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拍vlog——烟花不是花
时间:2020-04-07 09:15:47

  殷惜比他大,是他哥哥,是殷家如今的家主,也是他如今仰人鼻息生存的那个人。
  殷家本来应当是他的。
  殷惜从他手中抢走,打发他去海外留学。
  他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情况下,他听见原温初来找殷惜,心头自然是涌上无数复杂情绪,难以收拾。
  他在海外留学两年,这才发现无人可以依靠,刻苦努力,可是回来港城,港城已经是殷惜的天下,他动一动手指,就能压制得他不能翻身。
  他能怎么办?他什么也做不成。
 
 
第139章 殷惜你为什么要帮我
  殷则虚往前走, 原温初跟在他后头向前, 殷则虚隔了半天, 才说道。
  “你要见他啊, 他大概等会儿过来。”
  原温初嗯了一声,走到尽头,殷则虚推开门, 让她坐在沙发上头,给她端了一杯热茶。
  两年前的小少爷,如今已经步入社会,显得成熟干练许多,他低着头, 翻动着桌子上头的文件, 他翻动文件的时候,发出哗啦啦的响动声。
  原温初看着他的模样,倒是很唏嘘。当年的殷则虚, 可不是如今这模样。只能说时间改变了太多。
  她坐在那里,门却一下子被推开, 然后一个女孩子闯进来,看见原温初的时候一怔,视线尤其在原温初的脸颊上头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原温初听见这个女孩开口说道。
  “经理, 有人找你。”
  “她说是你以前的同学, 叫做玉落。”
  玉落?原温初的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面容, 她姐姐玉莺当年在港城当红, 但是顾铮洲回归港城之后,却并不太重视她。她匆匆离开港城,内地又不大安全,玉莺的妹妹玉落又去了国外留学,所以她去了马来。
  后来原温初又让陈实打听,好像说她在国外发展得不错,小有名气。她这才安心。
  玉落也留学归来了?
  不过算算时间应当差不多。可是殷则虚听见玉落的名字,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愉快的神色,他坐在那张办公桌前头,手指握着那只钢笔,仍然在纸上写写画画,隔了好半天,他才说道。
  “我忙工作,没有空见她。”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对面的女孩点了点头,就要转身走出去,而原温初的眉头则是略微蹙起,隔了数秒,她才轻声说道。
  “你们不是曾经颇为要好么?”
  殷则虚听见原温初开口,他这才抬起头来。殷家二少殷则虚,其实论容貌,倒也不算难看,当这个曾经声色犬马的小少爷褪去了那层浮华之气,才显露出原本的气质来。
  他同殷惜,理论上是亲兄弟,但是容貌没有半点相似,比起英俊冷厉,好似冷风入骨的殷惜,殷则虚给人的感觉,则是显得精致一点,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反而没有那份杀伐果决的气质。
  差了那么一点峥嵘杀气,就是天差地别。
  眼下瞧着,不过是一个有着好皮相的公子,眼中透出淡淡精明之色,却仍然没有江湖大佬那种定鼎的威风之态。
  他当然离那种身份差的远。
  整个港城,能够拥有定鼎江湖姿态的人,又有几个?
  眼下他蹙眉看着原温初,但是大概是因为原温初的身份,同曾经教授过他学业的情谊,所以他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原温初听见他说道。
  “原讲师,你也知道,我同玉落是曾经要好过。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不用劝我,我说不见她,便势必不会再见。”
  “她能够为了一篇论文攀高枝,她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我在国外沦落到尘埃里头去……她那么心狠,我不报复她,已经是对她最后的温柔了。”
  他的神色讥诮而又冰冷。
  但是从他的话语里头,还是隐约透出几分怨气来。男女之中,大抵多是从爱生怨,来回纠缠罢了,而原温初听他的口气,似乎殷则虚认为,玉落对不住他?
  攀高枝?
  原温初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勤学勉励,刻苦钻研的小女孩的形象。玉落家境极为一般,出身贫寒,她姐姐待她倒是极好,供她读书——但是若是说,那个小女孩攀高枝,这样的指责横加在玉落身上,原温初却反而觉得不可以相信。
  因为至少在她眼中,玉落并不是这样的人。
  那个小女孩家境虽然贫寒,但是不会做出攀高枝这样的事情。
  但是她不是当事人,并不知道殷则虚同玉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局外人,她暂时也不能偏帮一方。外头的女子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关门向外走去,殷则虚的心思却明显没有放在文件上头,他抓着那只钢笔,来回不断地在纸上写写画画,隔了片刻之中,索性直接摔了那只钢笔。
  他不在状态。
  分明是因为听见玉落的消息,听见了这个人名,所以才表现得如此烦躁不安,原温初没有主动开口询问他,他却抓了一把头发,然后原温初听见殷则虚开口问道。
  “原讲师,如果一个人背叛了你,你还有可能原谅她么?”
