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祥邑叹口气,说:“哎,青青是个好孩子啊,这丫头仁义,也懂得感恩,这次是我们家欠了她的。”说完他转身吩咐秘书去联系院长要最好的医疗条件和病房设备。
傅秋谷坐在一旁,看着那刺眼的红灯,仿佛被自己刚才说的感染了似的,他越发心里没底。他开始后悔跟他爸那么说常青的情况了,万一自己是个乌鸦嘴怎么办?要不跟老爹说实话!或者呸呸呸能管用吗?
“爸。”傅秋谷见傅祥邑安排完重新坐下,他犹豫了片刻,说:“我……喜欢青青。”
傅祥邑脑子在想事儿,随口回了句:“嗯,我也喜欢她。”
傅秋谷:“……”爸,你这么回答好吗?不怕我想偏吗?
两秒过后傅祥邑察觉儿子欲言又止的异常,瞬间心领神会:“你是……”
傅秋谷点点头,坚定道:“我真喜欢她,并且我一点都不烦她。”
这话说的就有深意了,傅秋谷几乎是女人就烦,找不到女朋友的直接原因就是他嫌人家女孩儿麻烦,事儿多,所以处一个黄一个,处两个黄一双,以他的说法就是性格不合。
他爹其实已经考虑要不要好好跟他聊聊性向问题了,虽然很痛心,但总比后半辈子打光棍强啊。
如今儿子说有喜欢的人,还是个姑娘,别说是常青了,就是常蓝常绿他都没意见,况且这丫头还知根知底,人性品行他都是比较满意的。
“你妈知道吗?”傅祥邑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首先问了这个问题,显然自己尊夫人什么德行,他还是很了解的。
傅秋谷摇摇头:“所以我才先跟您说的,妈什么样您也知道,我怕她到时候血压再上来了。”
傅祥邑赞同地点点头,何止血压啊,到时候脾气肯定也得上来,然后就给他们爷俩儿上思想政治课,能连续上三个小时内容都不带重样的,那是他们父子俩一直以来的噩梦。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父子俩同时打了个寒颤,然后傅祥邑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试着劝劝,不行的话你再上,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只能帮你偷户口本了,你爸也就帮你到这儿了。”
傅秋谷一脸敬佩地冲他爹抱拳比了个多谢。
第32章 梦 ...
常青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麻药劲还没过, 昏昏沉沉的,模模糊糊还有点意识。
大夫说体质的原因,她对麻药不是特别敏感。她能感觉到身边有人说话以及来回走动, 但就是动不了, 后来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感觉睡的好长, 她梦见了常勇跟温雅娴,家还是那个家,只不过变成了二十年前的样子。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妈妈在厨房里做早饭,由于不常做饭, 油烟弄的满屋子都是, 爸爸也不嫌呛, 就那么气定神闲地坐着。
常青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 终于忍不住走上前,跟温雅娴说:“那个……妈。”十多年没张嘴叫过妈了,这一叫感觉心头一紧,陌生又熟悉。
“叫我干嘛?”温雅娴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仿佛做饭是一件天底下最麻烦的事情。
那种熟悉的语气让常青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她顿了顿,说:“要不, 我帮你吧。”
“帮什么帮, 你除了吃会干什么?我也真是自找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温雅娴一边骂她一边泄愤般的挥动着手里的锅铲。
常青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她扯起嘴角无奈地苦笑, 她知道这是梦,可悲的是就连做梦她都梦不出来妈妈温言细语的对她说话的样子。
好在梦里的家是完整的,有爸爸,有妈妈,有她。
索性不去管温雅娴,常青走到爸爸身边,叫了他一声:“爸。”
“嗯?”常勇抬起眼看她:“怎么了青青?”
这一问把常青给问住了,怎么了?能怎么了!怎么也不怎么。
她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想叫叫你。”爸妈这个称呼与她而言已经很陌生了。
常青听她这么说,忽然笑了,放下报纸冲她招招手,然后拍拍沙发示意她过来坐。
常勇:“是不是有话要跟爸爸说?想买什么?或者在学校犯错误了?”
常青走过去坐在常勇身边:“都没有。”
“那怎么了?”常勇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悄悄塞给常青,并冲他挤眼睛,示意别让你妈看见。
常青无奈接了,这是她爸在她小的时候常干的事儿。
塞完钱常勇踏实了,随口开玩笑地问:“那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常青心头颤了一下,抬头去看常勇,正对上她爸温柔宠溺的眼神,她忽然就有了一股倾诉的冲动:“爸,我……喜欢一个人。”
她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是多大,但她发现常勇听了并没有不高兴,而是有些意外地挑挑眉,问:“是谁啊?人品怎么样?”
