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锦鲤——满塘金鱼
时间:2020-04-02 09:48:27

  她挤进来往男人脸上一看, 立马认出来:“他不是咱们公社人, 最近就住在魏家大队。春来媳妇,这就是魏家大队那个队长媳妇的侄儿, 你不认识?”
  “刚才没看清,现在瞧着是挺眼熟。”魏淑华跟魏光荣一家并不亲近, 而张莲香也不是魏光荣原配, 她更不可能认识张莲香的侄儿。
  “就是他, 我肯定没看错!”李春花对自己的眼力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她叫上自家男人,又喊了两个男知青, 一起把昏迷的男人送到李胜利家。
  “这人想偷的可是咱们四队的集体财产,必须把他送到公社去!”李春花义愤填膺。
  对于这个决定,大家一致同意。
  等到了第二天,魏淑华先跟着大家去了公社,然后才坐车去城里。
  魏家大队, 张莲香接到张雄出事的消息后,差点吓晕过去。她泫然欲泣地看着魏光荣,仿佛他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大英雄,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解决所有难题。
  “当家的,雄雄肯定是被人污蔑的,你一定要帮他讨回公道啊!”她一头扑进魏光荣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一股浓郁的雪花膏的香气扑鼻而来,魏光荣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张莲香的目光尽是怜惜:“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雄雄去的是顾春来家,让魏继礼去和他女儿说,这是一场误会。”
  张莲香将脑袋靠在魏光荣胸脯上,轻言细语地问:“可上回咱们跟魏继礼一家闹了不愉快,他们两口子连户口都迁走了,他们会听你的吗?”
  想起当初的事,魏光荣的脸色顿时一沉,自从他坐上大队长这个位置,大队里还没人敢跟他对着干。
  魏继礼忤逆的行为无疑是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他早就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不,机会自己送上门了。
  他捏捏张莲香的脸,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你放心,这回啊,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真当他是吃素的么,哼!
  魏光荣嘴角一勾,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因魏淑华去了城里,顾家就只剩下沈树枝和两个小娃娃在。未免再出意外,李春花让她大儿媳妇苏玉琴留在这边,要是有事就喊人。
  沈树枝也不敢逞强,昨晚她多喝了点果酒,睡得有点死,家里差点就出了事,她后悔的不行!
  得知狼珏立了大功,沈树枝中午的时候还特意烧了一道肉菜,给狼珏加餐。
  “都说狗是畜生,可我看咱家狼珏比人都忠诚,那些烂心烂肺的人才是畜生!”沈树枝用肉和油拌了一盆饭端给狼珏,见它吃得欢,顿时眉开眼笑。
  她又嘱咐两个小的:“以后出门就带上狼珏,要是再碰到葛婆子那种不要脸的老太婆,就放狼珏上去咬她,看她还敢不敢占小娃儿便宜!”
  “狼珏真厉害!”顾瑾玉摸摸狼珏毛茸茸的脑袋瓜子,又拿出梳子替它梳理毛发。
  魏琳琅正感觉那把梳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就听到外面传来李大柱的声音:“瑾玉妹妹!你外公家来客人啦!”
  穿着黑色棉衣棉裤的李大柱从外面跑进来,头上还戴着一个同色瓜皮帽。
  不等沈树枝问谁来了,李大柱又接着说:“那人我见过,上回来过你家,找你们麻烦的!”
  “应该是魏家大队的人!”苏玉琴也是刚过来,手里还拿着毛线针,她准备给顾卫民织件毛衣。
  “啥?这群不要脸的玩意儿,他们还有脸过来?”沈树枝听完也坐不住了,对于亲家两口子的性格她可是知道的,那两人吵架和打架都不行啊!
  生怕亲家两口子受欺负,沈树枝连饭碗都没洗,跟着就出了门。
  魏家新院子里,魏继礼浑身发抖,双目赤红地盯着魏光荣,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什么?”
  “你看你,我这才说了几句,你就气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说了什么重话。你也是,为了个外嫁的女儿非得闹着跟忠华断绝关系,现在好了,你女儿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魏光荣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我女儿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一个人,她干了啥不要脸的事,你给我说清楚!”魏继礼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魏光荣,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居然是从一个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那些都是人话吗?
  “呵呵,清白?我可听张雄说了,昨天晚上是魏淑华让他去顾家的。你说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把个大男人叫到家里去,那是想干啥?”魏光荣冷笑一声,他转过身打量魏继礼家新修的房子,只见处处气派,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一个绝户头,连儿子都生不出来,干啥住这么好的房子?
