
  但是花溪全程没动静,他心里又恼了起来,‘哼’了一声摸着黑朝屋里走去。
  花溪没跟上,天色晚了,该做饭了。
  慎邢司差不多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过来,估摸着按照他们的预想,也就一两个时辰罢了,谁晓得她挖那么深,一直到了晚上才搞定。
  也就是说他俩从中午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吃饭。
  明生也是,算是给三个人做饭吧。
  花溪去了后厨,点了根蜡烛照明,又洗了些绿豆倒进锅底下,今儿也是喝绿豆汤,没做别的,没时间了,空间的馒头也吃完了,没抽出空做,古扉也揉不来面,就这么凑合吧。
  花溪坐回小板凳上,一根一根添柴,心里还在想着主事的事,一时不慎,竟叫她烧过了头,空气中一股子焦味,掀开一看,水差点被她烧干。
  屋里尽是徐徐升起的白烟,聚集在顶上,像仙境似的。
  花溪顾不上欣赏,急忙将柴火拿出来塞进下面的锅灰里,起身去将绿豆汤盛进碗里。
  一共盛了三碗,她一碗,古扉一碗,明生一碗,平时都是古扉去给明生送,今儿他在闹别扭,花溪自己去的,到了门口喊了一声,外面没动静。
  明生好像不在,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今儿没去救古扉,不好意思接这晚饭。
  花溪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反应后放弃,端回来倒进锅里,只拿着另外两碗回到屋子。
  将绿豆汤放在桌子上,又将嘴里的蜡烛也搁上去,筷子摆好,回头瞧了瞧,古扉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生着闷气不想吃?
  花溪也不逼他,自己吃了起来,安静的屋里响起细微的动静。
  古扉听到了,偷偷的回头看了看,花溪背对着他吃的正香,桌子上还放了一碗,不晓得是给他留得,还是她要喝两碗。
  她平时最多一碗而已,很少喝两碗,那就是给他留的喽?
  如果是给他的,为什么不叫他?
  怕他不吃吗?可以来强的嘛,骂一骂他,或是像方才那般强硬,让他过去,他也就怂怂的去了嘛。
  为什么不喊他?
  古扉瘪了瘪嘴,将床单都要抠烂了。
  花溪一碗喝完,古扉那边还是没动静,索性将那碗也喝了,吃饱喝足去洗碗,洗完回来,坐在床边缝衣裳。
  她知道古扉没睡,所以打算把他熬睡着,他坚持不了多久的,本就是贪玩的性子,安静坐一会儿都有可能睡着,更何况装睡,怕是装着装着就变成了真的。
  果然,她下针没一会儿,身后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厮顶不住进入了梦乡。
  花溪将针线活放在一边,起身要走,不放心,回头瞧了瞧,古扉今儿很乖,没有闹床,只被子盖在腋下,这样会着凉的,他又穿着单衣。
  花溪半跪在床上,小心翼翼抬起他的手臂,塞进被子里,掖了掖之后才出去。
  她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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