  隔着一张办公桌,他的眼眸看着原温初的脸颊,眼中的纠结痛苦交织在一块儿,好似当真遇见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一般,而原温初听见他的问话,她沉默片刻,方才冷静地说道。
  “你口中的背叛,指的是什么意思?”
  殷则虚低着头,阳光投射在他身上,映照出一片阴影来,他低声说道。
  “是爱人的背叛。”
  不用原温初再追问,他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把该说的话语说得清清楚楚,他眉梢眼角尽皆苦涩,原温初听见殷则虚的声音,低沉而又喑哑,带了极为浓郁的疲惫之态。
  “我是真心。可是她不是。原讲师,我在国外这两年——我终生难忘。我吃过的苦头我不会忘,玉落对我的背叛,给我的重重一击,我更加不会忘。若没有她,我只是身体疲惫,不会那么痛不欲生。发现她背叛我的那一日,我曾经想要一了百了。但是我却不甘心。”
  “就是因为我不甘心,所以我才能够撑着一口气回到港城来。”
  “原讲师,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
  他虽然没有具体提及玉落如何背叛他,但是联系到他前头所说的攀高枝的说法,倒是可以揣测出几分来。原温初默不作声,这种事情,殷则虚显然并不需要她开口安慰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让他把该说的话都说得一清二楚罢了。
  “原讲师,你回到港城,若是有要帮忙的事,尽管开口。只不过,我能够帮到你的地方,也极为有限。”
  这青年苦涩得笑了一下。
  “殷家不是我做主。我不过是仰人鼻息,讨一口饭吃。”
  殷则虚心里头,从来不承认殷惜是他的哥哥。两年前,他尚且能够亲亲热热地叫他一声阿惜,但是如今殷则虚做不到。彼此身份已经调转,天差地别。
  他说完这句话,原温初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却听见有人推开门走进来,然后是低沉声线,听上去好似风雪过山河,江海涌白浪,那道低沉声线说道。
  “她有事,当然不必去找阿虚你。她可以直接来找我。她开口,我自然有求必应。”
  然后那个男人,一步步地从门外走进来。
  今日天气不错,有阳光从窗户外头渗透进来,那个男人则是一步步地靠近原温初,逆光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唯有冰凉。他今日没有穿他一惯穿的黑色大衣,换了一套黑色西装,十分妥帖,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大概是特意定做过,才能够同他的身形如此贴合。
  高大英俊的男人,走进来自带无尽气场。
  同常星野,也就是顾铮行的张扬不尽相同,他的气场,更加偏向冷肃,内敛到了极致,却让人难以想象,这些内敛的气息,一旦若是彻底爆发出来,会到何等惊人的程度。原温初默不作声地抿紧了唇瓣。
  她还坐在沙发上头,殷惜走到她身旁,她不等殷惜弯腰,就腾得一下站起身。
  殷惜不易察觉地皱眉。
  然后他听见这骄傲大小姐说道。
  “我有事要同你谈,去你的办公室吧。”
  殷惜却摇头,他头也不回,直接发号施令。
  “不用那么麻烦,我让阿虚把这间办公室暂时腾出来。”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不假思索地对着殷则虚开口说道。
  “阿虚,出去。”
  就这四个字,但是却是让人不能违逆的命令。殷则虚猛然站起身,他眼底仍然有愤愤不平,但是他已经不是两年前,恨殷惜恨不得他去死的那个小少爷了,他知道——眼下的殷家,谁的话才算数。
  他站起身,抱着那一堆文件,一步步地向外头走,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关门。仰人鼻息就是惨的,需要卑微到这等地步,才能够换来活命的饭碗,对方看他,大概不外乎如同看一条狗。
  也对,他肯低头,在之前十年给殷家做管家,做走狗。
  如今轮到他殷家二少爷,给这个曾经的管家做一条狗了。这不就是他的目的,他这样才能出气么?
  殷则虚的眼底浮现出几分的悲凉,但是他还是从走廊向外走去。
  等到脚步声远去,殷惜这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原温初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瞳,然后说道。
  “有什么话,直接同我说便好。不用有什么犹豫。”
  原温初本就不犹豫。她站在他身旁,看他眼底冰山,她问他。
  “殷惜,你为什么要帮我?”
