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勤在箱子里就听见了纪幽兰的声音,听见了卿黛如见到亲人的欢呼声,还有聂二与她的寒暄声。
“纪姐姐,你想在这住几天?那好啊,快过来,我替你选一间房。”
赵勤在里面听外面的声音不是很真切,需要支起耳朵才能听的清,听见他们终于离开屋子了,他大松了一口气,纪大姐既然已经杀来了,他还是赶紧跑吧。
他伸手推了推箱子盖,推不开?再推,还是推不开?!
被人锁起来了?不是吧?
赵勤顿时急了,“喂!给我打开!放我出去!”
忽然,他听到盖子上传来两声敲击声,接着他清晰的听到了魔鬼的声音。
“赵勤,里面舒服吗?来人!把箱子抬到我房间去!”
“是,大小姐!”
卿黛和聂川眼睁睁的看着箱子被人抬走了,卿黛清了清嗓子,“二爷,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没什么不厚道的,这臭小子把咱们的悠闲日子给搅合了,吃点苦头才好。”
纪幽兰的房间里。
咔吧一声,箱子盖被人给掀开了,赵勤用手挡了下,才适应了耀眼的光,光里正站着一个手执马鞭的高挑女人。如果她不是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他甚至想冲她吹个赞赏的口哨,实在是靓!
他不忿的站起身来,“你想干什么?请注意你的身份,啊不是,请注意我的身份,我是堂堂敬王世子!打杀皇亲国戚是大罪!”
纪幽兰拿着鞭子靠近他,“那又怎么样?你这样的无耻败类就该有人教训教训。”
“你说!我究竟怎么无耻了?上次的事实属意外,我已经道歉过了,我说过要娶你,是你自己不同意的,怪的了我吗?”
说起这个赵勤也觉得十分委屈,他奉母命去纪家给长辈送礼,想着好久没见纪幽兰了,便不怕死的想去找她说上几句话。上回在越地他借着酒意强吻了她一口,她给了他一巴掌之后就先回了京城,之后她就不肯见他。
趁此机会,正好道个歉,如果气氛好的话,顺便再表个白什么的,可谁知!她干嘛要大白天洗澡?门又偏偏没锁?门口还一个丫鬟都没有?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看见了,这回他左右各挨了一个大巴掌。于是他主动认错,顾不得什么气氛不气氛,胡乱向她表白了一通,说愿意一辈子受她欺负,挨她的打,如果她愿意,立即娶她回家做世子夫人。
可是她说不愿意……
他独自伤心了几天,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谁知再次听到纪幽兰的消息,则是听说她要灭了自己,吓的他不得不跑。
纪幽兰见他大义凛然不知错在哪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鞭子猛地往出一挥,啪的一声,抽在了赵勤旁边的地上,赵勤反射性的一抖。
他还敢说自己不无耻?他偷看她洗澡,说喜欢她,想娶她,不过才被拒绝了两天,就迫不及待的和丞相府的三小姐传出了花边消息,他们一起在敬王府说笑的样子她更是亲眼所见!
他究竟把她当什么?随便调戏着玩儿的吗?不知心酸和气怒哪个更多,反正她只知道她纪大小姐十分不爽!不亲手把他虐待一番她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不知道哪儿无耻?也对,无耻之徒向来不知道自己无耻。”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是你自己说不嫁给我的,你就是让我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吧!”
纪幽兰不理他,对自己的几个手下说道,“把世子爷的手腕捆起来。去烧几桶热水,把沐浴的大桶搬进来。”
赵勤惊恐万分,“你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日万失败……
第52章 父亲说是就是
由于纪幽兰带来了几个丫鬟, 聂川便想把两个小的丢出去,好和卿黛享受二人之夜。
也许是释放了天性的缘故, 两个孩子这回调皮的很, 胆子大了许多,硬是不肯单独睡, 非要继续和他们睡在一起。
聂川耐着性子给他们讲道理,卿黛不仅不帮忙, 还在一旁偷笑, 偶尔还会帮着孩子辩解几句。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令人闻之心惊。
“二爷, 是世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用不着, 他那性子是该有人好好治治他了。”
见他丝毫不担心, 卿黛把心放了下来, 也是,他到底是敬王世子,纪姐姐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二爷, 您当初是怎么和世子交好的?”
