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下亲自己,可以是不小心碰到。
她居然还断断续续地又亲了许多次。
这不是醉了是什么?
还醉得不轻。
薛昔上一世知道周忆之酒量好,也是从周度那里听来的,但现在看来,她酒量只怕是一杯倒。以后万万不能让她在人前喝酒。薛昔皱紧眉头心想,不知道上一世和她喝过酒的都有谁。
周忆之不知道薛昔的心思,只是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床上。
她又不是真醉,浑身没办法做到软成烂泥,下意识揪住哥哥的衣领:“哥,你干嘛?”
薛昔差点被勒死,勉强转身托住她的腰,待她落在床上后,才从她揪着的手下取回自己的衣领。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被她拽得歪斜的领口,视线不敢落在她身上,盯着墙上的壁画,有点局促地道:“酒后三十分钟内不能洗澡,我先给你盖好被子,你先睡会儿?”
“那您呢?”周忆之装醉装得十分敬业:“您好像有两个脑袋。”
薛昔:……
薛昔这才没忍住低眸看了她一眼。
床上的人眼里潋滟着水光,有几分朦胧地看着他,嘴唇上也有几分水色。脸颊上还有不自觉的绯红。看来是真的醉了,不知道是把他当成爸爸还是管家还是何姨了。
“我去熬醒酒汤,待会儿送上来,让你喝点儿,好吗?”薛昔问道,走到床边上,微微俯身,给周忆之将脚上还剩下半只的拖鞋摘掉,整齐放在床边,随后打横将她抱起,往上挪了挪,让她脑袋落在枕头上。
周忆之觉得很舒服,眯了眯眼,歪着脑袋看着哥哥。
薛昔俯身时,视线落在她脸上一秒,这距离太近了,令他微微屏住了呼吸。
他很快便直起了身,有些仓促地。
“冷吗?”薛昔问。
周忆之喃喃道:“不冷。”
可薛昔还是调高了暖气,然后又将一旁的被子拽过来,盖在她身上,四角掖了掖。
“那我先下楼了,你休息一会儿。”薛昔对周忆之道,转身要出房间。
可还未走到门口,床上猛然传来踢被子的声音,他回头,就见周忆之将被子当成沙袋乱踢,被子被她皱巴巴地压在身下,见他回头看过去,她显然是喝醉了,居然舔了舔唇上的水光,又不甘示弱地继续往被子上补了一脚。
整团被子都被踢到了床边上。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又喃喃道:“冷。”
“……”薛昔有些无奈地走回去,将皱成一团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依然是四角一掖,蹲在床边对她道:“冷就不要踢被子了。”
将下巴藏在被子,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的周忆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薛昔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微乱的长发。
反正她醉了――
薛昔心想。
于是又揉了一下。
周忆之看着他,想笑,但又憋住了,所以哥哥这是趁着自己喝醉了在干什么?占自己脑袋的便宜吗?
周忆之盯着他,忽然有点雀跃,他会不会趁着自己喝醉了做出点别的什么刺激的来?!
比如亲自己一下之类的。
那么可以当场抓包他他喜欢自己了。
但是没有。
薛昔将她头发揉乱之后,就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
周忆之的心顿时碎了,这还是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嘛。
于是她――又一脚踹开了被子。
这下被子直接被踹到了地上。
走到门口的薛昔不得不再度回过身来:“……”
*
“半小时过去了!我要洗澡!难受!”耍酒疯的周忆之在床上滚来滚去,将床蹂/躏得如同烂叶,眼见着她差点一下子摔下床去,薛昔快步走了回来,及时堵在床边。然后就感觉腰上忽然一紧,床上烂醉的少女忽然死死环抱住他的腰。
她仰起头来,醉得都有些不清醒了,哭道:“哥,我要洗澡。”
她脸贴在薛昔结实的小腹处,柔软而滚烫,还抽噎着骂薛昔不让她去洗澡。
薛昔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足无措地从裤兜里掏手机,但是手机还在楼下,他温和地问:“我让何姨回来给你洗好不好?我去拿手机,忆之你松松手。”
他试图将周忆之掰开,怕用大了力气,而周忆之的双臂抱着他的腰,死死不让他走。
“何姨?!不行。”周忆之耍无赖,抬头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那得多久哇,我看你就是诚心不让我洗澡。”
薛昔万万没想到周忆之喝醉了居然是这副模样,他脸色略红,抚了抚她头发:“可我不能帮你洗。”
周忆之看着少年耳根发红,为难的神情,想笑,拼命憋住了,她继续缠着他,一脸愁苦地抬头看他:“为什么?”
