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夕幼时失恃,后来辗转至临市,又有外公外婆庇佑。
所以哪怕顾楚南再狠心绝情,她也还有一方天地。
可十七岁那年的一场大火,让她彻底失去所有避风港。
甚至连捡到的星星也离她而去。
她就不再有家了。
可现在星星回来了。
星星给了她一个家。
顾朝夕揽住江洲暮脖子,轻轻抬脚,靠在江洲暮颈窝。
鼻息间是熟悉好闻的木质柑橘香,触碰到的是眷恋缱绻的温度。
“江洲暮。”顾朝夕轻声道。
“我在。”
顾朝夕又说:“我想吃糖葫芦,要糯米馅的。”
江洲暮抱着人坐到沙发上,像哄小孩似的:“好,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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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洲暮在中厨准备时,顾朝夕便抱着一碗草莓在旁边跟着。
时不时也喂江洲暮吃一颗。
打开手机,她随手照着流理台上准备的材料拍了张照。
想起什么,又趿拉着拖鞋溜去客厅,对着那几瓶花也拍了几张。
这才登上小号,将最近几天的日常挑挑拣拣凑了九张,发了出去。
评论立刻涌入,顾朝夕这个小号ID叫“想吃冰糖葫芦”,所以评论里也叫她糖葫芦。
【奶奶,你关注的博主又活了[奔走相告.jpg]】
【我看明白了!糖葫芦是做糖葫芦了吗?!】
【是搬家了吗?感觉背景换了诶】
【我也发现了,葫芦换大房子住啦】
【花真好看,为什么我的花永远开不了这么好[生气气.gif]】
顾朝夕扫了两眼便没再继续看,随意在首页刷新了下。
那位叫“今天早睡了吗”的博主又更新了,还是仅粉丝可见。
【搞到好登西了!我敢打赌,这张照片里的男人要是不是江总我脑袋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微博带的图,正是昨晚被拍到的顾朝夕和江洲暮在公园遛狗的背影。
删虽然删掉了,也不知这位朋友是如何搞到的。
而且还真认出来了。
再一看评论数量,过百了。
顾朝夕记得,上次看到这个号发扒到戒指和台上台下对视眼神那条时,评论里都没人附和。
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评论——
【嗷嗷嗷,我也觉得像!】
【朝!暮!Szd!!!】
【把zmszd给老子打到公屏上!】
【555真的是好登西,我嗑到昏迷了,好他妈甜】
【话说江总这样穿真的好帅哦,我女儿像个小姑娘一样,在外面是冷酷女星,只有在江总面前是个小姑娘呜呜呜】
【太会说了姐妹,我的CP是坠吊的!】
顾朝夕一条一条看过去,没想到以相信所谓豪门联姻塑料夫妻的主流舆论下,还有这么一波人。
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朝夕悄咪咪的,带着点隐晦的心思,给原博点了个赞。
做完这些,她才退出微博将目光重新落在江洲暮身上。
江洲暮手法娴熟地给山楂去籽,顾朝夕放下手中的草莓和手机,转到他身后,环着腰抱住,粘人程度与喝完酒时相差无二。
江洲暮由着她抱,完全不嫌弃,甚至乐在其中。
林初薇打来电话时,江洲暮正在将糯米夹进切半的山楂。
“喂?”顾朝夕只松开一只手接电话。
“你怎么不在家?”林初薇头一句话就问。
顾朝夕听出来,问道:“你去文清苑了?”
“是啊。”
“忘记告诉你了。”顾朝夕没想到林初薇这会儿回去那边找她,心虚道:“我在南溪,不在文清苑住了。”
“……”林初薇顿了下问:“南溪?你那婚房?”
“嗯。”
林初薇谴责道:“顾七七你现在是不是有了老公忘了姐妹?搬家都不告诉我?让我白跑一趟。”
顾朝夕道歉:“对不起嘛,今天才搬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林初薇不买账,冷哼道:“算了,本小姐大度不和你计较,都搬去婚房了,婚礼是不是也该补上啊,我还没当过伴娘呢,让我也体验一次。”
婚礼。
顾朝夕悄悄看了江洲暮一眼,他们两人还真都没想起这事。
她含糊的回答林初薇:“以后吧。”
“行呗。”林初薇说:“对了,给你带的礼物拆没拆?惊喜吗?”
