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景:老子想鲨了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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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声音紧张急迫,萧乐宁端着茶盏的手不禁一抖。
“夫人还是小心得好。”张嬷嬷谨慎地将那盏茶端了过来, “听声音是夫人您前两日在街上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 叫做拾越的。”
“奴婢把人叫进来问问?”亦文皱着眉,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那茶盏, 突然间就觉得脊背一凉。
从前在丞相府见过最大的风浪也就是两位姑娘吵吵嘴,现如今在国公府却是一不小心就没了性命。
张嬷嬷摇着头摆了摆手:“夫人的屋子岂是谁都能轻易进的?”她看向萧乐宁, 苍老声音如古钟般,“不如夫人把人叫到园子西侧的花厅再问?”
“无妨, 把人叫进来吧。”萧乐宁抬眸, 笑着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
“是。”亦文点头, 撩了帘子快步走到门前,伸手将门推开, 一个长相秀气娇艳的姑娘规规矩矩站在台阶下,双手交叠垂在小腹前, 神色恭谨、眉眼处却盈满焦急。
“夫人叫你进去问话。”
“是。”拾越行了礼, 规矩礼仪虽还有些生疏, 但却半分未错。
亦文暗暗点了点头:“跟我进来罢。”
拾越应下, 乖顺地跟在亦文身后随她入了内室:“奴婢拾越,给夫人请安。”
张嬷嬷见她敛眉低目, 不曾四处张望乱瞟,紧绷着的严肃面容暂且松了些。
萧乐宁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拾越,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缓声温语道:“这茶为何喝不得?”
“奴婢方才去帮厨房上的羽香姐姐收拾杂物,无意间看见泔水桶里有这个。”拾越边说, 边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手帕,将里面的东西呈现在几人面前,“这茶叶残渣里面掺了些名为百里枯的毒草。”
亦文看着手帕里包着的东西皱了皱眉:“这怎么看都像是普通茶叶……”
她说着,将拾越手中的帕子拿过,双手呈在萧乐宁面前。
萧乐宁仔细辨认了一番:“瞧着确实与普通茶叶似乎没什么区别。”
“启禀夫人,百里枯的叶子与茶叶颇为相似,极难分辨。误食了这种百里枯的人症状初时会与风寒有些相似,高热不退、咳嗽不止,缠绵病榻十几日才会气绝身亡。”
“你怎会认得这种毒药?”张嬷嬷目如鹰隼,定定地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半点不敢放松懈怠。
拾越恭敬俯首,轻声道:“回嬷嬷,奴婢父亲生前曾开过草药铺子,奴婢因此也认得一些草药。”
“你仔细想想,当时是否看见什么可疑之人?”张嬷嬷仔细盘问着。
拾越片刻思索,缓缓摇了摇头:“回嬷嬷,当时厨房里只有羽香姐姐和夫人平日里惯用的那两个厨娘,其他做杂物的小丫头也都是面熟的,没有生人。”
萧乐宁听后微微颔首,示意亦文将那包着茶叶残渣的帕子收好,对着拾越笑了笑:“若不是因为你心细,我怕是逃不过这劫。”
“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自当结草衔环、以命相报。”拾越连连叩首,声音都带了一丝哽咽。
“既然如此,你可愿意做我的眼睛?”萧乐宁笑着道,语气软软的,“我带来的婢女丫头们,国公府上下都认得,有些时候也颇为不便……”
“奴婢明白了。”
萧乐宁端着那盏茶起身,缓缓走至多宝阁边,将杯中茶水尽数倒在上面摆着的一青瓷花瓶中:“今日这茶我喝了,且认为你胡言乱语罚你去廊下跪着。”
拾越犹豫了一瞬,但仍是俯首应下:“是,奴婢明白。”
主子那边怕是没法交代了……
“今日之事,若是多一个人知道,我便多一分危险,记下了?”萧乐宁温声叮嘱着。
“奴婢记下了。”
“此事过后,我定会论功行赏。”萧乐宁偏头,看向身边的张嬷嬷,张嬷嬷会意,立时便拔高了声音训斥道:“你这小蹄子,夫人觉着你可怜把你带回来可不是叫你整日里胡言乱语的!”
