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美人——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0-04-04 09:53:27

  “那不是还有清溪姐姐吗?再说了,满京上下,谁敢跟那位侯爷抢人?”
  闻言,屋内的男人眉头紧皱,几次想走,到底是留了下来。
  ——
  天暗了,月色稍显,树影淡淡。
  直到戌时,沈甄才回了沈宅,一路上与清溪笑着聊天。
  清溪道:“奴婢真没想到,侯爷能帮把姑娘的猫养到现在,还生了这么多只幼崽。”
  “那毛绒绒的奶猫儿着实可爱,捏着她的小爪,我心都快化了,哎,我若是对它们身上的毛不那么敏感就好了,还能管珩哥哥要两只过来玩。”
  沈甄没有兄长,前些年心思稚嫩,在随钰再三忽悠下,一口认下了钰哥哥。苏珩知道后,妒意横生,为她那一声哥哥,抓猫逗狗,一个没少干。
  当年再怎么亲近已是当年之事,阔别多年,那种无法言喻的客气,始终横在两人中间。不然沈甄也不会总避开他。
  直到方才,苏珩熟练地给沈甄系上了口巾,又递了一只不足两个月的猫给她,沈甄忽然想起了数年之前。
  他也是这样。
  “甄儿,回府可别说是我来带你来看猫的,不然你阿娘定会给我眼色看。”
  “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便把猫给你。”
  “口巾戴好了,免得你咳嗽,过来,我给你系。”
  时过境迁,再一个四目相视,年少时的情谊,忽然化作了天地间的一股绯色。
  苏珩再次拎着一只猫逗她,“甄儿,是不是该唤我一声哥哥?”
  “不成,旁人听见该怎么办?”
  苏珩道:“可眼下没有旁人。”
  沈甄看着他额间的刀疤,眸色一顿,长长的睫毛瞬间压下。
  小时候怎么叫都成,可眼下什么都变了。他们既非亲生兄妹,哥哥这样的称呼,显然不该轻易唤出口。
  须臾,沈甄弯了弯眼睛道:“唤侯爷不行吗?少年将军,长平侯爷,哪个好听?”
  苏珩的右臂微微颤抖,抬手拍了怕她的头,哑声道:“只想当你的兄长,也不行吗?”
  话中的意思,谁能不明白呢?
  谁不明白,便是在装傻了。
  于是便有了珩哥哥一说。
  沈甄正要推门进屋,就被告知房嬷嬷留了甜食给她,去过西侧间,又去陪沈泓说了一会儿话,回到正院,已近亥时。
  沈甄提裙跨进内室,掀开帘子,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榻上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对清溪道:“去帮我守着外面,不许叫任何人进来。”
  陆宴蹙起眉,压下了眼底的酸涩,哑声道:“过来。”
  沈甄径直走到他面前,唤了一声大人。
 
 
第84章 
  “大人。”她又唤了一声。
  陆宴半点外人的自觉也无,随手拍了拍床榻,道:“坐下。”
  与他平视,沈甄这才发现,他眼底发青,平日里那双倨傲清冷的双眸尽是疲色,人也瘦了许多。
  就连嗓子都是哑的。
  沈甄知道他忙,却不是他忙成了这样。
  沈甄伸出手,用拇指划过他的眼底,“大人,你这是几天没睡了?”
  陆宴拽过她的小手,捏了捏她的指腹,笑道:“去哪了?”
  “一早便去了百香阁。”沈甄看着他,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之后呢?”
  “去西市的玉笙楼买了些红豆糕。”
  陆宴嘴角倏然勾起一丝笑意。
  瞧瞧,这才多久,她竟也学会了避重就轻的本事。也不同你撒谎,就只是这样轻飘飘地揭过了。
  陆宴向后靠了靠,盯着她的眉眼,淡淡道:“红豆糕好吃吗?”
  沈甄点了点头,又道:“大人怎么这时候过来?”
  陆宴也不知身体太累,还是心太累,顷刻间,便是连试探的心思都歇下了。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眸色渐深,嗓音暗哑:“就来看看你。”
  一时间,沈甄也说不上来哪里怪,只是觉得这人今日的语气,比以往还要凉一些。
  “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陆宴起了身子。
  沈甄拽住他的手,小声道:“这么快就走了吗?”
  陆宴回头看她。
  沈甄看着他下颌上的胡茬,不由红了眼睛,“能不能再待一会儿?”
