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篡位了——五叶昙
时间:2020-04-07 09:23:56

  她看着,都觉得瘆得慌。
  唯一的例外就是阮觅。
  她看到他提起阮觅时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和热度,看到他平日里冰冷又准确无误的箭头总算是失了准头。
  看到他总算会那样在意一个人。
  也难怪他会如此。
  阮觅性情豁达,心地良善,她的世界都是明丽而美好的,哪怕是遇到了极不好的事,落于极不好的处境,但只要有她在,好像就有一抹特别的光亮在。
  生活在阴暗之中的人总向往光明。
  而行走在沙漠之中的人总会恋慕绿荫。
  所以他喜欢她。
  可是阮觅......
  若纪老夫人是寻常的祖母,自会偏心自己的孙子。
  可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成熙帝也不是不爱她,不是不想要挽回她,但她却再不肯踏入那宫廷一步......自己都是如此,她又如何不能理解阮觅呢?
  而且,若是孙子做不到一心一意待她,只是像寻常帝王那般,说什么心里爱她,却不妨碍左一个右一个的娶三宫六院,那还是早断早了,不要糟蹋人家姑娘。
  他的皇祖父,他的父皇,都认为自己深谙所谓的帝王之术,平衡之术,都为了他们的帝位和大周的江山殚精竭虑,牺牲了许多的东西和人,他们认为这是他们作为帝王无奈却是正确的选择,为的是这大周的江山。
  他们大概永远都不会觉得他们自己做错了。
  可是在纪老夫人心中,那并没有什么值得推崇的。
  他们大周,并非没有终生只有皇后一人,和帝后一世都情深意笃的帝王。
  而他们,还恰恰是大周历史上最伟大的两个帝王。
  *****
  阮觅一大清早上山下山,回到山庄时也有一些累了,就命了冬青备水给自己沐浴。
  沐浴完刚换了轻便的衣裳,外面就有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面色忐忑,结巴道:“姑,姑娘,姑,姑爷过来了,在外面,说要见姑娘。”
  阮觅:......
  姑爷,她都和离三年了,哪门子的姑爷啊?!
  不过,这厮终究还是来了啊。
  反正避是避不了,总归要见的。
  阮觅去了花厅,等小丫鬟上了茶,就把人都给打发了下去。
  顾云暄的面色很沉。
  气势凛冽。
  杵在那里简直蓬荜......生乌云。
  三年未见,他的样子变了许多......阮觅立时就想起来三年前她梦中他的样子,原本就是在梦中,时间久了慢慢也就模糊了,可此时她看到他,那形象就立时又清晰了起来。
  他现在,和她梦中的样子倒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真是一个越发糟心的发现。
  她坐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顾云暄,尽力忽略他乌云罩顶的气势,让自己表现平静温和,如同旧友相见般,道:“顾公子,不,现在应该是侯爷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梨涡轻显,格外的甜美。
  她道,“我听说侯爷这三年在西北杀敌,冲锋陷阵,有数次身受重伤,差点不能生还......不过总算是赶走了西域和西越人,回来了,真是神佛保佑。”
  她原本只是想着说点什么打开话题,可是说到这些,还是不自觉的带出了些真诚和尊敬。
  大周多战事,大周子女对战场上的将军几乎是天生崇敬。
  她看到他听了她的话神色缓了些,心里也稍微松了松。
  心道,人果然还是要夸的。
  不过他这站着让人压力也太大了。
  话也不能好好谈。
  她看了看桌上先前小丫鬟奉上来的黄梅花茶,道,“侯爷请坐吧。这是梅花茶,并不是什么极品的好茶,就是去年冬天我闲暇时晒了玩的,侯爷试试看?”
  顾云暄原本是满心抑郁和恼怒的过来。
  可是此刻他听她说话,看到她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明媚,那想要质问她的那些话就堵在了心口。
  他看向那青幽幽的茶水,上面飘着几朵梅花,颗颗饱满,瓣瓣水润,十分清新漂亮。
  就如同她一样。
  那抑郁和恼怒便消去了大半了。
  毕竟他三年未归。
  她不过就是去庙里在家人的陪同下见了一下旧同乡,说了一下话,并没有什么。
  至于她在他祖母那里说的话......
  也并没有什么。
  顾云暄脑中突然闪过什么,想到她说“现在应该是侯爷了”,蓦然有些醒悟过来。
  她,不会是在跟自己赌气吧?
