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嗯?”
原来他还记得…
宋初亭长发凌乱垂在肩膀,怎么都挣扎不了,指甲用力抠挠着墙。
她侧过绯红的,精致的脸。
看见窗户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影。
男人结实的背肌隆起,额角青筋裸露,低俯下身。
往日温柔内敛荡然无存,迷醉酒意熏染,让他像是换了个人。
带着放纵的痞,霸道强劲。
***
次日清晨。
一缕稀薄的阳光穿过老旧的窗,变作无数细细光柱,撒在了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宋初亭悄悄睁开了眼睛,发现是在一张陌生床上。
他们最后回到了床上?
宋初亭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在冰冷坚硬的墙边,然后好像窗台,沙发…
再后来她就不清楚了。
太刺激太羞人,混乱的,放纵的,最后她意识都渐渐不清楚,只剩下快感与沉/沦。
宋初亭想到昨夜,呼吸还是不禁急促,她勉强动了动,感觉身上散了架的疼。
又酸又疼。
身边没人。
她抬起眼皮观察一圈,这是一张陌生的床,不是他房间里那张硬硬大床,同样很大,不过软了些。穿过栏杆,楼下布局几乎一样,东西较少,大部分都是书,看上去也都上了年头,收拾得很整齐……
宋初亭咬着下唇。
她记得昨天晚上混乱的时候,他们好像把很多东西弄掉了,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
不过现在,都整齐了,重新摆回原来的地方。
这么看来,江慎应该是早起来了,收拾好一切——
牛逼啊。
宋初亭不自觉感叹一句,他体力真好。
勉强撑着坐起来,环顾一圈,没看见他的身影。
宋初亭没有感到失望,反倒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呢。
她也实在不想,再跟他牵扯一些有的没的。
宋初亭坐在床上,裹着棉被看着外面的天空,在清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海洋。
够了。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够了。
——也算浪漫美好,也算刺激热烈。
也算轰轰烈烈地喜欢一场。
就像画了幅水彩,没画成自己最初草稿渴望的样子,随之一笔笔涂抹,熏染,颜色蔓延开,杂糅在一起,变成了另一种美丽。
宋初亭给小绵打了电话,让她快来接自己。赶紧到此为止吧,她不想再对上彼此尴尬,复杂,又为难的目光。
她的衣服被整齐叠放在床边的椅子上,丝袜已经被撕破,想到昨夜他的暴力,面孔又微红,快速套上针织连衣裙。
脚踝疼,身体疼,浑身都疼。
宋初亭闭了闭眼睛,心底却有一种酣畅淋漓快感。
……
江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
他特意去西街那家最好吃的早餐店排队,买来油条,茶叶蛋,和豆腐脑。路过超市时,提了箱纯牛奶,想了想,又进去挑些花里胡哨的零食。
他一夜宿醉,头还有些昏沉,路上也放慢脚步,步伐缓缓,他实在还没想清楚,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他怎么会…
又想到了昨夜点点血迹。
还有小姑娘青涩稚嫩的身体,仰头看他时湿润迷离的目光。
都已经发生了。
是确确实实的,事实。
这实在超乎他预料,但是已经这样…他应该,或者说,必须要…
负责。
这一路上,他看似平淡,实际内心波涛汹涌,情绪实在复杂无比。
江慎眉头深蹙。
当他推着车子路过零食区时,看见了一对年轻情侣。
他们像是毕业没多久的上班族,男生拿了一堆又一堆的零食,女生眼睛亮亮的,摆摆手说吃不了,却听男生说,
“没关系,现在我有了工资,什么都够,我养你呀。”
江慎向来不信爱情,却不知怎的心弦竟被触动,嘴角勾了勾。
回去路上,又看见出门散步的老人。他们花白头发,挽着胳膊,牵着狗,一边看海,偶尔还会停下,走得很慢很慢。
这是一个周末的清晨,天气晴朗,旭日东升。
远处的公海上有游轮驶过。
望着这一切,江慎垂眸看看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好像突然间豁然开朗。
既然已经成了事实。
