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杰:……]
[李斯杰:我还是过来一趟好了。]
……
楼下一个宠物美容师和一个兽医忙得不可开交的同时,楼上的宴辰泽却和三只狗子大眼瞪小眼,宴辰泽闲到和狗子们聊起了天。
“舒克,爸爸是不是很没用?”宴辰泽把两只手摊到舒克面前,“你觉得爸爸有用的话就舔一下左手,没用就舔右手。”
舒克瞧着眼皮底下摊开来的两只手,本能地舔着离它近一些的右手。
“……”宴辰泽抬起右手就把口水抹到舒克的身上,不解气地又弹了一下它的大脑门,“老子像个接盘侠一样把你抱回来,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敢嫌弃我没用?滚滚滚!”
宴辰泽气急败坏地把舒克从沙发上抱了下去,继而又转头看向趴在脚边的贝塔,“亲儿砸!你说……爸爸聪明吗?”
贝塔无动于衷地趴在地上,俨然不知道它那二逼青年欢乐多的主人是在和谁说话。
“喂!贝塔!”宴辰泽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然而贝塔只是动了动耳朵,依然不动如山地趴着……
“贝塔?”
说不动就不动……
宴辰泽扑了过去,在贝塔耳朵边大吼:“贝塔!”
只见贝塔喘了口粗气,站起身来往前挪了一截又用屁股对着宴辰泽地趴了下来,从始至终,贝塔都没有看他一眼。
“……妈的,关键时候选择性装聋!老子养你们俩有何用?”宴辰泽翻了个白眼,余光正好瞟到被关在阳台上,摇着尾巴跃跃欲试的贵宾犬,宴辰泽张了张嘴,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只是一只狗,理解不了那么烧脑的问题。”
学术理论中智商要比舒克和贝塔都高了很多的贵宾犬:“……”
宴辰泽撇了撇嘴,一边翻出手机,一边自言自语:“我那么聪明,不懂还不会学?这不有百度么?我不信搜不到为什么要喂猫咪喝羊奶粉,嘁!那首歌怎么唱来着……三昏踢注嗲,擦昏抠大饼,爱饼加唉鸭……”
蹩脚的闽南语和五音不全的嗓音结合在一起,一首《爱拼才会赢》活活被宴辰泽唱出了泰国风味,一时间魔音冲耳,使得刚刚躺好的贝塔不得不又挪到了更远的角落里。
见状,宴辰泽抓起脚边的狗玩具就朝着贝塔扔了过去,“现在又听得见了?呸!小白眼狼!”
骂完了狗,宴辰泽就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打开了百度,然而两根拇指悬在半空,半天都没敲出一个字,“我刚才是要搜什么来着?”
宴辰泽茫然地望天,眨巴着眼,抓耳挠腮地愣是想不起来打开百度的原因,索性作罢,两根拇指在手机键盘上点了点,打下“爱拼才会赢。”
搜索成功,点击播放。
直到贵宾犬的饲主来接狗时,这首早已过时的励志歌曲依旧悠悠然然地重复播放着,并且宴辰泽已经把它唱成了福建人听了想哭,泰国人听了想笑的奇葩发音……
等到宴辰泽签收了同城快递,抱着一堆胡奕文赞助的猫咪用具返回到楼下时,才发现他的一时心软,究竟给景醇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明明窗子和房门都大开着,然而那充斥在房间里,熏人的腥臭味还是一股脑儿地钻进了宴辰泽的鼻子里。
宴辰泽把猫咪用品放到墙边,伸手扯了一张纸巾,撕做两半,分别卷巴卷巴就塞进了两个鼻孔里。
宴辰泽走进工作区,一边够着脑袋地瞧着李斯杰正在用刮片刮着小橘猫肚皮上的皮屑,一边瓮声瓮气地朝景醇道:“猫笼送来了,胡奕文还给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用得着的。”
“嗯。”景醇应了一声,又看着只是鼻孔里塞着两团纸,完全没有保护措施的宴辰泽,不禁冷声道:“你出去吧。”
宴辰泽一愣,“为什么?”
他才刚来就让他走?
就算他帮不上忙,也不至于嫌弃成这样吧?
景醇头也不抬地道:“这些猫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家里还有狗,你在这儿很容易把病菌带到楼上。”
哦……原来是怕狗子们被感染。
等等……
宴辰泽着急道:“这些猫有什么问题?严重吗?”