  在自己祖母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
  气他回来了多日却没有来见她。
  自己封侯一事都是外人告诉她的......
  还有那日南阳侯夫人身边的婆子竟敢跑到她面前那般嚣张跋扈,说自己已经在和高门贵女议亲,不会来见她的。
  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她一向都是这样娇气又任性,狡黠又可爱的性子。
  而且她也不过就是在寺庙中跟故人偶遇了一下,说了一会儿话而已。
  他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顾云暄这样一想总算是自觉将那一团乱麻都捋顺了,心里的那团火便也熄灭了许多,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都是他的错。
  他顺了她的话去了桌前坐下,取了花茶喝了一口,再抬头起来时,难看的面色已经不复再见。
  他温声道:“阿觅,我很快就会搬出顾府,新的府邸正在修饰,回头我会让人把那边府邸的图纸都拿过来,你想要怎么布置就跟身边的人说一下,让她们去和敕造府的人说,让他们安排。”
  阮觅:......
  她脸上好不容易摆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她瞪着顾云暄瞠目结舌,仿佛自己听错了。
  顾云暄看到阮觅圆溜溜瞪着自己的眼睛,眼角翘起,说不出的明艳又妩媚,他心里原先压制的那团火又腾得窜了上来......只是这回,那火的缘由和冲动又是不同。
  他本对她就一向没有什么自制力。
  更何况她已经三年没有这么近的坐在他前面了。
  这一日还受了那样反反复复的刺激。
  这一刻,他突然就想直接抱一抱她,亲一亲她,然后再好好安抚一下她。
  这三年来,都不知道多少个午夜的间歇,他都会想起她,想起她凝滑的肌肤,想起她看着自己时妩媚得犹如能滴出水来的眼神。
  房间里没人。
  他这样想着就直接起身向着她走过去了。
  阮觅看到他突然起身,然后直直就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她顾不上惊讶,本能就“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手撑了桌面,努力镇定道:“侯爷说笑了,侯爷的府邸要如何修饰,跟我有何干系呢?侯爷,我们已经-和-离-了。”
  “和离”二字拖长了发音,咬的也格外的重。
  顾云暄三两步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一步远处。
  他听到她的话止住了步子,略低了视线看她。
  他看着她,低声道:“阿觅,你在生气?我虽然回京已有数日,但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忙,所以到今日才来看你。”
  声音堪称温柔,竟已带了暗哑之色。
  阮觅心中警铃大响,只觉得后背寒毛竖起。
  她看到了他眼中压着的炙火,听到了他声音的异样。
  毕竟两人好歹曾是枕边人,她对他每日里忙些什么,脑子里想些什么不清楚,但对他这种眼神,和后面可能接下来要做什么却清楚得很。
  阮觅只觉得又惊又恼。
  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而且,为什么他好像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他们其实已经和离了?
  她身体有些的僵硬,脑子却是急剧的转了起来。
  她这里有好几种毒-药,但她总不能真的毒死他!
  她咬了咬牙,道:“侯爷,您忘了吗?我们因为命格不合,为了您的前程着想,我们已经和离了。”
  说完她想到什么,脸色就是一白。
  这厮不会打了什么现在就让自己不明不白跟着他的主意吧?
  毕竟她从来不高看自己,但也不会低估自己美貌的吸引力。
  这厮哪怕是利用自己......当初也的确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
  她当然十分清楚他平日里哪怕对自己多冷淡,但对自己的身子却是何等热烈的。
  反正对他来说,留下她做个侧室对他来说又不妨害什么。
  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孩子。
  阮觅心中恨得不行,但面上却是忍住了。
  她忍着怒意补充道,“侯爷,您看,我们和离之后您果然就建功归来了,以后前程更是不可估量,显然那神佛之言是再真不过的。如若您现在建功归来,我就不顾那预警,再回您的身边,必会妨碍了您的前程,侯爷......”
  “你放心,我已经见过元陵大师,我们的命格没有什么不合的,而且就算有什么妨碍,经了这三年,你担心的那些早已经不复存在。你只需放心跟我回去即可。”
  他皱了皱眉,打断她道。
  阮觅:......
  话已至此,这厮仍是听不懂人话!
  作者有话要说:  顾侯:房子要怎么修,你来!
  阿觅:侯爷,我们和离了!
  顾侯:你不用担心,元陵大师说我们命格很合。
  阿觅:侯爷,我们和离了!