  “怎么,想我?”陆宴薄唇微动,眼里并无笑意。
  沈甄点头,攥着他的手没松开。
  “沈甄,我很忙,即便不吃不喝,都还有摞成山的事等着我做!我在这足足等了你近两个时辰……”
  陆宴的话还没说完,沈甄起身,一把抱住了他的窄腰。
  她咬了咬唇,踮脚去亲他,男人不低头配合,只亲到了喉结。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低头看她,深吸了一口气。
  心脏一跌再跌,仿佛过了许久,他掰开了小姑娘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走了。”
  然而刚向前一步,眼前猛然一阵白,整个身子有了往下栽倒的架势。
  沈甄察觉出不对,连忙扶住了他,喊了一声大人。
  窗牖吹进微风,外面花草簌动,虫鸣依稀,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陆宴便睁开了眼睛。
  他反应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是躺在她的床上,随即环顾四周,正巧沈甄端着粥走了进来,“怎么这般快就醒了?”
  “扶我起来。”
  沈甄伸手扶他,往他背后放了个软垫,随后拿起粥,用勺子舀了两下。吹了吹,放到了他嘴边。
  陆宴接过,三下两下就吃完了,将碗盏放到描漆盘上。
  “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
  “今夜你就宿在这,哪都别去了,我照顾你。”沈甄不由分说将他摁在榻上。
  陆宴不言语,任由沈甄拿着两块帨巾替他擦了脸,眼见沈甄从木匣子里拿出了一把剃刀。
  陆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这是要做甚?”
  “大人从不蓄须,我自然是准备帮你修理下鬓角。”
  “剃刀哪来的?”
  “我管杨侍卫要的。”
  陆宴蹙眉看着她道:“你会吗?”
  “穿针引线我都会,修个鬓角有何不会?”
  陆宴松了手。
  见他阖了眼睛,沈甄整个人便凑了过去。
  她的手劲儿格外轻,指腹软的如同棉絮一般,虽不熟练,却也仔细,刮完后,她亲了亲他的下巴,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你今日会突然来找这儿。”
  陆宴睁眼,冷声道:“原来竟是我的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沈甄攥了攥拳,到底还是开了口,“我在玉笙楼买红豆糕的时候,遇见了许家的大公子。”
  提到许家大公子,陆宴眉宇微蹙。
  蓦地想起了他审讯沈岚时得到的证词,许大公子、滕王、肃宁伯曾经对她生过龌龊心思。
  “大人,许家的大公子……”她想说的话,对陆宴终究是有些难以启齿,忍不住放低了音量,“他看我的眼神,很怪……”
  说到这,陆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碰你了?”
  沈甄双颊泛红,轻轻摇头,“我走到哪里都带着苗丽和苗绮,不会发生这种事。”苗丽、苗绮是太子送给沈甄,这两个女子不说是什么江湖高手,但护沈甄周全,亦是绰绰有余。
  “怎么回事?”
  沈甄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今日的事。
  许家大公子当众拿出请帖,以许家老太太惦念沈甄已久为由,“邀”沈甄去一趟许府。
  沈甄找一个理由,许大公子变拆一个理由,话里话外,都是强迫人的架势。
  苗丽、苗绮毕竟是东宫的人,见沈甄不愿,甚至拔了腰侧的弯刀,双方争执不下时,长平侯带走了沈甄。
  顺便去看了一群猫。
  陆宴的脸色越发地暗了。
  沈甄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拽了拽他的衣袖。
  陆宴没做声,半晌,他抬眼看着沈甄道:“把净室的人打发了,我想沐浴。”
  沈甄点头照做,放好了水后回来唤他,却见他坐在榻上斜歪着身子,又阖了眼睛。
  怎么看,怎么可怜。
  沈甄本想让他躺下算了,谁知一碰他,他就醒了。
  陆宴道:“水放好了?”
  沈甄点头。
  对陆宴这种重度洁癖来说,沐浴显然是要大过睡觉和吃饭的。
  半个时辰后,陆宴回了屋内,沈甄分了被子给他。
  熄了烛火,又是一阵静默,少顷,陆宴的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她翻身的动静。
  自打她离开澄苑,他们还是头一次躺在了一处。
  这张榻几不宽,他的随意动两下,碰到的不是她的腰,便是她的臀。
  肌肤相触,男人的劣根瞬间发烫,灼的他瞬间卸下疲惫,多了一股亢奋。
  嗓子比方才还要干哑。
  他翻身就将她压到了身底下,捏起她的下巴,覆上了她的唇,细细密密的轻啄,转眼就变成了耳鬓厮磨。
  男人的呼吸渐渐加重,手劲儿更重,捏的沈甄不由轻声讨饶,唤了一声又一声的大人。
  他咬着她的耳朵,哑声道:“你是我的属下么?唤我大人?”
