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比余小晚之前左一句不招,又一句没什么好招的,那种宁折不挠、宁死不屈的模样,让他舒服的多。
他没再动手,只冷冷地注视着身下的两人。
“喜儿,你知情不报,可知罪?”
喜儿其实早已醒了,只是浑身剧痛,又头痛欲裂,一直没有睁眼罢了。
方才玄睦所说,她自然是不曾听到,可余小晚连推带猜的重复,她却是听到了。
她喘了口气,这些日子在余小晚的□□下,多少学会了些城府,便摆出一副人之将死痛心疾首的模样,奄奄一息地请罪。
“将军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若早将此事禀明将军,也不至于惹得将军大怒,还累及夫人。那夜九殿下夜闯……”
喜儿一通罪己,又将余小晚方才的描述稍加更改,换成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三人所说,基本一致。
时晟沉着脸听着,也不知信了没有,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吩咐一句将她二人带走,余小晚关入柴房,喜儿关入下人房,这才拂袖而去。
路过玄睦之际,他又转眸睨了他一眼,冷声说了句,“九殿下对贱内可是有大恩,来日本将定当登门道谢。”
时晟前脚刚踏出院子,余小晚也勉强蹒跚着,走了过来。
她捂着摔得抬不起的肩头,朝着玄睦微微一福,笑容孱弱。
“大恩不言谢。”
玄睦赶紧探手扶她,扯痛了伤处都没收手。
“夫人万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不过是道出实情罢了。”
望着他那溢满担忧的独眼,余小晚心头一暖,“无论如何,还是要多……”
话未说完,本已拐过院门的时晟,突然又折返回来,遥遥地冷声呵斥:“还不将她押走!”
一句话,侍卫再不敢怠慢,上前左右架住她,强行带走。
临出院门之际,余小晚又回头看了一眼。
玄睦靠着廊柱,又有长生搀扶,依然有些站不住,可他始终强撑着,待她跨门的瞬间,似乎终于忍到了极限!
她虽未看到,却清楚地听到了一声跪跌的闷响,还有长生的一声悲鸣!
“殿下——”
那一声,久久地回荡在余小晚的脑海里,自喜儿吐血忍到现在的眼泪,突然决堤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这不是游戏!
他们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悲有喜!
之前看茯苓主仆悲鸣像在看戏,如今想来,却是深有感触。
她知道茯苓会恨她,如今想来,何止是恨,只怕剥皮拆骨都嫌不够。
若她能逃过此劫,任务完成之前,定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茯苓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踩踏她的机会。
但凡是柴房总是昏暗潮湿的,仿佛不这般便不配称之为柴房。
余小晚孱弱地缩在角落,若不是躺倒头更痛,她早就支撑不住歪倒了。
苦苦捱着,更觉得度秒如年,她想了想,勉强调起神识点开了系统。
【系统服务】。
【宿主:这到底是穿书还是穿世界?】
消息发过去半天都没有反应。
余小晚已经习惯了,这辣鸡系统反应迟钝的要死,要是有个360开机提示的话,上面写的一定是这样的。
【开机时间999秒,击败全国0.01%的电脑,清除垃圾可加速,直接换机更好!】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转移疼痛的注意力,脑海中突然窜进熟悉的冰冷!
冰冻般的寒气很快散去,系统终于有了反应。
【系统:这里是真实的位面世界。】
【宿主:所有的人都是真实的?】
【系统:对。】
【宿主:死了会投胎那种?】
【系统:看数据。】
【宿主:什么叫看数据?】
【系统: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因果。】
【宿主:解释清楚!】
【系统:你把我叫来就为了问这种没智商的问题?】
【宿主:你个辣鸡系统,除了这种低智商问题,你还能回答我什么?有种你把详细剧情发给我!还有其他副本简介,最好连攻略一起都发给我啊!】
系统半天没吱声。
【系统:没进入副本之前,不能提供任何信息。】
她就知道这破烂系统就是个摆设,除了会威胁她之外,还能干点啥?
