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晅脸逆着光,认真看她:“我准备亲你了,这次别啃我,听见了吗?”
玄微立马撇开头。
他给扳回来,欺身而去,吻住她唇瓣。
怕她又来王八死咬不松口那路数,陆晅一开始只敢一下接一下地啄,到后来,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开始用力亲她。
各自的躯体在升温。
他们身高差距有点大,他脖颈累得慌,玄微也踮得有些吃力,他索性托起她,将她抱坐到料理台上。
他继续亲,有点食髓知味。
锅里咕嘟咕嘟炖煮着,白气缭绕,狭窄的空间逐渐烫了起来。
玄微感到窒息,神思也跟着空白错乱,男人衣衫上都是她攀紧的褶,她脚趾微微蜷起。
男人手停在她身前,在她耳边呵气,哑得不成样子:“这次要给钱吗?”
“啊?”还没问清,她微微愣在原处。
他伏在她颈侧,专心感受:“你们的人形都是自己设定的吗?就像游戏里捏脸那样?”
“不是,固定的。”她想躲,却被他完全掌握。
“呵。”他低低哼了声,指节用了点力。
玄微忽然害臊:“干嘛啊!”
他评价:“有点东西的。”
玄微想打开他手,他竖起头:“我给你的内衣呢,怎么不穿?”
陆晅曾网购过几件文胸,因为不知道她具体尺码,就挑了些纯白胸垫内衣,最少女的那种款式。
玄微理直气壮回:“这样舒服。”
陆晅手搭回她盈盈一握的腰际:“在家行,出门不可以。外面色狼太多,我不放心。”
玄微白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是你男朋友,碰两下也不行?”他认真替自己打抱不平:“我和别人一样?”
玄微腾得要收手,又被他摁回去。
陆晅忽的想起什么:“你上次掀被子要看我那,这种行为跟女禽兽有什么区别?”
分明是控诉别人,自己脸倒先红到耳朵根。
玄微不解嚷嚷:“看一下怎么了,我只是想试试那个风水之说是否有效果!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禽兽就禽兽!我本来就是禽兽!”
陆晅冷声:“那就别五十步笑百步。”
玄微刚要反驳,突地闻到一股怪味儿:“什么味道?”
陆晅鼻子动了动,立马反应过来:“靠。”
他忙不迭走到一旁拧灭灶火,想揭盖看,又被烫了手,最后就着抹布打开,焦味扑面而来,分外刺鼻,他哭笑不得:“白忙活了。”
玄微幸灾乐祸,笑的腿直蹬:“别下厨了,纯属自取其辱。”
陆晅叹了口气,把盖子搁回去,“谁害的?”
“你还好意思贼喊捉贼?”
“不弄了,叫外卖。”陆晅往外走,决定放过自己。
玄微一跃而下,跟在后面挑衅:“我要吃咖喱饭——给我点咖喱饭——”
男人倏然回身,她险些撞他满怀。
玄微下意识后退一步,又被他扯回去,抱着不放。
“干嘛……”她闷在他胸口哼哼唧唧。
他口气破罐破摔:“反正已经糊了,抱多久都没事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枚硬币
当夜, 趁陆晅睡熟,玄微悄然无息化为人形,躲在沙发后边拨弄起手机。
她说心中有疑要求教高人,貔貅便将她拉入一个数量多达500的神妖微信群, 说人多力量大更易解决问题。
一进群, 玄微就拉开成员列表瞅了眼,里面竟有不少熟面孔。她只能暗暗扼腕当初的自己确实有些封建落后跟不上潮流。
客厅黢黑, 森森白光映亮了她莹润的小脸。
貔貅在里边隆重介绍:@玄微,我的人间事业合作伙伴。
群主大火鸟子(三声):我知道她,玄老狗的弟子是吧。
玄微:你哪位啊,胆敢这样称呼我师父。
大火鸟子(三声):老娘朱雀。
竟然是与师父平辈, 不相上下的朱雀师叔, 玄微秒怂:……失敬了,不过您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她看大家都规规矩矩将群名片备注为本名, 极好辨认,唯独朱雀特立独行。
大火鸟子(三声):洋气,好听,不行?
玄微:当然行, 怎么会不行!
欺软怕硬是她一惯行事风格, 四灵之威可撼天地,尤其这朱雀脾气还异常火爆,不得不敬。
她驾轻就熟套起近乎:近日师父可好?
