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篡位了——五叶昙
时间:2020-04-07 09:23:56

  魏老夫人搭了眼皮上前行礼,道:“老身见过太皇太后娘娘,见过大长公主,见过郡主。”
  “老夫人快快请起。”
  太皇太后笑道,“司薇,快扶老夫人坐下说话吧。”
  司薇便是领着魏老夫人过来的大宫女。
  她听了太皇太后吩咐忙扶了魏老夫人,请她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不过魏老夫人是来说正事的,哪有什么心思闲谈。
  她要说的话,就算是阮氏在此,也阻挡不住。
  不,因着这一见阮觅,她心里那原本规整好了的情绪一下子就又被打乱了,全涌了上来。
  是以太皇太后请她坐下,她也不愿坐,而是直接跪了下来,声音有些生硬道:“太皇太后娘娘,臣妇今日入宫,原是有事要启禀陛下,陛下命臣妇先来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那此事臣妇就先奏了太皇太后娘娘,也请太皇太后娘娘来给臣妇拿个主意吧。”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但还是温和道:“老夫人有什么话尽可以慢慢说。但老夫人年纪大了,跪就不必了,就坐过来这边慢慢说吧。不说是你,就是哀家,这站久了都受不住的,更别说什么跪了。”
  魏老夫人却不过,也知道自己身体不算好,是以最终便顺了太皇太后的话坐在了嘉宁大长公主的下首位,阮觅的斜对面位置。
  魏老夫人坐下后却是看也没看阮觅,只对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娘娘,臣妇今日来想说的还是祝嬷嬷之事。不知太皇太后娘娘可知道,三日前刑部突然来人带走了祝嬷嬷她们几人,说是祝嬷嬷涉及当年明禾郡主诞大皇子时的难产一案。”
  “太皇太后娘娘,祝嬷嬷曾经是臣妇身边婢女,后来更是先后娘娘的乳母,对先后娘娘和陛下都忠心耿耿,疼爱有加。明禾郡主体质有异,不易生养,怀胎之后亦是艰难,彼时祝嬷嬷得知此事之后就不顾年高,千里迢迢从西北赶来京城,为明禾郡主保胎养胎,如此才保得了大皇子的健康出生。”
  “臣妇万万没想到,刑部突然抓人,竟说当年是祝嬷嬷害得明禾郡主难产。而且刑部突然就这样从我们魏府拖走了人,臣妇欲探问都不得,现如今祝嬷嬷生死都未知......太皇太后娘娘,还请太皇太后娘娘为祝嬷嬷做主,否则,若是祝嬷嬷含冤而去,不说臣妇会心痛愧疚,怕是更会寒了一帮老仆老臣的心,就是先后娘娘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啊!”
  说着一行浑浊的老泪就滚了下来。
  太皇太后看着魏老夫人真情实感的痛诉心里也难受。
  她早已知道这中间的曲折。
  这事,就算是到最后也不可能善了。
  因此心里也愈加的沉重。
  她叹了口气,转头对阮觅道:“阿觅,这是你的事,捉拿祝嬷嬷之事想来你也比哀家清楚,你就跟老夫人解释一下吧。”
  阮觅看着魏老夫人,眼神冷漠。
  并没有因为她是先后娘娘的生母,赵允煊的外祖母而生出半分敬意来。
  约莫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赵允煊尊重他的外祖母,她会尊重他的尊重,但让她自己对一个想要自己死,眼神中对自己的鄙视都不加掩饰的人心怀敬意,她做不到。
  她声音冷淡道:“魏老夫人,怕是您有所不知,刑部捉拿祝嬷嬷归案,并没有半点冤枉她。当年祝嬷嬷的确害我难产,后来若不是我接了蔡嬷嬷到我身边帮我调理,现在就算我不死身体也已经坏了,正如那祝枝姑娘和钟婆子在外面所传,怕是再不能生养的。”
  魏老夫人脸色寒冰,道:“此事祝嬷嬷已跟臣妇提过,那根本就是你自己的体质之故,当年若不是祝嬷嬷帮你保胎,你能否顺利诞下大皇子都不一定!”
  阮觅轻嗤了一声,道:“想来不论我说什么老夫人也只会紧咬这一句的,因为老夫人心中早已有偏见,那便是祝嬷嬷定是忠的,我若死在了她手上,那也必定是我该死。不过,老夫人既然告到了太皇太后面前要说法,那便让祝嬷嬷自己上来说说当年的真相吧。”
  说完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雪影,示意了一下。
  片刻之后,大殿的侧门便被推了开来。
  “九娘!”
