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云霓
时间:2020-04-02 10:35:21

  幸亏在宋老太太屋子里没有失态。
  徐清欢舒了一口气,吩咐凤雏:“车马准备好了吗?我们快回去吧!”
  凤雏眨了眨眼睛,大小姐不准备再与宋大人单独说话了?
  马车早就备好,徐清欢登上车坐在软垫上,不由地松了口气,以后不能大意,不管是什么酒都不能多尝。
  宋成暄看向静立在那里的马车,他心里多了几分安宁,好像周身都渐渐暖和起来,那个蜷缩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的孩子渐渐离他远去。
  他轻扯缰绳驱马前行,徐家赶车的下人也会意,也立即让马车跟了上来。
  孟凌云看着大小姐离开,怒其不争地看了看宋家书房的方向,世子爷到宋家做客,比在自家还要自在似的,竟然和宋二老爷吃酒、剥栗子,直到现在两个人还笑声不断,完全不知道大小姐已经回家了。
  侯爷若是知道始末,定然又会想要打断世子爷的腿。
  这一路好像走得格外慢似的,徐清欢开始还强打精神,后来就靠在凤雏肩膀上昏昏欲睡,好不容易马车停下来。
  凤雏小心翼翼地扶着徐清欢起身。
  徐清欢挪动着脚步走出马车,看到宋成暄早就等在那里,他伸出手,她也没有拒绝,现在正需要一个支撑她才能看清楚脚踏摆在哪里,不至于会摔跤。
  手落入他的掌心中。
  咦,徐清欢忽然发现,宋成暄的手好像不似往常那么温热,反而冰冰凉凉的,她平日里十分惧冷,可今天却觉得这样的凉意很舒服。
  这样想着,她的手忍不住在他掌心里摩挲了两下。
 
 
第五百二十一章 郎君俊俏
  徐清欢的步子走得很慢,正觉得有些艰难,整个人一轻就被抱下了马车,抱她下来的自然是宋成暄。
  她脑子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哪里不妥当似的,只是松了口气,宋成暄没有穿氅衣,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缀,怪不得她会觉得热,因为穿得太多了,将氅衣脱下来她也能轻松些。
  徐清欢想着就去解氅衣的带子,谁知手指刚刚一动,就被人拉住了。
  徐清欢抬起头看到宋成暄微微深沉的眼眸,她向前凑了凑:“别动,会被人看到。”这可是徐家门外,下人都在那里候着,宋大人也太不管不顾了。
  徐清欢说着,还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多亏她身边的人都是极有眼色的,还知道为他们遮掩,否则……以母亲的仔细早就看出端倪,弄不好她会被罚禁足,宋大人在成亲之前也别想进门了。
  徐清欢说着向周围看看,好像挡着他们的不是安义侯府的下人,难不成是宋家的下人?
  “你饮酒了?”
  徐清欢听到声音微微抬起头,今日宋大人的声音格外醇厚悦耳似的。
  徐清欢点点头:“在二太太那里尝了尝梅子酿,没有喝醉,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说完她露出一个笑容,让宋成暄宽心,不过好像经过她的努力,他的神情依旧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
  他下颌紧绷着,嘴唇微抿,面容看起来十分肃穆,怪不得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心生惧怕,前世里也是这样,手握权柄,行走于宫中,随时随地都要造反似的,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可想而知,这人小时候也是个不得消停的猴儿,不对,照父亲说魏王世子爷是很懂礼数很听话的乖顺孩子,不像哥哥天生好动,都是因为魏王府巨变他才会有这样的变化,她从心里是很心疼他的,这样一思量,前世他那不是嚣张跋扈,他必须如此才能镇得住皇帝和太后,表面上轻松应对,不知背地里做了多少筹谋。
  不过,这人很不好哄也是真的,每次都让她恨得手痒痒的,很想……
  徐清欢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抚上了宋成暄的脸,狠狠地捏了一下,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法绷着脸了吧?