【宿主:我现在浑身疼,想个办法!】
【系统:兑换心凝形释。】
【宿主:我的积分一丁点也不能浪费!】
【系统:()】
变态系统任何时候都辣鸡的让人想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宿主:你可以滚了!】
【系统:警告!!!再侮辱系统,将开启电击惩罚模式!】
【宿主:凸(艹皿艹 )凸(艹皿艹 )凸(艹皿艹 )凸(艹皿艹 )凸(艹皿艹 )凸(艹皿艹 )】
一排颜表情刚甩过去,突然全身一阵酸麻!
熟悉的电击感持续了整整三秒钟,对于余小晚来说,差不多等于三年。
真真儿的度秒如年。
【系统:电击3秒套餐惩罚完毕。】
留下这最后一条信息,系统遁了。
余小晚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刷了满屏的凸(艹皿艹 ),总算稍稍转移了转移注意力。
安静下来又坐了一会儿,她奇怪地动了动胳膊,原本痛的抬不起来的肩膀竟然不疼了,跳痛的太阳穴也没什么感觉了,就连之前最先着地的后背似乎也没事了。
剩下的,只有一阵一阵的酸麻。
这是电击留下的后遗症。
电击会让全身酸麻,麻的自砍一刀都不一定有感觉。
难道系统它是故意的?
不,怎么可能,那辣鸡系统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一定是凑巧。
麻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虽然比头痛浑身痛好多了,这就好比你蹲的久了,突然站起来脚麻一样,麻的那叫一个难以形容。
不过,不动可破。
只要不动,就感受不到那种蚀骨的麻。
余小晚一动不敢再动,就那么斜歪在地上,很快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月色渐沉,一道健硕的身影驻足窗前看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一路回了书房,高德已掌上了灯。
时晟翻开书案上的名册,连翻了几页才停下,坚韧的指尖一路滑过“玄睦玄临渊”几字,最后停在了“已未月戊申日”。
已未月戊申日,正是前日,六月初三。
真是他的生辰。
阖上名册,时晟向后靠在椅背上,三指规律的依次敲打着书案。
“赵淳说,她曾问过那九皇子是否会武,你说,她为何要问?”
高德规矩的抱拳回道:“必然是为了将军。”
“为了我?”
“夫人为了将军连毒都敢服,担心将军也是理所当然。”
时晟疲惫的抬手捏了捏睛明穴。
“那九皇子,我曾探查过,丹田虚浮,确实不像是会武之人。他出身低贱,又不得宠,身弱体虚必然是受了多年欺凌才会如此。能平安地活到今日,必然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为何偏偏要为个不相干的人出头?”
高德虽是侍卫,却常年陪在时晟身边,虽称不上是军师智囊,可也相差无几。
“卑职猜想,许是夫人对他关怀备至,让他体会到了久未体会的温情,且据他所说,夫人与其母妃有些神似,或许也是理由。”
时晟睁开眼。
“本将最不喜欢没有凭据的猜测!多派几人好好给我盯着,若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
话音刚落,门外匆匆赶来一人,漆黑的影子映在门上。
“禀将军,一路追查,并未发现异样。”
“马车可检查了?”
“查了,没有异样!整个栖凤山也搜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
时晟微微敛目,略一思索,又吩咐道:“继续以栖凤山为心,八方追查,绝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卑职明白!”
时晟再度向后靠去,抬臂遮在了额头,只略一松懈便显得说不出的颓然。
“我该信她吗?”
高德微叹一声,“将军,她不是李忠,她更不是……扶春。”
一提“扶春”二字,时晟猛地张开了眼。
“是与不是,且看看再说。”
言毕,他使劲搓了搓脸,再度抖擞精神,翻出一份空折子,提笔便书。
写了一笔才发现,砚台里的墨早已干了。
高德上前帮他磨着,时晟再度提笔。
一份奏折,几番陈情,先罪己,再将责打余小晚一事禀明,自然没忘细述玄睦出面一事,还有栖凤山追查无果一事,最末恳请大理寺亲自出面审理,他避嫌退出。
奏折连夜送去皇宫,第二天一早皇上便宣了他觐见。
余小晚被丢在阴暗潮湿的柴房,无人问津,本就畏冷,这下更是冷得瑟瑟发抖。
睡了一觉,电击的麻感散去了,身上只剩下摔打之后的酸痛,脑袋依然很疼,不过,总算比昨日好上了许多。
她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起身稍微活动活动,就见窗外光影一恍,长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夫人,夫人!”
