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基建后援团——词酒
时间:2020-04-03 09:39:34

  元宗帝不信, “朕都吐血了, 还能是大好之相?你莫不是在诓朕?”
  太医连忙把自己的诊断结果都说出来, “陛下之前身体抱恙, 是因为怒火攻心, 生出淤血阻挡了气脉之运行,仅凭借药石之力,很难疏通那阻挡气脉之淤血, 如今陛下|体内的淤血已经被尽数冲出,百病自然消退, 只是陛下卧病在床已久,需要用药调理一番, 补足气血,便可恢复如常。”
  元宗帝这会儿已经静坐了一阵子,确实没感觉到身体上哪儿有不舒服的地方, 这才相信了太医的话,但为了保险起见, 他还是又叫了几位太医来给他请脉,从不同太医口中得到的话都相似,元宗帝这才放下心来。
  见元宗帝要亲政,一众老臣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腹中。
  元宗帝虽然多疑了点, 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不像太子那样外行指导内行,还觉得自己特别牛,仿佛众人皆醉他独醒似得,其实大家看他都像是在看傻子。
  太子乱下的指令都被元宗帝给一一废除了,元宗帝还顺带着也废了太子,将太子提拔上来的那些庸碌之人又给贬了回去,把那些被太子伤透心的忠良之臣又给提拔了上来……在病榻上收拾了将近三天的乱摊子,元宗帝实在休息不住了,哪怕脚步依旧虚浮,他还是坚持临了朝。
  元宗帝生病前的大唐就已经是外忧内患了,后来经过太子的那一番折腾,更是雪上加霜,如今的大唐已经满目疮痍。
  元宗帝让官员细细地说了各地的受灾情况以及反贼作乱的情况后,狠下心来,咬牙道:“赈济灾民的粮食全都撤掉,用来资助将士们,尽快将各地反贼作乱的事态控制下来。灾后多瘟疫,所有流民一众不许入城,若是有地方爆发瘟疫,差兵士将人圈了,以火油焚之,切不可往瘟疫蔓延!”
  “遣镇北军与镇西军去合击流寇,务必一次将那流寇打怕,斩草除根!告诉三军将士,只要能取敌方首级,不论年长年幼,均赏地三亩,老弱妇孺,青壮老残,一个不留!”
  满朝文武都被元宗帝的狠心吓了一跳。
  一名老臣劝道:“陛下请三思啊!这般行杀戮之罪,恐会遭天降罪!”
  元宗帝冷笑,“朕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心为民,老天可有垂怜过朕,可有垂怜过大唐的子民?那北地流寇乃是大唐的心腹之患,一日不除,朕心便一日难安!除恶务尽,一次必将他们斩草除根,若是再有外邦胆敢来犯,同样如此,盛唐就算衰败了,那朕也要站着看唐宫之上火海熊熊,而非跪着苟且偷生!”
  元宗帝满脸煞气,朝中文武大员均不敢再出声。
  元宗帝居高临下,睥睨而问,“各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没人敢说话。
  元宗帝目光扫过群臣,见群臣都低着头,神态恭敬,这才沉声道:“那便退朝!”
  百官下朝之后,兵部尚书贾思怀与镇国大将军碰了个头,贾思怀问,“大将军,陛下这是何意?”
  镇国大将军没有回话,他眯着眼睛走了一路,走出宫门后,他邀请贾思怀上了他的轿子,摇了摇头,道:“果然是帝王心计,冷酷无情,天下苍生皆为棋子。”
  “当今圣上的皇位是从哪里来的?是老太后从周氏皇族手中夺下来的,老太后膝下无子,便从母族择一子侄扶持,便是当今的圣上。你可记得,当今圣上继位之后,对周氏皇族有多么的无情?流血漂橹,九族之内全部革除的。就连伺候了老太后一辈子的宫人都未能幸免于难,合宫上下,全部被血洗一番,震慑了宵小之辈,这才稳固了皇位。有史官想要如实记载,都被当今圣上给整整齐齐地割了脑袋,只有史家之中那些无坚守之辈才活了下来,极尽笔墨吹捧当今圣上为明君。”
  “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回想起来,依旧觉得耳边哀嚎阵阵,鼻尖都似乎能嗅到那从过往里飘来的血腥味儿。”
  “周氏王朝变更成为李氏王朝之后,当今圣上为了巩固皇权,极力屯兵,国库日渐空虚,后来他发现三军人数太多,才动了让百姓休养生息的念头。本官可以肯定,当今圣上绝对不止动过一次让三军解甲归田的想法,只可惜内忧未定,外患难平,他不敢。”
  “如今便是消耗三军的最好时机!”
  “以三军将士的性命来换取西疆与北疆的长久和平,借着疫情之由,将那些生有反骨的人一次杀尽,杀到所有人都胆寒,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一如当年血洗周氏皇族九族一样。”
  镇国大将军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他看向兵部尚书,问,“叛乱平了,身染瘟疫之民死了,内忧得解,外患永除,三军将士定然也会有折损,人数大减,粮草物资的消耗也会随之减少,再加上大批流民四处逃窜,土地闲置,刚好将这些土地封给那些战乱中活下来的有功之臣,促使一大群有功之兵解甲归田……贾尚书,你且数数,这是一石多少鸟的计划?”