薛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性别不同。”他哑声道,视线不敢落在周忆之脸上。
很好,周忆之心想,起码哥哥知道他们俩人性别不同,那么至少他不是把她当兄弟,而是把她当正在发育的少女。
周忆之忽然在床上跪坐起来,因猛然起来,眼前一黑,有些不稳,薛昔扶了她一下,她伸长了手,环住少年的脖子,迫使少年不得不微微俯身,身上的白衬衣已经微乱了。
薛昔浑身燥热僵硬得很,偏开头去看别的地方。
周忆之把他脖颈往下拽,薛昔低头,见她膝盖被自己带得离开床面,于是不得不再俯下了一点身。可这样一来,两人的鼻尖距离就很近了,气息吞吐交缠。
“那你觉得我漂亮吗?”醉醺醺的少女注视着他,两只手把他脸捧过来,居然问他这个问题。
薛昔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低眸看她。
白皙光洁的脸蛋,精致得无可挑剔,一双乌黑的眼睛即便喝醉了也透着几分狡黠,嘴唇习惯性上扬,可又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何止是好看。对薛昔而言,她犹如一支漂亮的小玫瑰,但是被笼罩在精致的玻璃罩里,将他远远隔开,不允许他靠近。
上一世,他站在她身后,心里没有任何杂念,可她仍然张牙舞爪地,扩张着她的玻璃罩,占据她的领土。
薛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已经听见了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漂亮。”
周忆之环抱着他的腰,仿佛很满意,冲他笑了笑。
对薛昔而言,这是一种越界。
玫瑰再好看,可不是绽放给他看的。
他浑身紧绷,定了定神,想要将她的手轻轻松开。
可她紧接着,盯着他,又轻飘飘地问:“那你,是只把我当妹妹吗?”
薛昔漆黑眼睫一抽,仿佛被戳穿什么心事一般,他的血液一瞬间窜得飞快。他心脏如擂鼓,逐渐盖住了所有的声音,因害怕周忆之听见,他忍不住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周忆之仍抱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所以他也退不了多远。
他屏住呼吸低头看向周忆之。
周忆之非常的紧张。
微妙的试探暗流涌动。
她继续装作醉眼朦胧,无辜地眨眨眼:“难受,要洗澡……如果只是把我当妹妹……闭着眼睛扶我去洗个澡没什么关系的吧?”
薛昔:……
周忆之软软地央求他:“哥,帮我洗澡。”
第22章 喜欢
她醉醺醺的, 但他却是清醒的,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令薛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满足她这个要求。哪怕那根理智的弦快要断裂了。
“嗯。”他隐忍地看着怀中的人, 低低答应了一声,对她道:“你先将手松开,我抱你进浴室。”
周忆之仰头看着他,心中顿时一喜,哥哥难不成真的禁不住诱惑,答应自己了吗?她脸上登时有点灼烧起来。耍流氓的是她, 但是真的要付诸行动, 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的也是她。她又看了薛昔好几眼, 才慢慢不依不舍地放开环抱住他腰的手。
周忆之垂下胳膊, 温顺地跪坐在床上, 抬头小声道:“我不喜欢头发湿的, 待会儿帮我先用浴帽把头发缠起来……”
可话还没说完,薛昔忽然拎起旁边的白色羽绒被,往她身上一裹, 周忆之还没反应, 便被轻柔地推倒在床上, 接着, 被羽绒被裹成了个蚕蛹,手脚动弹不得。哥哥将她连同羽绒被打横抱起,放在床中央,还十分对称, 左右留出的床面积一样。
旖旎的气氛忽然间消散了个干净。
周忆之:……
薛昔耳根上的红色这才褪去些许, 松了口气,直起身来, 对她道:“我去叫何姨来帮你洗澡。”
周忆之如遭雷劈!
是自己刚才的姿态还不够诱人?还是说话的语气不够暧昧?自己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最后他居然还是要去请何姨?!哥哥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吗,哪怕对自己有一点心思,都不至于这么能忍吧?!
周忆之直勾勾盯着哥哥,还想说什么。
但哥哥似乎是怕从她口中又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敢再看她,脚步匆匆地关上门出去。
居然就这么出去了。
很快便传来了下楼声,以及打电话的声音。
“……”
躺在床上的周忆之盯着天花板,内心是崩溃的,她也懒得再挣扎了,就这么被裹在羽绒被里,心灰意冷地等着何姨来。如果不是条件有限,周忆之甚至想敲木鱼。
何姨本来已经回去了,但接到了薛昔的电话,又匆匆地过来。
她推门进来,见到周忆之的第一句话就是震惊:“小姐,你到底喝了多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您喝醉!”