常青嗫嚅了两下,抠着手指说:“是傅叔家的秋谷哥哥。”
常勇很是意外地睁了睁眼,摸着下巴喃喃:“是他啊……”
常青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忐忑,她觑着常勇的表情,不心里有些许期待他会说什么。
片刻常勇说:“嗯,这孩子不错,我们青青很有眼光嘛,不过他好像比你大不少呢……不过大点挺好,知道疼人,他喜欢你吗?”
正说着,就听“咣当”一声,温雅娴将炒好的菜摔到桌上,没好气地说:“怎么,谈恋爱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谈什么恋爱,你也是……”她指着常勇说:“知道疼人有屁用,男人还得有本事,我温雅娴生的女儿必须得嫁的好,对方到底什么人?家里干什么的?”
常勇被媳妇一顿数落也没生气,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说:“你认识,就是老傅他儿子。”
听到是傅秋谷,温雅娴脸色缓和了不少,破天荒赞同地点点头,说:“他家啊,那挺好,听说他家现在生意做的不错,那个张竹君好像都混进市委了,你看看人家这日子过的,你在看看咱家。”
常青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咱家怎么了?咱家也不差啊。一百多平装修精美的房子,她妈梳妆台上那些昂贵的化妆品,以及衣柜里那些随便一件都大几千块的衣服,常勇挣来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填满温雅娴的衣柜服饰,好让她出去有炫耀的资本。
若搁现实中,以常青现在的性格肯定会怼回去的,可这里是梦,梦里怼赢了又有什么用,常青涌到喉头的话咕噜了两下又咽了回去。
反观常勇,就跟没脾气似地嘿嘿直笑,边笑还边反思自己不够努力,让老婆孩子跟着受苦了。
温雅娴从鼻子了哼出一声,说:“我丑话说在前头,姓傅那小子要是想娶你的话,彩礼一百万,龙源山居的别墅一套,不低于五十万的车,这是最低标准,听见没有。”
常勇试图劝温雅娴不要这么直眉愣登地就提钱,两家这么多年感情了,不好这么说话。
常青却拦住了常勇,让她妈说去呗,反正这也是梦,说破天也没用,别说一百万了,现在就算他秋谷哥哥丢个钢镚过来,她都能屁颠屁颠跟上走。
一顿饭吃的只能听到温雅娴无休止的抱怨,她似乎一直生活在不满和天真中,将自己化身成一个落魄公主,过着原本不该属于她的生活,讲究着一切不着边际的情调。
常青父女俩仿佛早就习以为常,认为这就是原本有的生活,细碎的琐事加上女主人如同祥林嫂般的怨怼,但无论如何,这个家是完整的。
常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个梦,平平淡淡的进入,毫无波澜的醒来。她以为会梦到父亲说原谅她,或者母亲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都没有,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梦。
可当常青醒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就释然了,原来对于亲情她压根就没奢望过什么,自私的妈妈,懦弱的爸爸,这才是她原本有的,如今没了就是没了,犯不着再加以任何美化。
“青青。”
常青听到了傅秋谷的声音,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抚摸着。
“秋谷哥哥……”在看到傅秋谷的那一刻,常青就控制不住了,眼泪莹莹转了半晌,就那么顺着眼角滚动了下来。
哪来那么多的释然和放下,其实她还是很委屈的,生活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连个梦都欺负她,不肯给她一个圆满,给她一个完美的,幸福的家,至少让她体会一下被母亲疼爱是什么感觉。
下意识里她对温雅娴还是有奢望的,毕竟那是她亲妈啊。
“想哭就哭吧,哥在呢,乖。”傅秋谷看着常青连哭都哭的憋憋屈屈,心里就跟拧了劲儿似的难受,他俯身抱住常青,拍着她的肩膀温声抚慰。
一句“哥在呢”让常青前所未有的踏实。
常青紧紧抱着傅秋谷抽嗒,结果抽得抽得就变了味儿,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地面对面地抱着她心爱的男人,她贪婪地吸着傅秋谷身上的味道,手臂越收越紧,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傅秋谷的脖子。
傅秋谷:“……”他特别好奇常青的脑回路,似乎总是一阵一阵的,也闹不清这丫头心里的想法。
“青青,你刚做完手术。”傅秋谷拍拍常青的肩膀,示意差不多得了。
常青才不放呢,好不容易抱上,不抱个过瘾岂不是很亏本。
至于腰嘛,疼是挺疼的,不过无所谓,忍忍呗,又疼不死人。
第33章 回应 ...