  贾思怀被镇国大将军的这一番分析给搞怕了,他低声问,“就不怕有人反了,更乱吗?”
  镇国大将军冷笑,“乱?能比现在乱到哪儿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能号令三军的,除去虎符便是玉玺,虎符有一半在当今圣上手中,一半在本官手中,玉玺则完全是由圣上执掌,你觉得能乱得起来?”
  “当鲜血染红盛唐,一切便都会安定下来。”
  元宗帝说话还是很管用的,他一声令下,立马就有官员去处理流民以及疫民,手段极其残忍。
  天下怎会有不透风的墙?
  疫民们在都已经病重难躲,只能就地等死,流民们却不一样,他们只是腹中饥饿,走路慢了些,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个个都跑得飞快,这些人一旦散开,那就没办法以火油焚烧了,反之,流民们原先还只是想着谋一条活路,如今想的却是必须推翻这视人民如草芥的李氏王朝。
  元宗帝没有料到的是,三军将士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他们都有父母兄长,好些人在得知家乡受灾之后,早就盼着回去看一眼了,碍于军令,不得擅离军营,这才生生忍着思乡之苦,如今听闻朝廷在派人以火焚烧流民与疫民,军心直接就乱了!
  有主将想要用军令压住军心,还企图斩掉闹事之人,结果被众兵士群起而攻之,自己的脑袋都没保住。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还会缺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吗?
  三军之中的主将被一个接着一个斩掉,到了后来,那些将士也不愿再为朝廷卖命,同众多兵士们为敌了,性情忠烈的将士给自己捅了一刀,然后给那些兵士们让出一条活路来,不算忠烈的将士直接就带着人原地起兵造反了!
  长安城盘踞重兵,不敢多待,那躲去没有重兵盘踞的地方当一处逍遥王,岂不是更好?
  现实哪有想象中那么好。
  各地都遭了水灾,百姓四散流离,粮食就成了最大的问题。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抢!
  遇到城池就抢,先把将士们的肚子填满,等把这一城的粮食都吃完之后,那就再去抢下一个城池。
  百姓们看到兵士就如同看见瘟神一样,个个都躲得飞快,还给这些兵士们起了一个别名——官匪。
  官匪数量众多,再加上百姓们也自发地组织起来四处搞破坏,盛唐彻底乱套,唐宫里的元宗帝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就被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给活活气死了。
  皇帝驾崩,储君未立,各路皇子大显神通,为了夺得皇位那个烂摊子而计谋百出,就连被去了势的三皇子都重整旗鼓真了出来,想要拼一把。
  可惜朝臣们对李氏皇族的忠诚也到了头。
  一时间,手中执掌金银财物的朝臣纷纷带着家眷向尚未乱掉的地方而去,手中屯有私兵的朝臣则是想尽一切办法招兵买马,占据一地,自立为王。
  皇子们斗得如火如荼,等他们斗出个明白——一直隐忍不发的四皇子一鸣惊人,将一众兄弟都力压下去后,这些皇子们绝望地发现,他们斗死斗活的,最后只赢到了这一座唐宫,一个皇位。
  可这皇位早就失去了号令群臣的资格,除去质地比较贵重之外,与寻常的椅子没太大区别。
  四皇子找上了原先战对于他的老臣,想要让这些老臣拥立他继位,并许下种种利益,可惜这些老臣都已经尝到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别人的事情也由自己做主的甜头,哪里还愿意相信四皇子的空口承诺?
  恼羞成怒下的四皇子训斥那老臣是贼子野心,结果被一刀捅了个洞穿,富丽堂皇的唐宫被这些朝臣进去洗劫一空,宫里的那些妃嫔,若是娘家人尚在且还有势的,便跟着回了娘家,娘家人败落的与那些本就是贫民家庭选上来的人则是被麻绳给悉数绞死……元宗帝的帝陵还未修完,就被人给挖了个干干净净。
  唐宫之中有一处名叫唐楼的地方,修在唐宫的最中央,象征着天下之中,也被那写乱臣一把火给烧了。
  晚莲将这些说给李泽天听时,李泽天就如同做梦一样,恍惚了好一阵子之后才问,“李氏皇族,就这样败落了?”她不敢相信。
 
 
第27章 天罚
  李泽天不愿意相信晚莲说的话, 可是她也知道,晚莲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她。
  既然晚莲说了, 那就一定是事实。
  “主上,晚莲还有一事要秉明。”晚莲的声音有些虚颤。
  李泽天吸了吸鼻子, 回过神来, 问, “何事?”