大火鸟子(三声):唔知啊, 最近天寒地冻, 可能在他老窝睡大觉。
她坐镇南方, 口音也一股子粤腔。
玄微发出一个可爱笑脸:代我向师父问好。
大火鸟子(三声):你认真嘅?我俩水火不容。
玄微:哪有,师父提起您都是夸您貌美牛逼。
大火鸟子(三声):算他还有眼力。
寒暄完毕,玄微奔向今日加群目的:你们知道河南焉氏吗?
焉氏一脉在妖神之中颇具名气,古时就名声大噪,曾效力皇家,鬼怪无不闻风丧胆,到如今三界安定平和,这一门也匿入暗处,韬光养晦,对外只做些道观才做的生计,譬如看风水,通命理,售灵符种种,也算财源广进风生水起。
有小妖回:知道啊。
玄微问:那你们知道焉浔吗?
那小妖兽又说:……知道。
他还配了个瑟瑟发抖表情包,有些闻名色变的意味。
玄微留心那小妖名字,叫祝余。是一种草精,遍布中原大地,原型跟韭菜差不多,也跟韭菜似的取之不尽薅之不竭春风吹又生,对消息把控极为灵通,擅长扩散,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眨眼之间。玄微曾慕名摘下来吃过一次,味道也像韭菜,拿来包饺子再蘸点酱料估计很不错。
当下她肯定不会拿口味这事儿来笼络,多半适得其反,只问:我曾与他有过一次交手,他一介凡人,为何能五行通修?实在古怪。
她始终对自己惨败一事耿耿于怀。
祝余打字速度快到令人咋舌,数秒就给出一篇科普百科:他是焉自珩的孙子,焉门第三十二代传人,幼时养在家中,鲜少露面。外界只知焉家出了个天资聪颖根骨极佳的修仙好苗,北方灵宝天尊曾慕名亲临焉家,想收这小子为徒,何等福气,家里长辈百般劝说,但他自个儿不肯出世,灵宝天尊虽有遗憾,但也不再强迫。
玄微诧然:这么厉害?
祝余道:七年前焉自珩仙逝,临终前将毕生修行所炼的内丹传给了焉浔,这小子本来就优秀,估计这一下更是修为翻倍。后来他好像遇了些事,性情变得乖戾起来。四处寻衅滋事,找妖兽斗法,强取他们内丹,后被仙界发文训诲,禁足半年,而今才算收敛一些。
聊天频道一下子热闹起来。
原先沉默的吃瓜群妖开始刷屏:[耳朵]什么事什么事?
祝余发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他与一位凶兽有些说不得的事,据说是那位凶兽装成女人骗财骗色,后来他因爱生恨,亲手将其弑杀,摄其内丹,还将他魂魄封存在体内,我也只是听说。
某群员也有所耳闻:九婴是吗?
祝余:……对。
众妖纷纷感慨:
——卧槽九婴都能杀?
——是我理解的那个九婴吗?想杀他必须一次性必须搞定九个头,不然会一直长出来。
——就他,天地初开时的上古凶兽了。
——七年前小焉天师才多大,二十岁有吗?法力就如此雄厚高深?
——惹不起惹不起,以后绕道走。
——谁有他照片?
——[图片]目前定居杭城,开了家健身房。
——这也太年轻了吧。
——我就在杭城,吓死了,我去收拾包袱走人,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祝余:如今更是神族都要忌他三分。吃了那么多内丹还能自洽融合,不走火入魔,不爆体身亡,是真可怕。
朱雀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谁说神族忌惮佢?无名小卒。
祝余:您是不用怕,但他那时找建木大神约架,建木可是闭门三日不见。
大火鸟子(三声):你们一众木系怂包,真与青龙一脉相承。
祝余沉默腹诽,那叫融圆,与世无争,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吗?
玄微也沉默了,她知道九婴。
开世之初因阴阳之元应运而生的凶兽,蛇头牛身龙尾,九个头,其中四头为女,余下五只为男,上古时期因作恶多端曾被大羿射杀,后又重生返世,低调了不少。
难怪焉浔不男不女,阴阳怪气。
迷团得解,玄微又问:他怎么将九婴魂魄封在体内的?
祝余:这我也不知,应该是焉氏一门内传术法。
玄微顿时垂头丧气,问上一大通等于白问。
看来她得亲自一探究竟了。
——
翌日,目送陆晅出门上班,玄微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那家健身房。
这次过来,是有事相商,她态度自然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对前台小妹客气道:
“请问焉浔在吗?”