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或许——或许…
他又想到小姑娘精致可爱的脸。
胸膛骤然温热,似有热血淌过,混乱复杂的感情终于抽丝剥茧般,有了一个早已存在的答案。他喉头一滚,不由加快脚步,大步走进楼道,快速冲上楼梯。
心怦怦怦跳着。
心底却被一种喜悦充盈,整个人都似年轻好几岁。
他快速上前,拿钥匙打开门,手竟然都在微微发抖。
他想,那个女孩一定还在床上熟睡,带着昨夜的柔软与疲惫,脸颊泛着羞怯的红。
他可以俯下身,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将她温柔吻醒。
窗外一缕明媚阳光撒下。
然后在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有点委屈有点紧张地望着自己时,将她用力地揉进自己怀里。
好好抱一抱她。
作者有话要说: 初亭:您老想得真美。
*
这两天男票来看我了,疫情缘故,一个城市却很久很久没见了。
所以有点忙,可能会短,以后补。
发个红包吧~
第四十零章
“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江慎坐在503的沙发上,旁边放着一大袋花花绿绿的零食, 塑料袋太沉,往侧面歪倒, 一桶黄瓜味薯片滚了出来,还带着几包旺仔软糖。
最开始, 江慎以为可能是小姑娘手机没电了, 或者没听见,临时有急事之类。
他也没在意,将早餐放微波炉重新热好, 放在桌上。
还是想等她回来一起吃, 说不定她能回来呢。
半个小时后, 早餐渐渐冷却。
手机仍旧是暂时无法接通。
江慎再打, 仍是, 他摸摸鼻子,这才意识到哪里有问题。小姑娘以为他睡完就走?所以生气了不理他?
江慎想想有可能,他低下头,认认真真给她编辑了一长串短信——这也是他编写最长的一段, 他不喜欢发短信,向来都是直接打电话。
道歉,解释完早上去买早点,又告诉买许多零食,最后有重要的事想跟她说。
等了许久, 短信就像石沉大海,和无法接通的电话一样,始终没有回音。
江慎看着再度冷却的早餐,心底不禁有些乱——从未有过的不安,惶惶的,像哽着块石头,不舒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
“亭姐,那个江教官刚刚又给您打电话了。”
一个月后,S市某场馆后台的vip休息室,宋初亭刚参加完国际知名化妆品品牌TM的活动,她将身上Alexandre Vauthier的浅蓝纱裙换下,换了身比较舒服低调的便装。化妆师帮她拆下紧紧盘在头顶的时尚发型,卸去略显浮夸的美妆妆容。
她今天没有通告了,终于可以回酒店休息。
见宋初亭没回答,小绵又重复一遍,“江教官——”
宋初亭听见“江教官”这三个字,眼皮懒懒得都未曾抬一下。
“不接。”
宋初亭说:“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他的电话,你不用再跟我说了。”
“可是万一江教官真的找您有什么要紧事呢…”小绵对江慎印象还是很好的,又A又酷,年纪轻轻就是大队副队。不过江教官年纪大她们不少,小绵没往那方面想,只觉得可能真有重要的事。
“那下次他再打电话到公司来,你就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要紧事。”
宋初亭看着镜子里浮夸眼影终于卸去——这个牌子是欧美品牌,其实很适合她这副白俄混血的美貌,深邃双眼皮,五官立体,美艳动人如欧洲油画的少女,但是她不太喜欢。
“好吧。”小绵道。
正聊着,休息室门敲了敲,走进一个挺拔少年,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剑眉星目。
“宁宁!!”
“林灏哥!”小绵先她一步激动喊出来。
宋初亭看着镜子里的帅气少年,这次活动林灏也在,她就猜到他会来找她。她朝他笑了笑,垂下眼睛时,目光却有几分凝滞,不由自主想到了拍摄《我是特警》那段日子。
那时候真好啊。
会因为他的一些在意,发自肺腑雀跃开心。
“宁宁,宁宁?”林灏朝她摆摆手,“想什么呢?晚上一起吃饭,去不去?”
宋初亭:“有谁?”
“咱俩啊。”林灏稍顿了一下,竭力让语气显得自然,老朋友般,“咱们久别重逢,不应该聚一下?”
“抱歉,肖遥哥,我最近没什么胃口。”
宋初亭歉意道。
林灏拿着桌上一根眉笔把玩,听她这么说,倒也不意外,心里有些失望,刚要开口说些别的,却又听她道,“要不换个地方?”