  小珍珠在他手里变了样子,沈甄咬唇道:“世子、世子爷。”
  “这般生分吗?”陆宴语气不善,不愉充斥在每个字眼里。
  陆宴将她的膝盖摁在了肩膀上,低声道:“你的性子跟身子一样软,管谁都能唤哥哥?”
  沈甄脑中轰隆一声,美眸瞪圆,恍然大悟。
  可惜晚了。
  晨光熹微,天色尚未大亮,陆宴便起了身子,沈甄头依在他的肩膀上。
  陆宴趿鞋下地,从妆奁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拾了点药,放于中指。
  划过缝隙时,想起了她昨日的低声细语,众多称呼里,他最喜欢她唤自己的小字,抑或是那声三郎。
  沈甄醒了。
  “要走了?”
  他低低的嗯。
  ——
  陆宴到了衙门,京兆府内死气沉沉,孙旭站在桌案旁久久不语。
  “昨日进长安的那些人,可有异处?”
  须臾,孙旭点了点头,回身低声道:“所有人身上,都有疫病。”
  “他们落脚后,最先接触的是谁?”
  “一个牙婆。”说罢,孙旭递过来一张名单,上面的是京城各个官员府邸准备采买女婢的人数,多是太子门下。”
  话音一落,签押房内仍是鸦雀无声。
  陆宴狐疑地看了眼鲁参军,和其他几位参军。
  他对京兆府这些同僚,多少还是了解的,听了这种事,他们不说掀桌子,也是要厉声呵斥的。
  眼下这般安静,必是有问题。
  陆宴沉沉开口,“牙婆是谁的人?”
  孙旭转过身道:“孙尚书府,老管家的内人。”
 
 
第85章 
  孙尚书府。
  孙家的夫人如往常一般,端起煲好的汤,走到西南角的书房。
  孙正荃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件怔怔出神,门发出的“吱呀”一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你都几日没回屋里睡了?这工部尚书是要拿命来做吗?”孙夫人伸手戳了下他的肩膀。
  “舒儿。”孙正荃拉起她的手。
  孙夫人瞧着他乌青的眼底,鬓角的凌乱的白发一滞,她已记不清,他有多少年,没这样开口唤过自己。
  到底夫妻多年,她的心没由来地跟着一沉。
  “辛苦你了。”孙正荃抬眼看她,笑了一下,眼角的皱纹堆在一处,尽显苍老。
  “为何要这样看我?”
  孙正荃看了她良久,眼眶变得微红,半晌,他沉声道:“你先出去吧。”
  孙夫人的手微微颤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无事,只是一会儿有人来找我。”孙正荃道。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你?”
  孙正荃挥挥手,“工部里的人,”
  孙夫人狐疑地点了点头,缓缓道:“那你早些休息。”
  外面天色阴沉,四周阒然无声,一声惊雷劈下,响起了淅沥沥的雨声,雨滴击打在檐角的力度不断加重,转瞬暴雨如注。
  孙正荃坐在桌案之前,看着自己的乌纱帽怔怔出神。
  倏然,他的身后,响起了鞋底鞋底摩擦窗框的声音。
  此时听到这样的声响,按理说,他该恐惧的,可也不知为何,那颗摇摆了一辈子的心,会突然变得平静,就像是深夜里的湖面,无风亦无澜。
  孙正荃抬首瞧见了一个人,身着黑衣,蒙着面巾。
  这位是楼公公,许皇后身边最为得力的人之一。
  “孙大人。”楼公公颔首道。
  “楼公公深夜出现在此,意欲何为啊?”
  楼公公并未多言,而是将一封信递给了他,“孙大人看看便知。”
  孙正荃接过,缓缓打开,看着看着,好似突然从信中看到了许皇后狡诈的双眸。
  她每走一步棋,都定要留一个后手,这样的手腕,令人不寒而栗。
  京兆府押人的消息才传出来不过一日……这场利用瘟疫铲除异己的勾当,就被她变成了——突厥重金收买洛阳刺史,将染了疫病的百姓送入长安,意图扰乱大晋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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