  魏老夫人失声唤道。
  祝嬷嬷被推着踉跄的走了进来。
  她还是穿着三日前被带走时的蓝色绸袄,虽然有些皱了,但却仍算整洁,面上身上也不见有任何伤口或者不适之处,看着不似有受过什么刑罚。
  不过她形容憔悴,双眼无神,整个人却像是老了十几岁。
  原先因晚年称心如意,保养出来的慈眉善目再也不见,佝偻着身子,竟状若一受了巨大打击的老妪一般。。
  她跟着宫人走到了殿中就跪了下来。
  “九娘,”
  魏老夫人看她如此模样心中大恸。
  她眼角湿湿,冲着她就哽咽道,“九娘,你受苦了。你放心,现在上面坐着的是太皇太后,你不用怕,就把实情说出来,太皇太后和陛下定不会冤枉你的......明禾郡主的体质有异,想来也不会只有你一人知道,总有太医能看得出,还有他们阮家的人,想来也不敢欺瞒。”
  祝嬷嬷抬头看向魏老夫人,原先无神的眼睛总算是恢复了点点的光彩,眼里亦是有泪滚下来。
  “老夫人!”
  她哽咽着叩下头去,和魏老夫人一番情深互动之后,终于跪向太皇太后,咬了咬牙,道:“启禀太皇太后娘娘,当初老妇的确是给阮夫人......郡主娘娘用了药,但那药......老妇绝无任何歹意,届是为了郡主腹中的胎儿着想,在用之前,也是禀告过陛下和郡主娘娘的。”
  阮觅冷笑,道:“是,你是禀过陛下和我,但你却没有禀过我们,你用了两倍药物的分量!是人都知,一分药物增减,都可能要了病人的命,更何况是孕妇!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药物加上一倍用量,会导致什么后果!当初我没死成,可不是你仁慈,不过是我命大侥幸而已!”
  祝嬷嬷面色发白,但她还是泣道:“是,娘娘,老妇的确是加了药物分量。但天地良心,老妇此举绝无半点私心,所为皆是陛下和大皇子殿下,娘娘当初反应甚大,若老妇不加重药物分量,娘娘就有可能保不住大殿下啊!难道娘娘忍心不顾大殿下的死活吗?”
 
 
第118章 了结二
  “绝无半点私心, 所为皆是陛下和大皇子殿下?”
  “叮”得一声,阮觅推开了手上的茶杯, 站了起身, 看着祝嬷嬷,厉声道,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竟然敢哭着在跟我诉委屈,你毒杀我,都是为了陛下和我儿子, 所以天地良心,你是无私心的, 你也无罪?我若死了, 也是理所应当?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和脸做这个决定?”
  祝嬷嬷脸腾一下烧起来, 人也被阮觅的厉色吓得往后一抖,瘫坐到了地上。
  饶是她再觉得自己无错, 可被阮觅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指着脸骂, 羞恼之余也会觉得心虚......如何能不心虚?
  若她不心虚, 当初就不会不敢请示当时还是顾云暄的皇帝,自作主张了。
  其实她当真也不是想要害她。
  只是觉得对腹中胎儿好,每天都加一点,加一点......
  此时魏老夫人也呆住了。
  她知道阮觅的体质有异,也知道祝嬷嬷给她用了药,那药是利于胎儿, 但却于产妇无益的,但她却不知道祝嬷嬷是用了双倍药物的分量......不过......
  她皱了皱眉。
  是了,这所谓的双倍,也就是报给皇帝的双倍。
  想想皇帝已经被阮氏迷得什么都不顾的性子,哪里肯让她担一丁点的风险?
  是以祝嬷嬷没法,才会私下调整分量,那真正用的分量,才应是对胎儿最好,却对孕妇有些不利的分量。
  她这样一思,便已给祝嬷嬷开脱了出来。
  她当然也觉得祝嬷嬷此行有些不妥。
  但她的出发点总是好的,事实不正是如此,大皇子健健康康的出生了,阮氏也并无事。
  是以此时她见阮觅如此声色俱厉,咄咄逼人,而祝嬷嬷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震惊逝去,那不悦和怒气便腾腾地升上了上来。
  她也站了起来,沉了脸对阮觅道:“郡主,你如何这般对祝嬷嬷说话?不管怎么样,祝嬷嬷她也是先后娘娘的乳母,你不说敬待她也就罢了,如何能对她这般□□她?若不是她,你如何能顺利度过孕期,又顺利诞下大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还能如此聪明伶俐?”
  “而你自己现在并无事,不过就是生产之时受了一些罪罢了,但大皇子能健康诞下,不是一切都值得了吗?祝嬷嬷年纪这么大,为你不辞千里从西北赶来京城,亲手为你煮羹汤,保你生下大皇子殿下,你不心存感激也就罢了,何故还要纠着那些.......是,她是有些考虑不周,但那也都是一心为大皇子之故,而你自己现在也好好的,你又何必定要咄咄逼人,□□她至此?”
  “你这般做,于心何忍?”
  阮觅听了魏老夫人这么一番理直气壮,义正辞严的话简直气笑。
  自己命都差点被人害了,从这位老夫人口中出来,自己怕还是个忘恩负义,不慈不仁不义不孝的主。
  她要是这都能忍,那她就是圣人了。
  而她显然不是什么圣人!