林灏掌心都是涔涔的汗,心里大喜,“行,你想去哪?S市我熟,我家就S市。”
**
Moe酒吧。
林灏将他的玛莎拉蒂GT sport随手停在路边。这一片都是豪车,各种豪,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衣饰光鲜出众。宋初亭换了身打扮,反倒显得朴素平淡,也没刻意化什么夜店妆,简简单单紧身小黑裙,不暴露不夸张,戴着口罩,鸭舌帽,看上去就像周末和朋友出去high的女大学生。
“林灏哥。”
“嗯?”
夜色下,宋初亭仰头,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说:“你是我来娱乐圈的第一个朋友,谢谢你。”
林灏愣了几秒,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是啊,友谊万岁!”
宋初亭放下心,“走吧,轻松一下!!”
她这段工作很多,压力很大,《我是特警》也快要再次开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她是由衷感到轻松释怀,但是随之时间一点点淌去,工作仿佛没有尽头,她渐渐有种闷闷的燥郁感。
就是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单纯开心了。
她很想放松一下。
“怎么了?”
酒吧会员制,林灏刚要拉宋初亭进去,见她步伐顿了下。
“那边好像有人在拍我们。”她看见远处镜片闪光。
林灏皱眉,现在时间不早,出入靓丽青年男女很多。他们打扮刻意低调,再加上也不是特别出名,不至于。
不过真被拍到还是不好的,林灏跟门口黑人保安说了两句。
宋初亭进去时,再度往那个角落瞥一眼。
看不见刚才拍自己那人。
却见拐角路口阴暗处,似乎有一抹夹克衫冷硬的衣角掠过。
宋初亭心尖猛颤,头歪了歪,想再细看,却是幻觉,什么人没有。
“林先生,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是个路过大学生,不过找到他时,他已经把照片都删除了。”十分钟后,保安尊敬道。
“嗯。”
林灏懒散应了道。
他们位置极好,音乐声轰炸耳朵,无数二氧化碳炮和纸屑让性工业风的酒吧充满燥。
宋初亭抓住字眼,挑了挑眉,扯喉咙:“已经删了?”
“对!”
她还想再问别的,但这太吵,最后只点了点头。
宋初亭看着舞池里鱼一般摇曳的男女,能出入这里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名人,再或者模特,网红,高级白领。男男女女们相貌身材都出众,衣饰不菲,看上去很养眼,酒吧的顶级音响,专业的声场与灯光设计。视觉,听觉,味觉的华丽盛宴。
是红灯绿酒都市奢/靡自由味道。
可是在新鲜劲儿过后。
宋初亭咽下嘴里的酒,那股燥郁感仍旧存在。
心底空落,就好像丧失盼头,明天还是一样的工作,也就是穿得漂亮一点,通告钱多一点点,认识的人出名一点。
没有出口。
不快乐。
……
两个人都极有分寸,高压工作下放松放松,林灏也就喝到五六分醉,宋初亭就喝了一点点。凌晨一点,他叫来助理过来开车,将宋初亭送回酒店。
他还要连夜赶到B城拍戏,就在车上过夜。临走前,他冲她说:“快开机了,新女主也订下了,听说你和她戏份一半一半。”
宋初亭嗯了声,笑着冲他摆摆手。没带任何人出来,这么晚,也不想惊动小绵他们。
上电梯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心理作用或者职业病,她还是感觉有人在拍她。回头看,五星级酒店灯火辉煌,正装侍者立在一侧,监控亮着令人心安的绿灯。
她将口罩挂在耳朵上,压低了帽檐。
好在一路无事。
宋初亭回到套房,简单洗洗睡去,可还没睡多久,又不舒服得清醒过来。
可能是吃得太少又喝了酒。胃不舒服,绞绞得痛。不严重,但是睡不着。
宋初亭喝了点热水,还是不舒服,她看看时间,近凌晨三点,给酒店管家拨去电话,让他们送一份素面和胃药。
宋初亭也躺不下去了,从大床上起身,走到靠近落地窗的扶手椅上。她将脚垫上去,倚靠在沙发上,转头往外望。
夜色清凉如水,映衬繁华大都市斑斓绚丽的夜色,有另一种寂寥,空荡。
风吹过。
她忽的又想到角落掠过的夹克衣角——冷硬,结实,有着皮质的反光。
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