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养成簿——阿南泉
时间:2020-04-02 09:55:08

  离水阁尚还有些距离,远远便瞧见四姑娘席瑾慕从水阁中出来,迎面朝席瑾蔓几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榕榕:四叔只是好心帮我取下肩头的落发,我竟这样想四叔!我有罪,我该死。
  四叔:没错,她说得对,我才没想吃她豆腐!(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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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席瑾慕是长房庶女, 比席瑾茹小上三岁, 出生后不到周岁, 亲娘便被送进了庄子里,自此便养在了嫡母身边, 又处处受嫡姐庇护, 倒养成了个跳脱的性子。
  上头一个嫡姐一个庶姐,都是安静的性子,坐在一处喝喝茶、绣绣花都能聊上一下午, 而席瑾慕哪里坐得住,这点倒是和从前的席瑾蔓不谋而合, 两人常在一起厮混,虽是堂姐妹, 却比亲姐妹还玩得好。
  坐在水阁中, 席瑾慕耳边听着姐姐与林三姑娘和邹大姑娘的寒暄,心思却一早飘远了,虽还能时不时与几人插几句话,可眼睛却隔着窗子不住往小道那边瞧。
  待一看到席瑾蔓几人的身影出现,便彻底坐不住了。
  “三姐姐来了, 我出去瞧瞧!”
  席瑾茹还来不及阻拦, 便见席瑾慕已经一溜烟出了门去。
  看着她的背影, 席瑾茹嘴上责备,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向两人赔罪:“小妹顽劣,林姑娘和邹姑娘别见怪。”
  “四姑娘天真活泼, 十分讨人喜欢,可见是茹姐姐教得好,哪里是顽劣,倒是你们姐妹情深,令人艳羡。”邹梦蝶是家中独女,方才与席瑾茹两人相谈甚欢,此时亦是十分给席瑾茹面子。
  而林文茵却没有接话,只是望着窗外,在看到那抹倩影时,眸中升起惊艳之色。
  假山悬黛,阴雪蒙蒙,犹如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而那抹浓艳的色彩突然闯入,走在叠石小道上,每走过一寸,那一处便像是有了生命,有了光,有了暖意,四周的一切都灵动斑斓起来。
  阳光照射在砖瓦林冠的积雪上,成片玉屑似的闪着点点金光,迷乱了眼,颇有几分虚无缥缈之感,缓步行走期间,愈发衬得她孤傲绝俗,恍若神仙妃子。
  明明一行好几人,却让人一眼望去眼中只瞧见了她一个,其他人皆成了背景陪衬。
  水阁中其余几人顺着林文茵的目光瞧去,便是席瑾茹、席瑾芳两个,昨日才见过席瑾蔓的,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更别说周梦蝶这个许久未见的外人了。
  “三姑娘……果真好颜色。”望着席瑾蔓的身影,邹梦蝶这话更像是喃喃自语,一个人比自己出色太多,便只剩下由衷羡叹。
  “哼,艳俗!”林文茵话中的不屑丝毫没有掩藏,一下将几人的注意力拉回。
  邹梦蝶如梦初醒,惊讶地望向林文茵。
  而林文茵此时也有些尴尬,方才神游天外,耳边忽听到有人夸赞席瑾蔓,竟下意识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了,要知道这可是在人家地盘,身边还坐着人家两个堂姐呢,实在是失礼至极。
  席瑾芳向来木讷寡言,闻言偷偷睨了嫡姐一眼,见她面上似乎有些怔楞,便低下头去,小口辍饮起手中的红梅香茶来,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谁都知林文茵与席瑾蔓不和,但又有谁能料到她会当众说这些话来,席瑾茹心中既觉得落了肃国公府的面子,又暗暗有些欣喜。
  调整好此时不该有的心态,席瑾茹微蹙着眉头,刚要为堂妹说话,却被邹梦蝶抢了先,拿玉箸夹了一块红梅酥,放在了林文茵面前的小碗中。
  “林姐姐,你尝尝这红梅酥,这里头的红梅酱,也不知加了什么,酸酸甜甜的,你可尝得出来?”