周忆之已经对少年时期的哥哥的和尚行为给麻木了,她抬了下眼皮子,不想说话,继续装睡。于是何姨也顾不上去管周忆之为什么会喝一杯红酒就醉了,匆匆将水温调热,扶着她去泡了个澡。氤氲的雾气升起,将周忆之身上的些许红酒味给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婴儿般的沐浴露的香气。
洗完澡,给周忆之换上干净的睡衣,何姨给她把四个被角一掖,房间外传来敲门声,何姨起身去开门。
周忆之生无可恋地躺着,宛如一只失恋的死鱼,但还是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何姨与门口的哥哥对话两句,是哥哥下楼煮好了醒酒汤,送来了。
醒酒汤一向难喝。
周忆之赶紧将脑袋埋在被子里,紧紧闭上嘴巴。
何姨朝着拱成一团的被子看了眼,低声对薛昔道:“小姐刚洗完澡了,这会儿应该有了睡意,这醒酒汤就不用喝了,让她睡一觉就好了。”
薛昔的视线越过何姨的头顶,朝着房间内看了一眼,果然见拱起来的被子一动不动,她似乎昏昏欲睡。
他这才点了点头,叮嘱何姨道:“我去将开瓶器收了起来,以后还是不让她喝酒了。”
何姨也心有余悸,没想到小姐以前从来不醉的,现在随着年龄长大,居然体质也发生了改变。
她点了点头,对薛昔道:“劳烦你了。”
“这是一杯蜂蜜水。”薛昔又将另一杯递给何姨,道:“放她床头好了,可能待会儿口渴呢?”
何姨接过蜂蜜水,转身回到床边,将蜂蜜水搁在周忆之的床头,又给周忆之掖了掖被子。
周忆之听见哥哥送完了醒酒汤和蜂蜜水之后,就轻轻关上门走了,她气得想蹬腿,但是碍于何姨在这里,她还是安安静静装睡。
也不知道何姨坐了多久,等确认她无恙以后,才给她关上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轻手轻脚出了房间。这会儿已经晚了,今晚何姨肯定回不了她自己家,只能在别墅一楼她的房间睡下。
*
周忆之睡不着,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上火辣辣的,也可能是想做的事情没能得逞,被薛昔气出心脏病的缘故。她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看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浅淡月光,心里郁闷得犹如吃了一块黄连。
她不可能先表白,不确定性太大了。
以哥哥的性格,他不喜欢自己的话,被自己表白后,肯定会觉得不自在,离开这个家。
她得徐徐图之――
周忆之一脚将被子蹬开,不是,这压根徐徐不了啊!且不说学校里多少人等着和少年时期的哥哥表白了,就说哥哥他整天在她身前乱晃,对她温柔地笑,她也没办法忍受太久这样不被哥哥喜欢的时候。以她的急性子,还是放弃“徐徐”这个词吧。
那么便继续急火猛攻?
可方才那么撩哥哥了,他也不为所动,自己还能怎么办?
醉酒这个事,只能干一次,以后八成哥哥再也不让自己喝酒了,今晚也这么结束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周忆之情不自禁地揪着头发。
*
薛昔也并没有睡着,他擦着头发坐在床边,拿起一本书,可手指停留在纸页上,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片刻后,他低低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眉心,将灯关上,仰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不能再让她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喝酒了,薛昔心想。
这样的一面被他看见也就罢了,不能被别人看见。
他闭上眼睛,尝试睡觉,但全身的血液却仿佛被点着了一般,火烧火燎,脑海中反反复复折腾着响起她的声音“漂亮吗”。
薛昔吸了口气,坐起来,但就在这时,门也被轻轻推开了。
他一愣,拧开床头灯,微弱昏黄的床头灯照亮抱着枕头摇摇晃晃进来的少女。
“怎么了,睡不着吗?”薛昔问。
周忆之眼睛是闭着的,乍一看像是梦游,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她好像还没有醒酒,脸颊上还泛着醉酒后的红晕,她摇晃走到他床边,才睁开潋着雾气水光的眼睛,呜呜咽咽地爬上床。
薛昔以为她在哭,更加紧张起来。
趁着这功夫,周忆之一爬上他的床,就把他的一个枕头给扔了下去。
薛昔:……
周忆之虽然醉了,但是行动却精准无误,把她自己抱来的那个枕头紧挨着他的枕头放一块儿,随即不由分说地躺下来,朦朦胧胧地望了他一眼,用那种“我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还开着灯难道不睡觉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