“嬷嬷饶命,嬷嬷饶命啊!”拾越哭喊着,“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瞒夫人!”
“亦文!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碍眼的东西赶出去?”张嬷嬷啐了一口,一双眸子却是一错不错地审视着拾越的神情。
“是。”亦文拉扯着拾越出了房门,将人丢在廊下。
她余光瞥向四周,见有人偷偷朝着这边打量,遂冷笑一声道:“底细不明的东西,还妄想往夫人身边凑?那茶是我亲手泡的,怎会有毒?真不知你安的是什么心!”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拾越扬着下巴,不服输地看着亦文冷声道,“夫人救奴婢于水火,奴婢理应报答,却没想到我的一片赤诚衷心被人糟蹋到了泥里。”
拾越冷哼一声:“等夫人他日毒发,可别怪我当初没提醒过你们!”
“胆敢诅咒夫人?我这就去禀了夫人把你赶出去!”亦文怒气冲冲,转身便走,院中看热闹的人也开始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夫人,拾越已在廊下跪着了。”亦文回到屋内,将二人方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禀告了一遍。
萧乐宁弯着眼睛:“她倒是替我省了不少功夫。”她轻轻摩挲着袖中的平安符,转身走进内室寻了一小巧的木盒,小心将平安符放入盒内。
“嬷嬷,明日还是要劳烦您替我回趟娘家。”萧乐宁命亦文把包着茶叶残渣的帕子取来,连同手中的木盒一并交给张嬷嬷,“这世上只有丞相府才会令我心安。”
“老奴明白该怎么做。”
萧乐宁懒洋洋地倚在桌旁,渐生几分困意:“折腾了一天,都下去休息罢。”
“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萧乐宁点头,起身踏入西间:“明日一早记得去请大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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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舍得出现了?”迟景冷眼看着推门而进的冷戾男人嗤笑了一声,“今日上香可高兴?”
“陪夫人上香,自是高兴。”邵煜扬了扬眉毛,将手中提着的酒坛放到迟景面前,“七十年的桃花酿,当真难寻。”
清冽酒香扑鼻而来,迟景斜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一滴都不能碰。”
“诺诺不喜酒气,我不与你争。”邵煜挑了挑眉,漆黑眼眸染上一层温柔。
迟景冷笑一声:“说罢,找我来到底有何事?”
“下头眼线探听到燕诤这半年来曾数次派人到江南。”邵煜微微一顿,“最近这两个月尤甚。”
“江南?”迟景眼中带了一丝疑惑。
“像是去找人。”邵煜喝了口清茶,眼底凝着阴云。
迟景品着桃花酿,看着邵煜缓缓勾了勾唇角:“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走一趟?”
“辛苦你了。”邵煜眼尾轻扬,亲自替他倒了酒。
“准备好十坛桃花酿。”迟景仰头、一饮而尽,他意犹未尽地眯了眯眸子笑道,“不成,得二十坛!”
“随你。”邵煜淡声,起身便要走。
“等等。”迟景把人拦下,“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京,你也不为我饯行?就这么走了?”
“不是给你带了一坛酒?”邵煜挑了挑眉。
“我自己给自己饯行?”迟景冷眼看着他,“亏你好意思!”
邵煜薄唇紧抿,看向一月淡声吩咐:“你回府保护夫人,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
一月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这还差不多。”迟景展颜,抿了口桃花酿,怡然快活。
“求人办事,身不由己。”邵煜瞥了他一眼,冷冽面容浮现一抹淡淡笑意。
翌日,日上三竿,香径居客房内酒坛散落一地,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酒气。
“主子!”一月满面慌张的推门而入,榻上男人陡然惊醒。
“什么事?”那双狭长眼眸中的醉意散去,眸光登时变得冷冽阴戾。
“夫人中了百里枯的毒!”