  林文茵阴沉的脸色略微柔和了些许,咬了一小口勉强尝了个味,便放下了筷。
  “像是加了青梅汁调和。”
  两人一唱一和,这事儿便当做没发生过,算是揭过去了。
  席瑾茹这时候也不好再谈起,况且原本就存了想与两人交好的心,便也跟着装傻。
  “没错,是青梅的味道,却不是青梅汁,而是用整颗青梅放入其中,一起熬化了,再滤出残渣,这才看不出青梅来。”
  说话时席瑾蔓几人已走到门外,席瑾茹便起身往门口去迎,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席蕙灵往里走。
  “三妹妹来晚了,可该自罚三杯。”笑盈盈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方才还发生了那么一桩事儿,席瑾茹说着亲自为她和席蕙灵解下斗篷,交到丫鬟手中。
  “妹妹风寒还未痊愈,不宜饮酒,不如就由大姐姐代劳了?”装作不经意地抽回被席瑾茹握在手心的手,席瑾蔓转头对林文茵和邹梦蝶道,“两位姐姐体贴,想必也不会介意吧。”
  脱下斗篷后,席瑾蔓那窈窕风流的身段毕露,立刻再次吸引了几人目光,林文茵涨红了一张脸,气得握着茶盏的手都有些在发抖。
  没顾得上几人的反应,席瑾蔓拉过席蕙灵的小手,径直往小圆桌边走去,特意挑了小姑姑最爱的酥炸红梅前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旁,正好挨着林文茵。
  给小姑姑夹了些酥炸红梅,并一些其他点心,席瑾蔓这才转头看向几人。
  “差点忘了,雪梅,快把我带来的几道点心摆上来。还有我藏了许久的红梅酒,给大姐姐满上,我来迟了确实该罚,这三杯酒,可一杯都不能少。”
  席瑾茹虽也被席瑾蔓今日的穿着给吓着了,可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很快反应过来,见冷了场面,赶紧打圆场。
  “这倒是便宜了我,别说三杯,四杯五杯都喝得,妹妹那里的好酒,平日里去讨都讨不到呢!”
  说着席瑾茹将面前刚倒的酒一饮而尽,才入口,便变了脸色。
  姑娘家寻常喝的这些酒,味道多半就跟喝蜜水似的,嘴馋多喝几杯也不打紧,无需怕喝醉了误事,席瑾蔓平日给姐妹们准备的酒便是如此。
  可谁知今日,这酒一入口,辛辣味从舌尖一直顺着喉咙往下蔓延,席瑾茹没有准备,差点给呛着了,勉强才能咽下去。
  话已经说了出去,席瑾茹不能反悔,只得硬着头皮一连喝下三杯,随后便觉得全身发热,脸颊酥酥麻麻的,似有万千条针尖小虫在上边扭动。
  好歹意识还清醒着,生怕自己过会儿出丑而不自知,席瑾茹脸上挂着笑,给身边伺候的杉荷使了个眼色,便安静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并不准备再掺和说话,只求安安稳稳度过这一日。
  “榕妹妹不宜喝酒,便同我一道喝茶吧,我自小便碰不得酒,喝上一口,第二日保准起疹子。”邹梦蝶与席瑾蔓中间隔了林文茵,指了指前边的水晶梅花饺,“榕妹妹尝尝这个,比起糕点,这一桌我最是爱这一道。”
  有丫鬟夹了一个梅花饺来,明澄澄的饺皮透出些许粉嫩的色泽,小小巧巧一个,煞是可爱。一口咬下,里边包裹的红梅花酱甜滋滋地流出来,艳丽红润,香味浓郁,满口溢香。
  “味道果真是极好,邹姐姐多吃些。”席瑾蔓面上对邹梦蝶报以一笑,心里还在回味着她的那句“榕妹妹”,要知道从前两人若是碰上,她向来是唤自己席三妹妹的。
  所以,她这是想主动亲近自己?
  虽同是京中贵女,却也分不同的圈儿,像邹梦蝶与林文茵两个,席瑾蔓自小便认识,却从未在一起玩过,也没有什么交情,哪怕有着邵家这道联系在,奈何林文茵同席瑾蔓却处不到一起去,因此席瑾蔓至今想不通,她们两个今日为何会来。
  突然想起邹家与席家,上一世似乎再过些时候,便会传出两家破裂的消息,尔后传出的消息,是两家婚事不了了之。
  上一世这事儿就像是打水漂,轻轻划过水面,随后便恢复原状,席瑾蔓便没放在心上。
  这么看来,此时邹家便已经有意大哥了,就是不知大伯母是什么意思。
  既然此时她还抱着嫁入席家的念头,那自己接下来做的这些,倒更不用担心有人会说出去了。
  想通这些,席瑾蔓便不再花心思,在邹梦蝶身上,给小姑姑夹了个梅花饺,看她两腮鼓鼓囔囔的,吃得十分有滋味,便任她在一旁吃,转身对林文茵道:“林姐姐,自三月丹阳郡主府的诗会后,倒是许久未见。”
  “席妹妹懒怠出来同我们俗人一道玩儿,我们自是强求不得。”
  林文茵祖父是兵部尚书,一家男丁大半从的武官,都是个暴脾气,二鱼目染之下,哪怕林文茵的娘亲,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可林文茵的总受了影响的。
  平时还克制些看不大出来,可若像现在这般气恼极了,说起反话便显得刻薄起来。
  若说林文茵前边那次说席瑾蔓的话是无意之举,这次当面嘲讽便是故意为之了。
  “林姐姐说的什么话,我爹娘对我家教甚严,整日里忙于学习言容德工,不得闲暇,从前便不常出门,林姐姐是知道的。”说罢席瑾蔓一个媚眼抛向林文茵,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话说得正经,可配上那个媚眼,哪还有可信度。
  那眼神落在男人身上,怕是得酥了骨头,可落在气火正旺的林文茵眼里,便是搔首弄姿,更是火上浇油。
  自己那芝兰玉树的表哥,竟要被这么个妖艳俗物给糟蹋了。
  论身份地位,肃国公府听着好听,可谁不知早前些年便不得圣心,且家中子嗣单薄,想要翻身几乎无望。
  论容貌才华,席瑾蔓长着一张不安于室的面容,自前两年相貌张开后,背地里便不知被多少人说是狐媚子、祸人精,将她与自己表哥的名字放在一处,平白连累了表哥的清白好名声。
  尤其大半年未见,愈加不知羞耻,竟连这种衣裳都穿得出来见客,可见传闻确实没错。
  一想起前些日子听到有人暗中调侃,说此女入了邵家门,说不定过个三五年,便得给邵大郎戴绿帽子,林文茵便气得牙痒。
  那时林文茵还不信,觉着席三姑娘虽看着妖娆,自己看不上,但言谈举止并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如此看来,倒是自己走了眼。
  “你……你表哥他……”
  听见声音,林文茵强压下心头怒火,再一抬眼,只见席瑾蔓早换上了一副娇羞扭捏的表情,欲语还休。
  谁也没注意到,窗柩外,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4!那对小眼睛真不是四叔的!
