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想死》作者:衣青箬
文案:
有幸重生一回的倒霉公主贺卿,每天都在努力活着。
立新帝、扶朝纲,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她把自己作成了权倾朝野的外戚。
朝中肱骨顾大学士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
满朝文武都知道,代理朝政的护国大长公主,跟政事堂里做主的顾参政政见不合,总是在朝上吵成一锅粥。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下了朝也吵。
——在一个被窝里。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天之骄子甜文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卿,顾铮┃配角:我们都是历史的螺丝钉┃其它:1V1,HE
一句话简介:顾大学士虎视眈眈
☆、第1章 她还活着
贺卿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了很久。
据说人的一生记忆越多,黄泉路就越长。可是她那可怜的、贫瘠的、乏善可陈的一生,怎么能支撑这样漫长的一段路途?
灵魂并不能够感觉到痛苦和疲惫,所以贺卿还在走。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而在这样机械的行走之中,过往的事一帧一帧从眼前闪过,又渐渐模糊淡去。
她本该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女。
然而生不逢时。生母是低位嫔妃,生她时难产而亡,降生后不久父皇惠帝又一病不起,第二年便驾鹤西去。政权更迭,宫中朝中一片哀声,一位未长成的公主,自是顺理成章被人遗忘。
皇兄继位后骄奢淫逸,昏庸无道,只知取乐而不知治国,荒废朝政,以致前朝后宫皆为阉竖奸宦把持,贺卿空有长公主的身份,却根本没有与身份相匹配的地位,被身边嬷嬷们拿捏着,毫无主见。
到了十六岁上,兄长灵帝驾崩。十四岁的侄儿御极登基,只在御座上坐了短短两年,便从马背上摔落,猝然驾崩,是为献帝。献帝无子,前朝后宫为继立新帝吵得不可开交。其后新帝即位,大肆清洗后宫朝堂。贺卿这个历经四朝的大长公主,孝期一满便被随意嫁了出去。
在当时贺卿以为这是迎来了新生,却不料是踏入地狱的第一步。
皇帝不在意她,宫中那些内侍宫娥自然也是敷衍的多。负责为她挑选驸马的大太监何不平收了银子,竟是里应外合欺上瞒下,将她配给了一个将死的痨病鬼。
用帝王家金枝玉叶来冲喜,只怕古往今来,再不会有比这更荒唐的笑话了。
而骗婚都敢骗到皇室来的,果然也不是普通人家,胆子大到常人不敢想象——洞房夜新郎呕血而亡,她的公公婆婆和几个小叔子合起伙儿来,就在新房之中将她勒死了,给那个短命鬼陪葬。
可怜、可笑、可叹。
贺卿觉得,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公主,简直丢了所有同仁的脸。生而默默无闻,死得屈辱万分。
这一段段记忆在脑海中飞快掠过,又很快模糊远去,贺卿在黑暗之中长途跋涉,渐渐滋生出了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执念,在脑海中沉浮起落,汇聚成一个个单薄的念头。
恨吗?恨的。
怨吗?当然。
想……活着吗?
我想活着!
虽然这一生可悲可笑,但贺卿发现,自己还是贪恋那一口自由呼吸的空气,贪恋这红尘人世。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之中,原本漆黑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倏然亮起了一点星光。初始时只是微弱的一点,旋即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最终将所有黑暗消弭于无形,光辉普照。
贺卿沐浴在这光辉之中,情不自禁的被拉扯着,投入了那片光的源头。
仿佛窒息一般的疼痛席卷全身,身体沉重得做不出任何行动,贺卿奋力挣扎着,不知多久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新鲜的空气钻入口鼻,微风里还带着晚香玉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那种“我活过来了”的欣悦充斥在四肢百骸,令她生出满心的激动。
但旋即,贺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身体……好像仍旧不由自己掌控。她就像是一个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明明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存在,却并不能够掌控它。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身体却自行动了起来,不但左右转头查看,甚至还坐起了身。
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贺卿在微微的愣怔之后,便明白过来,她的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而对方可以操纵这具身体。
也许是天生的胆小,也许是出于谨慎,贺卿把自己藏在了这个角落里,没有行动,预备先看看这是个什么人。果然对方四顾之后,茫然了片刻,便自言自语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穿越了?”那个“人”检查着自己的手脚和身体,又摸摸脸,摸摸头发,用不可思议又带着几分莫名兴奋的声音道,“看起来这具身体的条件不错。”
贺卿虽然不得宠,但毕竟贵为公主,物质上没有得到过偏爱,但也没受过苛待,毕竟涉及到皇室威严,公主该有的份例她都有。因此这屋子雕梁画栋,绫罗环绕,金玉装饰,看起来就十分不俗。
那人满意的下了床,转了一圈之后,然后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这屋里怎么没有镜子?”