  顾侯:你只需放心跟我回去即可。
  阿觅:我们已经和离了啊啊啊啊啊!
  (还是直接上刀?)
 
 
第14章 狗男人
  那就只能摊开来直说了。
  阮觅抬眼看他,豁出去道,“侯爷,您别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您将来也会迎娶配得上您身份的贵女,您是想让我以什么身份跟您回去呢?您不会是欺我孤儿寡母,又是商户女的出身,所以就想让我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吧?”
  她的手紧紧捏住,冷冷道,“侯爷,虽然我不是什么勋贵世家女,但也是清白人家出身,我们既已和离,便有各自婚嫁的自由,你若想让我不明不白的跟着你,那我,宁愿-去-死。”
  顾云暄皱了皱眉。
  他想到了申嬷嬷,心道,她果然是在生气。
  自己回来之后没有来见她,她怕是听了不知道多少闲言碎语,又听了申嬷嬷说他在议婚之事......的确是他疏忽了。
  因而他的声音更温和了些,道:“阿觅,你说的什么傻话,什么娶别人,让你不明不白的跟着我?”
  “这些日子是我疏忽了,让你受了委屈。”
  “以后不要再提和离之事,你知道,当初我离开在即,你在病中,我是为了让你安心养病,不得已才同意和离,让你搬走好生休养的,不过那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我回来了,自然会去销了那和离书,你还是我的妻子。”
  顿了顿,道,“什么议婚之事你更不用理会,你回侯府......是回西宁侯府,不是南阳侯府,在那里,你就是我的夫人。”
  阮觅听了他这话却是有惊无喜。
  她看着他,看到他堪称温柔的神色只觉毛骨悚然。
  虽说当初和离她耍了些手段,但她以为既然和离了,那就是真的和离了。
  她可清楚记得梦中他说起降妻为侧时,那高高在上,冷漠,理所当然像处理一个东西时的表情。
  谁能想到他现在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不是该娶妻了吗?
  阮觅一边惊恐,一边心中思量着,该如何跟他和平“撇清”。
  可是于顾云暄来说,现在自己心尖子上的人,她就站在他面前,因为他的疏忽受了委屈,睁眼看着他,美得令人心颤。
  他再忍不住,伸手就想将她拉入怀中。
  阮觅突然被他拖住,大惊,来不及细思,直接转了手腕就拔了随身的匕首一刀划过去。
  可是顾云暄是什么人?
  他四岁习武,阮觅的这点招式完全不在他眼中,哪怕是猝不及防,也还是一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夺了她的匕首,然后将她拖到了怀中。
  但因着这一打岔,他拖她入怀之后,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去搂了她吻她或再做什么,只是一手钳制了她在怀中,一边就看向了右手中夺过来的匕首。
  匕首闪着幽幽的黑光,他一看就知道这匕首就是淬了毒的。
  她怎么会随身带着淬了毒的匕首,还会了些拳脚功夫?
  顾云暄又是意外又是吃惊。
  墨五他到底在京城吃什么的?
  而阮觅被他抱住,一时又气又急。
  她吸了口气,虽则那熟悉的气息钻进鼻中令她不适,但还是很快稳了下来。
  她道:“对不起,刚刚是我本能的反应,并不是想要伤你,这上面的毒药也是可解的。”
  不是她不想伤他,而是她不能冲动行事。
  顾云暄松开她,目光也从匕首上收了回来,看向她。
  而他一松开手,阮觅就退出了他的怀抱,往旁边急急的退了两步。
  顾云暄看她那急于逃离的样子皱了皱眉,心中又是一番波涛汹涌。
  她竟然对他持刀相向?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压着情绪,道:“你随身竟然带了淬毒的匕首,哪里弄来的?”
  说完想到什么,道,“是玄凌身边的蔡嬷嬷给你的?”
  阮觅没有出声。
  顾云暄也没有勉强她。
  他把匕首放到了桌上,凝神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道,“阿觅,以前的事你有所误会,我可以不去计较,但以后不要再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阮觅一愣。
  她听他前面那句原先还没听懂,也没明白他说的“不去计较”是要跟她计较什么,但听了后面那句稍愣了片刻之后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旋即大怒,心中真想骂句脏话。
  他应该是知道,甚至可能是见到自己今日和梁衡相看的事情了。
  可是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跟她说他“可以不去计较”?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道:“我并没有任何误会,侯爷,我们三年前的确是已经和离了。我现在也的确在和其他人相看,遇到合适的,会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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