  理由一,我四叔才不做这种趴窗偷听这么没格调的事。
  理由二,我四叔怎么可能会眼睛会这么小!
  是时候该亮出我四叔的卡姿兰大眼睛证明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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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阳光透过白琉璃窗扉照入水阁内, 这是席家女眷冬日里最爱来的地方。
  水阁布置精致, 却并不大, 四面窗棂皆安着价值不菲的白琉璃,这还是当年席家鼎盛时, 圣人赏赐的, 整个肃国公府只此一处。
  透过白琉璃,四周的景致毫无阻挡,纤毫毕现。席瑾蔓的位置刚好能照到太阳, 如玉的肌肤白在阳光下更显通透。
  “你表哥他……他可有说什么时候进京?”
  羞羞哒地说完这句话,席瑾蔓忙低下头去, 眼睛盯着眼前小碗中的酥炸红梅目不斜视,手捧着茶盏小口喝着红梅茶, 跟个新进门的小媳妇儿似的。
  原本席瑾蔓说话的声音便让人觉着清甜可人, 此时故意为之,落入林文茵的耳中,简直甜腻得慌,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就想扔了手中的玉箸夺门而出。
  说是表哥, 谁都知道席瑾蔓指的是林文茵的哪个表哥, 林文茵压根不想在此时提到邵易谦, 哪怕只是从席瑾蔓嘴里说出,都觉着是对自己那清风朗月的表哥的侮辱。
  “时候到了,自然就来了,你急什么!你若是真急, 自个儿写信去泉州问我姨母去!”
  林文茵气得满脸通红,倒是席瑾蔓脸颊上只红晕浅浅,不知道的还当林文茵,才是那个要嫁给邵易谦的。
  开年后八月秋闱,邵易谦定是要来京城的,只是不知会提前多久到。
  秋闱后三个月,便是席瑾蔓与邵易谦的婚期,席瑾蔓问问也在情理之中,在座的除去席蕙灵和席瑾慕两个,剩下几人年岁相当,也都能理解席瑾蔓的心思,倒显得林文茵的回答不近人情。
  席瑾蔓是记得邵易谦三月就来了京城的,这么说不过就是想要把话题扯到邵易谦身上,顺带着再添一把火,惹怒林文茵罢了。
  “林姐姐说的是,不过最近我闲来无事,常做些针线活计,便想到了邵夫人……听闻邵家有个表姐,针黹女红最是精通。”
  席瑾蔓话未说透,众人却都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是未过门的准儿媳妇,想给未来的婆婆做些东西,却怕手艺不如养在邵夫人跟前的表姑娘,被她给比了下去,故此来找林文茵探探那表姑娘的底呢。
  “表姐的刺绣,是我姨母亲手教导的,深得姨母真传,常听姨母夸赞她聪慧。就前些日子,泉州来的船上,带来了表姐送给我香囊,上面绣了对鸳鸯栩栩如生,如此精巧的手艺,京城里怕是没几家姑娘能比得上的。”
  林文茵将表姐夸赞了一番,一旁的邹梦蝶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两人关系亲密,邹梦蝶明明前几日还听到林文茵说起,说那表姐送来的香囊,她看都没看,直接赏给了身边的丫鬟呢。
  说起来那表姐,林文茵自己与她并不熟悉,倒是听娘亲提过她几次,按那表姐的说法,似乎与娘亲这里也是沾亲带故的,不过娘亲却说,是往上不知哪一辈的旁支。
  这样若算得表亲,那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没有成千,也得有上百。因着娘亲私底下每每说起时,语气里十分不屑,连带着林文茵也不喜这个表姐。
  但是此时,席瑾蔓简直比那个表姐还要惹人厌得多,若是能拿那个表姐刺一刺席瑾蔓,林文茵自然开心。
  “原来如此,邵夫人教导有方。”席瑾蔓脸上有些失落,就这样还不忘夸赞未来的婆婆,看起来十分想讨未来婆婆的欢心,“邵夫人十分喜欢这个表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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