镜子自然是有的,就在梳妆匣里。这梳妆匣是用名贵香木制成,周身剔红,刻绘着木槿花,只在正面贴金缀玉,攒出了一幅祥云八宝图。盒子侧面有个精巧的小机关,打开之后盒盖内侧就是镜子,盒子则分成四格,旁边还带着三层小抽屉,用来存放胭脂水粉和各色首饰。平日里不用时会收起来,自然找不见。
此人虽然不知是何处来的孤魂野鬼,但却没什么见识。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贺卿心下微微一松。此人占了她的身体,贺卿若想活下去,是一定要抢回来的。若是对方太厉害,她无法应对,或许就会退缩。但现在,她从行止间看出对方的粗鲁无礼,反倒没那么怕了。
我要夺回我的身体,她想。
贺卿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拼命想着“离开我的身体”几个字,然后用笨办法,集中精力试图调动自己的手指,从这种细微处开始进攻。
而这样的方法竟真的有效,慢慢的,贺卿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境界,控制着手指轻轻动了动。
成功的喜悦让她忍不住松懈了一瞬,又沉入了那种无能为力的境遇之中。
但这一次,贺卿不再气馁,而是从头开始尝试。
手指,手掌,胳膊……然而这个时候,对方也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身体不由她控制,开始抢夺掌控权。贺卿便只觉得好像有重重无形的压力冲过来,将她给镇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这样的强势没有吓住她,反倒是激起了贺卿无边的愤怒。
“滚出我的身体!”她含着这样的愤怒,拼命的集中精神抢夺身体掌控权,跟对方僵持起来。
这是一场攸关生死的战斗,两个人没有交流过,却有种无形的默契,默默的积攒着所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投入到这场战争之中。
而后在某个瞬间,这种争斗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原本站在地上的身体骤然失控,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但争分夺秒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胶着着,进入了相持阶段。谁能支持到最后,谁就能够胜出。
在这种相持之中,两人的灵魂——姑且这么认为——开始相互融合,相互吞噬,成为了一时难以分割开的共同体。
无数记忆呼啸而来,将贺卿拉入了另一重天地。
一个跟她生活了十八年的楚朝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那里,帝王集权的封建社会已经彻底土崩瓦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风潮刮遍世界,工业革命科技革命相继发生,整个世界天翻地覆,是贺卿从未想过的辉煌壮观。
原来历史的长河一路向前,将来会变成这般模样。
仿佛偷窥到了世界的本质,神明的领域,一种慷慨的、澎湃的情绪鼓动在贺卿的灵魂之中,让她为之战栗。
目眩神迷间,险些忘了今夕何夕,此身何人。
但波澜壮阔的世界不是重点,身在此世间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才是主角。贺卿很快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自己体内那个孤魂的记忆。如此一来,对方岂不是也能够看到她的记忆?
跟对方比起来,自己的一生可谓乏善可陈,唯有结局奇峰凸显,却是贺卿绝不愿意为人所知的屈辱。
这一点羞耻心将她的神魂迅速拉回,并且生出了几分羞恼,这强烈的情绪推动着贺卿,让她陡然有了一点一往无回的势头。
借着这一点孤勇,贺卿声势一振,陡然突破了某种无形的桎梏。
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但冥冥中她却生出了一点认知:我赢了,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体。
精神一松,便陷入了无尽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精神重新养足了,贺卿的意识开始恢复,整个人也渐渐清醒过来。她轻轻一动,便发现自己的身体无处不酸痛,像是经过了无尽的劳累,又像是刚刚大病一场。
贺卿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自己竟躺在地上。
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估计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她慢慢舒缓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这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置,熟悉的一切,忽然间泪如雨下。
她回来了。
她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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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妻(快穿)》
文案:
自古男儿多薄幸,自古女儿多痴情。
人到中年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
多少共患难的糟糠之妻,一朝丈夫得势,便要让位于家世背景强大的新欢。
想复仇吗?想解恨吗?糟糠之妻系统欢迎你!
☆、第2章 她来迟了
直到一场痛哭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去,贺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自己在宫中的住所。
而不是那如噩梦般笼罩着她的公主府。
她还在宫中,还没有出嫁!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在脑海里,便立刻让贺卿整个人都振奋起来。她浑身都因此而微微颤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环视了周围一圈,而后扬声叫伺候自己的宫女,“玉屏?玉屏!”
没有人应声。
贺卿快走两步,到了门口,拉开门扉往外看去。熟悉的院子里一片寂寂,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这情况其实并不算令人意外。贺卿虽然是个公主,但毕竟是这样的处境,身边的人能有多尽心很难说。嬷嬷们拿捏住了她,倒比她更像是这座芳辰殿里的主子。
所以她只脚步微微一顿,便出了屋子,往旁边的偏殿而去。果然才过了月亮门,就听到了说话声。
贺卿方才只是迫切的想见到一个活人,却并没有想好见了人之后怎样。因此此时听到了声音,脚步反倒踟蹰了起来。她从来不是有主见的性子,也不知道此情此景该怎么跟其他人打交道。
但现在的她毕竟不一样了。
死过一次,纵然没有脱胎换骨、涅槃新生,但她眼中的一切,似乎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叫她生出一点勇气,迈出那最艰难的一步。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体会着涌动在心头的陌生情绪,心里的忐忑反而渐渐平复下来了。
直到她走到了偏殿门口,才有人发现了她。正凑在一处说话的宫娥惊叫出声,其中一人道,“啊呀,殿下?您怎么跑出来了?身子还没好全呢,这么走出来,若是再染了风寒可怎么好?到时候奴婢们可没法跟陆嬷嬷交代。”
那宫娥一边说,一边就走了来,扶着她的胳膊,强硬的要把人送回之前的屋子。
贺卿浑身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然而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仿佛被另一个人操纵,用力将宫娥的手甩开,厉声道,“放肆!”
宫娥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声吓了一跳,身体一颤,面上也露出几分震惊来,呆呆地看着她。
毕竟身份不同,这些宫娥又不是惯常管教她的嬷嬷,一旦她真发起火来,她们便也免不得生出几分顾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寂静中,身体的掌控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贺卿只觉得后背激起了一层白毛汗,整个人都似乎脱了力,手脚发软,但她本能的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因此勉力挺直了脊背,张了两次嘴,才发出声音,“玉屏呢?”
说来可叹,这些人都是她宫中伺候的,但除了两位默默,她却只识得一个玉屏,其他人通不过是瞧着面熟,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因此到这种时候,也下意识要找最熟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