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有种缺氧脑子不转圈的错觉,不然她怎么会听不懂时晟在问什么?
穿过来第一天他就问过的问题,怎么到现在还在问?
这是又怀疑她了?
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一边回他,“上,上官锦!”
“你不是上官锦,你是时上官锦!你是我的妻!”
余小晚的呼吸瞬间滞了一下,突然有种日了狗的强烈既视感!
这个变态在说什么?
当着满院子侍卫的面,抖着她的贴身衣服的不就是他这个极品变态吗?
这会强调她是他老婆是几个意思?
不等她寻思明白时晟究竟是何用意,时晟突然一把捏住她的下颌,恶狠狠瞪着她,那神情,像是恨不得将她撕得粉碎!
“你与那独眼九子,到底什么关系?!”
余小晚突然想笑。
昨天还那么残暴地要给她上七十八道私刑,这会儿又一副喝了几百缸飘香老陈醋的模样,是要演给谁看?
“不说是吗?”
时晟猛地掐住她的下颌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玛德!他还是不是人!想卸了她的下巴吗?
好痛!痛死了!!!
余小晚拼命调动着脑细胞,可还是没闹清楚时晟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似乎看出了余小晚真的没明白,时晟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别说你跟那独眼九子没有任何关系!若没关系,他如何会顶着高烧,撑着那般残破的身子,硬是跪在金銮殿上,替你求情?”
余小晚微微睁大眼,有些难以置信。
玄睦他疯了吗?!!!
他可是玄国来使!如此堂而皇之地为她一个深宅女流求情,还是跪地求情!他不要颜面,他们北玄也不要了吗?!
此事必然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届时,时晟颜面尽失不说,他日玄睦回国返城,又该遭到怎样的指责与□□?
“你也很惊讶是吗?”
时晟垂首,又是残忍的一口,咬得她下唇沁血,酸麻胀痛。
“我倒看不出来,你竟连那尚不及冠的病弱皇子都能勾引,既然如此饥|渴,何不来好好伺候自己的夫君!”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觉得我与他母妃神似,所以才……唔!”
下颌痛得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时晟刚从宫中回来,亲眼见识了那玄睦是如何的言辞恳切,又是如何的“一往情深”,连苍帝都不得不卖了他身后玄国的面子,生生放过了除掉余小晚的机会。
第49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48)
时晟莫名其妙的愤怒, 说不出的愤怒!!!
他的妻子,正在被别人觊觎!
这和之前他主动让旁人看她的贴身衣物完全不同。
他弃如敝履,可以!
她背着偷汉,绝对不行!!!
时晟越发的暴戾起来, 仿佛余小晚真背着她偷了野汉子似的,越想越怒,呲啦一下,猛地扯开了她的肩衣!
望着他那毫不掩饰的狂躁视线, 余小晚深知在劫难逃,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任务,横竖逃不过,干脆牙一咬心一横, 闭上了眼。
然而等了半天, 始终不见时晟有所行动, 刚想睁眼一探究竟,右肩突然被按住!
时晟冷鸷入骨的声音紧跟着传入耳膜。
“这是什么?!”
余小晚一惊, 瞬间张开了眼。
不用去看, 只时晟手指描绘的纹路, 她已知晓那是什么。
那是……
鬼纹胎记!!!
同玄睦肩头一模一样的鬼纹胎记!
“这并非丹朱所描,擦拭不掉, 这究竟是什么?!!”
余小晚艰难地转头,蹙眉细看。
“这, 这是什么?妾身也不晓得, 明明昨日还没有的。”
“昨日还没有?”时晟的声音越发的暗沉了几分。
“没有!妾身守在祠堂, 每日斋戒沐浴,并未见过这字!”
漆黑如夜的墨瞳缓缓眯起,时晟突然毫无预兆的抬起她的手肘看了看,又把她粗暴的翻转过来,上下仔细看了看。
余小晚心知肚明,他是在寻上官锦身上的痣。
时晟将记忆里的几颗痣一一用指肚擦拭,均未擦掉。
他眉心紧锁,将她再度翻转过来看那鬼纹胎记。
那鬼字一撇一捺,猩红似血,笔力不绵不劲不柔不刚,恰到好处,明明像是丹朱所绘,偏偏融入肌理,天生天长一般,诡异的让人心惊!
“好端端的如何会凭空出现?!”
“妾身真的不知!”