“还没。”顾朝夕诚实地说:“没来得及看,什么东西?”
林初薇笑得有深意:“你看了就知道。”
“行了,既然你不在那就挂了,改天一起逛街。”
挂了电话,顾朝夕问:“初薇那晚送我的礼物你放哪儿了?”
江洲暮边串山楂边说:“主卧的衣帽间。”
顾朝夕道:“我去看看。”
上了楼,找到那只眼熟的纸袋,顾朝夕将里面的盒子拿出来。
拆开时才发现里面居然是衣服。
只是这衣服……
顾朝夕一一拿出来。小兔耳领结,白色制服上衣,樱花粉的格群。
jk制服,还是最可爱的那种。
盒子里面,居然还附带了一直粉白兔耳头箍。
顾朝夕:“……”
她给林初薇拍了张照发过去:【?】
林初薇秒回:【怎么样,喜欢吗?】
顾朝夕:【……】
林初薇:【像不像一秒回到少女时期?】
顾朝夕冷酷道:【我不穿这个。】
林初薇:【别嘛,我特意给你挑的QAQ相信我,你穿上绝对秒变青春无敌美少女!】
林初薇使出怀柔策略:【我找了好久才给你找的这款,限量呢】
顾朝夕:【你给我买这个干什么?】
林初薇:【就,万一你和你家江洲暮想来个情景扮演?】
顾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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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葫芦做好,顾朝夕还是没有下楼,江洲暮洗了手,手上拿了一串准备上楼寻人。
“七七?”
没有人回答。
主卧的门紧闭着,江洲暮推了推,还被从里面锁上了。
他扣了扣门:“七七?”
依旧没回应,江洲暮蹙眉,声音急切地又敲好几下:“七七你在里面吗?”
“咔哒”一声,是内锁被打开的声音。
“你在干什……”
江洲暮一句话都没说完,便生生止住了。
门被拉开半扇,但足以看清里面的人。
屋内的顾朝夕穿着一身的制服,格群和领结是搭配的樱花粉,上衣掖进裙子,勾勒出一截盈盈细腰。
再往下,裙摆下的双腿细长白皙,每一寸骨肉都生得恰到好处,瘦而不柴。
江洲暮双瞳染上一抹浓重色彩,不可言说。
顾朝夕脸色薄红,一边的手攥着裙摆,另一只背在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里一外站着,半晌没人说话。
好半天,江洲暮才清了清嗓子将视线挪到一边,举了举手中的糖葫芦。
“好了。”
他的声音莫名有些低。
顾朝夕哦一声,伸手要去接。
江洲暮却在此时将拿着糖葫芦的那只手扬了扬,顾朝夕没够到。
“那只手拿的什么?”江洲暮低眸问。
顾朝夕顿了一秒,随后及其缓慢地将那只手挪到身前。
手里捏着的,正是那只兔耳发箍。
顾朝夕发觉,对面男人的周身散发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质变。
她往前一步,轻声道:“我们,下去吧。”
江洲暮一动不动。
顾朝夕抬眼,江洲暮低头看她手上拿东西,问:“怎么不戴?”
顾朝夕仰头看他,声音很轻:“你想看?”
江洲暮上前,单手圈着腰将人抱离地面,踢上门进房间,而后才又松手,他靠着门,将顾朝夕放在面前,低声说:“想看,戴吗?”
顾朝夕用行动回答,捏了捏那两只耳朵上的绒毛,她慢慢地戴在头上。
不是直直树立的那种,其中一只软趴趴地垂在头发上。
是只软萌可爱的兔子。
江洲暮伸手,将糖葫芦递过去,刚好触到顾朝夕嘴边,他道:“咬一口。”
顾朝夕张口,就着中间香甜的糯米要了一口。
江洲暮又说:“山楂。”
顾朝夕虽然不明白这人到底为什么既要让她吃一口糯米又吃一口山楂,但还是照做了。
“好吃吗?”江洲暮问。
“好吃。”顾朝夕点点头答。
江洲暮没说话,微微弯腰,以一种单手抱小孩的动作将她抱起来。
随后走到八角窗前,将手中的糖葫芦随手扔到小桌上。
顾朝夕问:“你怎么了?”