李斯杰接过话头,“母猫皮肤病,小橘猫皮炎,黑猫最严重,拉肚子加角膜炎,我怀疑还有先天性鼻泪管阻塞的情况,能不能活全看天意了。”
宴辰泽怔怔地愣在原地,倒不是被猫咪的病情吓的,而是……
尽管李斯杰说的轻描淡写,然而他毕竟是个资深铲屎官,宠物的常见病他还是了解的,皮肤病确实是小问题,然而复发率高,传染性强,污染了工作室的环境是小事,只要他们消毒做到位,基本能杜绝传染。
可是这几只带有皮肤病的猫咪……日后会有人愿意领养吗?
景醇一眼就看穿了宴辰泽的忧虑,“别想那么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宴辰泽抿了抿唇,他想说的太多,然而到嘴边时却只剩下三个字,“对不起。”
景醇轻声笑了起来,“说的什么话?难不成遇到了还能不救吗?”
世上那么多流浪猫,单凭一己之力确实救不过来,可是遇到了,喂一把食物,给一个纸箱,甚至是带他们回家,那都是积善行德。
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不过是个人选择的一念之差。
“我回来啦!”小马拎着两大个袋子垮了进来,瞧见墙边的猫咪用品又笑着朝宴辰泽道:“哟!宴哥可以啊!这办事效率比我强多了。”
这是今天以来,宴辰泽得到的第一句表扬,那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定了下来,再没有丝毫的犹豫。
宴辰泽迎了过去,接过小马手里的袋子,“这都是什么啊?”
小马:“米粉和瘦肉还有这些蔬菜是给橘猫吃的,羊奶粉是怕橘猫奶/水不足,调了给小奶猫吃的,另外还有些碗啊碟子什么的用具。”
宴辰泽点头道:“现在煮吗?”
小马:“当然啦!谁知道它们一家老小上一顿是什么时候吃的了。”
宴辰泽拎起袋子就往厨房走,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转眼就出了房门。
小马:“你干嘛去?”
宴辰泽笑嘻嘻地答:“别的我不会,煮个猫食还是可以的。”
……
一通忙活,总算是把橘猫一家老小安顿好了。
小马和景醇站在书房里,看着上下两层的猫笼里,小橘猫依偎在大橘猫怀里睡得正香。
小马扬起唇角,“希望李哥能把小黑救活,这样它们一家老小还能团圆。”
“但愿吧。”景醇理智道:“事在人为。”
宴辰泽蹲在另一个关着狸花猫的笼子前,饶有兴致的和精力旺盛的狸花猫玩着逗猫棒。
玩着玩着……
宴辰泽忽然敛起笑意,没头没脑地骂了一声:“操!”
景醇和小马转了过去,一脸疑惑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他妈现在才想起来是要问百度为什么要给小猫喝羊奶粉!爱饼加唉鸭……鸭个毛鸭!”
景醇:“……”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49章
情况最不好的小黑猫被李斯杰破例带回了兽医诊所, 然而三天后, 还是没能救回来。
景醇听到小黑猫死亡的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教齐骥训练着贵宾犬Lucky的站姿。
景醇握着手机,良久都没有言语,急的电话那头的李斯杰一个劲儿地“喂喂喂”。
“麻烦你拿个纸箱把小黑猫的……带过来。”尸体两个字到底是说不出口, 景醇叹息一声,补了一句“拜托了”就挂了电话。
工作室救了一窝流浪猫的事,齐骥早有耳闻, 虽然只听景醇前不着村, 后不着店的说了这么几句,但是齐骥也猜出了大概,“黑的那只……”
景醇点点头,不带感情地淡然道:“嗯,没救活。”
橘猫是为了小黑猫才碰瓷宴辰泽的, 然而他们还是没能从死神的手里抢回小黑猫的命。
景醇倒是不担心野惯了的橘猫会为了小黑猫和他们闹什么医患纠纷,她担心的是……
这几天来, 宴辰泽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橘猫一家老小, 什么时候喂食, 什么时候上药都像上班打卡一样按部就班, 流浪猫不会用猫砂盆, 大小便弄地整个猫笼都是他也不嫌弃, 天天乐颠乐颠地打扫干净, 还跟微博搜来的视频,一步一步地慢慢引导着流浪猫到猫砂盆里大小便。
忘了是昨天还是前天, 宴辰泽发现狸花猫在猫砂盆里上厕所的那一刻,他那股高兴劲儿……活活把《爱拼才会赢》用他那自创语种翻来覆去地唱了一下午……
宴辰泽甚至都考虑到云弄市早晚温差大,生怕橘猫娘仨被冻着,今天还特地跑了一趟商场,打算买个油汀取暖器……
就这么一个铲屎铲得甘之如饴,大有把流浪猫改造成家猫的男人,景醇还真不知道怎么把小黑猫没了的消息告诉他。
虽然宴辰泽口口声声地唱着“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但是励志歌曲听多了,不论是宴辰泽还是其他人,往往都会忽略那不可逆转的,注定的三分天意。
齐骥拍了拍发呆的景醇,关切道:“没事吧?”
