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跟着嗲着声音奶声奶气。
顾西决看着那猫落入她的怀中,一人一猫往沙发那边挪,连跟着摇尾巴凑过来的狗都得了挠挠耳朵的待遇……
她却与他擦肩而过,仿佛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没得感情的一米八几的猫爬架。
姜鹤抱着猫整个人凹陷在沙发里,顾西决跟上去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问:“谁是你的小心肝?”
她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是猫,难不成还能是……”
那个“你”字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绕过来,单膝跪在沙发上,将她连人带猫圈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
小姑娘被亲了个猝不及防,白嫩嫩的脸上涌上一丝丝血色,好在她最近都习惯了他抓紧各种机会偷袭……毕竟正面来她脸皮薄,肯定不肯配合。
但是亲到了她也就稀里糊涂地让他去了,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他的大手固定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弹,体温传递仿佛又带着电流。
“你刚一身汗……”两人短暂分开的空隙,她还能红着脸嫌这嫌那,龟毛地嘟囔,“洗澡了没啊?”
“闻不到?”他垂眼反问,唇角带着一点点笑意。
没等她回答,他又俯身咬她的下唇,不太用力,但是他总喜欢这么咬她,就像是发泄无处可释放的精力似的。
姜鹤仰着头,跟他胡闹了一会儿,直到气息不稳,呼出的全是带着热的气息,她才偏开了脸……他的吻顺势落在她的耳垂上,又张嘴叼在那块软肉咬了下,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这才放开她。
转身跟她肩并肩地坐在沙发上,顾西决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任由她靠着他的肩膀,高高举起奶成一团的金元宝,喜滋滋地说:“大年三十睁了眼睛,谁说我们金元宝不吉利呢?”
她还在对白女士那天的话心中膈应。
顾西决目视前方,伸手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她的头,敷衍地安慰:“嗯,是个好兆头,说不定明年可以过得不同凡响。”
殊不知这话说出来老气横秋。
姜鹤把猫放下来,“嗤嗤”地笑,抱着猫伸脑袋过来飞快地亲了下他的脸:“怎么个不同凡响?”
他压着她想要转开的脑袋,强行拉过来也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万事如意,小人退散,怎么样?”
自古大年三十年夜饭是重头戏。
姜鹤家暖气还是坏的,别墅就这点不好,到了冬天暖气一坏整个屋子就像是冰窖似的,人待在里面还得穿的严严实实。
没人想要过一个冷冰冰的年,尤其是家庭关系紧张的情况下,身心都冷那他妈的叫什么事儿……所以在顾家盛情邀请下,两家干脆归拢到一处过年,人多也热闹。
中午吃过午饭,姜枭把自己的游戏机拿过来和顾西决一起玩,他拿的一盘恐怖游戏,小屁孩胆子不太大,一屋子的人,还被吓得吱哇乱叫。
姜鹤一手金元宝,一手抱着一盆坚果坐在他们身后,被姜枭的尖叫吵到受不了,抬脚轻轻踹顾西决:“你怎么买这种游戏盘给他?”
被踹的人没多大反应,就是抬头看了看客厅,大人都归拢在一起包饺子做年夜饭准备,没空搭理他们,他手很快地抓起她踩在他肩上的脚,侧脸在她脚踝处飞快地亲了一下:“明知故问。”
姜鹤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顾不得脚还握在他手里,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结结巴巴地瞪他:“……怎 怎么!”