余小晚起身挪了过去。
真是挪的,左半边腿摔得打不过弯,幸好绷直了腿就不怎么疼了,还能忍受。
她挪到窗边,窗户有些高,离近了反而看不到彼此。
余小晚又向后退了退,勉强看到长生头顶圆碌碌的发髻。
“长生,你家殿下可还好?”
一提玄睦,长生的声音立时就哽咽了。
“夫人,照理说您在里面,受着罪,做下人的不该再让您添堵,可我们殿下,真的不好,很不好,不然,他早就过来,亲自看您来了。”
这话一出,余小晚的心不由悬了起来。
“他,如何了?”
长生吸了吸鼻子,依然挡不住浓浓的哭腔。
“还能如何,伤口一裂再裂,那日你走过之后,殿下便有些不好了,可殿下不准小的去唤府医,夜半三更的,夫人又刚走,怕给夫人招来非议。殿下……”
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长生并未说全,刻意隐了不该说的。
“那一夜,可真难捱!殿下高烧不退,一直捱到晌午才准小的唤了府医过来。昨儿个好不容易烧退了,殿下还没喘上两口气,就听到外面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搜人,连咱们安冬阁都没放过。后来就听说夫人的寿秋堂搜出了些东西……”
窗外,长生依稀蹭了蹭眼泪,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隔着窗子递了两个包子进来。
“夫人别嫌弃,先垫垫肚子,我们九殿下说,定会救夫人出去,让夫人宽心。”
苍帝正愁没法子除了她,这不生生撞到了枪口上?
他一个别国皇子,又是个不受宠没背景的皇子,如何能帮的了她?
时晟即便再不想让人取代她,可终究刺客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能到她院中翻找,必然也是被迫无奈,指不定谁盯着呢,他又如何徇私?
余小晚接过那包子和一竹筒清水,摸了摸还藏在腰间的假孕药。
时晟进宫面圣,还不知会带来个什么结果。
万一到时再发现这药,那可真是百口莫辩。
想了想,她干脆将那两粒药全塞进了自己口中。
横竖就是个推迟葵水的药,吃了更安全!
长生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玄睦的伤势确实有些恶化,连赵淳都说,他绝不能再下床走动,否则,伤口溃烂感染,再得了破伤风,累及心脉,只怕就无力回天了。
余小晚万没想到他会为她如此,心头越发软了几分。
玄睦到底是个孩子,还是个正值青春期的孩子,正是谁对他好,他便会傻傻的不顾性命也要相救的所谓冲动讲义气的年龄段。
只是为了她,不值得。
她并非……真心待他。
余小晚又拜托长生探了探喜儿,得知她暂时无碍之后,总算是放了心。
长生临走时说,若晚上还不放她,他便再来送些吃食。
可余小晚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没等到人。
就在她困乏的几乎要睡着之际,柴房门开了,时晟一脸阴沉的进来,不容分说,扛起她便走!
“将,将军!”
“闭嘴!”
余小晚不敢再吭声,可大头朝下被扛在肩上,真真儿是不好受,何况浑身哪儿哪儿都是疼的。
夜深人静,除了站岗巡逻的侍卫,再无他人。
时晟一路把她扛进了望归院,扛进了余小晚自打穿越以来,一次也未进过的时晟的……卧房!
这变态抖S将军想干嘛?!
余小晚拒绝接受脑中浮现的那个可怕的猜测。
她不信,也不敢信时晟真会那么变态!
她现在浑身都疼,真的没法承受更多的折磨,就算是为了任务,她也拒绝,坚决拒绝!
可时晟何时容他人置喙过?何况还是她这种听都听不到的无声的呐喊。
时晟也不管她疼不疼,直接把她撂到了榻上!
不等她疼得嘶嘶抽完气,时晟健硕的身影就压了过来。
“将……唔!”
连声招呼都没打,带着一丝狂躁气息的吻便贴了上来,瞬间吞掉了她所有的话。
她的挣扎换来的不是摆脱,而是更加粗暴的吻。
不,那根本不算吻,就是啃,咬,侵略,折磨!
她越发觉得氧气不够用了,而他粗暴的啃咬却还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就在她以为,他就是在报复她,真特么打算要憋死她的时候,他终于喘着气,微微撤开了唇齿。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