  晚莲将自己做下的事情以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当日那黄龙起舞, 乃是因我施展禁术而起。”
  原先阖眸的李泽天豁然一下睁开眼睛。
  晚莲跪伏在地上,“当日那姜冶离去之后,大肆摸黑玉京天府, 还想劝说元宗帝遣人来攻打玉京天府,我为了给那姜冶一个教训, 挥剑给他去了势,可是未曾想到, 这人间帝王身上竟有真龙之气,将我反伤。”
  “我被身上的血痕蒙了眼睛,动用御水之术变更了天下水脉, 多亏孟莫及时拦住我,毁去我一道驭水之符, 才幸未造成天下水患。可惜大错已然酿成,纵使我后来雕凿出一头石牛来镇压天下水脉,依旧有无数生灵受灾。”
  “晚莲身上,如今已然孽障产生, 不日便要兵解于世,回归本体。今日言明这些,是想同主上道个别,多谢主上当初点破晚莲心中之惑,助晚莲堪破心魔,练成蹈海滔天剑术。”
  李泽天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她知道晚莲御剑去斩杀那姜冶是为了给他出气,所以万万不会怪罪晚莲,后来晚莲被元宗帝身上的龙气所伤,晚莲怒而变更天下水脉……此事说起来疯狂至极,但仔细想想,于晚莲而言,一怒之下伏尸百万都不过寻寻常常,变更天下水脉已然是隐忍中的隐忍。
  晚莲这种做法就如同兵士上阵杀敌时,被人斩了一刀,本应该一刀斩回去,但那兵士因为不宜操戈的缘故,改为铸剑,并且铸就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杀人凶剑。
  能力不同的人,做出来的事自然不同。
  可是想到晚莲所为之事导致天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李泽天心口的火意就降不下去,她强压下心绪,同晚莲说,“我不怪你,多多保重,祝早日修成真仙。”
  晚莲点点头,站起身来,从袖口摸出一片鱼鳞,咬破手指,滴一滴鲜血在那鱼鳞上,那鱼鳞瞬间幻化作一柄三尺青锋。
  她将这三尺青锋双手奉于李泽天面前,道:“此剑乃是我这道□□的半身修为所化,天下少有可与之匹敌之物,赠予主上,护主上一世平安。”
  李泽天接过那剑,微微出鞘些许,就被那剑刃上的寒光给险些闪了眼。
  晚莲未再开口,而是疾步朝坞堡外跑去。
  滚滚浓云聚拢而来,惊雷炸响,天地间都黑了起来。
  玉京大地上的百姓被惊雷声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收了东西往家里赶,而后,众人就看到坞堡之中有一道蓝光突然冲天而起,迎着那从九霄之上降下的霹雳惊雷而去,最终与那霹雳惊雷撞了个满怀。
  这浓云看着可怖,实则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便四散而去,化作一阵淅淅沥沥的雨。
  李泽天站在坞堡上,伸出手接那雨丝儿,密密麻麻的雨丝儿落在她指腹上,寒意渗入心里。
  孟莫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出来,用油纸伞为李泽天挡了雨,道:“一切都是命数。当日,晚莲因你解了心中之惑而来报恩,可惜酿成大祸,如今恩情以报,这具□□毁掉,满身因果业力都在雷霆的兵解之力下烟消云散,待她回去,便是立地金仙。主上,你应当为她高兴的。”
  “为她高兴?”
  李泽天哂笑一声,问孟莫,“孟莫,你是不是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像晚莲一样,这样猝不及防的离开?”
  孟莫的眼睛弯了弯,笑道:“我可没有晚莲那么冲动。既是报恩而来,自然要等到主上百年之后再离去才是。主上放心,孟莫心中有数,自是不会同晚莲一样冲动。只要不沾世俗因果,天道兵解便不会落在我身上。只是,如今玉京以北战火四起,主上应当考量的是,万一战火烧到了玉京,主上应该以何保护玉京百姓。”
  “晚莲不在了。”孟莫的语气有点惋惜。
  李泽天手中又出现了一张金属质感的卡片,她刚准备试着解那张卡片上的题目,就见那张卡片迎风自燃,在火光中蜷曲燃烧,最后燃成了锡箔纸模样,被风一吹,便化作飞灰消失不见了。
  李泽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状吓了一跳,连忙又拿出一张卡来,依旧无法改变那些卡片自燃的情况。
  她将所有的卡片都拿出来,本想看看这些卡片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改变,结果发现所有的卡片都迎风自燃,在火光中化作一片飞灰。
  “孟莫,这是……”李泽天满脸震惊。
  孟莫皱眉沉思良久,伸出食指来指了指天,道:“求天不如求己,主上,应当是晚莲之所为触怒了天道。”
  李泽天望着飘飞的风雨,沉默许久,道:“无妨,妙莲回归本位,这是好事。若有外敌来袭,那练兵迎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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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莲迎着雷霆兵解的事情被太多人看到了,人人都在揣测从坞堡升上空中的那道蓝光是什么,李泽天为了稳住民心,便让妙玉把事情修饰了一番传出去,没说晚莲是被兵解,而是说晚莲飞升了,彻底将‘晚莲是仙神之流’的传言给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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