“那是好些年前了,我顺手搭救了他一把,之后就赖上我了。他本性纯良,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此时, 纪幽兰的房里, 赵勤刚刚的怒吼声丝毫没有用,两个体型健壮、面如冰砖的侍女在纪幽兰的示意下二话不说就上前扒光了他的衣服,并且抬着丢进了浴桶里, 接着重新把他的双手捆了起来。
赵勤脸和脖子红成了一片,好不容易才在水里站稳,气急败坏道:“纪幽兰!你还是不是女人?要不要脸?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是不和你一样的!快把老子松开!”
纪幽兰手里玩弄着鞭子,冷笑道:“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要脸?偷看我洗澡也就罢了,我就当你不是故意的。可谁叫你在丞相府三小姐面前编排我了?”
赵勤猛然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和别的女人说什么了?当时陈三小姐问他,京城里最近盛传他和纪幽兰之间有猫腻,说他对纪幽兰有意但人家看不上他,是不是有这回事?
当时他是怎么答的?他想起来了。
那时他说,“不可能!若说有意也是她对我有意,纪大姐年纪比我大,脾气又坏,长的也一般,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赵勤惧怕的看着纪幽兰,“你……你当时听见了?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是我亲耳听到的,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纪幽兰啪的一声,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地上。若不是她亲耳听了这话,也不会回去越想越不是滋味,只想亲手杀了他已解心头之恨!
“纪……表姐,我当时不是要面子吗?别人问我我怎么好意思说是你看不上我呢?都怪我这张臭嘴,你放了我好不好?回去我就找陈三小姐说清楚,不!我和全京城的人说清楚,不是我看不上你,是我入不了您的法眼。”赵勤站在木桶里,幸而木桶够高,从未见过客的关键部位能遮挡住,他被捆着的双手也在木桶的遮掩下使着巧劲儿挣扎。
纪幽兰走近了他,微眯着眼睛,让人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你和那个陈三小姐很亲近吗?”
赵勤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解手上的绳子,胡乱答道:“我一个大男人和她闺中小姐亲近个什么?就是她母亲带她去我们家找我母亲,她非缠着我和我说话罢了。”
“我长的很丑吗?”
“嗯?”突然的一问让赵勤愣了片刻,继而令他那面对女孩子时一向不够用的脑袋瓜,竟然莫名的有些开窍了,“当然不丑!别侮辱本世子爷的审美,我怎么会想娶一个丑女人?”
纪幽兰愣了楞,忽的又是一甩鞭子,“我最讨厌你这种两面三刀花言巧语的男人!原本我想把你脱光了丢进浴桶里羞辱一番也就罢了,现在看来,你的皮子还是太紧了,需要人来好好给你松一松!”
她拿着鞭子一点一点的靠近浴桶,赵勤心里紧张极了,“喂,你真要弄死我啊?我夸你、喜欢你也有错啊?”此刻他毫不怀疑纪幽兰这个女魔头真会把鞭子抽到他身上。
“有错,怪你挑错人。”她与他本来就是不可能的,若嫁入王府,她就再也不能执掌纪家的家业了,到时候纪家怎么办?那些跟着她的人怎么办?何况,赵勤这家伙和她向往的可靠男人实在相差太远。
纪幽兰见他吓的面容紧绷,额上的汗都下来了,心忽然软了,一把把鞭子收了回来,转过了身子背对他,“咱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以后离我远一些吧,不要坏我清誉。我已经出了这口气,就先走了。等下自会有人给你解开手腕,咱们后会无期。”
说完了这些话,纪幽兰张开了眼睛,重新恢复了理智,抬步就要离开。
可是!突然!背后发出了一阵很大的响动,她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就被一个光溜溜的人给扑倒在地上了。
羞恼一瞬间爆发,“赵勤你找死!”
可男人的体力毕竟大于她,赵勤心里憋着几重火,好不容易挣脱了手腕上的禁锢,一跃而起扑倒了纪幽兰,然后便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
……
莹莹和淮哥儿被人带了出去,聂川和卿黛刚要安寝,忽然听见纪幽兰那边乒乒乓乓的,一直有动静,这下就连聂川也有些担心了。
二人匆匆套上衣服,来到了纪幽兰的门口,门口站着纪幽兰的两个下人。
卿黛向里面问道:“纪姐姐,你要不要紧?”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纪幽兰回道,“不要紧,你回去睡吧。”
卿黛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眼聂川,聂川冲她做了个口型。
“那赵世子要不要紧?”
这回纪幽兰回的挺快,只是听起来咬牙切齿的,“他好着呢。”
聂川拉着卿黛这才回了房,他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卿黛却还是忧心忡忡。
“纪姐姐要是吃了亏怎么办?”