说完以后齐骥又觉得他说的完全就是一句废话,还是答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种。
景醇:“没事。”
“……”果然……
“咱们先把Lucky的站姿练好了,其他的……”景醇顿了顿,继续道:“等李斯杰把小黑猫送过来再说吧。”
景醇不是个善于安慰人的话,让李斯杰把小黑猫的尸体带过来,只不过是想给宴辰泽和橘猫一个交代,这种死要见尸的方式确实简单粗暴了一些,但是比起让景醇绞尽脑汁地想那些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安慰话,她还是比较适合做这样直接面对现实再加以解释说明的事。
景醇打定了主意,就敛起了分散的心神,全神贯注地矫正着贵宾犬Lucky的站姿。
研究表明,贵宾犬的智商仅次于边境牧羊犬,在全犬种里,智商排名第二,然而由于性格活跃和体型偏小的原因,贵宾犬很少会被选为工作犬,但是又因为它那一点就通的智商,以及可塑性极强的单层卷毛,贵宾犬就成为了犬展的不二宠儿。
景醇左手托着Lucky的下巴,右手扶在它的肚子上,使Lucky抬头挺胸地站了个端端正正,一人一狗像被点穴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约莫二十来分钟,景醇才松了手,“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上台子了。”
齐骥疑惑道:“台子?”
只见景醇把Lucky放到地上,任由它解脱一般撒着欢地随意走动,继而景醇从柜子里翻找出四个像是骰盅一样的“U”型杯子,倒扣在美容桌上。
齐骥伸手抓了一个,还有点沉手。
景醇又拿出了工作室许久没用过的吊杆和P绳,一边上着螺丝固定吊杆,一边提醒道:“站姿训练会比较折磨狗,你要是心疼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齐骥笑道:“来得及?我现在反悔的话,你上哪儿给小马借比赛用犬?”
景醇一愣,似乎她刚才上嘴唇碰下嘴唇轻轻巧巧说出来的话确实有点托大,然而深知萌死人不偿命的犬展背后,藏着多少弯弯道道的景醇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跟你借狗是我考虑不周,回来的时候我给Lucky多买点冻干零食算做补偿,这两天你也给它喂点好吃的。”
齐骥古怪地看着景醇,忽然生出一种她是要带着Lucky上鬼门关闯一遭的错觉。
然而当景醇把Lucky抱起来,将它的头用P绳吊得端正地抬着,四只脚分别站在四个倒扣着的骰盅一样的“台子”上,以前腿几近并拢,后腿尽量伸长的高难度姿势站立着,根本没有受训经验的Lucky抖得像筛子一样,就连美容桌都跟着摇晃的时候,生怕Lucky颤抖到抽筋的齐骥才顿悟——她刚才像交代后事一样的口吻,并没有在开玩笑。
齐骥吞了口唾沫,按捺住想抱起Lucky拔腿就跑的心情,指着颤抖到流泪的爱犬心疼道:“它……得在上面一直站着?”
“嗯。”
“……”齐骥脸色一沉,“得保持这个姿势站多久?”
“半个小时。”
齐骥刚要松出一口气,又听见景醇补充道:“下来休息一会儿再接着站。”
瞧着齐骥发黑的脸色,景醇干笑道:“我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了。”
“……”
“不过宠物美容师的比赛用犬只用训练站姿,我们只是参加B级的资格认定,不打算让Lucky单独参赛,所以怎么走怎么跑就不用练了。”
单单是一个宠物美容师的比赛用犬就得折磨成这样,那么那些参加犬展比赛的狗狗……
该怎么站,该怎么动,以及该怎么跑,都是人类一点一点地训练,直到符合犬展裁判的要求才算终了,那些赛级犬,没招谁没惹谁不过就是血统纯正了一些,就得受这么大的罪。
齐骥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间没法评论犬展的存在是好还是坏。
就在这时,李斯杰抱着一个纸箱走了进来,他瞥了美容桌上被大刑伺候的Lucky,见怪不怪地打趣道:“哟!虐狗呢?”
景醇扯了扯唇角,“瞎说什么大实话?”
李斯杰:“这就是小马的比赛用犬?你是从哪个无知顾客手里骗来的?”
“无知顾客”齐骥自告奋勇地接过话头,“Lucky是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