  看着他那英俊的脸在她的摧残下稍稍有些变形,她顿时有了几分报复的快感,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清脆十分悦耳。
  宋成暄望着怀里的徐清欢,目光先是因为微微一颤,然后表情变得更加深沉,吩咐凤雏:“快去问廖先生,小姐饮了酒,能不能与他开的药剂相冲。”
  “没事。”
  她的手仍旧没有离开他的面颊,有些发热的掌心软软地贴在他下颌上,抬起眼睛目光迷离,仿佛对她自己此时的动作一无所知。
  方才她从马车里出来时,他就察觉出了异样,往常若是他伸手过去,她会迟疑着要不要扶着他下车,虽然最终她还是拗不过他……
  今天不一样,她的手伸过来,还在他手心中捻了几下,撩拨得他心湖一阵波荡,她从来没有过这般时候,她总是被动、羞涩,私下里只有他们的时候,也仅在那天夜里主动回抱了他,更何况这是徐家门前,周围都是等着侍奉的下人。
  他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熟悉的馨香中夹杂着淡淡的酒气,这是在什么时候饮了酒。
  宋成暄正想要低声询问,她却在他怀里扯起了衣带,他拉住她的手,扫了一眼身边的护卫,护卫立即上前遮挡。
  软软的身子整个都依进了他怀中,明明已经喝醉了,却嘴硬地说没事,他的手臂一直揽着她的腰肢,她都没有察觉,还伸出手来抚他的脸,然后在他怀中笑得一塌糊涂,娇弱的身子不停地撞进他怀里,力气不大,却十分磨人。
  让他不由地一时失神,半晌才静下心吩咐凤雏去寻廖先生。
  为了不让徐太夫人和夫人担心,他没有弯腰抱起她,而是扶着她向宅院里走去。
  徐清欢道:“宋大人,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屋就好。”
  殊不知她整个人都要靠着他才能顺着直线向前走。
  “宋大人,走到这里就好了。”
  她的手却靠在他的手臂上。
  好不容易走进院子,银桂远远地看到大小姐,立即迎上前,可见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禁怔愣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一时手足无措。
  还好院子里没有了旁人,宋成暄手臂向上一托,稳稳地将徐清欢抱起来,一步步走进屋子里。
  银桂这才想起来跟上去。
  “不许乱说,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银桂嘱咐了院子里的小丫鬟,然后接着道,“快去打盆温水来,机灵着点。”
  宋成暄将徐清欢放在软塌上。
  靠在迎枕上,徐清欢闭上眼睛,嘴里咕哝了一声,仿佛总算是踏实下来,半晌又睁开眼睛双目含烟,目光与他交织在一起,颇有些费解地道:“宋大人,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的手臂还勾着他的脖颈,嘴上却赶他离开。
  “明日还要上衙,不要太晚,会很辛苦,这些日子都清减了。”
  她的手从他脖颈上离开,再次抚上他的脸颊:“宋大人,你真好看。”
  她整个人蜷缩在他身下,笑语晏晏,宋成暄一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徐清欢皱眉思量:“宋大人穿深衣定然也很好看,虽然少了些威武,但也多了几分俊俏。”
  喝醉了人的话不能相信。
  不过她这话听起来倒是真的。
  宋成暄接过银桂递过来的帕子敷在徐清欢额头,目光流转之间低声道:“我俊俏吗?”
  徐清欢认真地点头:“俊俏。”
  银桂立即退下去将隔扇的门关上,大小姐嘟囔些什么她闭上耳朵没有去听,心里还是突突乱跳个不停。
  她不能留在屋子里,万一明天大小姐问她,她也好找借口说没有听到。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银桂立即迎出去,只见凤雏带了廖先生走过来。
  想一想屋子里的情形,银桂道:“我去通禀一声,劳烦先生稍等。”
  重新推开隔扇,银桂发现徐清欢已经躺在软塌上,宋大人坐在一旁,她这才安心将廖先生带进屋子里。
  宋成暄吩咐银桂:“让厨房准备一碗醒酒汤备着。”
  银桂点点头立即去安排。
  廖先生一路上已经询问了凤雏详情,知晓不过是果子酒就已经有了思量,再仔细诊了脉更加安心:“大小姐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只是今晚的药不要再吃了,明天提前几个时辰用药,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宋成暄这才放下心。
  凤雏一直垂着头,满心自责,站在那里颇有些不知所措。
  送走了廖先生,宋成暄道:“都下去吧,我在这里看她一会儿。”
  银桂看向桌子上的醒酒汤:“那……这汤还要不要服侍大小姐喝了。”
  宋成暄看着软塌上的人儿,廖先生说无碍,那就让她再醉个一时半刻,也好让她长长教训。
  想到这里,宋成暄淡淡地道:“拿下去吧,这些东西喝了对她也无益处。”
 
 
第五百二十二章 酒醒之后
  徐清欢盖着被子呼吸渐渐平稳。
  脸上仍旧挂着醉酒后的红晕,嘴角上扬含着一抹笑容。
  宋成暄凝视了徐清欢片刻,端起茶来喝,润了润喉咙,然后看向门外的凤雏:“以后在外面不要让你家小姐饮酒。”