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挣脱他的手。
“姜鹤,你就是想看我笑话么,”握在她脚上的手力道却加大了些,他声音淡漠,“不是告诉你了,我以为是买给我的。”
他说完放开她。
她立刻把脚缩了回去,不敢再乱动,一双深褐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姜枭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做出个要呕吐的表情,然后跳起来说要去厕所……过年么,大家都是坐在那没事就嘴碎瞎吃,姜枭这样的小孩更加是饮料畅饮停不下来,玩了一会儿游戏机他已经闹着跑了三趟厕所。
正好中场休息,顾西决被叫去弄饺子皮。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顺手把手机也拿起来,还拉了姜鹤一把,示意她也来帮忙。
姜鹤连和面都不会,最多凑过去看两眼凑个热闹,不情不愿地跟着站起来,抱着金元宝一块儿往已经站满了人的餐桌边挤。
白女士看了眼姜鹤,又看了眼她怀里的金元宝,好在这位高级知识分子好歹还知道克制自己遵守礼仪,她什么也没说,就说猫毛别飞进饺子馅里。
……这么小的猫才不掉毛。
姜鹤在心里顶了句,还是抱着猫挪开了一点。
那边顾西决洗了手,放下手机开始帮忙打下手……姜枭拎着裤子从厕所里冲出来,在姜鹤面前上蹿下跳,让她帮忙扣一下背带裤后面的扣子。
“你都几岁了穿裤子都不会,残疾人吗?”姜鹤一边骂他弟,把金元宝往他怀里一塞,拍他的屁股让他转身,姜枭乖乖转过身去,八岁的小屁孩,身高正好与饭桌齐平。
姜鹤正捣鼓他背带裤的扣子,就听见他用十分嘲讽加挑衅的语气说:“姜鹤,你得多自恋啊!手机壳为什么要用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是自己也觉得自己长残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这照片怎么这么丑你小时候也很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姜鹤刚开始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边说着“你在放什么屁姐姐貌美如花”一边抬起头来。
然后视线顺着姜枭的视线平移,挪到了桌面上放着的那个手机上,她愣了下。
与此同时,一桌子的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其中包括:顾西决他爸,顾西决他妈,姜鹤她爸,姜鹤她妈,还有顾西决本人。
姜鹤:“……”
这可能是个什么修罗场,姜鹤面无表情地想。
她动了动唇,硬着头皮“哎呀”了声,然后就一个字都挤不出来了,就在那干站着,尴尬无比……她都不敢去看顾西决的脸。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
姜枭脸上的嘲讽收了收,隐约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
就在这时,所有人只看见站在桌边冷着脸的顾家少爷拍了拍手里的面粉,然后抓起手机,塞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用无比淡定的声音说:“是我的手机。”
姜鹤:“……”
众人:“……”
当所有人把困惑的目光投向顾西决,每个人脸上都是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姜鹤急得觉得自己嘴里都起了燎泡。
对不起,顾西决,这修罗场你还是自己去吧!
在一片沉默中,姜鹤“哈”地笑了声,迅速甩锅:“顾西决,你干嘛偷我小时候照片当手机壳,还选张这么丑的,辟邪?暗恋我?”
她声音尖锐,带着点紧张的颤抖,不仔细听也不容易听出来。
顾西决转过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怂逼。
姜鹤挺直腰杆,她企图用玩笑蒙混过关,而这招本来有效,客厅里诡异的气氛明显放松了一些。
顾母用嗔怪的眼神瞪了眼她儿子:“阿决,你怎么这样,用阿鹤的照片当手机壳,你也不怕同学看见了笑话她……”
姜鹤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正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就听见顾西决反问:“笑话什么?”
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笑容扭曲了下。
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还不就是那些,说什么你喜欢阿鹤的话。”顾母又瞥了一眼她冷着脸的儿子,这次是带着半真半假的玩笑试探。
顾西决沉默了三秒。
然后在姜鹤窒息的沉默中,他平淡如水的声音响起。
“我是喜欢她,怎么了?”
第97章 不分手
早上沙发上, 顾西决说的话显然一语成谶, 只是新年未到,这个年已经过得……
不同凡响。
姜鹤毫不怀疑现在就算找个冰桶把她的脑袋塞进去再拔出来,她可能依然还是燃烧的状态……她已经快要蒸发了,尽管这时候她已经努力摆出一张“对于他的暗恋我毫不知情”脸。
……但是她表情不太到位。
她抬起手将头发挽至耳后, 被同学和老师知道她都不太在意, 但是被家长知道的话……鬼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毕竟他们有前科。
但是现在操心这个显然已经晚了,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最后还是顾母打破了沉默, 她抓起一团面团扔向她儿子,等那面团“啪”的一下打到他的脸,她像个天使一样地说:“顾西决,你是想吓死阿鹤吗?”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脸都被打偏过去:“…….”
姜鹤看向顾母的背后,都觉得她凭空生出一对象征和平的白色和平鸽翅膀出来。
顾西决抬起手擦了下脸上沾上的面粉:“我怎么了,要不是当初你们自作主张,还要把我拉下水,我也不用走弯路走得那么辛苦。”
……这话就让人有点不爱听了。
都没怎么按照观众的意见让你火葬场呢, 你怎么自己还抱怨上了?