聂川笑道:“你放心好了,那女人从不吃亏,除非她心甘情愿。”
第二天一早,这边一家四口已经吃上早饭了,纪幽兰那边才有开门声,没一会儿便看见她和赵勤一前一后的过来吃饭了。
只见纪幽兰神色淡淡,不喜不怒,但赵勤的样子就惨不忍睹了,脸上青青紫紫的就像个调色盘似的,但他都成了这副德性了,偏要咧着嘴笑,还不知死活的坐到纪幽兰边上。
卿黛好心的关切了一下,“世子,你的脸?”不会是纪姐姐打的吧。
“哦,脸啊,没关系的,昨晚上不小心摔的,过几天就好了。”
瞧他脸肿的喝粥都费劲,聂川终于说了一句,“等下让福叔给你找药抹上吧。二位的事既然已经告一段落,也该从我这庄子离开了吧?”
聂川毫不客气,叫他怎么客气?他明明是要带着卿黛出来促进感情的,结果竟来了两个搅局的。
赵勤看了看纪幽兰,等着她说话。
纪幽兰喝进了一碗粥,“他这个猪头模样也不好回京,我手头上没有要紧事。聂二爷这山谷倒是片宝地,不如就再好心收留我们几日吧?价钱好商量。”
聂川张口就要回绝,他差钱?
卿黛赶紧捉住了他的手,“纪姐姐想住便住吧,正好咱们许久未见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聂川无奈,只好默认了。
正如聂川所料,果然之后的几天,白天他再也没找到与卿黛独处的机会,而赵勤则像个跟屁虫似的,随时黏着纪幽兰,也只有夜里他才能独占卿黛。
看了眼不远处正下棋的两个男人,卿黛问道:“纪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不打算嫁给他吗?”
“嗯,我和他身上各自担负着责任,终究走不到一起。这段时间我会把纪家的生意重新梳理一下,等一切顺畅之后,我会离开京城,把重心换到西北去。”纪幽兰语带落寞,却极度清醒。
卿黛甚至有点可怜赵勤了,“你都想好了?”
纪幽兰冲她笑了笑,“傻妹子,你自己的事都弄不明白,就别为我担心了。男人对我来说没什么,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是哪个……就更无关紧要了。”
虽然她言之凿凿,但卿黛总觉得这不是她的内心,可就像她说的,感情的事就连身处其中的人都说不清楚,又何况外人呢?纪姐姐至少比她有主意。
这天,聂木亲自赶了过来,“二爷,老太爷急着找您回去呢。”
聂川半点不着急,“出了何事?”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大房最近捉襟见肘,大夫人的娘家弟弟因为放印子钱的事被官府带走了。大老爷那点儿俸禄根本就不够他上下打点,最近上头有个官职出缺,大老爷盯了许久。走投无路之下,大房再次盯上了公中银子。上次老太爷给了大房两万两的事被三房知道了,加上这回,府里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
聂川早就知道,大房那两口子,断他们金钱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
“是时候回去了。”
聂川和聂木的对话赵勤都听在耳里,他惊讶的问道,“聂兄,你真打算从侯府里分出来啊?靖北侯的名头在京城里虽然排不上号,但好歹是个金字招牌,若是出了什么事好歹能顶顶。若真跟他们闹僵了,你就半点光也沾不到了,纯粹是个商人。”
“我意已决。”
赵勤顾虑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但那是在淮哥儿出事之前,大房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到他在意的人身上!对方已经起了杀意,一次不成功早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家里那个掌家的糊涂老爷子,他再也不能拿黛黛和两个孩子的命去冒险。财帛动人心,甚至会让人丧失亲情和人性。
纪幽兰和赵勤也决定回京去了,离开前他们两个闭门深谈了一次,不知道谈的什么,只知道赵勤是红着眼睛出来的,之后二人便先后离开了庄子。
回城的马车里,面对三张垮着的小脸,聂川哭笑不得,“好了,都开心一点,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
淮哥儿从卿黛旁边跳了下来,嘴巴撅的高高的,“比油锅还可怕,有人会下毒。”
马车颠簸,卿黛把他拉了回来,心疼的摸了他的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聂川听闻此言,更是下定了决心。
老太爷一直派人在门口盯着,一旦看见聂川回来,便叫他立即去春晖园见他。
聂川这回很听话,叫卿黛带着两个孩子先回二房,他一个人挺直了腰杆去了。
屋子没有别人,只有老太爷老夫人和聂川,看来老爷子这回是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老二,上回的事,爹心里知道大房脱不了干系,可爹是一家之主,爹要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基业!你大哥在仕途上一片大好,咱们家以后还要靠着他顶立门户,只要大房好了,全家都沾光,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