  他的声音有些略微的沙哑和低沉。
  凤雏应声道:“记住了。”经过了这次的事,她会紧紧地盯着大小姐,真没想到大小姐的酒量会这么差,她倒酒的时候偷尝了一点,没有尝出太多的酒味,看来以后要多喝些再下定论。
  等到凤雏再次将门关好,宋成暄转身再次去看徐清欢。
  睡了一会儿,她好像感觉到不太舒服,开始踹身上的被子,踹得很有力气,将脚上的袜子都甩脱了一只。
  莹白的玉足和一截脚裸暴露在外。
  徐清欢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浑身炽热,好不容易掀开压在身上的被子透了透气,脚又被塞回了薄被中,她不满意地撅起了嘴。
  定然是银桂怕她着凉不肯依着她的性子,她十分委屈地喊了一声:“银桂,热……”手心、脚心都热的发麻,真是不太舒坦,以后她再也不饮酒了。
  还好额上的帕子很快被换了新的,好像带走一丝温度,湿润的帕子又仔仔细细地擦了她的手和脚。
  银桂还是那么的细致,徐清欢心中赞叹了一声。
  紧接着她的发髻被松开,两只手开始在她头上轻轻地揉捏,这下她不但感觉不到难过,反而开始觉得舒服。
  她伸手去碰触银桂,想要说一声:“不用管我了,快去歇着吧!”
  刚刚碰到那只手,却觉得有些不对,到底为什么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很奇怪,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哦,原来是他。
  这是她在做梦吗?糊里糊涂地想着,她就又沉下了眼睛。
  宋成暄望着徐清欢,她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安然地又睡去,不知是对他十分放心,还是醉得认不出人来。
  乌黑的长发落在枕间,因为他的揉捏稍显的有些凌乱,与平日里看起来十分不同,衣襟略微有些松动,露出脖颈下白皙的肌肤,灯光下仿佛晕了层光泽。
  宋成暄止住了自己往下探看的目光,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他本是看她着实不舒坦才会动手帮她解开头上的累赘,帮她按压额头也是看她睡不安稳,她不小心喝醉了,他照顾一下也是寻常,难不成还会做出什么唐突之举不成?
  从小读了不少书,在外面经过风雨,以他的性子,若是不能保持冷静,岂非惹人笑柄。
  他这人从不求饶,不光是在阵前,对自己也是一样,绝不会放纵性情。
  宋成暄妥善将徐清欢安置好,站起身整理好身上的长袍,重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的书来看。
  灯光下,青年的眉眼格外的平静而清冷。
  床榻上的少女翻了个身,衣袖翻转露出一截皓腕。
  ……
  徐清欢做了一个梦,不,应该说做了许多梦,只是最后一个格外的清晰,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她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了宋大人。
  “我是谁?”
  “宋大人。”
  他问了几次,她才清晰地回答。
  “不要叫我宋大人。”
  她脑子一时糊涂,正不要再坠入梦乡之中。
  “叫我郎君。”
  “郎君。”
  “想嫁给我吗?”
  她困得厉害,只想好好睡一觉,不想要与他说话了,他却这样不依不饶。
  “想……”
  最后一个字说完,那恼人的声音终于不再叫她,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亮。
  徐清欢眨了眨眼睛,拥被看向外面,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周围的摆设,床幔上垂着香囊都在提示她,这是她的闺房。
  徐清欢低头看去,穿着的衣裙仿佛是昨天去宋家时的那一身,她隐约记得从宋老太太房里出来之后上了马车,马车到了家门前,她摇摇晃晃地从车厢里出来,看到了……宋大人……
  之后……
  她不记得了。
  徐清欢想要起身穿鞋。
  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银桂立即迎了进来。
  银桂手中拿着干净的衣衫,见到徐清欢起身立即松了口气:“大小姐,您醒了。”
  “我……昨晚是怎么了?”徐清欢想了想再次问银桂,“我是喝醉了吗?”
  银桂点点头。
  “我如何回来的?”徐清欢有些担忧,不知自己有没有失态,前世有一次醉了酒,下人说她哭了一整晚,醒来之后被李煦母亲责骂了一番,多亏她是个豁达的人,否则定要觉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从那以后她就不沾酒了。
  昨天晚上真是大意……
  好在回到家中才醉倒。
  “宋大人将您扶进来的,之后还请了廖先生来诊脉,廖先生说没有大碍,我们才安心,没有惊动太夫人,不过后来夫人觉得不太对,进屋看您,那时候您已经睡着了。”银桂说着要拧帕子给徐清欢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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