时晟又看了两眼,突然粗暴地抬起她的下颌,吻上她的唇……
……
余小晚再度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时晟并不在,空荡荡的床榻仅她一人在卧。
她抬手想揉一揉跳痛的太阳穴,可方才一动,全身上下便哪哪儿都是疼的!
这还真像是狗血小说里写的那样——事后第二天,女主角浑身酸痛,就像被卡车碾过来又碾回去似的,全身都散了架。
她也全身都散了架!
当然,她这可不是因为时晟有多变态!多勇猛!
仅仅是因为摔伤尚未痊愈,睡一夜反而更疼了。
昨夜究竟大战了多少回合,余小晚完全不知道,她那条疼的几乎不能打弯的腿,早就疼到她昏迷了过去。
不过,她非常确定,昨晚确实成功上垒,就算她再傻也不可能连这种事都不分辨不出。
借昏迷逃掉了整个过程,余小晚颇有些庆幸。
死里逃生,还顺便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至于湿身什么的,她丝毫不在意,这本来就是时晟嫡妻的身子,她不过是借用罢了。
收拾妥当从望归院出来,虽腿脚还不灵便,可好歹不用绷直了腿走了。
余小晚勉强稳着步伐,先去探了探喜儿。
喜儿已被安置回了她原本的下人房,虽伤的不轻,可好歹肋骨没断,只需养上数日便可下地。
即便如此,余小晚依然不敢大意,专门指了个粗实丫头伺候喜儿,端茶送水的,绝不许有丝毫怠慢。
看罢喜儿,便是那九皇子玄睦。
走在去往安冬阁的路上,余小晚有些犹豫不决。
昨夜种种,时晟显然对玄睦颇有微词,如今时局尚不明朗,随时都有可能再起祸端,自己又方才死里逃生,在这风口浪尖上去探望玄睦,会不会不妥?
一路踌躇着,竟走到了院门前,守门侍卫规矩的行礼,前日被打被囚甚至险些丢了性命的灾难,此刻就像过眼烟云,若不是她身上还疼着,简直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
这便是时晟教出的侍卫,无论发生天大的事,只要主子一天还是主子,就必须时刻保持恭敬之心。
余小晚还在犹豫,那侍卫已推开了院门,恭敬的请她入内。
不等她迈步,院中便传来长生惊喜的低唤。
“夫人!您没事了!”
余小晚微点了下头,硬着头皮迈进了院子。
“你家殿下今日如何?”
话音未落,长生迎上来的步子便顿住了,连声音都跟着黯淡下来。
“夫人许是不知,殿下自昨日午后进宫求见,至今未归,小的本是在宫门外候着的,有公公出来说,殿下,殿下他……”
长生的声音哽住了。
余小晚心中咯噔一下,紧走两步到他近前,急问:“他怎么了?!”
长生抽泣着抹了抹眼泪,又哽咽了两下,勉强把话说完。
“那公公说殿下伤势加重,已宣了太医,待伤情稍缓,会送他回转,让小的回来等着。”
玄睦的伤口本就一裂再裂,连赵淳都说了不许他再下地,他却偏偏不听,如此折腾,又怎会不加重伤势!
他也太……不顾惜自个儿了。
余小晚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果然是太过无情了,玄睦为了她尚在宫中受苦,她却还在犹豫要不要来见他。
忍下心头的酸涩,她宽慰长生道:“吉人自有天相,殿下定不会有事的,待将军回来,我先打听打听,再来给你消息。”
“多谢夫人。”
长生擦了擦眼泪,拱手作了个揖。
余小晚没再多留,转身出了安冬阁。
身上处处都还是疼的,她也无心再管旁的,先缓步回了寿秋堂。
寿秋堂中正有几名丫鬟小厮在打扫,祠堂门大敞着,新换的祭台刚刚摆好,还未铺桌布。
这些个下人们自然不比侍卫纪律严明,见了她,不由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才原地行了个礼。
想来前日之事早已传遍,这些惯是见风使舵的下人,难免会对她泛起嘀咕。
余小晚也懒得理会,转身就想进厢房,却见福伯从祠堂出来,紧走两步唤道:“夫人且慢!”
余小晚回头,“有事?”
福伯迟疑了一下,走到近前了,这才回道:“回夫人,将军有令,祠堂重地,不宜久住,要夫人先,先……”
“先如何?”
“让夫人先去娆夏阁住着。”
娆夏阁?