作者:烧鱼:媳妇!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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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是十月送来的消息。”一月躬着身子,后脊上一阵冷汗。
邵煜眸光一凛, 额上青筋瞬间暴起, 心中担忧与怒气交杂缠绕,顾不上衣衫上的褶皱, 抬脚便出了门。
他翻身上马,刚要往国公府去, 漆黑眸子恍然闪过一抹厉光。邵煜手上用力,调转马头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国公府内, 一名穿着素色衣衫的女子站在景致恬静淡雅的静心阁院中, 远远望着兰园的方向, 嫣红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蠢货,竟连肺腑之言也听不进去。”
“不知道她此刻可悔了?”
“姑娘, 外头天冷,您仔细着自己的身子。”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婢女小声劝着。
白青栀转眼看向身边小意逢迎讨好的碧桃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你昨日粗心将那茶叶药渣随手倒在兰园小厨房, 我也不必担忧整整一晚。”
话音虽是轻柔温和, 但却透着彻骨凉意。
碧桃心中一颤, 慌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白青栀冷眼看着她, 嘴边缓缓扬起一个弧度。她伸手亲自扶起碧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怕什么?我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不识好歹之人?”
她顿了顿, 看着眼前控制不住发抖的人,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分外轻柔。
碧桃咬着唇,心中怕得紧却又不敢躲,只任凭那冰冷的手抚着自己的头发, 好似是条阴冷的蛇在头上游离一般。
白青栀凝视着她惊恐的表情淡淡勾了勾唇:“你我本就是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为我冒险,我心中感激,往后必定不会亏待了你。”
“姑娘您对奴婢有恩,奴婢自当涌泉相报。”
白青栀笑笑,抬了抬眼睛望向兰园的方向:“那个被罚的丫头如何了?”
“回姑娘,那丫头昨晚就已经被赶出兰园到厨房上烧火了。世子夫人今晨毒发之时,张嬷嬷还特意去找她想让她回去。”碧桃小声道,“谁知那丫头是个有脾性儿的,生生把张嬷嬷挤兑回去了。”
“张嬷嬷气的脸色都青了。”
“咯咯……”白青栀低声娇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也不想想是不是所有人都捂着脸在巴巴地等着那颗枣子。”
“想法子把那丫头笼络过来,日后没准能用得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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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世子,您都已经叫来这么多太医候着了,为何还要为难奴婢们……”一名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瑟瑟发抖地拦在邵煜两步外,话虽是劝阻,但却不敢靠得太近。
邵煜眉目凛然,漆黑眼底聚着森森寒意,只见他缓缓开口,淡声道:“你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宫女闻言身子轻颤了一下,腿脚也软了下来:“世子您行行好,这太医是给宛妃娘娘请的,若是耽误了时辰,奴婢、奴婢……”
她壮着胆子抬头,一双泪眼朦胧动人,令人垂怜。
邵煜狭长眼眸微眯,眼下泪痣近妖,嘴角渐渐勾起。
那宫女心中一喜,眼中泪珠儿还未垂落,就听见一个薄凉阴冷的声音响起:
“与我何干?”邵煜摩挲着腰间的匕首,森然眼眸闪过一抹嗜血阴煞。
“放肆,我母妃请的太医你也敢拦着?”燕诤从不远处的窄道上快步走来,神色满是愤怒。
邵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焦急烦躁。只是身处宫中,事事不由己。
他总要顾着些皇后。
“世子夫人病重,宛妃娘娘仁心慈爱,想必也不会在此时与宁国公世子争一个太医。”
一个儒雅温和的声音传来,燕诤面色都变了变。
燕淮缓缓走了过来,温声开口:“宛妃娘娘若是知道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世子夫人,恐怕也不能心安。”
“你!”燕诤额上青筋暴起,气的脸色乌青。
“你应当叫我皇兄。”燕淮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如春风细雨,像极了普通人家训责幼弟的兄长。
“多谢。”邵煜来不及多说,带着人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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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您回来了。”亦婵本是候在门外,冷不丁瞧见阴着脸的邵煜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