最后常青是被傅秋谷强行薅下来的, 虽然子弹是贯穿伤,但常青命硬,愣是没伤到要害, 不过后腰和侧腹估计会留下疤痕。
除了枪伤以外, 常青身上还有几处骨裂和软组织挫伤, 最严重的是后背,当时被肖文力一肘下来,直接打折了她的后肋骨。
人基本上是半残了,后背不养好,她连出气儿都疼。傅秋谷也是蛮佩服她的, 不猴在他身上的时候, 常青是连呼吸都皱眉, 嘴里哼哼呀呀地跟他撒娇。可只要傅秋谷让抱, 就全身上下哪哪都不疼了,简直下一秒可以上房揭瓦。
至于肖文力,跑是肯定跑了,但让常青没想到的是, 他身后竟然牵扯出了一条大鱼。
当时傅秋谷也一直在查恒盛, 后来他海关那边的同学告诉他不要轻易碰恒盛,那同学在海关内部也算挺有人脉了, 但说起恒盛的时候却始终言辞含糊, 但能听出来是不想让他查下去,似乎海关那边也在查,似乎是关于走/私, 案值不小,怕他打草惊蛇。
因为保密条例,傅秋谷不能随便将听来的这些随口说出去,只能委婉提醒常青。
在他知道常青去了恒盛厂区的时候,就立刻驱车追了上去。
虽然他到的还算及时,但傅秋谷依然觉得晚了,因为常青受伤了。
这也是常青后来才知道的,恒盛的上面还有一家船舶海运公司,而它的下面有一家网络电商公司。他们从国外走/私貂皮、红酒、奢侈品、车……反正什么挣钱捣腾什么,涉案金额据说说高达六十多个亿。
这条线路的形成最早几乎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从那时候的渔船偷运到如今成立了正规的船务运输到线上销售一条龙,他们的掩藏手法也在不断改进,如果没有常青这个意外的话,海关那边恐怕也不会这么快有进展。
因为常青认出了肖文力,再加上傅秋谷当时从于凡家里找到的钥匙,如同多米诺的那一股推理一般,将所有的证据链完整地衔接了起来,成为推到恒盛以及这条特大走/私线路的铁证。
而此刻傅秋谷在耐心跟她说这个案子以及她爸爸可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常青却总是心不在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傅秋谷。
最后给傅秋谷整无奈了,他停了话题,叹口气,说:“你想说什么,你先说吧。”
常青眼睛一亮,然后躺在那往上拉拉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就留下俩乌溜溜的眼睛咕噜噜直转。
“在车上你跟我说的……”常青没什么底气的问。
果然因为这个,傅秋谷被她气乐了,但同时也有些心疼,这得多没安全感才让她这么坐立难安的。
他把常青的手从被子里拽出来,看着常青的眼睛,非常正经严肃地说:“青青,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这下能确认了吗?”
虽然看不到脸,但常青的眼睛一下子弯了起来,跟豆角一眼,被子里传出了抑制不住地“咯咯咯”声,跟老母鸡抱窝似的。
伴随着母鸡叫,她毫不矜持地使劲点头,生怕傅秋谷看不见似的。
傅秋谷被她可爱的样子萌到了,他忍不住附身亲了亲常青的额头,而常青则从不轻易放过占傅秋谷便宜的机会,她趁傅秋谷退身的时机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唇送了上去。
她像一枚青涩但毫不做作的果实,虽然没有熟透,却仍就敢肆意展现自己的身姿,用各种方式告诉主人,她会很好吃。
傅秋谷被常青的主动取悦,感受着那柔软的唇在奋力讨好他,感受常青那因为从未接吻而略显生涩的动作。
常青是初吻,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上床,所有的第一次她都留着,并且常常幻想自己在傅秋谷身上体验这些第一次会是什么感觉。
如今愿望实现,傅秋谷正用在她肖想已久的唇吻着她,湿润而温热,偶尔还会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啧啧水声。
“宝贝儿,再这么亲下去我可就控制不住了。”傅秋谷已经将半个身子压到了常青身上,但又顾及她身上的伤,所以用一只手臂撑着,姿势有点难受。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了节奏,常青的嘴被亲的红艳水润,让原本就漂亮的她更是多了几分媚态。
傅秋谷觉得自己的欲/望在蠢蠢欲动,面对着这么秀色可餐的常青,任谁都会把持不住。
他的手缓缓滑进常青的病号服里,在她腰上来回轻轻抚摸,最后停留在包裹着纱布的伤口上,只这一摸,让他瞬间冷静了不少。
常青也感觉到腰上温热的大手在伤口上有所停顿,如果是在她好的时候,傅秋谷说控制不住,那么她肯定会让他别控制,把自己如同献祭般送给傅秋谷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可现在不行,不是因为她有伤,而是因为这伤会影响傅秋谷在她身上体验快乐的爽感,这似乎比伤口撕裂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