  殷惜沉默。
  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
  “结个善缘而已。”
  “毕竟你是原家大小姐,又留洋归来。”
  “而我当初只是殷家一个管家,我想要同你结个善缘,说不定到了某一刻,你便能够帮上我的忙,不是么?”
  原温初听着他的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脑海之中涌过许多画面,都同前世有关系,她站在那里,身旁的殷惜却没有再催促她,而是耐心地站在她身旁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隔了好一会儿,他听见原温初问道。
  “所以你到底认不认识白秀岚?”
  殷惜仍然轻描淡写,姿态轻巧。
  “认识。她是原家太太,原家同殷家是亲戚,一向有来往的。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可是他的语气这么轻轻巧巧,分明是在避重就轻,原温初冷笑了一下,殷惜听见原温初开口说道。
  “不,你之前就认识她对不对?”
  “你一定不想要说实话么?”
  殷惜停顿了两下,隔了数秒,原温初才听见他的声音,他声线愈发低沉,原温初听见他反问。
  “你想要听什么样的实话?”
  “原温初,我的确认识白秀岚。我很多年前就认识她。我告诉你实话,你满意了么?”
  原温初默不作声。而这个青年,明明是搅动整个港城风云喜怒都不动声色的大佬,但是眼下,他的眸光则是落在原温初的脸颊之上,隔数秒钟,原温初听见他轻声说道。
  “我认识白秀岚是因为我的母亲。她同我母亲,是同一个歌厅的舞女。我母亲带着我,当初她还未认识你父亲,出身贫寒,一门心思想要改换命运。我母亲同她关系算得上是不错,她入行,也有我母亲领路。”
  “所以我见过她。”
  “原温初,你的母亲是你的伤疤,我的母亲也是我的伤疤。何必耿耿于怀地刨根问底?”
  原大小姐握紧了手掌。
  殷惜几乎从不用这种语气说话。但是他很清楚说什么样的话,才能够打动她。殷惜的眼神落在她脸颊上头,他轻声说道。
  “那一对母女过得很狼狈。我知道你要复仇,我没有帮过白秀岚。你还有什么要问?”
  原温初站在那里,她默不作声地抿紧唇瓣。她脸颊冰凉,是风霜打落一冬天的雪花,她藏在心里头的冰雪却根本不得融化,她低着头,不去看殷惜的脸庞,唯有睫羽细微地颤动着。
  而殷惜看着原温初的手指。
  他脑海之中浮现出的,是前世原温初最为软弱无依的时候,他见到她,披着单薄外衣,站得笔直,狼狈沧桑,可是她魂魄里头仍然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黑暗里头,把一切照得雪亮。
  港城最为不堪,最为声名狼藉的大小姐,就是她。她走投无路,人人都想要看她笑话,可是她藏在魂魄里头的那团火焰那么鲜明,那么熠熠生辉,那么璀璨的光芒呀,好似在最黑暗的长河里头,也要跋涉向前。
  尘埃里头开出的花朵,就是前世的原温初。他看着她白皙的脸颊,像是着了魔。
  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但是手指明明只是细微地抬起了一下,他自己就好似触犯了什么禁忌条例一般,然后迫切无比地收回了他自己的手指,他眼瞳细微地流转了一下,见到原温初根本没有注意到。
  他才撤回眼神。
  如此卑微。
  卑微得一点都不像是他,恐怕也无人能够想象得到,他殷惜,居然有朝一日,也能够卑微到这种程度,卑微到整个人都不再是他,可是他这一生,也只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卑微到这种程度。
  他内心苦笑。
  原温初却根本不理会殷惜苦不苦,她抿了抿唇,然后冷静发问道。
  “原温宁说,你撺掇白秀岚害人。”
  “是真的么?”
  殷惜顿了顿,然后反问原温初。
  “你觉得,白秀岚的话可以相信么?”
  原温初默不作声。白秀岚的话……可不可以相信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一件事情,殷惜一定有什么隐瞒了她的事情。
  她过往不同他对峙,是因为她没有武器,也没有充足的底气,同殷惜对峙,但是如今她什么都不怕,她抬起头,对面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却突然凑近她。
  殷惜同她之间,平素都隔了安全距离。他突然凑近她,眼神落在她身上,原温初感觉到对方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略微闭上眼眸,再睁开的刹那,眼瞳之中有流徙的银河,是层层碎裂开来的冰原万里,他说道。
  “原温初,你为什么要回港城来?”
  “这个港城,还有什么值得你放不下么?”
  原温初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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