时晟竟让她堂堂将军夫人,去跟那些甚至可以随手送人的姨娘们住在一起!
这何止是贬低和羞辱,这根本就是在昭告整个将军府,她上官锦已失了宠,若不是上官府的娘家顶着,只怕早已被扫地出门!
说实话,余小晚倒没觉得有多难受,毕竟现代人总少了那么点阶级观念。
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时晟还真是渣男的代表,拔D无情的典范,用一切行动在诠释着“始乱终弃”这个烂渣宣言。
罢了,反正她又不是女主。
福伯见她不语,以为她接受不了,又上前一步拜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大典结束,各殿下返程归国,将军定然会让夫人重新住回自己的院子的,眼下,只能先委屈夫人了。”
余小晚不甚在意,微点了下头,“那边收拾好了吗?”
“是,早就收拾妥当,就等着夫人您去。”
余小晚不再逗留,只想着赶紧回房,躺下好好歇歇,这浑身酸痛真不是好受的。
走了两步她又停住了。
“我这厢房的物什都收拾过了吗?”
“是,夫人的衣物,摆件,都收拾过去了。”
“那你们可曾见过一只鸟儿?”
“鸟儿?”
福伯茫然地摇了摇头。
上香前,余小晚刻意将那雏鸟放在了铺了软布的竹篮里,就在窗下案几上放着,怎会没见?
她略一思索,转身跨进厢房。
福伯一路跟在身后,似是有些焦急,“夫人,将军吩咐了,不许夫人再来此处的,请夫人不要为难老奴。”
余小晚无语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进了卧房直奔窗前。
窗下案几上空无一物,连那竹篮都不见了。
“竹篮呢?”
福伯低头思索了片刻,才猛然想起,“那竹篮被取走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些碎布。”
怎么会呢?
余小晚犹疑地在地上来回寻了一圈。
不会是掉下案几,又躲到哪儿去了吧?
在福伯诧异地视线中,她俯身看了看衣橱底下,果不其然,那雏鸟缩成一团,就在那最角落,身上依稀还黏着蜘蛛网。
看它一动不动,也不知死了没有。
余小晚也不嫌脏,直接跪在地上,探臂将它取出。
触手温软,还活着。
福伯已被她吓得差点就折了寿,“夫人!你这是作甚?有什么吩咐就老奴去做!”
余小晚拍掉那鸟儿身上的蛛网,随口吩咐道:“把那竹篮还给我取来,垫上软布,再取些小米,送去我房里。”
说罢,揣着那鸟儿便去往娆夏阁。
娆夏阁人来人往,住了整整八位姨娘,如何能不热闹。
她甫一进门,当即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丫鬟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赛一个的眼神会说话。
到底还是下人,她们沉默了片刻,还是规矩的原地行了个礼。
姨娘们可就不同了,尤其是敦贤公主送来的那两个姨娘,早早便等在院中,就等着看她笑话。
第50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49)
周姨娘靠在廊柱上摇了摇绢帕, 笑道:“呦!这不是姐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难得你堂堂尚书府嫡长女,还能想起来看看咱们姐妹,还真是让咱们受宠若惊呢!来呀姐妹们,还不快出来给姐姐请安。”
说着, 她连廊柱都没起,随意的福了那么一下,半点恭敬没有。
王姨娘本在石桌旁坐着,见状也跟着朝厢房这边招呼了两声, “就是就是,都快出来吧,姐姐要跟咱们同住了,还不都快出来见个礼儿。”
这王姨娘更嚣张, 别说装模作样的福一福, 就是连起身都不曾起。
余小晚早料到会有那么几个智障出来幸灾乐祸, 但凡长点脑子的,有几个会在这种情况尚不明的状况下, 出来落井下石的?
她也懒得理会她们, 只想着先回去歇歇腿儿, 喂喂这只饿了两天的可怜鸟儿。
她这厢还未跨进房门,那厢三三两两的, 还真出来了几个凑热闹的。
那周姨娘最是好事,带着头凑到跟前, 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呦, 这脸上是怎么回事?这是搁哪儿蹭的, 不用抹点药吗?这要是毁容了可如何是好?”
她不说,余小晚还真没怎么注意,前日被时晟那么一摔,半边脸蹭着地面过去的,倒也没伤的太重,只是蹭破了点皮,这会儿也结痂了。
王姨娘和周姨娘是敦贤公主一起送来的,自成一派,也挤到跟前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