站在学校门口宣布一下对我的爱意,是让你爬了个山路十八弯的珠穆拉玛峰了?
姜鹤唇角抽搐了下:“是有多辛苦,累死你了吗?”
少年抬头望了她一眼, 她又不敢说话了,整个人都怂怂的,怂成一团。
“当初擅作主张是我们不对,但是阿鹤拒绝态度那么强烈的话, 就是她本来就不喜欢你。”顾母说,“你休想把我们当做自己被拒绝的借口。”
顾西决拿起一团面,“啪”地按在桌面上,随手用擀面杖灵活地把它杆成面皮往他亲妈手下一扔:“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我当然信。”顾母面不改色,接过面皮往里面放饺子馅,手灵活地捏了几下,就捏了个漂亮的饺子出来。
“哦。”顾西决瞥了眼他爸,问,“我妈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这样睁眼说瞎话?”
“别拖我下水。”顾总头也不抬地拿起手机,转身离开了餐桌边。
“我俩口味还是挺像的,姜鹤也是一言不合就拿东西砸我,而且是当着全班的面。”顾西决以一记绝杀送他亲爹离开,姜鹤盯着脚底下的木地板试图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砸过你。”她狡辩。
“开学第一天。”他友善地提醒。
姜鹤彻底不说话了。
姜家家主显然也没见过这个架势,虽然当初他也参与商量了让孩子们稳定下来订个婚什么的,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真的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高马大少年喜欢自己的闺女……他还是有点吃不消。
放下手中的透明玻璃杯,他深深地看了姜鹤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是支持她接受顾西决好,还是希望她无情地拒绝他比较好……
最后他也选择抬脚跟着顾总远离是非之地。
剩下顾母和白女士。
白女士从头到尾没说话,显然她觉得虽然过程不太顺利,但是结局能够达到和她最开始设想的那样,也挺不错的。
她没理由开口给任何人找不痛快。
而掀起这一系列腥风血雨的姜枭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问:“我还想打游戏,谁陪我去?”
没人理他,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姜鹤被逼得口干舌燥,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最后固定在她爸刚用过的杯子上,她想也不想拿起来一口灌进嘴巴里。
桌子边安静了几秒。
等顾西决温和地提醒她“那是酒”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火辣辣的触感在她舌尖炸开,她咕噜一下猝不及防地把一大口白兰地吞进肚子里。
沿着整个食道到胃里都暖烘烘的,仿佛被塞进了个暖水袋,她呛得捂着嘴,弯腰猛地咳嗽了几声,顾西决拉着她,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她接过飞快地喝了两口。
少年背对着身后所有人,垂眼看她呛得泛红湿漉漉的眼睛……
眼中不着痕迹地浮起一丝丝笑意。
他抬手,指尖轻柔地在她微泛红的唇角擦了一下。
“此地无银三百两,看你慌成什么样了。”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音量,无情地嘲笑她。
“你还,挺高兴啊!”她咬牙切齿,然后有点口齿不清……那杯白兰地猛灌下去,上头效果立竿见影。
“是挺高兴的,”他垂眼,敛去眼中情绪淡道,“你没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拒绝我,四舍五入就是答应了。”
“不不不,”姜鹤惊恐地瞪大了眼,抬头望着他,“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没有人会这么认为的!”
“大家都这么认为。”顾西决无情地戳破了她的美梦,“你看我拉你来厨房谁拦着了,醉鬼?”
姜鹤手里的玻璃杯都要被她捏碎。
“你太自信了,顾西决。”她说。
“这跟自信没关系。”
“话别说太满,别搞得好像一切都你运筹帷幄之中,你还是有不敢的事的。”
“举例。”
“你敢现在吻我吗?”
她声音不太大,但是却清清楚楚地入了他的耳中。
她一边说着,胳膊绷得笔直,握着水杯的那只手翘起来一根手指,圆润的指尖直指外面客厅。顾西决家里也是那种开放式厨房,现在外面客厅全都是人,大概是随便谁一抬头就能看见厨房里站着的两人在做什么。
现在为了反驳他,她却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大概就是酒令智昏,使人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