小妹记得她面孔,知道她来闹过事,不禁有些排斥:“又找我们老板干嘛?”
“不可以找吗?你说有位姓玄的人找他,他定会见我。”
小妹将信将疑瞥她一眼,拿起对讲机复述她原话。
果不其然,焉老板马上同意,说放她进来,让她到露台来。
难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小妹也不能理解,只能放行。
玄微剜她一眼,大摇大摆走去露台。
焉浔正坐在一张卡座喝茶,一见她到,他立即起身,迎她入座。
他客套有礼,玄微忍不住问:“你这会是本人?”
焉浔微微一愣,笑了下:“是。”
他为玄微斟茶:“上回事情的歉意,陆先生应该替本人带到了吧。”
玄微颔首,捏起精致小杯,气定神闲,“不谈那个了。此番前来,主要是想讨教一事,可否将你一样独门异术传授于我?”
她直白且无理,跟来讨债一般,焉浔眉峰微挑,抿了口茶:“你要学什么?”
玄微也不卖关子:“你是怎么把九婴魂魄锁在肉身里的,我就想知道这个。”
焉浔怔住,半晌无言,最后才说:“用的确实是本门阵法,但难度奇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而且这种方式不足之处很多,如果对方魂魄心智过强,难保不会喧宾夺主,或有一天,我不再是焉浔,而完完全全成了九婴的傀儡。”
玄微优越道:“我昨天听说了你与九婴的爱恨纠葛,你们之间复杂难解。但我要留魂锁魄的那个人,与我两情相悦,相当和谐,跟你们还是不太一样的,不会发生你担心的这些事。”
焉浔:“?”
他笑得有些无奈:“人各有命,死后便是一缕清风,一粒蒲种,魂归何处,自有定数,何苦将他困于方寸之间。你贵为神兽,思想不该如此狭隘利己。”
“你才不懂。”玄微闻言委屈,又有些憋气:“他自己也甘愿这样,我不过是遂了他心事。”
她口吻有些冲:“你不也是这样,九婴难道就不想转世投胎吗?”
焉浔言语间都是凛然大义:“我忧心他重生后三度作孽,愿祭肉身为他囚牢,不局限于儿女私情,与你还是有些差别的。”
玄微胸口起伏:“别冠冕堂皇了,他做什么孽了?不就装成女人骗了你,你就杀了他。”
她向来直接,不管不顾就掏出那些众口相传的花边小料堵他。
焉浔听了,面色仍不愠不恼:“我因这个杀他?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玄微不言。
焉浔说:“我不知道你听的是哪版故事,焉家千年风骨,不提天赋传承,毕生修习内容也与妖怪息息相关,我怎会不知道他是妖兽而把他当作女流?你们尽管如何想我,我不过是在尽一位天师降妖除魔保卫人间的职责罢了。”
他的坦荡反让玄微面红耳赤,她咄咄逼人:“我还听说你品格败坏,四处杀妖,掏其内丹用于内补,这也是你的职责?你这里到处贴着符纸,你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妖,对吗?”
焉浔失笑:“你多虑了,早年发生的那些都不是我本意,是九婴操控着我四处惹事,他专挑与我同类型的妖兽或人类下手,都是肤白俊朗男子,比如你的陆先生。他心性顽劣,都是在报复我。”
玄微皱眉:“他怎么这样?”
焉浔莞尔:“他一向如此。”
“你放屁!”焉浔话音陡尖,如金属划地,分外刺耳,他瞪向玄微:“你别信他,他干啥啥不行,骗人第一名。”
男人随即眉心紧锁:“你适可而止。”
“就不!”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唇在翕动,声音腔调却截然不同:“小三八,你帮帮我,帮我杀了他!我教你如何锁魂,我曾亲眼见过!”
突来的异常,瞧得玄微一愣一愣的,但她还是直白道:“可我打不过他……”
“我帮你控住,你动手啊!快!”他双眼眨巴眨巴,央求意味浓厚。
“别耍小孩脾气了。”焉浔呵斥一声,凭空画了张符,按在自己胸口,九婴瞬间消无声息。
男人端茶一饮而尽,随后弯了弯唇:“见笑了。”
玄微也勾勾嘴角:“还好还好。”
焉浔看向她:“你若真想学,也不是不可以教,我曾伤过你,就当给你赔罪了,但你不可以再外授他人,并且要与陆先生商量好。”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玄微不假思索:“他肯定同意,他可离不开本神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