  他眼神一闪,继续说道:“也对,你女婿在城里工作,轻易回不来。魏淑华一个年轻小媳妇儿,哪能甘心守活寡……啊!”
  魏光荣话未说完,就被一个重物击中,抬头一看,就见孙氏拿着簸箕,脸色惨白地站在屋檐下。
  再看掉在他脚边的扫把,魏光荣怒不可遏,他捡起扫把就往孙氏身上打:“你个贱妇竟敢打我!”
  “我,我打死你!”孙氏一反常态,尽管她胆子还像以前那样小,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到欺负也不敢反抗。
  自从上回用针刺伤蒋大花后,孙氏就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反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当她反抗成功时的那种喜悦,却让她彻底地扬眉吐气。
  见魏光荣要打自己,孙氏转身就往屋里跑,动作快得不像是个小脚老太太。
  没打到人,魏光荣气得七窍生烟,他将手里的扫把往地上一摔,指着魏继礼鼻子骂:“魏继礼,连个女人都管不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魏继礼伸手指着大门,下了逐客令。
  他知道魏光荣来者不善,却没想到这人丧尽天良,竟然以侮辱魏淑华名誉为前提,逼他们放过张雄。
  别说张雄要偷的是四队集体财产,这事儿他做不了主,就算他能做主,又凭什么放过张雄?
  他知道魏家大队一向霸道,却没想到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好,我走!”被魏继礼两口子一次又一次下面子,魏光荣怒极反笑,“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我倒要看看,等顾春来知道你女儿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后,还会不会管你!”
  魏光荣转身就走,可他心里笃定,魏继礼肯定会叫住他,毕竟这事关他们一家的名誉,要是魏淑华被打上“偷人”的名声,她那个什么小组肯定办不下去,顾家也不会再要她这个名声烂透的儿媳妇!
  “等等!”只隔了几秒钟,背后就传来魏继礼的声音。
  魏光荣扯了扯嘴角,心想“果然如此”。
  他也没回头,说话语气不免有些得意:“我今天也是好心好意过来提醒你,你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干啥搞得那么复杂?只要魏淑华替张雄证明他不是来偷东西的,这事儿不就皆大欢喜嘛!”
  “张雄那孩子我是知道的,要说他做贼偷东西肯定不可能。你们要是死揪着这事儿不放,那我们也只好对不起,张雄去顾家不是偷东西,就是去找……”
  “哗啦”一声,一桶凉水从天而降,将魏光荣淋成落汤鸡。
  “我找你妈!”受过良好教育、无论受了多少委屈也从未骂过脏话的魏继礼忍无可忍,在泼了一桶凉水后,又捡起地上的扫把,狠狠往魏光荣身上打。
  他边打边骂:“找你妈!找你妈!找你妈!”只不停重复这一句话。
  魏光荣毫无防备之下,挨了好几下打,但他的身体毕竟比魏继礼强壮,很快就反应过来,在扫把再次落下时他稳稳抓住扫把。
  “魏继礼,你找死!”魏光荣一把夺过扫把,眼看着就要打到魏继礼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沈树枝等人赶到。
  见给自己取名的外公正被人欺负,狼珏“嗷呜”一声,以闪电般的速度扑了上去。
  “嗷!”魏光荣一个不察,被狼珏咬上屁股,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孙氏也踮着小脚从屋里冲出来,拿起针就往魏光荣身上戳。
  “啊!”魏光荣这回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光荣地步上张雄后尘。
  “亲家公,这是咋了?”沈树枝连忙问道。
  魏继礼深吸了两口气,将心里的火气压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昨晚上那个贼叫张雄,是他爱人的亲侄儿,他今天过来找我,就是想让我们放了张雄。”
  后面那些难听话他没说,尽管他知道女儿魏淑华肯定不可能跟张雄有什么,可别人不一定相信。
  “谣言止于智者,兴于愚者”,在魏家大队待了那么多年,魏继礼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把魏光荣撵走后,沈树枝也匆匆离开,现在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少,她还得回去守着呢!