江洲暮直接将人放到起居榻上,倾身吻住,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怎么了”。
作者:怎么了?
他那个了
(不是本人)
第五十五章
剧本围读会定在一周后, 地点则在李澈风的工作室。
顾朝夕早上是被江洲暮送到那儿的,车子熄了火, 她还在补觉。
江洲暮等了三分钟才喊人。
顾朝夕蹙着眉慢慢睁眼, “到了?”
“嗯。”江洲暮倾身过去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还有十五分钟,现在进去?”
顾朝夕看了看表, 给自己半分钟的清醒时间,又拉了拉衣领, 问他:“看不见吧?”
江洲暮当然知道她在指什么, 今早醒来的时候,顾朝夕因为那几道位置稍靠上的吻痕, 差点气得把他赶下床。
他是知道顾朝夕今天要参加剧本围读的, 但有些事情……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江洲暮轻咳一声才说:“看不见。”
顾朝夕还是不太放心, 从包里找出气垫和遮瑕, 还好出门之前带了。
江洲暮:“这是什么?”
顾朝夕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遮掩你罪行的工具。”
江洲暮微微挑了下眉,气定神闲地从她手中接过来, 主动道:“我帮你。”
顾朝夕也随他。
江洲暮虚心请教:“怎么用?”
顾朝夕给他演示一遍,江洲暮学会,操作起来发现效果还真的不错,一点都看不见了。
他道:“还挺神奇。”
顾朝夕看着他的动作, 不知想到什么, 忽然说:“江洲暮,你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
江洲暮抬眸。
顾朝夕又说:“真的, 太频繁对身体不好。”
能看见的地方上的吻痕都一一遮好了,江洲暮合上盖子,慢条斯理地将东西装进她包里。
顾朝夕看他这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开始算起账来:“而且,安全套也很贵,你每次一晚上就要花好多钱。”
江洲暮顿了下,没想到她从这个角度“讲道理”,他想了片刻说:“还好吧,不缺这点钱。”
“……”
顾朝夕有半秒无言,提着包准备下车,江洲暮拽住她手腕,将人拉回来。
“亲一下。”
顾朝夕手按在他领结处,却没推拒。
江洲暮扣着人后颈在她唇角落下轻吻,轻笑道:“下班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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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风的工作室不大,围读会在一间小会议室进行。
这部戏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男主角,男性角色戏份最多的,反而是那位阿沄在班赛罗那街头遇见的乞者。
于欢也拿下了那位老板娘的角色,她剪了短发,顾朝夕发现,这回再见,于欢的状态都好了很多。
“朝夕。”于欢伸出一只手说:“期待这次合作。”
顾朝夕回握:“我也期待。”
李澈风一手端着个紫砂壶,一手捏着剧本进来:“都到了吧?人齐了就开始。”
顾朝夕落座,翻开剧本,这段时间一直在翻看,前前后后加起来已不下三遍。上面满满都是痕迹。
李澈风将目光在她的剧本上落了一瞬,随后又收回去,扣扣桌子,威严地说:“诸位估计也都了解李某人的脾性,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但有一句。”
“我的组里,别想着搞那些弯弯绕绕,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收拾包袱滚蛋。”李澈风立完下马威,灌了口茶,才云淡风轻地说:“行了,开始吧,先每个人谈谈对自己角色的看法。”
他眼睛瞥了眼顾朝夕:“阿沄,你先来。”
顾朝夕应道:“好的导演。”
“我写了份人物小传。”她拿出本子,手写的,足足有十来页。
“阿沄从小出声在不富裕的家庭,父亲酗酒,母亲懦弱,幼时也曾经不下五次被父亲酒后家暴,她的学习成绩很好,却从来没从父母口中听到过一次表扬。剧本里有个细节,阿沄去参加公司同事的生日宴时,她盯着那个漂亮好看的蛋糕看了很久,她的心理很强大,所以才能走出原声家庭,过上小时候想要的‘大城市’的生活,但她也脆弱又自卑,以至于羡慕一块生日蛋糕都藏在心里……她的症结太多了,但我看完剧本后,最大的感触是,阿沄的抑郁,绝大部分来自于原生家庭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