  她冷笑了一声,看着魏老夫人,毫不相让道:“是谁跟你说,若没有她,我就不能顺利度过孕期,不能顺利诞下大皇子?还有,你又知道什么,竟敢说没有她,我儿子就不能如此聪明伶俐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就敢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在这里各种质问我,包庇她?还说是我咄咄逼人,□□她至此?”
  “是,我告诉你,我体质是有些特殊,怀胎不易,若有了胎儿,身体反应也会特别大,所以我会很辛苦。但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是因为我的体质利胎儿,不利母体!即使我再辛苦,胎儿亦不会有事!所以没有她,我一样可以顺顺利利生下大皇子,不,是更顺利,根本就不会难产,不过就是我辛苦些罢了,所以当初陛下寻了她来,不过是知道她善于孕妇的膳食料理,又特别信任她,想让她过来帮我调理一下饮食而已。”
  “是谁给了她胆子觉得我饮食不佳,就会影响胎儿的健康,就擅自在饮食中添加东西?!听老夫人这番话,难不成就是老夫人您给她的胆子?或者,这本来就是魏老夫人您给她出的主意,想要去母留子?!”
  “你,简直是目无尊长,血口喷人!”
  魏老夫人气得差点厥过去。
  不止是魏老夫人,此时就在大殿另一边侧门外的魏家父子三人,魏老太爷,西北都督魏令绪,还有魏泽桉亦都是无不变色。
  魏老太爷再听不下去,提脚就想踏入。
  可前面就杵着赵允煊,他就是被自己老婆子气炸了,想要进去,赵允煊没出声,他也还是忍下了。
  他从收到这个外孙的信件同时召他和儿子一起入京,就已经隐隐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更不会跟自己老婆子一样,认为自己外孙是被个女人迷昏了头。
  是,他应该是喜爱那阮氏的,否则不会处心积虑为她谋划。
  但从魏老太爷这样一个理智,感情早在数十年的战场中千锤百炼变得坚硬无比之人的眼中,外孙这么做应该不过是他性情所致,他对女人并不太热衷,所以一个正妻足已,况且这还是个扶得起来的正妻,这和外孙对待军政之事的态度根本就是一致,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企图通过后宫来影响朝政。
  事实上,魏老太爷也是认同这一点的。
  他们魏家便从来都没有什么妾侍。
  是以后宅便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魏老夫人是先帝赐婚给他的,是京中一小文官之女。
  无甚家世,也无西北儿女的豁达英爽,但胜在温柔娴静,清秀斯文。
  他年轻时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他性子强势,而魏老夫人在他面前一向温柔和顺,是以两人一向和睦,这么多年更没出过什么乱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他万万没想到现在临老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不过自己夫人,还有那些什么老仆下属也就罢了,只有一番雷霆手段就能处理了。
  现在最让他心情沉重的是自己的嫡长孙,他就在京城,竟能让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
  以前他觉得他沉稳孝顺,重情重义,行事也素无差错,却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
  魏家未来的家主,是要领兵作战的,以后可能要面对无数的变端,光这些是绝对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有强烈的危机意识,有敏锐的政治嗅觉,有一颗坚硬的心,有强硬的手腕和雷霆的手段。
  这些,这个孙子都不够。
  魏老太爷在殿外铁青着脸。
  而大殿里面魏老夫人却是已经被气得快要叫太医,一旁的大宫女司薇看她这模样,还真怕她被气个好歹来,上前就给她抚胸,扶了她坐下来。
  大殿内有短暂的寂静。
  是刺耳的弦音崩断之后的那种寂静。
  这时坐在右边上首位,一直未出过声的嘉宁大长公主突地一声笑了出来。
  她没去理会气得差点厥过去的魏老夫人,只是看向瘫在地上的祝嬷嬷,似笑非笑道:“这位嬷嬷,你还觉得委屈?觉得郡主她怪你是忘恩负义,是对大皇子殿下不慈?”
  “那这位嬷嬷,本宫倒是想问你,若郡主是本宫的女儿,嫁给了尚未恢复身份的陛下,嬷嬷你,还敢自作主张,不顾她必然会难产的风险,往她的膳食和安胎药中加料吗?”
  祝嬷嬷一呆。
  脸色愈加白了白,她张口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她很想说她问心无愧,她是为了大皇子。
  可是对上大长公主那看似温煦,实则满是讥诮的笑容,她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很清楚。
  她不会,更不敢。
  若那阮氏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她当然不敢那么做。
  不仅是祝嬷嬷,就连一旁气得直喘气的魏老夫人那气都不喘了。
  大长公主扫了一眼她们的反应,轻笑了一声,慢慢拨了拨手上的茶,笑道:“你不会,不仅是你不会,若是你真敢做了,想来老夫人也不敢这般理直气壮的在本宫面前这般质问明禾,往她头上堆砌着各种罪名。”
  “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先后娘娘的乳母,觉着明禾不过就是个商户女,哪怕陛下是明媒正娶的她,说她是自己的原配嫡妻,你心里也没太将她当一回事罢了,觉着她身体坏了,甚至死了,也不是多紧要的事罢了,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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