  两个孩子和狼珏留了下来,狼珏蹲在魏继礼旁边,顾瑾玉和魏琳琅自觉拿出针线,开始练习。
  孙氏心里有事,接连走神。
  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顾瑾玉安慰她:“外婆,你不要怕,有狼珏在,坏人不敢来的!”她以为孙氏还在担心刚才那件事。
  “好,外婆不担心。”孙氏放下针线,去厨房里端了两块烤红薯出来,“好了,你和琳琅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吃块红薯。”
  红薯产量高,是这边的主食。红薯全身都是宝,红薯藤可以用来喂牲口,也可以做菜吃,红薯的吃法就更多了,最常见的就是煮着吃。但要追求味道,当然还是烤着吃更好。
  细细长长的红薯被烤的外焦里软,剥开烤得又干又脆的外皮,露出里面微微带着黄色的红薯肉,一股暖暖的甜香瞬间钻进鼻子里。
  顾瑾玉和魏琳琅都不是吃独食的孩子,两人先让孙氏咬一口才肯吃。
  见孩子们孝顺又懂事,孙氏既感动又心疼。与此同时,她心底升起一股勇气,像现在这样的好生活,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继礼,这回咱们是彻底得罪了那边,你说他回去后,会不会乱传淑华的坏话?”孙氏将剥好皮的烤红薯递给魏继礼,忧心忡忡地说,“他们怎么能那么坏啊?”
  是啊,人怎么能坏到那种地步呢?
  魏继礼摆摆手,他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压低声音说:“我不想吃。”他吃不下。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是想说,我们也管不着。不管怎么说,这种事都不能答应!你听听他说的那是啥话?说张雄不是贼,那他大晚上去顾家干啥?”魏继礼只要一想到这事就气得心肝疼,他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等淑华回来,再问问她的意见。”
  这个以前在魏继礼看来还没有省事的女儿,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有能力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而他们也已经老了,有些事,也该早做打算了。
  “到时候,你把家里存的那些东西,都给她吧!”魏继礼说完这话,就背着手进屋,再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书,准备给两个孩子上课。
  魏继礼和孙氏的担心并非胡乱猜测,没过几天,就听说张雄被放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个流言渐渐在周围几个大队传开。
  “喂,你们听说了吗?四队那个魏淑华,她偷人!结果那野男人上门的时候,不小心被家里的狗看见了,那狗也是狠,扑上去就咬,把周围邻居都给吵醒了!魏淑华怕事情败露,干脆把野男人当贼抓了,第二天还送到公社去了!”
  “啥?你听错了吧,是真的有贼!四队最近不是在搞那啥合作小组嘛,专心做床单被罩的,那屋子里光缝纫机就是三台,还有那么多布料呢!”
  “说你傻你还不信!四队那个啥小组,你以为真能办起来?听说买回来的布料都是纺织厂织坏的布,白送给工人人家还不愿要呢!你说说,就这种布做出来的东西,谁买?谁偷?”
  “就是!要说偷缝纫机,可缝纫机是大件,也不好搬啊!肯定是偷人!对了,不是说野男人被抓到公社去了吗?然后呢?”
  “然后,人家又没真偷东西,当然被放出来了。那男人也怕事情败露,被拉去斗争,也没说俩人的关系,只说去顾家有点事。嘿嘿,一个男人,大半夜地跑人小媳妇家里,能有啥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魏淑华可真是狠啊!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好歹‘夫妻’一场,咋就把人家当贼抓了呢!那句话咋说的来着,最,最毒的就是女人?”
  “最毒妇人心!”
  “对对对,就是这个,‘最毒妇人心’,太毒了!”
  魏淑华在城里待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回来。
  路过魏家大队时,她还遇到几个认识的人,刚想打声招呼,就见对方用极为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然后率先说了一句:“哟,这不是四队的魏组长嘛,果然是快发达了啊!”
  对方阴阳怪气的说话,魏淑华又不是受虐狂,当然不会给好脸色,她面无表情地喊了人,就准备离开。
  哪知她刚越过这几个人,就听到身后传来鄙夷的笑声:“你还不知道吧,张雄从公社回来了,你想害人家,也得看人家乐不乐意啊!”
  张雄从公社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魏淑华下意识感觉不对。
  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在吸收各方面信息,因此,她对犯罪者的下场还是很了解的。
  张雄要偷四队集体财产,就算他没偷成功,也不可能被轻易放出来,起码要拉去斗争几次,再送到条件艰苦的农场改造。
  如果他真被放出来了,那就说明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这种事,魏淑华也不是没经历过。
  她稳住心神,用力踩着脚踏板,很快就到了家。
  家里人都在,连魏继礼和孙氏也到了顾家,正坐在堂屋里说话。
  沈树枝拉着一张脸,横眉怒目地骂道:“这群狗日的尽会搞这些歪门邪道!”
  她今天光是在家,就遇到三波人上门,旁敲侧击地打听魏淑华的事,她差点没被气晕!
  沈树枝很清楚,像这种流言,光解释是不行的,没人会听,人家想听的可不是谁家清清白白,他们想听的就是不清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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